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他，依舊是在大周時的蒼老模樣。

“看到這樣的你，為師很是驚訝。”

溫如言沉默，沒有說話。

“倒是比我想象的，恢復要快許多，說實話，我沒有想到，我以為，你會過一段時間才會出現。

如今看來，倒是我想錯了。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強大。”

似乎是喃喃自語，又似乎是特意說給溫如言聽。

“不，師父從給阿璃這個收魂燈的時候，就想到了這一幕。”

溫如言的聲音很輕，卻足夠菩提老祖聽清楚。

菩提老祖轉過，擺弄著后的瓶瓶罐罐，并不否認，“你倒是比你師妹聰明得多。”

提起夏璃，溫如言的語氣明顯地低落，“只是從來沒有懷疑過師父你。”

菩提老祖搖搖頭，“不，是懷疑我沒有意義，至于往后，不好說，你這個師妹，可了不得。”

他話里有話，溫如言只靜靜聽著。

平時，菩提老祖的話極，只言片語卻盡顯威嚴。也極面，是菩提山上的神存在，哪怕是他們親傳弟子，見面亦是屈指可數。

平時教導他們的，是那個已經名震江湖的大師兄，或許，那個大師兄對師父更為了解一些。

“師父，徒兒有一事不明。”

“你問。”菩提老祖頭也不抬，很自然的對話，仿佛在討論今兒天氣如何，我們吃什麼。

“那個時間，有問題？”

菩提老祖點點頭，“你倒是乖覺，不錯，你猜得很對。”

溫如言沉默，如果是這樣，那事就大了。他沒有猜到，只是知道那把噬魂劍。

被噬魂劍所傷，必死無疑。

噬魂劍，傷人魂魄，無往不利。

但是現在，他還在，雖然以這種方式存在，但是也說明了問題。

噬魂劍是真的，否則也用不到這盞收魂燈，這一切發生也是真的，他確實和阿璃去了另外一個世界。

但是，結果不同，細想之下，僅剩的那個原因，哪怕再不可信，也是真相。

至于那個世界有什麼問題，他就得有機會自己去查了。

眼下，他不知師父，究竟是何意。

“你在猜我帶你回來的用意？”

“是。”

“溫家老祖宗，死了。”

“死了……”溫如言很震驚，但是出口兩個字，卻輕如空氣。

算算時間，他離開并不久，大周幾十年，但是在凌云卻只過了不到十日。太快了，快到，他幾乎沒有時間反應。

“可是師父你讓我跟著師妹去那個世界，說那里……”

溫如言頓住。

“那里如何？”

夏璃離開前，菩提老祖讓他務必跟著去，說：那里，有溫家的希。

難道……

溫如言心中波濤駭浪，燈芯左右不停搖擺著，但是，明明四下無風。

他的魂影忽明忽滅，顯示著此時此刻，他心里的波有多麼巨大。

“你猜得不錯，溫家的希，便是你。”

“師父……”溫如言言又止，不敢再問。

“我對七大家族沒有興趣。這是和你們溫家老祖的易。至于你以后讓溫家如何，全在你掌之間。”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從你出世。”

凌云大陸的大家族的孩子，每一個人的命運，從一開始就注定好了。

寫好了劇本，沒有意外。

“所以，我菩提山也是計劃中的事。”

“不錯。”

“阿璃也是？”

菩提老祖看著他，“這個時候了，還想著，不好。”

溫如言閉上雙眼，想起那一年，那一日，他會下山，是因為師父讓他去野林抓幾只野回來。

路上他遇見有鬼鬼祟祟的門下弟子，一路追到了夏家，聽到了那些話。

后來他還疑為何他夏家如無人之境，如今細想，模糊的記憶里，臨走前，師父給了他一件法，讓他帶出去沾沾凡俗氣息。

這是借口。

其實就是為了讓他不被人發現的才是。

那麼，阿璃的命，又是什麼？

“師父為何告訴我這些？”

“因為，以后我這里姓溫的客人，是你。”

溫如言想到什麼，張了張，卻說不出一個字。

原來，這就是菩提山在凌云大陸屹立不倒長盛不衰的。

按照師父的意思，從前來的姓溫的客人，是溫家老祖，也就是溫家的家主。

如此看來，這凌云大陸的七大家族，每個家族的家主都會常來這菩提山，和師父保持著聯系。

怪不得……，怪不得師父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從而做出應對，怪不得師父隨手能給出各種高階丹藥和高品法……

原來如此。

一切的往來背后，都是易。

哪里來的溫馨，哪里來的師徒意，不過都是易下的一些衍生品。

“那個世界，究竟是什麼？”

菩提老祖笑了笑，“既然你想知道，告訴你也無妨。”

“那個世界，是比我們位面更高的人創造出來的一個容。”

“容，所以它不是真實的世界。”

菩提老祖投過去一個贊賞的眼神，有的人就是如此聰明通，只要一點就能將上下都連貫串起來。

“是。”

“什麼目的？”

“那個世界，是一個強大的修復磁場。”菩提老祖聲音有些低，帶著莫名的緒。

“所以南宮族長排除萬難將族長帶了過去。”

“你比我想象的要聰明許多許多，溫家，還有千年繁盛。”

這句話，今日，菩提老祖已經說了兩次，足以說明他對溫如言的認可，不由得，便多說了幾句。

“是，不錯，原本他們是去不了的，溫詢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法子，將他們帶了進去。”

溫如言垂眸，怪不得南宮族長任由溫詢作惡，卻無于衷。

“那溫家老祖為何沒有去？”

“那種地方，不是想去就能去的，況且，溫家家主，命里就過不去這道坎。”

原來溫如言是不信命的，現在，他不敢不信。

他沒有再說，轉而問道：

“高位面，有人傷了？”

居然要創造出一個世界去修復，可見那人的份之尊貴。

看來那些過去尋寶之人，真正尋的應該就是這個。

菩提老祖放下手中的東西：

“作為師父，為師最后送你一句話：不該知道的，別好奇，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