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抱著閻王的大狠狠泣了一場又一場，只求他讓我在地府裡多熬幾年的孟婆湯。閻王很為難，心的將判看了又看，冷面判仍舊只是一句不變的：“冥府司法嚴明，不該罰的人便不能罰。”

我痛嚎：“是我求好不好！我求啊！你們再多我幾年吧！最好我三四十年的，我燒高香謝謝你們！”判不為所，閻王一聲歎，了我的腦袋道：“小祥子，莫哭了，逃不掉始終逃不掉。”

我不甘：“為什麼！這一次明明我們也將冥府鬧得好生了一通，為什麼沒有懲罰！”

閻王挖了挖鼻孔：“這個嘛，因為沒有人為這事兒抗議休假，對我大冥府的影響還不是很大，所以不足以量刑。”

我涕泗橫流：“我現在可以去把那鍋孟婆湯掀了，耽誤所有魂魄投胎的時間。”

判冷冷斜了我一眼：“奉勸你最好不要，那可是會鞭笞之刑的重罪。”

我垂下頭，哭得不能自已。閻王咂著道：“唔，那初空仙君既要與你渡一世劫，將你弄傻了他也輕鬆不到哪裡去。”

我抹了一把辛酸的淚道：“這一世他沒有喝孟婆湯，什麼都記得清清楚楚，他定是不會再喜歡上我的。到時候我一個傻子落到他手裡，除了死得很慘就只有死得更慘的份了……”

“唔，那可說不準。”閻王接過我的話頭，在雜的書案上翻找了一會兒，出了一面頗為氣派的方鏡來，“你來看看前世鏡，初空仙君上一世對你用可謂至深啊。”

我扭過頭不肯看鏡中陸海空的經歷，就怕看見他哭我也跟著沉了心。我悶聲道：“那不是初空。”

“是與不是只在一念之間，連他自己都分不清是不是，你又怎能斷言呢？”

閻王這話說得含糊，就像天上那些揣著明白裝糊塗的佛祖菩薩。我掐了一爪閻王的小：“直白點！”

閻王“嘶嘶”了兩口冷氣：“之一事還需小祥子你自己參破才行。”我掐他小掐得越發用力，閻王忙道，“判判，快將拉開，讓自己安心回去熬湯，等著三年後投胎！”

我被無的拖了出去，閻王殿的大門闔上之前我終是忍不住瞟了一眼前世鏡中的陸海空，他尚還年便生了一頭華髮，他孤立於一座覆了白雪的墳頭前，慢慢倒下一壺清酒，神不明。

我只覺被揪住心口一般，猛的窒息了一瞬。

熬湯的日子一日痛過一日。

但不管我如何糾結，三年時轉瞬即逝。我被小鬼們抬著，丟進了迴之中。

“他媽的初空！下次再到地府見到你，我一定要你全所有的！”………………迴井中怨恨的聲音經久不絕，而我眼前一片眩暈之後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滴答滴答。

粘膩的在耳邊不停的滴下，世界一片寂靜又一片雜。

不知過了多久，滴落的停了下來，頭頂上的木板被人掀開，有些刺目，一個男孩的臉出現在我眼前。娘說，看見比自己大的男孩子要大哥哥。我乖乖的喚：“大哥哥。”

哪想這個男孩卻是一聲嫌棄的咋舌：“居然在這種時候見了！混蛋李天王。”我呆呆的盯著他，他也皺著眉頭盯著我，像是很困的模樣。忽然，有個啞的聲音喚道：“主。”

男孩撇了撇，頭頂上的木板重新被蓋上，他離開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我抱著繼續蹲在水缸裡。娘說要和我玩捉迷藏，沒找到我，我便不能出去。可是真奇怪啊……明明是娘把我放到這裡來的，為什麼這麼久了還是沒有找到我……

難不，大人們在吃好吃的不告訴我？

我力推開頭頂上的木板，又費力的爬出水缸：“娘。”我一聲喚，卻沒在院子裡看見任何人的影，只有遍地的，像廚子每次殺過後留下的痕跡。我很不滿：“吃不我。”

我找過了廚房和爹娘的臥房，但都不見他們的影，跑到大廳時卻見一堆黑人跪在地上，唯有方才那個男孩背著手站著，我高興的：“大哥哥，有沒有看到我娘親！”

黑人們轉過頭來盯著我，有一人站起來提著一把還在滴的大刀向我走來，我眨著眼問道：“你們是客人麼？是你們幫廚子殺的麼？但是廚子呢？”

黑人冷冷道：“你很快便能見著他們了。”他對我舉起了刀，粘膩的滴到我臉上，我仍舊眨著眼他。

“喂，把刀放下。”是那個男孩在說話，眼前的黑人稍猶豫了一會兒，男孩繼續道，“讓跟我們一起回去。”

黑人們一時有些議論：“可是主，……”

“我說帶回去。”男孩走過黑人的邊，停在我的面前，他盯了我好一會兒，突然把臉湊到我的眼前，小聲道：“本來想讓你自生自滅的，但偏偏你要撞到我手裡來。既然如此我便不客氣的笑納了。”

他了了我臉：“小祥子，你說我是該欺負你呢，還是該認真的欺負你呢，還是該狠狠的欺負你呢？”他笑了起來，“不管如何，想到以後的日子，都讓我心說不出的舒爽啊！”

“我不小祥子，我楊小祥。”我繼續眨著眼他：“大哥哥，臉蛋兒疼了。”

他鬆了手，笑瞇瞇的看我，有點像我家廚子提著殺豬刀看見小豬時的表：“從今天開始，你就小祥子，做我的……唔，徒弟怎麼樣？”

“不怎樣。”我道，“娘親殺了還沒給我吃，我不跟你走。”

“你娘親到我家吃去了，你一起來便是。”

我想了一會兒：“爹和廚子他們也在麼？”

“都在。”

“大哥哥，牽。”我把手遞給他。

男孩卻頓了頓，猶豫了一會兒才牽住了我的手。他清咳了兩聲道：“你得我師父，我現在可比你大一輩，要尊敬我。”

“好，大哥哥。”

“師父。”

“知道了，大哥哥。”我的額頭一痛，是他狠狠的彈了我一下，我了額頭，有些委屈的撇了，“師父……”

他滿意的點了點頭，看起來心很好的模樣……

我同師父離開我家之後便再沒有見過我爹娘，師父說爹娘把我託付給了他，以後我就只用聽他的話好了。我撓了撓頭，不太明白這些話背後的含義，但師父看起來不像壞人，我便乖乖應了下來。

隨師父去了他家之後我才知道，他初空，今年八歲，是聖淩教的主，教中的人對他總是充滿的褒獎，走在哪兒也能聽見天才，神，諸如此類的讚揚。不過師父對這些稱謂好似全然沒放在心上，明明只比我大了三歲，卻總是一副大人的模樣。

他老使喚我，讓我給他端茶倒水，穿疊被，即便是大冷天也要我在他床邊打扇，才開始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畢竟師父給的吃食還是好的，頓頓有。但日子一久我便覺得很是奇怪，最後經多的教眾一提醒，我才恍然大悟：“師父，我不該你師父。”

適時初空正斜倚在榻上看書，聞言，他淡淡掃了我一眼：“你有什麼異議，嗯？不用提了，不接。”

“可是……”我很委屈，“他們都說我是師父養的小媳婦。”

師父型僵了僵，默了一會兒，他又翻了一頁書，不鹹不淡的問：“誰說的？”

“他們。”

“下次再有說這種閒話的人直接踢他。”

“好。”我老實應了，又繼續給他打扇。

後來果然又有人在我面前說那樣的“閒話”，我照著師父的意思，勇猛的踢他的，但是踢到一半卻被人捉住了，聖淩教的人武功都不錯，那天我挨了狠狠一頓。

我嚎啕大哭，直將在屋子裡看書的師父都吵了出來，他皺著眉頭出現在我視野的那一刻，所有的委屈頃刻發了，我撲到他上，抱住他的腰，抹了他一的鼻涕眼淚。

師父的子有些許僵，冷著嗓問：“這是怎麼了？”

我嗚咽著含混的告訴他事經過，但師父好像一個字沒聽清楚，他蹲下來，我順勢抱住了他的脖子，把臉放在他的頸窩裡蹭。我嘟嘟囔囔的說，說道最後，只會重複著一句“屁痛，屁痛。”

師父好像很不開心，他手一摟，將我抱了起來，我的自然的夾住了他的腰，整個人在他上，嚶嚶哭著。師父現在還不高，但是已足以將我抱穩了，我聽見他嚴肅的問：“你揍了？”

我屁的那人吞吞吐吐了半天，終於“嗯”了一聲。

“為什麼？”

那人又吞吞吐吐了半天：“要踢我……”

師父點了點頭，好像瞬間明白了所有，他向前走了兩步，道：“張開。”

四周一片氣聲，我不明所以，暫時停住了哭，在師父上蹭了蹭，換了個姿勢，轉頭將我那人看著。那人面青了一會兒，一咬牙蹲了馬步。

只見師父飛一腳，那人型晃了晃，卻還穩穩的站著，沒有倒下。師父道：“這次輕罰，若下次再讓我知道你們在本公子背後議論什麼不該議論的……”師父一腳跺在地上，白玉石的磚拉拉的四分五裂，“猶如此磚。”

四周又是一片狠狠的氣聲。

師父摟著我帥氣的轉離開，可沒走兩步，他又停下來，淡淡的甩下一句話：“還有，不要欺負你們不該欺負的。”

我聽不懂這話，但卻知道，那天之後，聖淩教的教眾們，對我的態度有了很大的改變，最直觀的莫過於吃飯的時候碗裡的又多了。而也是那天之後師父對我有了新的要求。

他著我的臉說：“你這一世怎麼看起來蠢了這麼多……”我啃著，糊了一的油，茫然的看他。師父頗為嫌棄的皺了皺眉，鬆了我的臉，一邊手一邊道：“好吧，你現在年齡還太小。不過，既然你是與我初空仙君為敵的人自然也不該太弱。被路人甲欺負未免也太沒出息了些，拉低了本仙君的檔次。”

“師父，你說我能聽懂的話好不？”我和他打商量，不過師父好像沒聽進去，他了會兒天，忽然道：

“嗯，決定了，你今天開始學武，本仙君親自你。”

“學武是什麼？”

“就是在你以後要踢人的時候，不會再被人拎起來了的神奇技能。”

我琢磨了一會兒，覺得這個東西實在是太有必要，乖乖的點頭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