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宿命之從那天轉了起來。午夜夢回，我仿佛能看見李天王執筆伏案，□著揮毫的激模樣，我就像被穿在竹簽上的，任由沾滿醬油的大筆在我赤的上塗塗抹抹，刷來刷去……

我拉起被子將頭捂住，讓自己拋開那些邪惡的畫面，直到不過氣來時我才一把掀了被子，猛的坐起來。

不行！若就如此臣服於命運，實在太浪費我這一肚子壞水，呸！太浪費我上輩子在仙界混吃混喝的記憶了，我必須抗爭。

我咬著手指，愁眉苦臉的思索未來，有沒有一勞永逸擺初空那小子的辦法呢……

忽然，一道靈在我腦海中一閃，李天王寫的是七世緣，若其中任何一世，我與初空二人其中一個早早的死了，早早的去投了胎，等另一個人壽終正寢之時，便與先死的那人錯開了投胎時間，這樣的話，以後每一個劫數不用特意避開也自然而然的錯過了！

想通這一道關節，我激的跑到銅鏡前狠狠親了鏡子裡的自己幾口。

相府小姐這個份是個可以名正言順的好吃懶做的好位置，我自是捨不得就此自盡了了結這種生活，那麼……

我著銅鏡中自己森的小臉，桀桀笑開了：“親的陸海空啊，為了我們下六輩子的幸福生活，你就去死一死好不好？”

做了幾日詳細的計畫之後，我興沖沖的跑了將軍府，適時屋中無人，是個極好下手的時機。

陸海空安安靜靜的躺在搖籃之中，他與前幾日相比實在是漂亮的不，皮白白的，睫濃濃長長的，我忍不住趴在搖籃邊上，出手了他嘟起來的。哪想這一竟將他醒了來。

他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玲瓏剔的將我著，心肝一，我又可恥的萌了一翻。

“啊。”他意味不明的了一聲，然後用糊滿了口水的手指拽住我落下來的小辮子：“啊！”他使勁兒一拽，扯得我頭皮生疼，這可恨勁兒一下便讓我想到了那個窮兇極惡的紅仙人。

我按住心頭的泡泡，出手掐住了小孩兒的脖子，溫而脆弱的讓我覺得好像不用使力，多幾下他就會自己散掉一樣。

這畢竟不是那個皮糙厚的年……看著他純真的眼睛，我又了心腸。他哪知道我他脖子的意圖，小手鬆開我的辮子，又將我的手拽住，仍舊像上次那般，捉了一個指頭出來，放在裡含著，仿似這就是讓他最滿足的事。

他蹬了蹬，以表示興。

我也想跟著蹬，臭小子不要這麼萌啊！你讓姐姐我怎麼下得了手！

我正糾結著，忽然門被推了開，將軍府的娘和一群婢子走了進來：“哎呀，相爺千金怎麼也在這裡？”

“我……”我咳嗽了一聲，冷靜道，“我來看看我的小相公。”

眾人都了然而猥瑣的笑了，娘忽然讓人驚悚的道：“待會兒我們要伺候小爺沐浴，宋小姐你可也要留下來？”

“不了。我先……”我剛回手，陸海空忽然“依依呀呀”的嚷了起來，我怔愣的看著他，沒一會兒他便開始哇哇大哭，鼻涕眼淚簌簌而下，慘不忍睹到讓我無法直視。

我嚇得不清，在天界從沒有生在我跟前哭得如此慘絕人寰過，我下意識的便將手塞回了他的裡。含住我的手指頭，他很快又安靜下來，咂著，一臉幸福。

我默然，娘笑道：“這下好啊，小公子可離不得宋小姐了。”

我翻著死魚眼，靜看這些愚蠢的人類。

接下來，我便在非自願的況下欣賞了陸海空被了洗澡的場景，沒有半分活生香的覺，倒像是大娘在洗豬皮，白白的一團來去好不歡樂。

可不管怎麼說，我仍舊是因為自己的心浪費掉了一次做掉陸海空的絕佳機會。

以後的日子，我日日都往將軍府跑，日日都能見到陸海空，但將軍府的娘與婢子們在那以後總是寸步不離的看著陸海空，半點空隙也沒給我留。

我便琢磨著等著孩子大點了，能單獨帶出去玩的時候再將他做掉。

哪想這一等便生生等去了五年，等得我每次一看見陸海空時眼睛都綠了，將軍夫人和將軍老是調侃我：“這孩子，是中了海空的毒麼？沒事就來將海空著，不用急，你們還有一輩子要相守呢。”

一輩子太長，我只爭朝夕……做掉他，我就踏實了。

我十歲時野得正厲害。宋爹是徹底對我絕了，抱著破罐子破摔的態度也不大管我，我自是占盡自優勢，在京城一代混出了混天魔王的稱號。

陸海空滿五歲生日當天，我總算找了個方法騙過娘和一眾婢子，帶著陸海空出了將軍府。

我琢磨著，在將軍府中沒有下手的機會，出了府那機會可是大大的多，比如小河邊上，大樹枝上脆什麼的，隨便整個地方就能弄出意外來。

我興得磨拳掌，陸海空卻在我邊道：“雲祥，我們還是回去吧，爹說外面人多，不安全。”這小孩自小便被管得規規矩矩的，出門便有一大串人跟著，從來沒有“微服私訪”過。是以看見集市上來來往往的人群他顯得無措而張。

我正盤算著什麼地方能出個毫無破綻的“意外”陸海空不安的拽了拽我的裳：“雲祥，回去吧。”

“別吵。”

他乖乖的閉了，又不安的四張了一番，“雲祥。”他可憐的喚著，將呼呼的手到我面前，“要牽。”我下意識的牽住他的手，腦海中靈一閃，道：“小子，想不想去檀柘寺？”靠近郊外的寺廟，人路偏，上山的路又窄又小，小孩爬上去最容易腳了。

他轉著眼想了一會兒：“那裡好遠，不安全。”

“有什麼關係，我們很快就回來了。”

他仍舊倔脾氣的搖頭，我想了一會兒，失落的歎息道：“這樣啊……我還想說你今日生日，我還想為你去求道護符的，聽說檀柘寺的符可靈了。”我鬆開了他的手，一臉失，“你不想去就算了吧。”

“雲祥……”他有些慌了，忙又拽住我，猶豫了好一會兒道，“我們去嘛。”

失落一掃而，我拖了他便走：“好，上路。”

初空啊初空，你莫要怪我心狠，這個法子對你我來說可是最好的權衡了。

別問我怎麼不去死，因為自殺實在是個太心狠的活兒，奈何我如此心……

去檀柘寺須得經過京城的鬧市區，陸海空從未來過此地，對什麼都覺得稀奇。“雲祥！那是什麼？”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撇道：“糖葫蘆啊，又又甜，一點也不好吃。”

陸海空眼睛亮了：“吃的啊……”

我覺著這應當是陸海空生命當中的最後一頓飯，於於理我都不該吝嗇買糖葫蘆的這一文錢，於是我很大方的出了自己藏私房錢的錢袋，在一堆碎銀兩中找出了一文錢，得意洋洋的向賣糖葫蘆的小販走去。

想當年在天界，我上要有這麼多錢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如今我也是一個想買糖葫蘆就能買糖葫蘆的富人了，人生際遇實在是不可言說……我正想著，突然，一個人迎面猛的撞上了我，他將我撞得一個踉蹌，我摔坐在地，邊的陸海空大驚，忙扶住我的背，慌張的喚我：“雲祥！痛不痛痛不痛？”

我甩了甩腦袋，回過神來，手中的錢袋卻不知所蹤！

我想到自己在天界沒有半分富裕閒錢的苦日子，腦子霎時“嗡”的一熱，那裡面可是我好不容易屯來的積蓄啊！說搶就搶，簡直比當初絞碎我團扇的初空更加可惡！

“你大爺的！”我擼了袖子，蹭起來，喝道：“錢便一生！小賊給我站住！”吼完我拔便追，也沒管比我短不的陸海空跟不跟得上我。

前方小約莫是沒料到我一個十歲的小丫頭竟然敢追他，他心虛，邁步狂跑起來。鬧市人多，搶錢的犯人在前方闖得人仰馬翻、飛狗跳，而我靠著現在子小，東鑽西竄的倒是很快的追上了他。

我現在經過六道迴的洗刷之後，上的仙法全沒了，但一些拳腳套路卻還是記著的，對付武功高深的人是不行但應付這種小賊卻是足足夠了。對方是個中年男子，型比我大不，我想要速戰速決，肯定是不行的，於是，我在追賊的時候順了一個擺攤小販的桿麵杖來，離他兩步遠時，我由下往上揮杖，只聽“當”的一下，正中小賊中的要害，他“嚶”的一聲變調，隨後直的摔在了地上，捂著，像蟲一樣七八糟的蠕。

我再接再厲跳到他上狠狠在他上跺了幾腳，小賊口吐白沫，當場暈了過去。

我扔了桿麵杖，從小的兜裡找回了我的錢袋：“哼，敢搶姑娘的錢，做好死的準備了嗎？”

仔細將錢袋中的銀子數了一下，發現一個沒，我心滿意足的笑了：“陸海空，咱們去買糖葫蘆吧。”

周邊一片靜默。

我眨著眼，四張了一下，這才發現，周圍皆是神駭然的陌生人們。

“咦？”我傻眼了，陸海空……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