“金先生做了多久的尸語者？”

趁著李錦觀察四周的功夫，祝東離冷漠的站在金舒旁，自上而下打量著這個纖瘦的“男子”。

出于自己多年執刀的敏，他眼眸里審慎的目背后，是對金舒這個男子份無限的懷疑。

巾幗不讓須眉的故事聽過不，但眼前這個會不會真的是個人，祝東離的心中沒數。

他畢竟不如嚴詔老辣，二十七八的年歲，在經驗上還是欠缺了不。

這點，倒是幫了金舒的大忙。

拱手，毫不畏懼的直言：“也僅六年而已。”

六年。

祝東離面無表的點了下頭，心底認可了確實是個天才。

老穩健的刀鋒，尋常人別說六年，十六年也未必能如此細節。

瞧著祝東離白在，抬了下擺徑直往里走的模樣，金舒有些詫異的看著他的背影。

眨眼，頭頂就挨了李錦扇柄的親切問候。他面不悅，但也什麼都沒說，只將手里的案件紀要拍在金舒的懷里。

院子里，大部分是刑部的捕頭，一黑的緇，但對襟紋繡著白的花紋，與六扇門的暗花形鮮明的對比。

“六扇門有暗影，刑部有流沙。”李錦小聲道，“流沙對襟白紋，直接聽命于許為友。”

說完，他稍稍放慢了腳步，扇柄指著祝東離的背影補了一句：“這個人除外。”

言至于此，雖然瞧見了金舒疑的神，但李錦還是挑眉卡住了話音，不再提這件事，自顧自往前走，他還故意往金舒的一側邁了一步，切斷了落在祝東離背后的視線。

出事的是個大院子。

北側廂房里擺著幾張桌子，一眼去，真有幾分現代社會麻將館的樣子。

金舒瞧著案件紀要上的牌九兩個字，著一旁“一個時辰五文錢”的招牌，將被害人的份和牌館老板畫上了等號。

死的劉永，無兒無，早先娶了個媳婦，但天有不測風云，年紀輕輕撒手人寰，只剩下他一個人。

平日里的生活多是依靠侄子幫襯，自己開著這家牌九的店面，靠著酒水和牌桌賺錢，生活也還可以。

金舒在整個外圍轉了一整圈，看著刑部放在門口的帶青磚，還有如同飛鏢一般短小的刀，手，用自己的手指長度丈量些許。

這應該就是作案的兇。

“外圍現場本沒什麼好看的。”陌生的嗓音從金舒后傳來。

回頭，瞧著站在門口，雙手抱的刑部流沙，見他極為不友善的歪著道：“這人死了才被發現，周圍看熱鬧的，把里里外外都被踩的什麼都不剩下了。”

說完，他打量了金舒一眼，高傲的冷哼：“喂，你是不是新手？這點道理都不懂，就敢跑來勘驗現場？”

金舒不語，沒回他的話。

那流沙上下打量著金舒，瞧見腰間那塊暗影特殊的魚紋玉佩，怔了一下。

他竟抬手嗤笑：“六扇門果然是沒人了，你這種小嘍啰竟然也能混進暗影去？”

金舒面無表的合上案件紀要，掃了他一眼，不以為然的側從他旁走過。

外圍現場確實被破壞的很嚴重，皆是腳印，就算是云飛也看不出哪些是被害人的，哪些又是兇手的。

瞧著地上雜紛繁的樣子，云飛嘆了口氣。

不是圍觀民眾踩出來的，這鞋底的紋路，有大半都是刑部勘察的人踩出來的。

屋就更了，傾倒的桌椅，被翻的一塌糊涂的柜子，甚至連冬季的棉被都被扔在床上，堆的很高。

而跡最集中的地方，便是那一摞棉被最上面。

“床頂西墻，靠南，被害人在床上俯臥，手腳捆綁，口塞麻布，頭靠下。”祝東離回眸掃一眼金舒，“與先生推測并無二致。”

眼前，被子上是大片的污，噴濺狀的跡一路灑到白墻上。

“屋金銀盡失，圖財害命。”祝東離背手而立，站在里屋的邊緣，并沒有往前走。

云飛在地上蹲了很久，目鎖在雜的腳印上。嘗試著從已經凝固的痕跡中，努力剝離出的關鍵線索。

死亡時間已經超過十二個時辰，但被害人被發現，也就在這三個時辰之：“中心現場被破壞的很厲害，但也不是不能還原。”

腳踩鮮的痕跡凝固后，與后來搬運尸時留下的跡，還是存在較為明顯的特征差別。

但讓云飛頭疼的是，就算剝離出來，還原了最初的現場，可能也因為這層層疊疊的印記累加，讓過程變得真假難測。

“最初的跡，是在這個地方。”云飛說，指著已經歪倒的柜子旁，“柜子倒了，倒是保護了被害人坐在這里的時候，留下的特殊痕跡。”

柜面上，雜的手印，還有一個清晰的，隔著發靠在這里才能留下的額角印記，依稀可辨。

云飛蹲在那，回頭看向金舒：“金先生，刀傷只集中在口和脖頸麼？后背有沒有痕跡？”

金舒搖了搖頭：“沒有。”

“那……勞煩先生來幫個忙。”云飛起，“我有點不確定兇手的意圖。”

聞言，金舒點頭剛要往前走，就見李錦一把抓住了的胳膊，將攔了下來。

“祝大人，本王看門口那白流沙的形，與被害人差不多。且他手頭無事，閑得很，不如讓他來配合一下好了。”李錦笑意極深，目掃了一眼方才嗤笑金舒的人。

一句嗤笑，換來如今不知為何，被困著手腳坐在被害人的柜子旁，這白的流沙有點懵。

眼前，李錦下外衫，招呼了一下祝東離：“來，祝大人也來驗一下。”

他自上而下睨著那白流沙的面頰，和悅，面目笑意：“來驗一下當兇手的覺。”

話雖這麼講，但李錦這不經意之間流出的威，讓眼前捆著手腳的男子，頭皮一。

“本王若是傷了你，也是為了破案。”說完，李錦手一抬，門口的周正將自己腰后的匕首扔了過去。

短刀出鞘，明晃晃一把，比案子里金舒判斷的那個長多了。

“許久未用，可能失手，多擔待了。”

用最和煦如風的笑意，說著最骨悚然的話，就連一旁的云飛和金舒都被震住了。

詫異片刻，云飛回過神，抬手輕咳了一聲，掃了一眼那個已經面頰蒼白，額角冒汗的可憐蟲：“被害人此刻，因為頭部遭敲擊，應該是于一個意識恍惚到逐漸清醒的狀態里，在嘗試掙捆綁手腳的繩子，而后被兇手發現。”

他頓了頓：“掙扎應該相當猛烈。”

瞧著眼前嚇得不敢的家伙，李錦蹲下，眼眸微瞇，手里的匕首著他的耳旁，咣當一下在他后柜的門板上。

笑著說：“不掙扎一下，嘗試逃跑的話，下一刀可能就要打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