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府。

孟大公子住的寧心院。

影一和影二影三在暗，對于早上程大小姐和他們主子的對話，他們作為影子，也是一清二楚。

影三：“不會是因為程大小姐，知道咱們主子救了一命，便以相許了吧。”

影二：“咱們主子什麼時候救了，我怎麼不知道？”

影三：“你忘了上次程家侯爺被人陷害的時候，主子讓咱們抹掉丞相府的蹤跡了。”

影二：“我記得啊，但是那次我們連程大小姐的面都沒見到，怎麼就救了了？”

影二一臉懵。

影三：“笨，友盡。”

影二：“哎，我說你這人記真差，明明沒救，哪來的救命之恩。”

影三卒。

影二看向一旁的影一：“老大，你說影三是不是這里有病。”

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影一面無表看了他一眼：“嗯，有病。”

影二點點頭：“是吧，我也覺得。”

“……”影一。

影三見狀差點笑掉三顆牙齒。

屋子里約傳來爭吵聲。

“我不同意。”孟老爺聽完，想也不想便直接拒絕。

說完見玉陌沒有答話，后退了兩步，語重心長道，“一定別有所圖。”

“這是易。”

“至于別有所圖，大家彼此彼此。”玉陌的聲音依舊淡漠。

“公子的意思是不去薛家了？”一位老者捋了捋胡子，細細想了想。

“這樣也好，薛家雖不引人注目，份到底低了些，行事有所不便。”

“只是，公子務必當心。”

玉陌點點頭，表掩在面下，讓人看不清。

孟老爺坐如針氈，“那以后……”

“娶那子的人是孟川公子，老孟你怎的如此糊涂。”

老者看向孟老爺，輕喝道。

孟老爺一個激靈反應過來，面訕訕，“是我想拙了。”

出了寧心院，孟老爺往老者邊湊了湊。

“若是那些人派來的可怎麼得了。”

老者呲了一聲，有些不明白孟家為什麼讓眼前的人當家，沒好氣地說道，“若是那些人派來的，你覺得不同意大家就能躲得了？”

孟老爺沒有注意到老者的不待見，眉間的愁越來越深。

屋里的玉陌，看著桌上兩摞曲三娘送來的，關于月璃的信息。

一摞是之前送的，一摞是兩個時辰前送來的。

不是那邊的人。

同時，他的疑問，也沒有答案。

第二日。

各種關于程大小姐和孟大公子的事，開始一點一點在長安城傳著。

“姐姐，你會嫁給孟大公子嗎？”

沁雪從來不聽外面的人怎麼說，若有疑問，便會直接問。

月璃點點頭，“不出意外的話，會的。”

“那我……”

“無論我嫁人與否，你都是我的妹妹，我不會丟下你。”

沁雪眨了眨眼，拍拍脯，“那我就放心了。”

月璃了的頭，在心里長嘆一口氣，沁雪的依賴讓微微有些心疼。

“好像最近咱們府上收到很多帖子？”

“嗯，都在紀伯那呢。”

“走，咱們去挑上幾家，姐姐帶你出門玩兒。”

“好啊好啊。”沁雪很開心。

說著，攬著月璃的胳膊就往前廳而去。

接下來的幾天，隨著月璃出門次數的增多，坊間關于陳孟兩家婚事的傳言也越來越多。

宴會上自然有人問起，月璃一副怯的模樣，告訴眾人是父親在時定下的婚約，兩家已經換了信寫了婚書選了日子。

過了年便下定，婚期是后一年。

“原來日子都定下了，還好不湊，一年后的婚期。”

“連婚書也寫了，信也換了，看來是真的。”

“之前倒是聽說了程侯爺為自家兒的婚事打聽來著，沒想到是孟家。”

眾人七八舌。

至于程家侯爺為什麼要和孟家連姻，月璃表示不知道，大家便各自發揮想象了。

有說程孟兩家好的，有說兩人投意合的……

如此一來二往，大家都默認了這件“名正言順”的婚事。

對比于那些中規中矩的猜測，大家更樂意相信第二種。

長安城中開始流傳兩人之間的浪漫故事。

有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版本。

也有一見鐘，兩相悅的戲碼。

從衛家兩人合奏一曲，到孟家湖邊對坐琴歌相和。

還有坊間流傳出兩人之間的信。

“有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君子好逑。”

“無彩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

“死生契闊，與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

每一句都在述說衷腸。

這些詩不知道從哪里傳出來的，印證著兩人的意。

一句一句讀出來，讓那些懷春的都憧憬著未來會遇見的刻骨銘心。

有如此意，天地，就算對方命不久矣又如何，有有有有意地過一年，難道不比話不投機同床異夢的一輩子有意義。

就算對方是侯府嫡又如何，就應該不論門第，只論心意。

一時之間，孟家大公子以龍卷風之勢被大家討論起。兩人簡直了的代名詞。

寧心院。

玉陌立于窗前，負于后的手中拿著一張宣紙，剛剛影一謄抄回來的。

說是程大小姐在棲霞寺所寫，寫完本要燒掉，卻不料沒燒完，被下一個休息的住客發現拿了出來，還好沒燒著字。

玉陌輕笑。

又要燒，又得保留字，還要讓人發現，也是煞費苦心。

那日說，“我送一首詩給你。”

這首小令不長，玉陌看一遍就記下了，也不知道從哪里學來的這些東西。

玉陌角上揚。

真是個有趣的小姑娘。

我相思門。

知我相思苦。

長相思兮長相憶。

短相思兮無窮極。

……

窗外突然下起瓢潑大雨，冬日的雨，又冷又急。

一陣寒意迎面而來，玉陌睜開眼。

負在背后的手指不知道什麼時候松開了，宣紙輕飄飄地落在地上。

玉陌轉，向屋走去，腳踩在宣紙上，留下一個淺淺的腳印。

他恍若未覺，屋里的暗印在面上，一片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