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警鈴."所有人都明白這是全軍急集合的信號,預示著有大事發生.

"可惡."緋夜說著收起了皮鞭,沖著虎千代等人瞪了一眼.

"這次算你們走運,趕滾吧.我可不想再在這附近看見你們."緋夜命令道.

"這恐怕由不得你,下次我還會再來的."虎千代還以一聲冷笑.

緋夜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只覺其有些難以理喻,可同時又覺得他似乎很有趣.不過眼下明顯不是在意這些的時候.這位軍中的"王"冷笑一聲,帶著手下趕忙離開.

"可惜了,好的一個人脾氣卻這麼暴躁."目送著對方離開,虎千代不慨道.

"好了,我的虎千代大爺,慨還是留在日后吧,眼下我們趕回去吧."赫苗此時不催促道,無奈之下,三人只好快步趕回馬房.

回到馬房其余人早已集結完畢,三人趕忙列隊站好,虎千代小聲問一旁的老溫:"怎麼回事?"

"不清楚,似乎是有敵."

"你怎麼知道?"

"有人看到之前派出去的斥候(注一)回來了."

虎千代聞言皺了皺眉,河東土地沃,人口眾多,并且位居帝國中央,四通八達,向來被視為帝國腹心,兵家必爭,從踏足此地的第一天起人們就意識到接下來必將迎來一場惡戰,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

果然馬頭(注二)傳令全部人立刻拔營啟程,準備急行軍,從方向上來看似乎是準備主迎敵.

"是要開戰了嗎?"次郎小聲問道,盡管經歷了河西城的陷落,可對于他而言真正的戰火洗禮這還是第一次,所以語氣中難免有些張.

虎千代笑著了他的頭:"放心,我們是負責養馬的,通常不會讓我們上第一線..."其實他的話還有后半句:"假如真到我們上陣了,那戰局基本也已經無法收拾了."只是看著次郎稚的軀,他始終說不出口.

負重行軍是勞累而枯燥的,年輕人仗著強壯還能堅持,可老人和小孩就完全是另一種況,剛走出不到三里,次郎與老溫就已經落在了隊伍的最后面,出每一步似乎都變得有些艱難.

"給我吧."忽然一個重的聲音響起,次郎只覺得背上頓時一輕,扭頭一看只見樂平宛若小山般的軀出現在眼前,從自己上扛過了一個包裹.

"謝謝."次郎小聲說道,盡管虎千代已經和他倆混了朋友,可對于樂平,次郎心依舊到有些恐懼,在他眼里這個男人就仿佛上古史詩中的巨人(注三)一般兇惡.

樂平笑了,出一口黃牙:"別誤會,我只是怕你們拖累大家."

"那是不是也可以幫我一把?"老溫聞言趕忙接口道.

"去,老東西,自己的事自己解決."樂平沒好氣地答道.

老溫了一鼻子灰,只好小聲罵了一句,低頭繼續行軍.

"不如給我吧?"次郎說道.

"那怎麼好意思呢?"話雖如此,可老溫此時早已開始解行李了.

"不用管他."樂平怒喝一聲,一把拉開了次郎.

老溫臉尷尬,可又不敢頂撞樂平,最后只好勉強出幾聲尷尬,將剛解下的行李又背了回去.

"你們...你們為什麼要那麼對他?他只不過是個老人家而已."路上次郎仗著膽子問旁的樂平.

"老又如何?我們看不起的是他的人品,又不是他的年紀,這個老家伙膽小怕事,自私自利,我們只不過是給他一點訓誡而已.你最好記住,某些人你即便對他們再好他們也是不知恩的."樂平自顧自地說道,次郎上沒說什麼,心里面卻不甚認同.

等到天黑他們已經向東行進了大約十五里,部隊最終在天王山(注四)口附近安營扎寨,此時次郎與老溫等人早已累得氣吁吁.

"原來如此,我說部隊怎麼這麼急著星夜行軍."眾人圍著篝火前取暖,虎千代看了看周圍的地形小聲嘀咕道.

"為什麼?"次郎問道.

"地形啊."赫苗接口道,只見他從火堆里揀出一塊木炭在地上畫了一幅簡易的地圖.

"從銀河到仙河(注五)之間這一塊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河東,這里大部分都是平原開闊地,唯一能稱為要沖的就是我們眼前的天王山,這里的地勢易守難攻,假如讓軍先越過這里,那之后的作戰無疑就會很困難."

"上面的意思應該是想借著這里居高臨下的地勢與敵人正面對抗."虎千代接著解說道.

"可是..."赫苗皺起了眉頭.

"這次的對手和以前的不一樣,正面對抗,我們真的能有勝算嗎?"

"知道軍這次來了多?"虎千代問道.

"據斥候回報大約五萬人左右."赫苗答道.

"這麼多?"眾人不微微變,此時自由軍雖然經過了多番補充,可總兵力也不足一萬七千人,換言之雙方的兵力比接近三比一,更不用提裝備與后勤上的巨大差距.

"主帥何人?"虎千代接著問道.

"征西大將軍戈登."

"是他!"聽到這個名字虎千代不微微變.

"怎麼,你認識?"赫苗問道.

虎千代點了點頭臉略顯沉重:"以前在樂川會戰(注六)的時候見過."

"唉,你是說那場樂川會戰?"眾人驚異道.

"對啊,當時我所在的傭兵團正好雇于五柳城(注七),戈登當時是全軍副帥,所以曾經遠遠見過幾次."

"那他是個怎麼樣的人?傳聞那一仗中他親手斬獲過百級?"

"那是謠傳,實際上只有二十五級,倒是他兒子香格斯斬獲不下五十,回來的時候刀刃都卷了,簡直是個怪.這群雜胡久在邊疆,老于用兵,確實是難纏的對手啊."

眾人一陣默然,最終還是赫苗打破了僵局:"大家別那麼消極嘛,我們起兵至今經歷了多強敵,不是都過來了嗎?我們揭竿造反原本就是死罪,反正結果都一樣,倒不如拼死一戰,結果如何也未可知,天不早了,大家早點睡,明天估計還有得忙呢."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各自回帳休息,此時才發現次郎與老溫二人早已沉沉睡去...

第二天事的發展基本符合了眾人之前的預料,部隊行進了不到十里就在天王山的東側安營,似乎是準備以此作為總指揮部.靜候來敵.馬房眾人免不得又是一場忙碌,軍中的馬匹通常實行部隊負責制,即每個單位的馬匹都有自己設專人照料,虎千代等人所負責的基本都是大都督府(注八)的專用馬匹,數量雖然不多,可照顧起來卻要求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