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安老太爺見大大小小的一干人等都了過來，也是覺得頭大不已。

說句好給賞錢？傳出去安家的長房長孫做了這麼一份不倫不類的玩意兒，居然還能得了賞，那安家的臉可就都被丟盡了。

可是若是說做得不好不給賞，那自是要說出病來，否則這安瀚池安老太爺在一干孫子輩兒的面前，又何以服眾？

國家大事有謀斷，四書五經堪研考，可是這家里的事卻未必就理的那麼輕松。

左想左不對，右想右不行，糾結來糾結去卻越想越是煩躁，忽然間腦袋嗡的一響，一子疼痛卻是突如其來鬧上了。

安瀚池年紀大了，本就有頭疼病的沉年疴癥，今日多飲了幾杯酒，又讓這不著調的事鬧了一番，頭疼病竟是犯了。

這頭疼不犯是不犯，一犯起來卻當真難。

縱是安瀚池再有城府，此時也不痛苦不堪。頭暈目眩之際，忽聽得不知道誰了一聲“老太爺頭疼病犯了！”

首桌上各房的眾人見狀一起大驚，一時間喊老太爺的，跑過來扶著口的的，慌忙著要去請大夫的，哄哄鬧了一鍋粥，倒是安子良孤零零一個跪在了那里，兀自顯得鎮靜呆滯。

徐氏掛記兒子，趁機假意訓斥道：“你這孩子好不曉事，沒看長輩們都在忙著，跪在這里裹什麼，快快給我下去！”

安子良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頗有些不明所以，心道你們忙你們的，我跪我的，兩不相干的事，怎麼又裹了？

不過母親發話終究是不敢忤逆，委委屈屈地坐回了下首桌自己的位子上，心中忍不住大可惜。

從小到大無數次考校功課中，總算有這麼一次連各房叔父們都說尚可尚可，老太爺居然沒給賞錢就犯了頭疼！難道這題答得太過彩，老天亦是妒我安二公子的一番才華了不？

安德佑離安老太爺最近，更是第一個察覺父親頭疼病發了的。

眾人一片手忙腳之際，他忽然想到自己前些日子亦是犯了頭疼病，倒是兒安清悠進了個香囊讓自己緩和了不，當下連忙一袖口，將那安清悠所進的香囊尋了出來，直往安老太爺鼻子底下湊去。

這香囊本是安清悠以諸般安心醒腦的材料，再據現代的調香手法所制，用來給老年人的頭疼寧神放松卻是再對癥不過。

安瀚池這頭疼說到底亦不過是心煩意，陡然聞得一縷清香之氣從鼻子里輕輕地飄了進來，不由得渾上下為之一松，神也不那麼張了。咳出一口痰來，倒似那頭疼之狀也舒緩了許多。

安瀚池本是個要強之人，此刻又有沈云這等外人晚輩在場，自不愿落了形象。

頭疼既好了些許，便強打神坐直了起來，訓斥道：

“慌什麼！為父雖然老邁，子卻還朗著吶！區區頭疼之癥何足掛齒！瞧你們一個個手忙腳的那樣子，何統！”

眾人見老太爺沒事，無不長出了一口氣，連忙各回各位的坐好。

安瀚池強打神扯了幾句閑話，自覺腦子還是有些不適，又想起剛才那一縷清香來，便問向安德佑道：“德佑！適才我似乎聞得一縷清香之氣，卻是你放了什麼東西過來麼？”

安德佑聽得發問，連忙答道：“回父親話，兒子不久前得了一個香囊，頗安神醒腦之效。剛才見父親略有不適，一時慌便用上了此，自作主張之罪還請父親責罰！”說著，連忙拿出了安清悠所制的香囊，恭恭敬敬地遞了過去。

安瀚池拿過來一聞，果然便是剛才那子清香，再嗅兩下，卻是越聞越聞，越嗅越舒坦，當下便道：“罷了罷了，念你也是一片孝心，便不說什麼自作主張的話了。這等香味之前倒是不曾聞過，果真如你所說，頗安神醒腦之效了。”

安德佑心中一喜，今日這般鬧場了一番，正不知該用什麼法子討討父親的喜，沒料想兒進了個香囊，卻是剛好對癥合用的。當下說道：“父親既是覺得合用，便將此孝敬了父親，兒子手中這類事還多，日后給父親請安之際多備上些，也是兒子的一份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