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今早星辰未散，半月仍在天際的時候，沈文就已經順著那“林公子”三個字，追到了兩條不一樣的線索上。

待晨大亮，李錦剛從靖王府的寢殿里出來，他就趕忙迎了上去。

“這林公子大名林欽，常常出當鋪，典當的東西我都要出來了，大概就是這些。”他將一個小箱子抱在前，里面發簪耳環，玉石珠寶，略算起來有十多件，“他常常用子首飾典當，所以當鋪的掌柜和小生都認得他。”

李錦一邊打了個哈欠，一邊緩緩往前走：“繼續。”

沈文從小箱子里拿出一支金釵：“這些東西，應該就是二小姐蘇婉瑩丟失的那些，這金釵上還刻著婉瑩兩個字。”

“他典當如此貴重的東西，當鋪的掌柜就不起疑？”李錦腳下沒停，邁過院子的門檻，往府門的方向去。

整個靖王府是六進的四合院，自從李錦卸下兵權之后，為了不被人抓到把柄，整個院子里的府兵都的可憐。

所以碩大的王府，顯得異常的清冷安靜。

沈文跟在他旁，合上箱子說：“他曾同掌柜講，說自己是世家公子，近些年家道中落，急用銀子養活上下幾十口，才會典當這些母親的。”

他咂：“那掌柜唯利是圖，瞧見這麼好的東西，就著價格當給他了，我追到的時候，他一聽是臟，嚇壞了。”

邁過門檻，瞧著周正已經停在面前的馬車，李錦停下了腳步，轉過正對著沈文：“所以他到底是什麼人？”

“就是個混混。”沈文說，“上賭場，逛青樓，人稱林五爺，哪有什麼世家份，都是他編的。”

沈文從懷中拿出一張紙，遞給李錦：“這人專門對家境優渥的子下手，大打牌來騙取錢財，還在酒場上吹噓自己眼神一狠，就有姑娘排著隊送銀子。”

這排著隊送銀子的人里，便有眼前這個被李錦問的愣在當場的蘇家表小姐，譚沁。

“幾日？”李錦問，“先前林公子與人說起，說三日前他會來太傅府尋你，在你們約好的那日里，敢問譚小姐人在何？”

李錦目如炬的看著譚沁的面頰。

兩人之間五米的距離，一個在院子正中，一個在門框之旁，卻好像被點燃了什麼一樣，有些劍拔弩張起來。

譚沁抿，手里的絹帕擋了一下角，搖頭道：“我確曾與林公子相約在午后見一面，但并非在府里，而是在東市的云天書畫院。”

頓了頓：“臨近中秋，我想買些禮贈人，便請林公子幫我出謀劃策。”

李錦看著淡定的模樣，沉默了片刻：“那買到了麼？”

“買到了。”說，“我這就去拿來讓王爺瞧瞧，好還我一個清白。”

說完，抬手輕咳，巍巍的往屋走去，那模樣誰見都覺憐憫，誰看都覺揪心。

趁著轉回屋，金舒走到院子門旁，將鐵鍬拿了起來。

看著干干凈凈的鐵鍬頭，微微蹙眉。

這東西不是新的，在種花的院子里是常見的工之一。但干凈到這種程度，甚至能印出人臉廓的，就有些不同尋常了。

仔仔細細瞧著，因為冶煉的工藝并不，再加此本廉價，所以使用久了之后會有些變形，假定這把鐵鍬就是兇之一的話，那麼就算清洗干凈了，多多也會留下一些特殊的痕跡。

但看了許久，卻什麼都沒發現。

干凈，沒有任何奇怪的痕跡，但這反而是最奇怪的地方了。

頃，譚沁抱著兩卷畫作，以及云天書畫院特有的包畫紙，還有購畫時留的底簽，走到院子一旁的石桌旁：“便是這幾幅了。”

“當時挑了山水和花鳥，買的時候花了十五兩銀子，王爺若是去找掌柜的求證，定然是能求證出我所言非虛的。”譚沁說著，又抬手咳了幾聲。

李錦看著手里的底簽，眼角的余卻鎖著的面頰：“不是說渾酸痛麼？怎一副風寒的模樣？”

聞言，譚沁尬笑了起來，著自己的雙臂：“酸痛也是有的……”說到這，話音細若蚊蠅，后面嘟囔了一句什麼，誰也沒能聽清。

“譚姑娘何時與林公子道別的？”李錦對的與楚楚可憐毫不冒，依舊是冷冷的問。

“買畫之后，便互相道別了。”說。

“依譚姑娘的回憶，便是從云天書畫院出來之后，你們就沒再見過了對麼？”

李錦一邊問，一邊查看著那些畫卷，一邊好似漫不經心般的說：“本王勸你想好再回答。”

譚沁一滯，猛然雙肩抖，一口氣咳了好半天才停下來。

尷尬的揚了揚角：“倒也不是那時就分開的，還去了街邊的茶樓，飲了幾杯茶水，賽了幾投壺。”

“哪個街邊？”李錦沒打算讓有更多的思考時間，“又是哪個茶樓？”

他問完這些之后，譚沁的面便有些發白，垂眸想了想，竟一個也答不上來。

不僅如此，抬手捂，咳得上氣不接下氣，幾乎不能言語。

見狀，蘇航拱手：“王爺，表姑娘尚在病中，秋風微寒，不如明日再繼續問吧？”

李錦勾笑起：“也好。”他說，“正好也要求證一下，譚姑娘說的是真是假。”

他轉，一邊往外走，一邊意味深長的說：“想來譚姑娘平日過得細……”說完，睨了一眼金舒放回去的鐵鍬，“連鐵鍬都這麼干凈。”

原本，這話是說給譚沁聽的，沒想著能得了誰的回應。

但等在門口有些時間的小丫頭，此刻趕忙站在門口，沖李錦說到：“那是因為表姑娘的鐵鍬前日壞了，我們家小姐就把自己的拿給用了。”

小丫頭嘿嘿一笑：“那個，原來那個鐵鍬，還在我們院子里，沒扔。”

李錦睨著的笑容，點頭道：“原來如此。”

而后，提著擺，直接與肩而過，快步往府門口走去。

一直到出了大門，金舒才找到了機會問他：“王爺為何不直接去看一眼那鐵鍬？”

李錦回過頭，瞧了一眼，直接跳過回答上了馬車：“趕走。”

他這副模樣，金舒還是頭一回見。

就像是故意避開這個蘇家二小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