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沒什麼，只第三題是算，就你昨晚猜的兔同籠。這道題我是最先答出來的，一答出來便有小廝傳話，說我被選中了。”

“這是托了阿錦的福，”二舅母雙手合十，催促：“還不趕謝謝你妹妹。”

林舒立笑道，“阿娘未免把表妹想得太矜持了些。回來的路上，就要了我一半的書。”

說罷，無奈又縱容。

二舅母捂直樂，“活該，讓你以前買書總買一份。”

“能進韓門，林家祖墳都得冒青煙。”這時林父突然話，“韓國公是個大人，這些年我走南闖北，聽到過不事兒。”

韓國棟，字文貞，十五歲中秀才，二十一歲中狀元。未赴任，起，天下四分，擁先皇為主。慶元年，封開國郡公、任戶部尚書；慶七年任太子太傅。兩年后，先皇駕崩，今上稱帝。慶三年，封太傅，辭，授韓國公。先帝曾評價他仁善博學。

如此輝煌的履歷，實屬罕見。蘇希錦聽得嘆為觀止。

從前朝到當今，每次政治變革，都站對了邊，而且每次都在升職。

這個韓國公肯定不簡單！

“這可倒好，林家從沒出過秀才，如今舒立選上伴讀，一個秀才肯定跑不了。”林大舅雄心。

林舒正撐著腦袋，面索然，他對讀書沒興趣，只想著怎麼掙錢。

“沒出息，”林大舅沒好氣瞪了自己兒子一眼。

林舒正渾不在意，“總要有人繼承家業，都去讀書了，一家人喝西北風？”

“混賬東西！”

“嘁！”

“他說的也有道理，”林父喝了兩盞酒，脖子通紅，“這兩年生意不好做。”

一說起生意，大家都面沉郁。

林舒正輕拍桌子，“這有什麼？生意有好有壞，大不了換門營生。”

他神輕松，一張人臉輕佻又自信：“不是我說，等我到了爹這個年紀，必為夔州首富。”

“小兔崽子！”林大舅大罵，站起就要打人。

蘇希錦忍俊不：“不必等以后，我有一技。”

朝著林舒正眨了眨眼睛，活潑俏皮：“若是做好了，你現在就能當夔州首富。”

“是什麼？”林舒正兩眼放，因長得漂亮，更像是雙目含。

眾人也停下筷子，疑地看向。林大舅尋思兒子帶壞了甥，定要打他一頓。

蘇希錦掃了掃四周，林舒正忙讓下人都下去，留下自己一家人。

“活字印刷。”

眾人大不解：“何為活字印刷？”

“現在的書籍太貴，主要是因為印刷不方便。每印一本書，需先在石碑上刻一本反文，刻好方開始印刷。費時又費工。”

“如果我們先將文字刻好呢？”

“這怎麼行？”

“可行，用木材。”蘇希錦拿著筷子演示，“先用紙寫好字，印在木頭上，刻出反文。再將字一個一個分開，等要用的時候再拿出來排列組合……”

“我明白了！”林舒正反應極快。

“可行可行太可行了。表妹，打小我就覺得你最聰明，果然沒讓我看錯。你且等著，今后我了首富，養你一輩子。”

其他人也十分高興。

蘇希錦搖了搖頭：“養我就不必了，只要你今后賣得錢，拿一部分出來資助貧困學子。”讓天下人有書可讀。

做了一輩子的公仆，蘇希錦深刻認識到只有人民過得好，自己才會更好。

“那是自然，”林舒正沒等眾人反應過來，便一陣風跑了。

林舒立手稱贊：“厲害！”

同為讀書人，他當然知道活字印刷的可貴。

“確實可行，”林大舅林二舅也反應過來，驚嘆不已，“你這腦瓜怎麼想出來的。”

蘇希錦只道書上看的，叮囑他們記得用棗木或者梨木。

“今兒個真是好日子，喜報一個接著一個來。”林父哈哈大笑，商人的直覺讓他明白，這是一筆巨大的財富：“阿錦真是外祖父的財神爺。”

所有人都笑容滿面，盡興而歸。

晚上，蘇希錦跟林母一起睡。熄燈前老太太翻出一紅梨木的箱子，神神給：“收好，這是你外祖父走南闖北買的，只有一份，他們都沒有。”

“給表妹吧。”蘇希錦道。

表妹指林舒艾，是林舒立的妹妹，比蘇希錦小兩個月，都是二舅家的。

“什麼東西沒有？只有用不完的。這是外祖母給你的，快收起來別教人看見了。”林母道：“他們有自己的外祖母疼，你卻只有我一個……”

“嗯？”這話說得怪怪的，蘇希錦疑。

又聽老太太哭道：“你命苦，他們哪個不比你過得好？你母親是我唯一的兒，從小子，護不得你周全。蘇家那群沒良心的，不知怎麼待你……”

“當初我就不讓你娘嫁到蘇家，你娘偏要去，攔都攔不住。”

蘇希錦連忙低聲安。

另一邊，林舒艾對娘潘氏嘀咕：“瞧著吧，祖母又要將自己的東西給。”

“你又不缺這些，惦記著祖母的東西做甚？”潘氏正想著蘇希錦說的印刷，如果真的可行，林家必然絕逢生。

“我才沒有惦記祖母的東西，我就是看不慣祖母偏心。”林舒艾說，“哪回來，祖母眼里還有旁人？”

“這話你別讓你爹聽到，”潘氏沒好氣地點了點額頭，“你表姐不容易，祖父母對不好，老太太自然心疼些。”

蘇希錦在林家呆了三天，這三天除了陪林母說話，便一直呆在書房。

自在快樂的，卻不知自己的背景，已經被查了個遍。

“蘇希錦，年九歲，子安靜沉穩，父母皆是莊稼人。其父十二年前被過繼給了遠房同宗。三年前生了場病，醒來后跟著叔叔、表哥學字。表哥您也見過，是周小郡王的伴讀林舒立。叔叔蘇義仁是村里唯一秀才。”

不應該啊，韓國棟聽著得來的消息深思，“他叔叔如何？”

商益道：“秀才之資。”算不得聰明，沖一把能到舉人，不過以他目前的狀況，難！

“好了，你下去吧。”看來那些話，真是自己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