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好兇猛》第九章

盧雄點撥時間雖短,徐懷卻完全不一樣。

要想對筋骨的控制提升到全新的層次,還需要一段時間的苦練,但這種找對門徑、窺得堂奧的覺,實在是不差。

這麼想的話,牽涉到這種事里,也不全是壞

徐懷心想他要有盧雄這樣的手,或者說他掌握伏蟒拳能到盧雄這般境界,實力或許還要更強一些,他又何需畏懼三五名見不得的刺客?

而天下之大,又有什麼他去不得的地方?

見盧雄眼里都是困跟驚訝,了許多顧忌的徐懷沉片刻,問道:“午時在驛所公廨院子里,我瞥了一眼告文函,說王老相公是貶唐州居留,但能否可以不去泌城,而留在淮源鎮呢?淮源鎮也算是唐州的地盤。”

刺客以及幕后的蔡鋌不大可能會善罷甘休。

縣城乃是唐州州治所在,城中有六七萬民口居住,過往商旅也多,刺客真要再一次手,僅憑盧雄一人,是很難保護王稟安全的。

而在淮源鎮,特別是軍寨之中,關系就簡單多了,刺客很難滲進來;倘若刺客敢強闖軍寨,巡檢司百余武卒也不是擺飾。

更關鍵的一點,徐懷他對泌鞭長莫及。

他也細想過,刺客不大可能會先找他,但王稟在泌遇刺后,刺客還是有可能找到他滅口。

要是能王稟、盧雄他們留在淮源,他除了多能抓住主權外,平時還能繼續接盧雄的點撥。

“大人貶唐州居留,要州衙監管,能不能留在淮源,要看知州陳實的決定!”盧雄沉說道。

他何嘗不知道泌魚龍混雜,但王稟留在哪里,不是他們能決定的。

“要是明早王老相公突發惡疾臥床不起,陳實有沒有可能讓王老相公先留在淮源軍寨就地養病?”徐懷問道。

盧雄眼睛一亮。

淮源巡檢使鄧珪今天的態度,他都看在眼里。

蔡鋌監理軍務近二十年,直至執掌樞院,門生故吏遍布樞院以及諸州軍、廂軍系統,影響也能往最基層的都巡檢司、巡檢司滲

不過,在唐州,知州陳實以及州衙、泌縣衙諸文,卻跟蔡鋌沒有瓜葛。

他們犯不著跟蔡鋌對著干,但王稟橫死唐州,不僅會為他們仕途上的污點,也有可能會他們淪為朝中派系斗爭的犧牲品。

當然,蔡鋌一定要致王稟于死地,陳實、程倫英等人能接的底限,大概就是王稟死于“意外”,而這個“意外”最好還是發生他們的視野之外,才能理直氣壯的推一兩名低級吏背這黑鍋。

當然,盧雄也深知王稟的為人,為難的說道:

“蔡鋌、王庸戚等人為逞私,又擔心史臺會封駁,常勾結宦慫恿陛下筆書旨,令史臺言不敢封駁——大人不計個人榮辱,屢逆上意,令他們謀算難。這次也是與蔡鋌在某事上爭執甚烈,大人屢抗筆,最終被他扣以‘不恭’之罪流貶唐州。大人做這些,全不計榮辱、安危。他要是能留在淮源,自然是好的,但我擔心大人不會答應詐病!”

徐懷對朝中故事卻知之甚,甚至對王稟的為人聲如何,都不甚了了。

不過,他回想鷹子崖前的形,王稟確實有求死以免牽涉他人之意,暗要說服王稟配合詐病留在淮源,卻是不易。

“我可以現在就去街市買些泄藥回來,你酌放到老大人的茶水中?”徐懷又問道。

盧雄瞪大眼睛,滿頭問號:徐武江等人怎麼會將眼前這年當作憨貨?

徐懷見盧雄從來都沒有想過用這種手段,說道:“去泌有一百三十余里,十七叔徐心庵找一家馬隊同行,沒有意外,會分作兩程。我現在就去準備泄藥,明天一早就隨鎮上的馬隊出去,夜里會在玉山驛歇腳,到時盧爺必須做出決定。”

“可是你背后那人如此建議?”盧雄不確定的問道。

“……”徐懷心知他吐,不可能取信盧雄,只會節外生枝,便說道,“他卻是想王老大人留在淮源才方便暗中照應,但要怎麼留,卻是我臨時起念。或許我這辦法,也有些荒唐,盧爺可有其他善策?”

盧雄之前是沒有想過用這種手段迫使王稟留在淮源,但他也不是墨守規之人。

倘若要留,就要爭取留在淮源軍寨之作宜速不宜遲。

玉山驛位于淮源與泌城之間,距離兩邊各六七十里,當世稱之中“一程”。

淮源巡檢司這邊,百余兵卒日常訓還能堅持,徐武江等人看似職級低微,卻在尚武的淮上,都有相當不弱的手,更不要說鄧珪還是正兒八經的武舉出,軍寨里又有強弓勁弩,三五刺客想要強闖軍寨,無異是自尋死路。

巡檢司雖然隸屬于樞系,但在地方上主要還是縣尉司及州兵馬都監司節制(制于文臣),就算鄧珪愿意,地方勢力出的徐武江等人,也肯定不愿意做替罪羊,坐看王稟在軍寨遇刺的。

而玉山驛除了幾名疲弱驛卒外,地方也要比淮源軍寨小多了,還是容易被滲

“你此時能出軍寨?”盧雄有些遲疑的問道。

“可以。”徐懷說道。

徐武江以及其他都頭、節級,這時都在河東街市喝酒,有人甚至夜不歸宿,他隨便找個借口去河東街市,不要說出軍寨了,都能找到渡船過白澗河——要不然,這早春時節洇水渡河還是冷的。

“好,你快去取藥。”盧雄說道。

“盧爺上可有錢財?街市是有抓藥的鋪子,抓兩味瀉藥也不值多錢,但也得要錢不是……”

徐懷即便也跟著吃一份兵餉,但餉銀也都是荻娘替他攢起來,他平時不用考慮吃穿用度,囊中真是非常的

見盧雄詫異的盯過來,徐懷也到不好意思,但他也不能為兩味泄藥,去搶藥鋪不是?

“十七叔總當我不懂事,錢之事不讓我手,我也樂得不手。”徐懷解釋道。

“哦、哦、哦,我這里有些銀兩,你看夠不夠?”盧雄從襟兜里取出一把碎銀錁子遞給徐懷。

“不需這麼多。”徐懷說道。

“你都先留著,我要守在大人邊,后面有什麼事還都要麻煩你。”盧雄說道。

“那也。”徐懷說道。

徐懷也不耽擱,將銀錁子塞懷里,徑直往軍寨大門走去。

抱著鐵槍在墻里打盹的守門武卒,聽徐懷說去軍寨去找徐武江,便嘿嘿笑道:“徐節級家的那頭母老虎又發威了?看來徐節級今晚要陪我們守墻頭了!”

徐懷出了軍寨,河對岸的渡口還停著一艘渡船,就是專門做巡檢司將卒的生意,徐懷喊船過河,跑去藥鋪買了一包泄藥給到盧雄手里,前后都不用半個時辰。

與盧雄分開后,徐懷回到住,這時候徐武江滿口酒氣卻神抖擻的跟徐心庵走回來。

“這麼晚,你跑去哪里了?”徐武江問道。

“夜里睡不著,就在寨子里轉了兩圈。”徐懷說道。

“真是憨貨,下次帶你一起去吃酒,但你不能愣頭愣腦的,逮住豬蹄子往死里啃,”徐武江哈哈笑道,從懷里取出一只荷葉包塞過來,說道,“拿去啃吧!”

徐懷打開老荷葉包,卻是一塊,怕是有半斤重。

柳樹林里接盧雄點撥的時間不長,但出軍寨走一趟,徐懷就有腸轆轆之——徐懷對年的事記憶不多,但總伴隨左右,平日里沒有油葷,他一頓吃上整斤的麥餅、糧飯也都頂不住半天。

然而在當世,日常想要有吃卻是太奢侈了。

徐武江進了后院,傳來他跟蘇荻小聲嘀咕的說話聲。

這棟院雖小,前院沒有廂房,垂花廳正對面、坐南朝北的倒座房,卻有三間房。

徐武江份畢竟低微,在軍寨里只能算是小兵頭一個,平日際也簡單,荻娘照顧大家的起居食宿,沒有丫鬟仆傭,前院不需要單獨留門房、會客廳,因此徐懷與徐心庵都有單獨的房間。

徐懷回到房間,靴也沒有,和躺床上思量今天發生的諸多事,將一塊三五下啃盡,站到窗前,推開窗戶。

被檐頭遮住,徐懷站在窗前看不見夜空之中的明月,但月照在院子里,廊前有兩株石榴樹正吐芽,卻也依稀能辨。

長夜漫漫,徐懷又尋思起柳樹林里盧雄所講授的要點,雙虛立,在這夜深靜之中,更細微的去伏蟒樁勢“提”與“撐”的要領。

堅持小半個時辰后,他覺有些疲乏才停下練習,卻是要比平時輕松一大截。

徐懷右臂側甩,嘗試著使出鞭錘勢,能覺到側肘橫掃與沉肘撞擊兩勢之間的連貫是要明顯好一些了。

門往往是進步最明顯的。

不過,徐懷連著將側肘橫掃、沉肘側擊這兩勢比劃十數回,就覺得右臂外緣的筋酸脹難起來。

徐懷暗他對、骨骼掌握,到底是沒有多深厚的基礎,要是強行這麼練下去,怕是會傷到筋骨。

當然,都已經窺得門徑,只要適應新的練法,將這些融以往所學的伏蟒拳及刀槍之中,每天都會有不同變化的,卻不需要急于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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