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猶記得在那場驚了天的鬥毆之前我曾與那惡夢一樣的男人說過一句話，我說“我是讓你人生從此變得黑暗的烏雲。”事後想來，那句話，我說得實在是過於片面了。

當我們倆頂著一張鼻青臉腫的跪在玉皇大帝面前，玉帝老頭兒聽聞我倆將月老殿中的紅線全數打之後，他沉凝了許久，陳述了一通“和為貴”、“做錯事自然得罰”的屁話之後，淡然的吐出一句：“你二人毀了天下有人的未來，便罰你二人歷七世緣，也順道化一化對彼此的怨氣罷。”

“等等……”跪在邊的年冒死打斷了玉帝的話，“您是說，讓我和……？這個悍……悍、漢子一樣的人歷七世緣？”他聲調有些變，想來是嚇得不輕。

我也嚇得不輕，翻著死魚眼驚駭的瞪著玉帝。見玉帝確認的點頭，我渾一，只覺所有的希都離我遠去，我才知道，以後一段時間裡，不僅我了年人生中黑暗的烏雲，他也了我的烏雲，我們倆撞在了一起，起電，就了一片巨型雷雨雲。

“小祥子你既是月老下屬，此七世緣便不宜由月老過手。”玉帝沉了一會兒，“托塔李天王何在？”

五大三的漢子手中托著金塔，三步踏上殿前，一抱手，聲渾厚道：“在！”

玉帝了一把長長的鬍子淡淡道：“嗯，這事便由你來辦吧。”

“是！”

他神抖擻的回答讓我心跳失率的狂跳，我深呼吸，仰頭向李天王，天界富足而安樂的生活養出了他一的膘。仿似知道我在看他，他也扭過頭來，深埋在大鬍子裡的不知道裂出了多大的弧度，得整張臉的都堆了起來。大叔笑得如此唯……

我只覺口一陣，忙扶捧住心臟，深深呼吸，向來健康的我此刻竟覺得自己快要死掉了……

玉帝滿意的點點頭：“嗯，如此小祥子你可還有什麼話要說？”

我想說，月老殿裡的紅線左右也是月老那老頭兒喝醉之後自己胡牽的，打了就讓他再胡牽一通好了，實在犯不上用如此狠毒的招數來整治我啊！

我一回頭看向淩霄殿右側的大臣裡垂頭站著的月老，他也正可憐的著我，一副求我不要揭穿他的哀求樣。我扭過頭來，不停的深呼吸，緩了好一會兒：“我可以罵街麼？”

“不行。”

“我……無話可說。”

玉帝又滿意的點頭，眼神一轉，落在我邊的年上：“初空，你可有話要說？”

初空……原來這個年竟是卯日星君府上那十二個年當中的老大，人間每年開始的頭一個月便是他在打理。我現在才知道要和我一起歷七世緣的年的份，我仰頭淩霄殿上浮華的天花，這是多麼諷刺的世界。

年在我邊沉默了許久，直到我都好奇的將目落在他臉上，他才慘白著臉道：“這一次，打月老殿的紅線，實在是我二人的過錯，不過，我可以對卯日星君發誓，這個人打的紅線一定比我打的多，所以，可以每一世都讓這人更慘一點麼？”

我暴起，又想他底了。肩頭一沉，是李天王走到了我邊，他將我按下去，淡定道：“我會公平的衡量各人功過。”

李天王材雖然走形了，但是剛正不阿的脾氣還是沒有變的，我心酸而激的點了點頭，覺得這個世界還是有的。

事判完了，眾人各回各家，出了淩霄殿的大門，隔了老遠我便聽見李天王渾厚的大笑：“我最看小媳婦苦追相公的戲碼了啊哈哈哈哈！”

我在天界簌簌的風聲中，慢慢僵立一個寂寞的背影。

月老送我到地府後拍著我的肩很是歎息了一會兒：“小祥……”我狠狠一瞪他，月老識相的將後面那個‘子’字吞進了肚子裡，他又歎了聲氣道：“你這一去月老殿有得有許久沒人守了，老頭我該如何是好啊。”

我撇了撇：“你喝點酒就當給我積德了吧。”

月老一臉落寞的白鬍子，我心中有些不忍，這老頭平日雖然摳門了些，迷糊了些，不靠譜了些，但總的來說對我還是不錯的，沒有像別的仙君那般對自己的仙嚴厲打罵，我心的安他，“天上一天，人間一年，七世緣最多耽誤不過一年多的時間，我很快就回來了。”

月老搖頭歎息，駝著背蕭瑟的回去了。

看著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地府森的黑暗中，我才轉過頭打量高高豎起來的牌坊，“幽冥地府”四字顯得格外森。取下腰間酒壺，我仰頭飲了口烈酒，邁步踏牌坊之下。

我想，沒什麼好怕的，就當出來見見世面吧。

鬼的數量一日比一日多了，奈何橋前規規矩矩的排了六隻隊伍，六個小鬼分別給排隊的鬼魂們紛發湯水，軀巨大的孟婆坐在一邊閑閑打著瞌睡。

我隨意選了一隻隊伍也規規矩矩的排了進去，一路慢慢挪，等孟婆湯都要發到我手裡了我也沒見到初空那個混小子，正在琢磨他是不是已經投過胎了，忽然一道金在暗的地府中一閃，耀眼得讓眾鬼炫目。

我往後一打量，一紅的包德，可不是那小子麼。

此時他邊還站著一個，初空一改與我打架時的兇悍樣，眸的落在上，死寂的冥府中，除了忘川河水窸窸窣窣流過的聲響便再沒什麼響，他的聲音清清楚楚的傳到了每隻鬼的耳朵裡：

“鶯時，不用擔心，我很快就回來。同是男兒，李天王斷不會讓我吃了虧去”

“話雖如此，但初空哥哥你還是要注意安全啊，聽說月老殿那個小祥子脾氣很是古怪，你……你與，在一起，要小心提防些……”

我天，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古怪的事讓這小白花如此形容我。

小鬼難聽的咳嗽了兩聲，提醒我接過湯碗。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正打算乖乖仰頭喝下孟婆湯，忽聽初空那小王八蛋放出狂言道：“放心，那悍婦脾氣雖怪，但智力與武力皆在我之下，憑，還不能讓我怎樣。”

額頭上的青筋一凸，我瞇起眼，轉頭向那個人模狗樣的男人。

初空又道：“待我將那小祥子做太監一般使喚了七世回來……”‘太監’二字將我的神經刺痛得輕輕一跳，手中的孟婆湯跟著微微一，那方初空繼續說道，“我再陪你一起去晨星殿數星星。”

“數你大爺……”我一聲吼，在小鬼驚愕的目中將手中的涼涼的孟婆湯劈頭蓋臉的向那傢伙砸去。湯全灑在了空中，碗卻正中初空的側臉，他一聲悶哼，捂住了臉，鶯時嚇得大，我指著他那一雙眼早在之前那場“鋒”中被我揍得青紫的眼譏諷道：“睜著一對熊貓眼說瞎話你也不嫌蛋疼。”

初空緩了好一會兒才忍下疼痛，他抬起頭來雙眼中便蘊藏了駭人的暴怒。的鶯時在他邊嘰嘰喳喳的喚著，著他的臉直呼心疼，活像砸了一般。

我用鼻子一聲冷笑，初空咬牙切齒的我，我瞧見他手中正以法力凝氣，仿似要一擊將我死一般。我心中陡然生怯，畢竟若要鬥法的話，我比初空確實還是不如的。

適時，邊的小鬼猛的回過神來了：“你……你把孟婆湯砸了！你要造反？！”

他尖利的聲音刺破了孟婆瞌睡中的鼻涕泡泡，孟婆龐大的軀一個蠕，眼瞅著便要醒了，那種常年冥府浸潤的暗氣息一，不過只是朵小祥雲的我立即一，膽一寒，劈手直指初空道：“是他！他要造反，那小混蛋不想喝孟婆湯，所以之前威脅我，先讓我來做實驗，看看不喝湯會有怎樣的懲罰！我都是被的！”

“嗯？”一個渾厚的聲帶著初醒的沙啞在冥府昏暗之中迴響，沉沉的得人不過起來，“誰不喝我熬的湯？”

眾鬼霎時悚然直立。

孟婆龐大的站了起來，足足有兩丈高！影一時籠罩了整個奈何橋。

仿似是看到了摔在初空面前的碗，孟婆一怒，大喝：“誰敢不喝湯！老娘天熬湯熬得多辛苦，你這些小王八鬼蛋們竟敢浪費老娘的心！”說著，巨大的軀“咚咚”的踩過眾鬼魂的直直沖初空奔去，速度奇快，與的積完全不符。

鶯時嚇得口瞪目呆，人全無，初空也是一臉愕然。眾鬼魂同樣嚇得魂飛魄散，四竄著。

我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注意我，一溜煙的跑過了奈何橋，直奔六道迴而去。

投迴之前，我回頭一，只見奈何橋前一片塵土飛揚，跑的跑，的，孟婆將初空捉在手裡不停的教訓，唾沫星子噴了他一臉，而初空則是盯著我，怨毒的眼仿似要將我千刀萬剮。

我頓了頓，覺得自己做得有點不對……

於是我在跳迴道之前，對他豎起了大拇指，然後狠狠往下。

被孟婆住的他面變得更為難看起來，我拍了拍屁，高高興興的投了迴。

初空是肯定逃不過喝孟婆湯的境遇了，這第一世，我比他先出生，我有前世的回憶，我比他更為強大。換句話說……

小混蛋，你就等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