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江姐姐母親新逝，姐姐能來參加晚宴，香香就已經很歡喜了，王爺就別讓姐姐表演了。”伊盈香輕聲道。

“香香，人家可是為了你的生辰，準備了才藝來的，你怎能拒絕人家的好意。這樣，會讓別人傷心的，知道嗎？！”夜無煙輕笑道。

“王爺……”伊盈香還想說什麼，瑟瑟已經從席間站起來。

的事，從來不需要別人來求。遇到事，也從來沒想過要逃避。

翩翩倩影從席間輕盈步出，一瞬間，所有人的目都凝注在上。

鮮麗服中，一襲素毫無裝扮的，看上去雖然有些鄙舊，然，往那里一站，整個人都帶著令人難以移開視線的氣質。一舉手一投足，更是帶著幾分出塵的風采，令人到無比高雅。那雙剪水清眸，宛若深秋的一汪秋水，眼神冷靜清澈，令人看了，不由自主到自慚形穢。

手中沒拿任何樂，眾人猜測著究竟要表演什麼才藝。甚至有的姬妾開始竊竊私語道：“瞧什麼樂也沒拿，莫不是京師才的名號是妄傳的？”

夜無煙不聲端坐在那里，手中執著琉璃杯，緩緩旋轉著，眼神深不可測，邊帶著玩味的笑意。

風暖靜靜坐在那里，俊臉上平靜無波，然，一雙黑眸卻織著復雜的幽，泄了他真實的緒。他只知瑟瑟輕功暗的功夫不錯，也知瑟瑟琴技了得，并不知瑟瑟還有別的什麼才藝。

就在眾人不斷猜疑之時，瑟瑟卻順手從旁邊桌案上取了兩個青花小瓷碟，于中指一夾，充當檀板。

“瑟瑟不才，愿以一舞為王妃慶生，家母新逝，瑟瑟不能擅樂，只好以瓷碟作樂，王妃不要嫌棄。”言罷，皓腕一搖，振出叮當幾聲，清脆如切金斷玉，冷澈如琉璃啷當。

一時間，人靜了，風也似乎停了。

叮叮當當清脆的響聲，在皓腕輕搖下，逐漸連一曲妙的樂音。那樂音，不同于琴的清澈，不同于簫聲的悠揚，不同于琵琶的婉轉……自有一天籟般的清冷之音，純粹得好似一縷風，一抹，一片云。

就在泠泠樂音中，足尖一點，抬手，甩袖，開始舞。

姿輕盈似流云霽月，舞姿曼妙似雨蝶翩飛。曳地的水袖，在半空中幻化一道道白虹，輕盈似風，和漫卷的黑發織在一起，自有一無法言喻的清艷。

樂音忽然轉為高山流水一般急促，舞步也忽然轉為激揚。不見人影，唯見飛揚肆的云袖，和不斷跳的玉足，眾人的神志皆在叮叮當當清絕的樂音中迷失。

就在此時，樂音忽然轉為低沉，漸漸趨于無形。

舞的人影也越來越緩，好似一朵臨風綻開的白蓮，終于，漸漸凝止。

輕揚的衫垂落，好似云一般輕，飛舞的墨發落，好似瀑布般流瀉腰間。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瑟瑟靜靜佇立，迷離的燈下，一雙黑眸，平靜得不帶一漣漪。沒有看任何人，只在一片寂靜中，出纖纖素手，將一對瓷碟輕輕放在案前，然后，在那些或艷羨或嫉妒的目中，悄無聲息地退到了席間。

待坐好半晌，才聽到不知是誰發出了一聲驚嘆。

妙的舞們沒見過，但是沒見過這麼清絕的。聽的樂音沒聽過，但沒聽過這麼清澈的。而且，還是用碗碟隨意奏出的。

震驚，已不足以形容們此刻的心。

們只知道，方才那個子，那一瞬的風華，將永遠嵌到們腦海中了。

沒有掌聲，沒有贊，或許這些都不足以表達們的心，所以只好沉默。在沉默中，眾人開始用膳。

夜無煙依舊慵懶地坐在席間，只是他臉上的恬靜和淡定被打破，黑眸中翻涌著異樣的緒。

應該是過關了，瑟瑟淡然而笑，剪水清眸流轉生波，淺笑似清水芙蓉般綻放。

風暖沒有看瑟瑟，只是低著頭，對眼前的味大快朵頤，不知是真的了，還是在用吃來掩飾心中的震驚。

山珍海味流上桌，瑟瑟了筷子，隨意用了幾口。

眾人用罷飯，便湊在一起或賞月，或觀水，或游玩……

瑟瑟靜靜站在燈影暗，低眸瞧著一湖碧水，只待宴會結束，便回桃夭院去。

后響起一串腳步聲，瑟瑟抬首，看到風暖緩步來到畔。自認識風暖，他在面前，總是沉默冷靜，似乎從來沒有任何事能令他容。香渺山那一次的失控，令知曉，風暖并不似他表面那樣沉默。而此時，當看到暗夜里，風暖眸中燃燒的各種復雜緒，忽然發現，這是一個狂野的男子。

他以前的沉默，只不過說明，他還沒有到發的時候。

“你就是他！”他的聲音里沒有疑問，只有肯定。

瑟瑟抬眸淡笑道：“赫連皇子，你說的他，是何人？”

風暖聞言，一雙鷹眸直勾勾鎖住清麗的容，慍怒道：“纖纖公子，你還想否認嗎？”曾幾何時，他也懷疑過是子，只是，都被狡黠地掩飾過去。他是瞎了眼，才沒有認出他是子，他是昏了頭，才相信他是個男子。

瑟瑟邊的笑意緩緩凝住，沒料到，風暖知曉是子，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以對他的了解，他是泰山頂都不變的，是男是，他都不會眨一下眼的。可是，他卻這麼激，好似很憤怒。

他還憤怒？該憤怒的是吧？！

香渺山上，他除了厭惡地躲開的，幾乎吻遍了的頸和。想起他在上留下的那一塊塊吻痕，想起他將不遮的暴在眾人的眸下，瑟瑟便氣不打一來。本來，風暖不知江瑟瑟就是，面對面時，還可以裝作一切都不曾發生。可是，如今，份揭曉，有一種尷尬的氣氛彌漫在他們之間。尤其是風暖直視的眸，那樣灼亮，令瑟瑟無比怒。

“對不住，赫連皇子，我要回去了，煩請您讓開！”瑟瑟靜靜開口，清冷的眸向夜空那一皎月。

“公子，我……”風暖鷹眸中閃過一痛楚，那樣深，深到令人看了心痛。他忽然邁步攔住瑟瑟，輕聲但慍怒地說道：“你為何不早告訴我你就是他，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兒……”

后面的字，他沒有說出來，是說差點兒輕薄了嗎？看樣子不像，因為他眸中的神不僅僅是懊悔那麼簡單，瑟瑟正想再問，就見伊盈香邁著輕緩的步子，歡笑著向他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