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大年三十，月璃沒有再出門，也沒有再見客。

一直待在程謙的書房里，一待就是一整日。

期可以找到什麼。

前世，只見過溫夫人一面。

自從上次在衛老爺口中得知，自己母親的定親對象是溫詢，找人查了不線索。

種種跡象表明，溫夫人十有九八就是自己的母親。

溫詢自衛琉璃“病逝”后，一直未曾娶妻。

直到三年后，才親。對方是一個平民孤，長相也極普通，但是不知怎麼就是了溫詢的眼。

溫詢對也極好，溫。

當年的親事是溫詢求來的，溫詢對娘的癡深，可見一斑。

后來娘“逝去”，溫詢還發誓永不再娶。

這個溫詢，前世的月璃見過很多次。

溫詢不善際，一門心思做學問，溫夫人也因為平民的份低調得很。

們見面，是在京郊的云剎寺。

看似無意中的偶遇，如今想來，也有可能是人有意而為之。

溫夫人的長相非常普通，沒有毫衛家驚華艷艷的那個大小姐的風姿。

很和善，對月璃說了許多話。

最后一句是，“孩子，太出眾了也不是什麼好事。”

在衛府，走之前，衛老夫人狀若無意地說，“孩子，太出眾了也不是什麼好事。”

月璃的后背滲出了一陣冷汗。

仔細地回想前世在云剎寺的每一幕，最后不得不承認，溫夫人那天，就是為了來對說那句話的。

如今，衛老夫人也說了這句話。

們，想告訴什麼？卻又不能明說。

月璃想出名，是為了衛家，前世衛家被滅族的事，一定不能讓它再發生。

只是如今，事好像和想象的不一樣。

衛老夫人還活著。

月璃耳邊，響起前世離人歸來找的人說的那句話：衛家，只要有衛老夫人在，便什麼事都不會有。

那個人說的篤定，且語氣里滿是敬畏。

那時候，還好奇，為什麼衛家的事，居然來問。后來程雨瀅告訴真相才明白緣由。

現在，依然不清楚的是，究竟是什麼，讓那個人說得那樣篤定。

只要有衛老夫人在，衛家便什麼事都不會有。

可是明明，前世的衛家每一個人下場都很悲慘。還發生了衛凝那樣的事……

還有，他敬畏的是什麼？

月璃查不出任何蛛馬跡，所以在見衛老夫人的時候才忐忑不安。

只從上次見過曲三娘，旁敲側擊問過兩次，都沒有問出有用的答案。

要麼是離人歸真的不知道，要麼是不想告訴。

無論哪一種，月璃都決定不打草驚蛇的好。

畢竟現在，連離人歸真正的后臺都還不知道。

天黑了。

書房里，月璃的手無力地搭在椅扶上。

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畫梨院。

迷迷糊糊，睡了三天三夜。

……

一覺醒來，過年了。

街頭巷尾，鞭炮聲從年二十九開始，就響個不停。

月璃讓紀伯給大家發了雙倍月銀，加上年禮，很是厚。

程府的下人不多，月璃和沁雪吃過年夜飯，一起在畫梨院守歲。

院名是程謙取的，和京城侯府住的院子一樣。

想來，是在用另外一種方式緬懷的母親。

前幾日，孟家和衛家，都送了信給月璃一起過年，月璃拒絕了，怕沁雪不自在。

一想到還在自己邊，覺可以掃走所有霾。

侯府半月前也送了信，讓回去只是由頭，重點是說今年的銀子還沒有送。

往年，一到年關，程謙便會送一筆錢回去，侯府的人往來總不能斷了。

上次月璃把程二老爺的人打了一頓送回去，程二老爺倒是寫了信表達歉意，之后也沒再派人來。

依月璃的了解，這二叔一定在琢磨著怎麼明正大要父親留下的財產。

無論他打算什麼，月璃這次都不會讓他們如愿。

等這邊的事都安排好，就會回京。

畫梨苑的小廳里暖融融的，沁雪坐在桌前，畫著燈籠，外間青崖和紫音在剪窗花。

月璃斜斜地躺在塌上，燭打在半邊臉上，越發顯得盈白如玉。

只是眉間，總有幾分消不去的霧霾。

罷了，既然想再多都是無用，那便先把眼前的事做好。

過了年就十四，年初孟大公子就可以去侯府下定了。

“姐姐，大伯母要是不答應婚事怎麼辦？”

“會答應的。”做了那麼多事，可不是白做的。

“為什麼？”侯爺夫人不喜歡月璃，沁雪看得很清楚，從小沒有母親，對母的只有好和不好的區別。

很顯然，月璃和侯爺夫人，屬于不好的范疇。

“因為以前就是因為嫁給父親的啊，在丞相府眼里，侯府就是個破落戶，只有個花架子，怎麼肯把自己的嫡大小姐嫁過去。可是執意要嫁，若是現在阻止了我，那不是在告訴世人：錯了，過得不幸福？”

不會的，不會這麼做，蕭氏，不是惜羽，而是不承認當初付出那樣的代價卻是如今的結果。

更別說讓人知道了，月璃估著，就算有人想搞搞破壞，也得盡力阻止了。

沁雪是懂非懂地點點頭，“姐姐，嫁人門當戶對很重要嗎？”

“門當戶對啊……”

月璃想了想，斟酌用詞，“質上的門當戶對不重要，重要的是神上的門當戶對。”

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沁雪湊過來，一臉疑問。

“神上的門當戶對，是相不累，你遇到了，就能分辨出來。”

說這句話的時候，月璃的腦子里，出現了一張戴著面的臉。

“阿雪，你記住姐姐的話，嫁人也不是重要的事。如果有一天你要嫁人，姐姐希是因為你們兩相悅，想要一起相伴走未來的路。不是因為你到了應該出嫁的年齡，不是門當戶對的門庭，更不是迫不得已。只是因為你們相并且想要相守一生，僅此而已。如果沒有遇到，就先照顧好自己。”

沁雪眨著大眼睛，“我不嫁，我就幫著姐姐守好程家的生意。”

“只要阿雪高興，不嫁也沒關系，反正程家業大。若以后孟大公子不在了，姐姐就帶著孩子，我們一起生活。”

“孩子？小寶寶？”

“嗯。”月璃點點頭。

“好，我喜歡姐姐，也喜歡姐姐的小寶寶。”

屋子里傳來輕快的聲音。

屋外的蘭媽媽搖搖頭，“到底是沒有娘教的孩子，小兒家家的，上都是嫁人、孩子……，哎，可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