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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到大，沈長貴已經習慣了對老沈家人的話言聽計從，讓他干什麼就干什麼，所以這回沈老太讓他收碗，雖然他表達了疑，但被沈老太一喝斥，他也就沒有繼續反駁，乖乖照做。

可他一個只知種田賣力氣的糙漢子，手笨腳的，哪里干得來收碗這種事，手一抖，端著的一疊碗盤傾倒下來，砸地上摔得稀爛。

沈老太：“！！！”

老沈家人：“！！！”

沈長貴慌了，下意識就蹲下去撿，結果一著急，蹲下的時候幾氣太大，打翻了桌面，桌上還沒來得收的剩飯剩菜一起被打翻在地。

沈長貴：“……”

老沈家人：“……”

沈長貴急著手去撈，手臂揮的作太大，一下子撞在旁邊的沈長富臉上，直把沈長富撞得鼻直流。

沈長富“嗷”的一聲捂住鼻子，氣急敗壞的罵道：“沈長貴你要死了，你沒眼睛啊，都不會看一下邊上有沒有人。”

沈長貴更張了，急得臉通紅，對沈長富道：“三哥，對不住，對不住，你沒事吧……”

他轉想去扶沈長富，結果作太急切，一腳踢在沈長富坐著的凳腳上，沈長富本就因為忽然被打了鼻子，痛得沒坐穩，沈長貴把凳腳這麼一踢，整張條凳往他坐在那頭翹起來……

吧嘰！沈長富結結實實摔坐在地上。

沈長富：“！！！”

眼看沈長貴還想過來扶他，沈長富生怕沈長貴不看路，把他的骨頭踩斷，急得連忙制止道：“停！停停停，沈長貴你不要過來，我沒事，我好得很，我不要你扶！”

就沈長貴這個窩囊廢的倒霉樣，跟他離得近說不定都要倒霉。

沈長貴站在原地，看上去一片茫然，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干什麼，要不是他一向老實沒心眼，老沈家人都要懷疑他這番作為是故意的。

沈老太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扯著嗓子尖：“沈長貴你個短命鬼，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你知道這些東西去買新的要多錢嗎？”

“家里連飯都快吃不上了，你還敢摔東西？”

“我讓你干點活你就摔東西，反了天了你！”

“連這點活都干不好，你還能干什麼？”

“我告訴你，你今天別想吃飯！把這些東西的錢給省回來！”

沈長富捂著鼻子添油加醋道：“一天不吃飯怎麼省得回來？這些碗筷的錢加起來，說也得二三十文。”

沈長貴低著頭，任由他們罵，也不反駁，反正從小到大，他都被罵習慣了，也被沈老太找理由習慣了，一天不吃沒什麼，實在得慌，等會兒多喝兩瓢冷水就好。

沈老太喝道：“還不趕給我把地上收拾了，再做不好，仔細你的皮！”

沈長貴“哦”了一聲，剛準備去拿掃帚把地上的碎瓷爛碗掃了，沈全福終于開口喝道：“行了！”

“長貴你別，地上的東西就擱那兒，老頭子我還不信了，家里這麼多人，連個收拾碗筷的人都沒有，那還要來干啥？”

“老太婆你也給我像樣點。”

他這麼說當然不是因為看重沈長貴，只是單純的不想弱了男人的氣勢，而且早上四房的事，剛暴在村正和村老面前，這個時候要是再傳出老沈家不大堆婦人不干活，沈老太還要指使沈長貴收拾碗筷，他覺得自己這張臉皮都沒辦法出去見人。

所以這才喝止住沈老太的胡作非為。

沈老太被駁了面子，急了，對沈全福怒道：“你個死老頭子，我指使兒子做點事怎麼了？我自己親生的兒子，從我肚子里面爬出來的一塊，我還不能讓他干點活？”

沖著沈長貴喊：“長貴，還不給我把地上收拾干凈了！”

沈全福目沉的看向沈老太：“男人要下地干活，可不是留在家里給你收碗筷的。”

“你要是不想干活就給我滾回娘家去，老沈家不養閑人！”

“長貴，去下地，今天要把地里的草除干凈。”

至于讓沈長貴先吃飯再干活？

呵呵，那是不可能的。

沈長貴看了眼地上摔得稀爛的碗筷，還是選擇聽沈全福的話，拿起鋤頭下地除草去了。

畢竟收碗這種事，他實在做不來。

沈老太也氣得甩手出了門，道：“家里兒媳婦孫媳婦都有了，還得我老太婆親自收碗？沒這樣的道理！”

沈全福氣得臉都扭曲了。

沈長富還沖著沈老太的背影嚎：“娘，兒子被長貴打到了，你給請個大夫來看看。”

沈老太罵咧咧的聲音從屋外傳進來：“請個屁的大夫！請大夫不要錢啊……不就是流個鼻，還能死人！”

一邊又沖著院子外面，沖著村子里大喊：“趙水仙，鄭金枝，你們兩個懶婆娘，吃了飯不收碗就往外跑，這是要上天啊？哪家媳婦連碗都不洗？還不趕給我回來干活，不然就給我滾回娘家去！”

中氣十足，嗓門奇大，這麼一嚷，幾乎半個村子的人都聽見了。

此時鄭金枝剛把手套腳套給沈正武套上，生怕他一圈爬下來，把膝蓋磨壞了，聞言拌嘀咕道：“就算著干活，今天也不是到我收碗，沈家的老虔婆就是看我好欺負！”

沈正武連在地上往前爬邊哭：“娘，你說什麼？”

鄭金枝道：“娘說讓你長點教訓，以后跟四房的兔崽子混在一起，小心被打斷！”

打斷這三個字讓沈正武嚇了一大跳，手里拽著的竹條下意識就往自己屁了了一下，痛得“嗷”的一聲慘，噎噎道：“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絕不再欺負沈正則……嗚嗚嗚！”

沈正凌說了，不認錯，不把自己打回來，不爬夠五圈，就要打斷他的。

他不想當瘸子！嗚嗚嗚嗚嗚……

想對于沈正武的慫樣，沈正禮就完全沒把沈正凌的警告當回事，他覺得沈正凌也就是說說而已，難道還真的敢當著沈老頭沈老太沈長興趙水仙的面，打斷他的？

所以這會兒正滿村子撒歡，到招貓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