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小五，以后記得要照顧妹妹，別讓妹妹在學校欺負。”宋老蔫兒囑咐道。

“誰敢欺負我妹！我削他！”小四馬上拍著脯保證。

“四哥，你可不要再考零分了，那多丟人啊。”玉嬰嘟起小。

“我考零分你丟什麼人。”小四委屈的撓了撓頭。

“哼，你不是我哥嘛？別人我才不管！”玉嬰一跺腳，小四嘆口氣，從書包里掏出幾乎是全新的課本，看了起來。

小五本來還想再玩，見哥哥都這樣了，也只能坐一邊寫起作業來。

玉嬰笑，不信制不了你們，哼。

孟巧蓮兌好溫水，玉嬰過去洗臉。把的袖子一卷，手表出來。

“哎喲，你姥爺可真舍得。為這塊表你姥姥跟他生了幾回氣，想帶不給帶，想看都不給看！”孟巧蓮驚呼道。

“我這個岳父大人啊，比我還偏心。”宋老蔫兒也湊過來看了看表，嘿嘿一笑。

“玉嬰啊，看好了，可別丟了。”孟巧蓮不放心的說。

“好的。”玉嬰心里道，我比你們懂得它的價值，怎麼能丟了。

晚上躺進被窩，把手表摘下來，放到枕頭邊，耳朵了上去，指針沙沙響，像在下雨，聽得睡眼朦朧。

突然，一個黑影闖進的腦海，那個躑躅負重前行的年，有當年的影子，看著莫明就心疼一下。

如果以后有機會，一定會幫的。

前幾年為了節省能源，宿舍是限電的，晚上十點統一拉電閘。后來取消了規定，大家也養了晚上十點熄燈的習慣。

不等到十點，小四已經把書蒙到臉上呼呼大睡了，小五第一次把作業全部寫完，想到明天作業時老師驚恐的樣子，破天荒第一次盼著能馬上去上學。

看孩子們都睡了，孟巧蓮把姥姥和大舅給玉嬰錢的事說了。

宋老蔫兒嘆口氣，默默摟過媳婦，心疼。

“你說你，跟我這麼一個慫貨，吃苦了。”

“傻瓜，我可沒覺得苦。”孟巧蓮心里滿足著呢，這滿宿舍的人算上，誰有福？

孩子小時候的尿布都是宋老蔫兒洗，舍不得沾冷水。

有一口吃的，先想著，說起來還是玉嬰出生后，的地位下降了一些。可是是做娘的，怎麼能吃兒的醋？

一想到玉嬰，心里就沉甸甸的，怎麼都舒展不開了。這孩子怎麼陌生了許多。

星期天是宿舍最熱鬧的時候，人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到都是，喜氣洋洋。

東北的秋天很短，轉眼就冬，所以大家都趕時間修葺房子。

都是蓋了十幾年的平房，屋頂難免有雨的地方，煙筒也要通了。

這時候就看出來誰家兒子多，誰家占便宜。

宋家人起早就開始忙。宋老蔫兒在屋里通炕。宋玉橋帶著老二和老三修瓦，老四老五子靈巧，通煙筒。

孟巧蓮和玉嬰幫忙打下手。

“張家嫂子，把炕收拾一下，這就去你家干活。”孟巧蓮空向墻那邊喊了一聲。

張家沒有男人，這活兒都是宋家幫忙的。

“好嘞好嘞，中午我煮面，都一起吃啊。”張嬸子爽快的應了，留了六個蛋，中午做打鹵面。

“吃！一天就知道吃！咋不撐死呢！”盧旺香又不順心了。

家的活兒幾年沒干了，煮個飯熗得灰頭土臉，可是男人懶，兒子支使不，有什麼辦法。

正好嚴麗麗抄著袖子從里屋出來，被掄起條掃打兩下。

嚴麗麗久經沙場，三跳兩跳，走位風，并沒有傷。

“小表子，一天扎扎乎乎的，真把你當人了，還上學！你咋不上天呢！”盧旺香這是罵給玉嬰聽的。

咣。從右邊的墻那邊飛過一只舊鞋，鞋底鞋面都分家了，梆梆的，正砸在的肩上。

盧旺香頭上有傷，剛那一扭又抻了一下，疼得直咧。

還真是一降一，常婆子揍一頓，就把給打沒脾氣了。低眉順眼溜進屋，躺在炕上不出來了。

兩家的活兒，一上午就完事了。

張嬸子早就煮好面，喊過去一起吃飯。

一張桌子坐不下了，地上擺了大圓桌，炕上又放了小炕桌。玉嬰眼一瞄，了一個人。

吃了一小碗面，就溜出來。

果然，計家的屋頂上，站著的可不是宋玉橋。

孟巧蓮也看到了，跟宋老蔫兒悄悄說，“看老大多懂事，去計家還人呢。”

玉嬰噗嗤笑了，人家給未來老丈人家干活呢。

下午時孟巧蓮要去商店采購，照例要帶上玉嬰。那年頭幾乎沒有夫妻一起逛街的，宋老蔫兒想陪著們，又不好意思一起走，就遠遠跟著。

孟巧蓮手里一下手了三十元，也不敢花。

馬上就是中秋節，完事又接了一個國慶節，親戚家還是要走的。

那時的商家中規中矩，差幾天到中秋節，都不會有月餅擺出來。

孟巧蓮帶著玉嬰到了糖果柜臺，先給買點小零食。

“娘，我不想吃糖，牙疼。”玉嬰忙扯的袖子。

“牙疼？哪顆牙疼？”孟巧蓮一聽就慌了。

“就是疼一下，不疼了。”玉嬰發現這個借口不太好。

“回頭去衛生院看看吧。”孟巧蓮嘀咕著，把帶向糕點柜臺。

“我不喜歡吃青紅。”玉嬰見孟巧蓮指向最貴的一款中點，忙阻止道。

“哦。”孟巧蓮無奈，只好拉著往樓上去。過去帶這孩子來，看著糕點眼睛就放，現在轉了。

要扯點布，算計著下午鄉下要來人了。

宋老蔫兒是跟著廠子從奉天遷過來的，一起來的還有他的兩個哥哥，老家的父母舍不得孩子，就也跟著搬過來。

老人家喜歡務農，就投奔了一個遠房親戚，在村子弄塊地安了家。

老倆口種的菜，自己吃足夠了，時不時送進城，補一下兒子。

現在正是秋季收，一準兒要趕著馬車來送秋菜。玉嬰要強，從來不讓孟巧蓮幫著做棉。

孟巧蓮就把布扯好棉花買好，省著進城也找不到門路。

布票是省下來的，家里孩子多，小的撿大的服，總算能點富裕出來。還有就是從娘家拿的，們都是買現的服穿，從來不扯布料。

給婆家花錢，孟巧蓮很大方，把布扯好，沉甸甸的。宋老蔫兒不失時機上前一步，把布抱起來，又拉開距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