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衛府主院，管家屏退了下人。

衛老爺坐于首位，衛夫人坐一旁，衛宸和衛凝坐于下首。

衛老爺聽幾人把白天的事，各自說了一遍，理清了事脈絡。

只是在聽衛宸說起月璃的話時，眼神暗暗，那一句：這事是沖著衛府來的，推敲半晌。

就算是，如何得知？

“凝兒，你和那于小姐有何過節？”

衛凝搖搖頭，“沒有，不僅沒有，我們還很要好。”衛凝垂著眸，語氣憤憤。

衛老爺嗯了一聲，又看向衛夫人，“依你的了解，那于夫人當時的行為是否異常？確實想把你往荷花池引，而且還要帶著其他夫人把事鬧大？”

衛夫人想了想，點點頭。

“如此說來，程小姐說得很對，這事，是沖著衛府來的。”

于小姐和于夫人都只是棋子，背后另有其人。

“是誰？”

衛老爺看了幾人一眼，“有些事牽連甚廣，多說無益，不過如今連凝兒也被扯了進來，我不能再畫個太平餅給你們看，也應該讓你們知道，衛家開始不太平了，你們平時行事，切莫大意。”

衛宸和衛凝相互看了一眼，彼此對著上座的人點了點頭。

今天的事若被人算計功，那麼后果不堪設想。

那麼多年，于家藏得那麼深，在這里暴，想把衛家撕開一個口子。

自從程家侯爺去世后，上面的人，就開始坐不住了，他們這些人，會被一個個鏟除掉。

衛老爺在心里長嘆一聲，“要好好謝謝程小姐，改日請過來，你親自下帖。”

“應當的。”衛夫人應到。

“那兩個傳話的丫鬟呢？”

“事一暴便自盡了。”

“就著這個事，把府里的人都好好查一查，能查出一個是一個。特別是你們邊的人，只要做了，就一定有蛛馬跡。”

“是。”

“那個，哥哥的婚約……”衛凝說到一半低下了頭。

“今兒事多，我還沒來得及和你爹說，不過既然你問了，你哥哥也在，便告訴了你們罷，娘今日找程小姐談過了，這婚事以后便不再提了。”衛夫人語氣里竟有些可惜。

“為什麼？”衛老爺和衛宸同時出聲。

時間有一瞬間的靜止。

衛夫人一怔，“大約是程小姐另有打算。”

衛老爺看著衛宸言又止的樣子，說道，“等過幾日程小姐來了我親自問問。”

看來，短短半日，他這個兒子的態度大有轉變。只是現下的況，這樣的態度也不知是好是壞。

衛宸斂著眼，點點頭。

衛老爺又囑咐了幾句，兄妹倆才離開。

“哥哥，月……我之前是誤會月璃姐姐了，……好。”

“聽你說出這話可不容易。”衛宸輕笑了一聲。

“哥哥！”衛凝撅著，在衛宸面前，永遠可以是不諳世事的小妹妹。

“好啦，哥哥不取笑你。”

“月璃姐姐會喜歡哥哥的。”衛凝說得很小聲，連衛老爺都覺到了的事，自然也察覺到了。

“嗯，走吧。”衛宸沒有否認，也沒有多說。他的臉沒在暗，看不清楚表：，會嗎？

主院。

屋子里只剩衛老爺和衛夫人。

“那佳秀才審得如何？”衛夫人一想起佳秀才說的那番話，便恨得牙。

“招了。”衛老爺沒好氣道。

“招了，怎麼招的？”

“覬覦衛家，想依靠衛家扶搖直上。”

于家的狗咬了于家的人，想來于家要慪死了。那佳秀才看到如此況，知道名聲是保不住了，能保住命就好，自然是有什麼便認什麼。

“程小姐為何不愿意嫁衛府，可說了原因？”衛老爺知道剛剛衛夫人只說了一半的話，這會自然是要問的。

今天的程月璃，讓他刮目相看。宸兒口中的完全不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有勇有謀，給人下那種藥面不改，最重要的是，他要知道，程月璃為什麼會以犯險，為什麼會和衛宸說那些話。

這和他了解的程月璃是不同的。

他要知道，是什麼讓對衛家的態度和以往截然不同，知道了什麼？

“說是不愿意和宸兒為夫妻，若可以，倒是希有個宸兒這樣的哥哥。”

“哦？”

“老爺，我騙你做甚。雖然這個兒媳婦不是我親自相看的，但是是你和老夫人做主的，我怎會自作主張。”

“我不是這個意思。”衛老爺臉訕訕。

“還說了什麼？”

衛老爺喝了口茶，并未搭話，細細看去，就能發現他微微有些發的手指。

“說侯爺夫人為選了親事，你猜對象是誰，是太子。而且不是為妾，是正兒八經的太子妃。”衛夫人邊說邊拍拍脯，仿佛到了驚嚇一般。

“這是拒絕的理由？”衛老爺眉頭深皺。

“不，說不同意，并且有辦法解決，不讓我們手，說怕壞了的事。”

口氣倒是不小，“你怎麼問這些？”

“我哪能和市井婦人那般不懂規矩，我一個字沒問，一腦便全說了出來，我想阻止都晚了，到底還是個孩子。”

“可說了什麼你聽不懂的話？”

“有，我說本不該直接找，應該和母親說才對，畢竟是侯爺在的時候的口頭約定，我大概說了是你說先找的。然后問了一句：是不是你說不用去侯府，直接問的意思？”

“我說是，真是想不通，你說的或者我說的又有什麼區別……”

衛老爺打斷，“可有問別的什麼？”

衛夫人搖搖頭，邊回憶邊說道，“沒有，拒絕了和宸兒的親事，說了太子妃的事，讓我們不用手，我倒奇了怪了，我并未說要手。”

“哦，可能是怕我們和父親要好為出頭吧。”衛老爺的手心冒出了細的汗。

“或許吧，天家的媳婦可不容易當，不過太子殿下倒溫文爾雅，謙謙君子，是個不錯的夫君。”

……

夜深。

“可能知道了。”

“哦，知道了啊，呵，還真是老天有眼呢。”蒼老的聲音苦笑了一聲。

“接下來我們要如何做？”

“看想要如何吧，人家已經手了，咱們總不能坐以待斃不是，怕又沒有用。”

“是。”

“那一件事確認了嗎？”

“確認了，無誤。”

“好啊，這天，變就變吧。既然雨下在了咱們頭頂上，咱們躲不開總得撐把傘。”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