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嫁》第九章 開了竅了(下)
如此道理、好話說了半天,總算先讓安德佑答應此事由理。
可誰知花嬤嬤卻又是個沒擔待的,這老婆子原本只想仗著宮里出來的份糊弄安家幾兩銀子,眼看著安清悠這“怪病”,只是一門心思的想撂挑子走人。
徐氏做好做歹,又許出了多加銀子的承諾,這才算把花嬤嬤的折騰暫時了下來。
如此這般鬧了半日,只讓徐氏焦頭爛額不已,好容易理完這些事,這才趕來去瞧安清悠,只是眼看著安清悠這副模樣,又怎麼進得宮見得了慶嬪娘娘?
話里話外的扯上幾句,徐氏只盼能瞧出什麼端倪來,可是安清悠好不容易營造了這麼個局面出來,又豈是能被輕易套了話去?自然是回答得滴水不。
再問青兒時,這小丫頭恨不得徐氏越煩心越好!
按著之前安清悠的吩咐一推六二五,一口咬定小姐學了一天規矩睡醒后便了這副模樣,本問不出什麼有用的話來,徐氏有心賞幾個掌,可這手卻還尋不到理由。
徐氏這邊頭大如斗,倒是柳媽媽在放出了一個蔫屁之后大為鎮靜,在耳邊低聲道:
“眼見著大小姐這病來得蹊蹺,夫人這般問話,怕是也沒什麼用。何不找個大夫過來瞧瞧?無論如何,心里總該有個底才好!”
這倒是一言點醒了夢中人,徐氏即刻點頭連忙道:
“快,快去請大夫來,一定要快,大小姐若有個好歹,我絕對饒不了你們!”
徐氏如此說辭,下人們連忙跑出去請。
安清悠好歹也是安府的大小姐,看病卻是不能拋頭面的,婆子仆婦等人在這屋里頭被徐氏使喚的腳不沾地,放帳子、準備什,安府本有相的大夫,不多時便請了人來,隔著一簾紗帳問病診脈。
那大夫初見安清悠這一手的小紅疹子,也不一驚。
好在他醫卻是不差,隔著紗帳診了脈,又細細問了一番癥狀病,安清悠也不說,只將這小紅疹子不疼不的況照實說了,沒有半點兒的添加作料。
那大夫思忖半響,站起來拱手與徐氏言道:
“夫人且放寬心,大小姐這病雖然看著嚇人,但卻不是什麼大病,亦不會傳染給旁人,只要調養得當,不多日便可好了。”
徐氏臉上即刻大喜,可又納罕此病為何?不由問道:“這可怎麼說?”
那大夫頓了頓,細細言道:
“這病乃是外邪毒所致,從脈象上看,大小姐這子卻又頗為虛弱,邪毒由外而侵,虛而虧,自然在之有所反應……”
徐氏本不懂醫,對大夫的話聽得云里霧里,此刻又頗為心急,便截住了那大夫的話頭道:
“請問大夫,即使這般,這病又該如何治療才是?”
那醫生似乎對徐氏打斷了自己的話頗為不滿,但他涵養甚好,微一皺眉便道:
“在下開幾副清毒補氣的方子,先吃一下看看,另外大小姐這外邪毒的緣由尚難定論,最好換間屋子住,養病期間切忌勞神氣,尤其不能勞,如此將養個五天十日的,也應該就好了。”
大夫如此說辭,安清悠聽得暗暗心驚。
那丁香花刺激強烈,自己這“病”說穿了,其實不過是丁香花引起的過敏反應罷了,又兼著這比較虛弱,自然是反應大了點兒。
這大夫開出的藥方如何先且不說,所謂“外邪毒”換屋子,其實就是隔離過敏源。
至于安養神,避免勞累,無不與自己前世所知調養的常識一致。古人的智慧果真切不可小看,自己日后行事也更要小心一些才是正理。
不過大夫的這些話放在徐氏耳中,可就不是那麼個味了。
這話里話外的怎麼聽怎麼像是那大夫在譏諷這屋子院子的安排?
安清悠為安家嫡出的大小姐,卻被安排住在了這種院子里,的確是容易招人譏諷。
徐氏本就有些心虛,此時便更是想得多了。
仿佛那大夫出門之后和人去講徐氏如何薄待嫡的樣子便在眼前,即便有心給安清悠再換個院子,卻又擔心如此一來,會不會反倒坐實了安清悠生病全是因為自己的問題?
安清悠看著徐氏臉上晴不定的樣子,心里不暗嘆冷笑,這徐氏到底是妾室扶正的出,再怎麼有些思慮算計的本事,卻了幾分開闊坦的心。
那大夫能夠為安府服務十余載,又豈是出去嚼舌頭之人?
不過今日既然達了延緩進宮去見慶嬪娘娘的目的,左右這麼僵著不是個事,索給徐氏個借坡下驢的話頭,自個兒也好早日離開這破舊凌的小院罷了。
安清悠便開口輕聲道:
“這位大夫所言還真是頗有道理。我素來喜靜,原以為這個偏院上幾分吵鬧,卻沒想到環境變了,卻未必適應,倒是讓家里人擔心了。既如此,不如搬回我那從前住的院子,夫人您看可好?”
這話說得可謂恰到好,不但把責任攔了自個兒上,也給徐氏個臺階。
徐氏聽得安清悠并沒在外人面前數說家里的不是,反而給了個話頭把這些事輕輕巧巧地帶了過去,不長長松了一口氣。連忙說道:
“不錯不錯!既是養病,倒還是你之前住的那院子更好。我這就安排下人們去收拾,盡快搬回去便是了!”
徐氏當即便吩咐下去諸般遷屋之事,下人們忙前跑后,又被折騰的腳不沾地,直至送走了大夫,這些下人們才算是舒口長氣。
倒是那柳媽媽心細,反復想了一番這幾日來安清悠的表現,總是覺得哪里有些不對。
這大小姐之前一直是被徐氏隨意圓扁的,可是近日的所作所為,又哪里有之前的半點委屈窩囊?連說話都如此周老辣了!
難道真是死了一次活了一次,這人就忽然間開了竅?
“春天不是讀書天,夏日炎炎正好眠。秋涼百日宜打盹,冬睡三月堪過年!”
安府中的某間書房,三公子安子良搖頭晃腦的哼出幾句打油詩,隨即長長了一個懶腰,不多時便趴在書案上進了夢鄉。
沈云有些無奈的苦笑了一下,這位安家三公子還真是吃得飽睡得著,難怪讀了這麼長時間書,也只不過是靠著家里花錢捐了一個生而已。
不過這樣也好,了他在耳邊聒噪賣弄那些假風雅,自己倒是可以靜下心來好好溫習一下功課,大考在即,這正經事可萬萬馬虎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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