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仵作》第153章 有著兩張稚面龐的年
拿著手里的信封,李錦坐在馬車里,倒出來看了一眼。
面極沉。
他抬手開金舒后的車簾:“這信封你見過麼?”
坐在車前的金舒,回眸瞧了一眼,點頭道:“見過,宋甄要給我,我沒要。”
李錦心頭一:“……里面的東西你可看了?”
就見金舒咧笑起,搖了搖頭:“沒看,我推辭之后,他就收起來了,說是什麼退路。”
馬車外,艷高照,熱浪灼心。
馬車里,李錦收好信封里的東西,深吸一口氣,只恨自己剛才沒多捶宋甄一拳。
他抬眼,睨著金舒好奇的面頰,白了一眼:“別聽他瞎扯。”而后,放下車簾,長長地出了口氣,“問心無愧,便是出路。”
他抬起頭,靠在馬車的車壁上,緩緩的閉上眼。
直至此時,那巨大的疲倦才溢上心頭,伴著車外京城鬧市的喧囂,他在車里,仿佛在夢里。
那之后,嚴詔不在六扇門,李錦也一連兩日沒有出現。
天氣漸漸過了最熱的三伏,雷雨陣陣,夏季了尾聲。
仵作房的荷花池里,那些的荷花在一場夜雨的洗禮后,搖曳生風,嫻雅婀娜。
一連休整了兩日的李錦,如往常一樣,帶著淺淺的笑意,剛剛邁上六扇門門主院的石階,就被沈文送了個大禮。
院子里,兩個年捆著手腳,跪在地上,瞧見一淡黃衫,滿是疑的李錦,下意識地往一旁了。
沒見過靖王,也還是聽過靖王的事跡的。
李錦手里搖著扇子,微微抬眉,看了一眼沈文,目里滿是探尋的意味。
大概是為了彌補自己在牛黛被殺一案中,他聽信人言,沒能查出肖的一箱銅板,來路干凈這件事。
也大概是為了和白羽一起,彌補前兩日,金舒被劫,但他們兩個人竟然都跟丟了的錯誤。
便齊心協力,將那牌九店掌柜之死的兩名兇手,按在了李錦的眼前。
“此事還要多謝云大人,順著銷贓的路倒追,很快就找到了人。”沈文說。
聞聲而來的金舒,邁過門主院的一瞬,看著兩個嫌疑人,愣了一下。
兩個孩子著明顯與常人不同,頭頂編著鞭子,看起來像是游牧民族的子嗣。
腰間纏腰的繩子,與當時金舒比對出的手工繩,幾乎無二。
倒是可惜了。
竟然是如此年輕,是有著兩張稚面龐的男孩。
從金舒手里拿過案件紀要,李錦站在院子里翻了兩頁。
被害人手腳被捆綁扔在床上,頭部有青石板磚的擊打破傷痕,前共中五刀,刀小且短,頸部外側有疊加刀痕,導致大脈破裂,失過多后休克死亡。
屋錢財被劫,翻痕跡明顯,現場外圍被破壞嚴重,僅能推測出是圖財害命。
他一邊看著手里的案件紀要,一邊頭也不抬地說:“小小年紀,圖財害命,下手如此狠辣。”瞧著兩個人渾哆嗦的模樣,李錦合上案件紀要:“你們爹娘呢?”
兩個孩子里年紀偏大一些的,聽到“爹娘”兩個字,咬著,直至下不見,才回答:“死了。”
他說完,沈文補了一句:“這孩子強子,無父無母,是個孤兒,而這個是他弟弟……”
話音未落,男孩忽然聲音大了不,沖著李錦說到:“你是靖王吧!那個老頭子是我殺的!和我弟弟沒有關系!”
他強行打斷了沈文的話,跪在了李錦的面前,以頭點地:“是我要去東西,被那老頭子發現了,是我一個人干的!和我弟弟無關!”
這話,并不能蒙上李錦的眼。
“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你一個十四五歲的年,捆住他手腳的同時,以磚擊頭,以刀刺,還不費吹灰之力將他扔到了床上。”
“你好大的能耐!”他最后一句話,說得很重,猶如一只重錘,砸在年的頭頂。
“說吧。”李錦的話音里,聽不出任何的緒,冰冷得好似臘月吹雪,落在年的脊梁上。
他叩首在那,仿佛回到那個令他不堪回首的夜里。
那晚,站在如意大門的門外,兩個男孩瞧了很久,才抬手敲了敲門口的扣環。
明月如勾,高掛在天上,子時剛過,應當是一天當中睡得最為深沉的時間。
披著裳開門的被害人,睡眼惺忪地瞧著門口的兩個孩子,聽著他們說要買些火燭的話語,不以為然的抬手,想要打發他們離開。
“他說他不賣火燭,我說那借一點行不行。”強子抿了抿,“他也說不行,抬手就要趕我們走。”
“我就趁那個時候,用藏在后的青石板磚,打了他的頭。”說到這,強子渾不自在的扭了一下,有些艱難的繼續講,“他被我敲了三下,敲暈了。”
之后,兩個孩子將已經昏迷過去的牌九掌柜劉永,用腰間的手工制繩捆好,將他拖到了里屋的柜旁。
“我沒想殺他的。”強子眼眸中的暗淡了許多,“我就是……”
說到這,他遲疑了很久:“我和我弟弟,已經兩天多沒有吃東西了,我就想找點銀子,給他買個饅頭。”
“那個牌九的掌柜自己一個人住,我以前在他的牌樓里,賣過涼茶水。后來他見涼茶水賺錢,就不讓我進去賣了,他自己賣。”
強子一聲笑,看著旁被嚇得哆哆嗦嗦,本說不出話來的弟弟,努力往前挪了挪,想要讓他靠在自己的上。
那天夜里,在屋里翻找了沒有多久,靠在柜子旁邊的掌柜劉永便緩緩轉醒。
兩個小孩子,并不能對他構什麼實質的力。
他手腳一邊掙扎,一邊謾罵,捆在上的繩子逐漸松。
站在一旁的弟弟,瞧見繩子松了,大驚失,慌了神。
翻找錢財的哥哥回過頭,正好看到去系繩子的弟弟,挨了劉永一記猛踹,理智在那一刻被恐懼替代。
他拿出隨的小尖刀,威脅劉永別,安靜些。
這個五十多歲,自認為吃過的米比他們吃過的鹽都多的男人,本不害怕,他罵的更是兇狠,掙扎的更是猛烈。
從地上爬起來的弟弟,仍舊想要嘗試將繩子系好。
他索著上前,卻被劉永捆綁的雙猛然一踹。
這一次的力道,生生將年的弟弟一腳踢飛,弟弟重重的磕在一旁的桌椅上,趴在那里半天都起不來。
桌上的茶壺落地,碎了七零八碎的殘片。
一如強子心底最后的那一弦,悄然斷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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