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郡守令，陵州城封城，除神通者、員、軍將外，其餘人不得外出！”

“傳郡守令，陵州城封城，除神通者、員、軍將外，其餘人不得外出！”

“傳郡守令，陵州城封城，除神通者、員、軍將外，其餘人不得外出！”

傳令聲隨著“踏踏”的馬蹄聲傳遍全城。

羅錚和曾老兒相視一眼，往旁邊的巷子閃去。

眼前這條巷子挨安樂道和淮河，是小吃攤位一條街，沒有可以閉合的門面。今日陵州城起，巷子裡的攤位本沒有立起來，二人躲無可躲，只能往旁邊跑。

“這邊來。”

突然一個刻意低的聲音住了他們。羅錚一扭頭，卻看到韓凝姬在角落裡，向他們招手。

曾老兒眼裡兇忽閃，神通驟然發。韓凝姬哪裡承得了這樣的力？被瞪得站在原地一不能，都快要呼吸不上來了。

羅錚連忙拉住曾老兒，道：“是李瀟的好友。”

曾老兒將信將疑，但還是收回了目。

韓凝姬踉蹌了一下，鬆了口氣，道：“多……多謝。陵州城現在……都在找人。倚翠樓有樓主坐鎮，還算安全。你們跟我從後門進去，到我房中躲藏一陣，不會有人查的。”

羅錚和曾老兒當機立斷，跟在韓凝姬後。

陵州城纔剛封城，必定要有一波規模浩大的搜索，在神通者和府、江淮軍馬共同織涵蓋天地的大網下，哪怕曾老兒乾坤目，也不一定能從搜索中逃。暫時潛伏，等待張的態勢過去，是最好的選擇。

韓凝姬那角落過去，就直通倚翠樓後門。羅錚跟在韓凝姬和曾老兒的後，趁著沒人，快速到了後門。

倚翠樓的後門用的是上好的木頭，刷著硃紅的漆，因爲時常有人照看，乾淨鮮亮。若在平時，這後門也是客人往來絡繹不絕，但這一天，這道門卻如此的冷清。

羅錚穿門而過，心裡慨萬千。幾日之前，自己還是這裡的小雜役，著別人的支使卻被人無視安逸穩定，幾日之後，自己就突然半隻腳踏進了神通者的世界裡，危機伴朝不保夕了。

但羅錚並不可惜。如果再來一次，他還會做這樣的選擇。

俗話說富貴險中求。他求的不是富貴，是在這個世界裡比富貴難千倍萬倍的東西。

他想要活的像個人。

這個世界裡，凡人不是人。

韓凝姬前路打探，抓沒人的機會，帶羅錚和曾老兒進了的房間。

“你怎麼會在那裡？”

羅錚在桌前坐下，問。

作爲十二桃花釵之一，韓凝姬有獨立的小宅院，這種時候所有人都老老實實呆在自己該在的地方，周遭無人，羅錚說起話來，也稍微放心一些，不怕被人發現。

韓凝姬給羅錚和曾老兒倒了兩杯茶水，回答道：“今日城裡突然起，你卻再城外桃花舫上，我有些擔心。我其實想出城的，只是城封，我徘徊出不去，回來正好看到了你。”

說到這裡，頓了一頓，問：“城外到底怎麼回事？我怎麼聽說你跟鎮……那衙門廝混到一去了？你之前就問過我洪軒的來歷……龍大小姐和洪軒之死，和你有關嗎？”

羅錚心頭一跳，打哈哈道：“你想什麼呢？我一個凡人，遇到這種事，躲都來不及，怎麼可能和我有關？”

韓凝姬盯了羅錚半晌，目幽幽，卻有些迷茫。忽然又生起桃花舫上那個雨夜的覺——眼前這個原本還需要來照看，被李瀟託付給的小雜役，和李瀟一樣，離他越來越遠了。

哪怕羅錚就坐在的對面，也覺和羅錚之間，就像隔著一層濃重的雲霧，快要羅錚遮得影子都看不清了。

怔忡半晌，韓凝姬才緩緩吐出口氣，收拾心，說：“總之這幾天你們就好好在這裡呆著。不管怎麼樣，你到底和龍大小姐、洪軒都有些過節。若是出去被人看到，只怕會有危險。這裡好歹還算安全，該不會有人來查。”

“多謝。”

羅錚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簡單道了聲謝。

韓凝姬再不說話。曾老兒閉目養神，羅錚總結神通，沉思前路。韓凝姬的宅子裡一下子變得安靜，像是沒人一般。

屋外不遠的淮河上，樓船軍呼和著，互相報告樓船行進和發現況。

一聲慘從高天之上直落塵埃。蒼穹之中傳來爭吵聲和兵撞聲。羅錚聽得清楚，那是有神通者把一個凡人從天上扔下，另一個神通者雖未阻止，卻覺這個神通者來多事，爭吵打鬥起來。

羅錚凝眉細聽，忽然想要儘快加鎮武司。

這樣的世界，這樣的神通者，需要一個鎮武司。

不知道鎮武司鎮武人，可否像神通者對待凡人那樣，對待神通者？

“天上兩位，爲何刀兵相爭？”

淮河之上忽然想起悉的聲音。

是樓船中郎將洪峰！

羅錚凝神細聽，天空上的兩個神通者便把剛剛經過告訴了洪峰，請洪峰評理。

洪峰冷哼一聲，道：“我兄弟堂堂天門山的傳人，都莫名死掉了，摔死一個凡人，有什麼大不了的。你們何必爲此爭吵？找到那暗中襲的賊子，纔是如今大事！”

天上一個神通者道：“洪將軍說得是！”另一個默默不語。

一番爭鬥就此結束。韓凝姬卻在屋中囑咐羅錚：“你也聽到了那洪軒的哥哥說什麼。你與洪軒有過節，萬不可這時候出去惹了他。”

羅錚敷衍道：“嗯，我曉得的。”

韓凝姬皺了皺眉，說：“還有千萬別跟那衙門打道。咱們凡人，不得神通者的司。”

羅錚“哈哈”一笑，說：“你真是瞎擔心，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和那衙門廝混在一起，再說我也沒那個本事啊。”

韓凝姬沉默了半晌，才說：“你們好好休息，我會幫你們看著這裡，吃喝一會兒我親自送過來。就算我求求你，不要那麼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那些神通者不把我們當回事，我們只能自己珍惜自己。”

羅錚張了張，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曾經那個稱讚他蚍蜉撼樹的是韓凝姬，如今這個一味勸說他不要蚍蜉撼樹的也是韓凝姬。雖然知道韓凝姬是爲他好，但他還是覺得自己忽然間和韓凝姬拉開了距離。

他眼看著韓凝姬起出去，忽然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不該來這裡。

他沉思良久，突然聽到曾老兒道：“有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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