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走后，圣旨便到了。

李眉嫵跪在地上，仰面看了一眼宣旨的馮初。

知道馮初代表的是皇上，如此這般同他對視，不合乎規矩。

可實在不想低頭，就這樣跪在他的腳邊，凝著他。

馮初將皇上的旨意宣讀得七八糟，李眉嫵還是拼湊出一個信息：皇上封李選侍。

久久的愣神，直到馮初又催促了聲，“接旨吧，李選侍。”

李眉嫵不肯，眸中續滿了春雨，掩蓋了許多悲傷絕的緒。

有太多話要對他說，說自己絕沒有勾引皇上，也沒想過承寵。

是衛嬪娘娘將自己推出去的，起先不明白，直到給皇上念菜譜的時候，才看懂衛嬪娘娘的深意。

如此荒唐，于而言，純屬無妄之災。

可是想逃也晚了。

而此刻的，什麼都不能說，因為作為一宮主位的衛嬪娘娘，就坐在后的楠木椅上。

衛水見李眉嫵不肯接旨，含著笑給自己旁的宮——青蕓遞了個眼。

青蕓立刻心領神會，接過圣旨，將李眉嫵扶起來。

“瞧瞧，妹妹歡喜的瘋了。”

立刻被衛水斥責了句，“說得什麼瘋話，如今李眉嫵就是李選侍了。

你們得稱呼一聲主子，若是還以姐妹相稱，豈非要跟本宮平起平坐了？”

衛嬪寢宮里的宮和太監們，紛紛跪了一地，“奴才恭喜小主。”

馮初宣了旨，立刻給衛嬪請安后告退了，這里太過憋悶，他怕自己多待片刻便會不過氣來。

李眉嫵再沖，也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追出去，知道馮初是誤會了。

尚且自難保的，整顆心卻都在馮初上。

直到著馮初的背影，消失在衛嬪的咸福宮庭院盡頭。

收回目，還未轉，衛水已經揮了揮手，摒退了眾人。

天黑得這樣快，方才皇上來咸福宮吃晚膳的時候，仿佛還是很久以前的事。

一眨眼，滄海桑田。

“李選侍，如今只剩我們兩個人，你有什麼想要的，都可以跟本宮說。

本宮雖不如妃位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也是一宮主位，會盡量滿足你的要求。”

衛水見李眉嫵回頭的時候，眼淚已經打了香腮。

跪在地上，想要保全馮初，可事到如今，再不講明實，就來不及了。

已經錯過了一次，不想再錯過第二次。

“衛嬪娘娘，奴婢早已經心有所屬。

奴婢卑賤之人，怎敢污了皇上圣？”

這倒是讓衛嬪頗為意外，原以為是這天大的恩典，讓李眉嫵流下激的淚水。

不曾想，竟還是個癡的姑娘。

“李選侍說得是什麼話？你是皇上看上的人，怎能妄自菲薄？

本宮看你生得伶俐，加之對本宮的五皇子照顧有佳，才給你這個侍奉皇上的機會。

那些旁的小宮就算野心，也沒這個福氣。

李選侍要懂得惜福，切莫辜負本宮的期許。”

李眉嫵又磕了個頭，“奴婢伺候五皇子，是奴婢的本分。

但做皇上的人，奴婢想都不敢想，還求衛嬪娘娘放奴婢一條生路。”

衛水有些生氣，推一二表表忠心也就夠了，如今看這態度，卻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李選侍，你不要不知好歹。

你是皇上看上的人，就算你以前有什麼相好，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這天下百姓，都是皇上的臣民。

全天下的人，都是皇上的人。”

李眉嫵跪在地上，完全聽不進去衛嬪說了什麼，只是木然的又磕了個頭，“求娘娘開恩，奴婢必定日夜供奉香火，為娘娘和五皇子祈福。”

衛水差點被氣笑了，若是佛祖有用，這后宮中的人，還機關算盡的宮斗做甚麼，整日吃齋念佛就夠了。

“你倒是說說，你的意中人是何人？”

李眉嫵哭得頭腦不清楚，提起袖子干眼淚，以為是衛嬪娘娘于心不忍，立刻陳。

“求衛嬪娘娘將奴婢賜給馮公公對食，奴婢愿出宮，永不再回來。”

“馮初？”這倒是讓衛水沒料到的。

“是。早前皇后娘娘差遣奴婢去伺候馮公公，奴婢得了馮公公些許照佛，早已芳心暗許，還衛嬪娘娘全。”

衛水的指尖輕輕敲打著邊的楠木茶幾，略略思索后，又問了句，“此事……馮初知嗎？”

李眉嫵怕連累馮初，咬了咬牙，全部攬到自己頭上，“馮公公不知奴婢的心意，是奴婢一廂愿。

求娘娘開恩，把奴婢賜給馮公公對食，奴婢哪怕給馮公公做妾，也心滿意足了。”

衛水丹輕啟，不住暗笑了聲，“你這話的意思，是寧愿給太監做妾，也不愿予萬歲爺為妃？”

李眉嫵就算是這麼想的，也不能這麼說。衛水這樣的詢問即便不是陷阱，敢承認就是殺頭的大罪。何人敢蔑視皇權。

“奴婢不敢！

奴婢賤，怎敢跟娘娘以姐妹相稱。

主子們如狡黠皓月，奴婢只如螢火臭蟲，實則不敢覬覦后妃之位。”

衛水聽得頭疼，索也不跟打太極了，“本宮實話跟你說了吧。

給你面圣的機會，是看你生的伶俐，想不到如此糊涂。

本宮需要有人扶持著固寵，若不是娘家勢力單薄，人微言輕，即便有合適的子，也沒法送進宮里來，也不會出此下策。

不過你放心，只要你好好輔佐本宮，不生二心，本宮必定不會虧待你。”

“衛嬪娘娘如果執意要將奴婢獻給皇上，奴婢只有以死明志。”李眉嫵磕了個頭，不再言語。

如果不能給馮初的子，就給他，的忠誠。

說服不了自己，不愿認命，也騙不了自己的心。

衛水看那一雙眼睛，仍舊著灰心和絕，便氣不打一來。

立刻拿出一宮主位的份，威懾了一番，“即便當初讓你服侍皇上，是本宮草率了。

現如今你是皇上看上的人，本宮再大，也大不過皇上去。

你就是想服侍也得服侍，不想服侍也得服侍。”

李眉嫵咬下，幾乎滴，垂下眸子，又磕了一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