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父王讓老頭兒收我為徒，他不肯。結果回鄉收了個弟子，字還沒我寫得好。”周綏靖嘿嘿一笑，幸災樂禍。

老頭兒還寶貝得跟個什麼似的，平常不讓我們過來打攪學習。

天知道他們的教室就在隔壁，愣是沒敢往這邊走一步。

現在后悔了吧？酒也白喝了吧？

他對蘇希錦的認識還停留在爪般的字跡上。

謝韞玉也不解釋，想到以后要一起學習，叮囑他：“你可別欺負。”

“得了，我還不至于跟個孩計較。”

作為話題的中心人，蘇希錦全無所察。

正幫林氏整理庭院，過段時間稻谷了，得放在院子里面晾曬。

“二嬸在家嗎？”

“在，”蘇希錦聽到是蘇希云的聲音，放下掃帚，給開門。

“祖母讓我過來借點鹽。”站在門外，也不進來，雙手局促地抓著擺。

上依舊穿著上次的子，只是補丁比原先更多了。灰頭土臉的樣子，襯得旁邊著新的蘇希裳，俏人。

“你倆先進來吧，”蘇希錦說，“我去給你們拿。”

每次老宅那邊缺東西，都過來借，說是借，一次沒還過。

林氏子，不懂拒絕，那邊借什麼都給。

蘇希錦自認眼界寬，也不愿在這些蒜皮的事上計較。

去廚房包了一天的鹽量，遞給蘇希云，“拿去吧。”

“就這麼點兒？”一旁的蘇希裳抓過布包，在手上了，聲音尖銳，“每次祖母過來，嬸嬸都給半包的。”

“我娘是我娘，我是我，”蘇希錦道，“既然是借的，總得還，你們上次借去的米和鹽都沒還呢。”

蘇希裳“呸”了聲，氣呼呼道：“小氣鬼，活該祖母不給你做新服。”

說著炫耀地扯了扯子，挑釁似的看向蘇希錦。

家里每個人都做了一，除了蘇希錦跟大姐。

誰料蘇希錦并不在乎，打穿越而來，記憶里蘇母從未給過一針一線。

見兩人收了鹽，撿起掃帚，重新打掃庭院。

等蘇義孝夫婦回來時，基本已經干凈了。

林氏去廚房做了兩個菜，蘇希錦拿了碗，一家人剛準備吃，就聽門板啪啪作響。

“我去開，”林氏說。

“沒良心的小蹄子，借點鹽還要看你的臉？”蘇母罵罵咧咧地跑進來，銅鑼般的聲音震得人生疼。

“我辛辛苦苦把你爹拉扯大，現在吃你點鹽還要我還？天娘哎，哪里來的道理嘛！”

“娘，你先別吵，指不定有誤會。”

林氏生怕聲音大，被別人聽見，對兒影響不好。

“哪里來的誤會？希裳回家說得清清楚楚。過來借點鹽，你兒不借不說，把刺了一頓，說上次借的沒還，這次也不借了。”

“個小兔崽子，年紀不大，主意大的！”

“幾個孫子里面，就屬最沒孝心。”

前不久借錢的時候，還說自己是最俊最大方的。如今鹽給了，又變最沒孝心的了。

“錦兒說不出這樣的話，”林氏斷然不信兒會說這樣的話，“別是希裳聽錯了。錦兒，是不是？”

蘇希錦擱里面聽了半晌，明白恐怕是蘇希裳撒了鹽，回家不了差，謊稱自己沒給。

“方才我在掃院子，三妹妹來借鹽。我聽后就去灶房包了一把給。難道沒帶回去？”

“哪里給了？”蘇母冷哼，“你給了還撒謊不？”

“沒準是這樣，”蘇希錦走出去，“三妹妹確實拿了鹽，走時還說祖母給他們都做了一裳，就不給我做。”

是那丫頭能說出的話，蘇母險些老臉掛不住，“料子，就給幾個小的做了。再說你也不缺服……”

蘇希錦笑了笑，“服做沒做，都是祖母的心意。但鹽我確實給了，不信您可以回家問大姐姐。”

蘇母想起來時，蘇希云確實說給過鹽。只平時就沒將放在眼里，怒火中燒時更是聽不得。

“咳，我回家自會問，老二媳婦，去給我包點鹽來，等著下鍋呢。”

林氏急忙去灶房給拿鹽。

蘇母在院子里站了半晌，突然跑到飯廳，著嗓子喊：“好呀，我跟你爹還沒吃著飯呢，你們倒好，躲起來吃，也不怕虧得慌。”

蘇義孝紅著臉，說不出話。

“要不娘就在這里吃點吧？”林氏取了鹽來。

蘇母咂了咂，“老頭子在家里等著呢，我可不敢吃。”

蘇希錦：“……”

直說要端走不就行了。

林氏被兌得臉紅，“娘，您端回去跟爹一起吃吧。”

這還差不多，蘇母左手拿鹽，右手端，心滿意足地走了。

家里終于安靜下來，三人坐在桌旁，相顧無言。

蘇義孝左右看看，默默從桌子底下拿出一個碟，“剛才你們說話，我給你娘倆藏了一點。”

說完，還憨厚地了腦袋。

“噗！”蘇希錦母忍不住笑了起來。

想不到老實的父親能做出這種事，可見也是個明白人。

“不過爹娘，”蘇希錦停下笑，正經道：“你們要學會拒絕了。”

心里明白沒用，不行就永遠不會改變。現在還都是些銀錢的事，只怕以后拿人做文章。

兩人拒不答話。

蘇希錦只得嘆氣。

第二天蘇希錦去紅宅上課，因昨日就得了信，所以直接去的隔壁房。

房里總的七張桌子，前面三張，后面四張，蘇希錦坐第一排。

剛坐下，陸續有人進來。先是韓韞玉與兩個伴讀，接著就是周綏靖與林舒立三人。

幾個人見到，都睜大了眼睛，懷疑自己走錯了地方。

“你怎麼在這兒？”

最后還是周綏靖問出了心中的疑。

“我來跟紀夫子學《禮記》。”

“這里是男學堂，你一個子......何統。”周綏靖旁邊的公子道。

蘇希錦認出他就是曾經說自己的字還不如他五歲寫的的那人。

對著他燦爛一笑，里輕輕吐出五個字：“老師安排的。”

“你......”那人語塞。

“好了，桉遠，紀夫子來了。”林舒立將那人拉開，回頭沖蘇希錦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