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初空仿似恨得想死我：“你投男胎你便乖乖投就好了，你要是不掙扎，能鬧出這些麼蛾子來！”

“你投胎你幹嘛不投胎啊！”我反駁了一句，又道，“不是你懷著小人之心想坑我，我們能變這副鬼德行！”

“好笑，這餿主意到底是誰先提出來的？你倒往小爺頭上叩屎盆子！”

“誰稀罕把屎盆子叩你頭上啊！別浪費了料！”

初空大怒：“你一個人說話還能再難聽一點麼？”

我也大怒：“你要是和陸海空一樣，我能把話說這麼難聽？你還好意思指責我，活像你說話有多好聽似的！”

“呵，你還敢跟我比較，你要是像傻祥一樣乖乖的，我能對你兇得起來？”

這對話一出口，我沒能接上來，初空也是一怔。

房間裡沉默了許久。初空咬了咬牙，冷哼一聲在我床邊坐下。

我本不打算再理他，但看見一個雍容人岔開兩條在我旁擺出如此爺們的坐相，我覺得有些詭異稽，埋頭看見自己平坦而寬闊的膛，我又是一陣深深歎息。

我一歎，初空便也跟著歎，房間裡此起彼伏的歎息之後，我發出質疑：“可別再如何轉，投胎也該投嬰孩才是，這不倫不類的……還半點不給我適應的時間，這算什麼！”

初空轉過頭來，與我互了一會兒，我們幾乎是同時的捶床低罵：“該死的李天王！”

我煩躁的撓了撓腦袋：“那咱們現在該怎麼辦？一個是將軍一個是公主，還真了親住在一個屋子裡，這要怎麼去劃分楚河漢界，老死不相往來啊。”

初空聞言，惱怒的表一緩，眉頭微微挑起：“說來也是。”他著下沉，“二十年……”

我愁眉苦臉的重複：“是啊，還拼死拼活的要混滿二十年，這才一投胎就險些死掉了，以後要怎麼混啊！”

初空沉了半晌，忽然抬頭著我，“小祥子，打個商量。”

我一聽他說這話下意識的便皺了眉頭，每次咱倆打的商量最後都不是商量的那個結果，七八糟的意外多得幾乎讓我自己都驚訝：“你又想幹嘛？”

“咱們先合作一段時間吧。”他抱著手擺出平時那副高傲的模樣道，“現在周遭的況都太不明朗，待我們把這一世的形勢分析清楚之後再做打算。”

他這話說得在理，但這副表就好似是他在恩賜我一樣，我按捺住心頭的不滿，問道：“怎麼合作？”

“真蠢。”初空嫌棄的瞥了我一眼，“我們要在這人世活二十年，要保命，有兩種東西絕不能，一是江湖，二是廟堂。江湖不用說，一群土匪拼著一腔，天沒有緣由的殺來殺去，朝不保夕。至於廟堂，我還好，而你嘛，嘖……”他彎一笑，說不盡的嘲諷，“只怕是活不過兩月。”

我將拳頭得劈啪作響。

“玩私，太心累，還是皇家私。小爺可不想淌這渾水。所以待況明朗之後咱們瞅準機會便歸了吧，深山老林之中安安穩穩的躲著，我還不信天上能下刀子把我給死了。”

我點了點頭，道：“蠢，你想將周遭形勢分析清楚，找個人來問不就行了麼？”

他冷冷一笑：“搞清楚你我的份！咱們現在是頂著這副皮囊在生活，斷不能讓人看出倪端，到時直接被灌上邪魔妖道的名頭拖出去燒了，你連哭都來不及。”

“是嗎。”我高聲一呼，“來人啊！”

我那忠心的屬下立即推門而，戒備的看了初空幾眼，跪在了地上向我行禮：“將軍。”

我點了點頭，聲嚴厲道：“你且告訴，我是何人！”

屬下抱拳正經道：“回將軍，將軍乃是先皇欽點護國虎將之一，現任驃騎大將軍，十五歲時能上陣殺敵，十八歲時可帶兵突襲敵營，與萬人之中取匈奴王子首級！二十三歲大敗匈奴，令其五十年再無力犯我大齊！”

我點了點頭：“很好，你再告訴，是什麼份？”

他看了初空一眼，埋頭道：“皇上妹。”

我挑了挑眉，這還是門門當戶對的婚事啊，男子英勇子秀，天賜佳緣，怎麼最後了怨偶……我陡然想起那日我和初空在月老殿裡打的那一架，那一次可是毀了不姻緣啊……我背上出了點冷汗，清咳兩聲，回過神來，我接著端著架子問：“你再說說，我素日裡對公主好還是不好？”

我屬下奇怪的瞟了我一眼，但礙於我嚴肅的神，又垂頭答道：“將軍待公主……相敬如賓。”

唔，如此看來這將軍素日裡對公主其實是不大好的：“公主素日對我又如何？”

屬下語塞，正沉默之際，門外忽然有個丫頭沖了進來，我猶記得是那日一直在狂嘔鮮的初空邊一直問他好不好的丫頭。

丫頭撲在地上，一連磕了三個響頭，抬起臉來聲淚俱下的哭訴：“奴婢狗膽，奴婢深知以自己的份不到在這裡說話，但將軍今日此問著實太讓公主難堪！往日公主待將軍一片誠心，天地可鑒！公主待將軍如何，將軍豈會全然無知無覺！公主往日不讓奴婢說，可奴婢今日要是再不說怕是要讓公主一輩子的委屈！”

我豎起耳朵，等待的下文，初空也靜靜的看著。

那丫頭見沒人阻止也愣了一愣，隨即才道：“馨雲姑娘摔的那一跤不是公主絆的，肚裡的孩子也不是公主讓流掉的！自導自演的一齣戲，誆將軍看了進去，這一切都不是公主的過錯，將軍為何又要責罰公主！將軍只知那馨雲有將軍的孩子，將軍可知公主也有了將軍的孩子！”

宛如一道晴天霹靂，砸在我與初空頭頂。

我一晃神，覺得世界有些慘白。我僵的扭過頭去看初空，他只睜大了眼，帶著些許極度訝異後的空，盯著跪在地上的丫頭：“你……你……”

丫頭繼續聲淚俱下的痛嚎：“公主！你別瞞著將軍了！奴婢知道你心裡苦，但你為何不與將軍說！為何還要自己扛著？這次竟……公主便是不想著自己，您好歹也想想腹中子，他何錯之有！而今尚不知那毒藥對胎兒有無傷害，公主實在不該再為難自己！”

初空臉又是一白，“腹中子”與“胎兒”兩個詞敏銳的到了我與初空的神經，我眼神轉了轉，落在初空的腹部……那裡有個“我”的孩子？孕育在初空的肚子裡？

我一時覺得這一世荒唐得如此可笑。

“我……我懷……懷孕？”初空面慘白，眼神渙散。他了額頭，像是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對。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他站起來，一邊小聲呢喃著這話，一邊往門外走去，跪在地上的小丫頭要起來跟著他，被他狠狠的喝止：“站住！趴地上！不準！”想來他現在思緒定是混至極：“我得好好冷靜一下……必須要冷靜。”

其實，問出這麼個結果來，我的驚訝程度並不比初空小，但是因為件是初空，所以這件本來很悲催的事在我腦海裡愣是轉出了幾分喜來。

我接著問跪在地上的小丫頭：“孩子有多大？”

“約莫三月了……”

“胡說！”我忠心的屬下發話了，“三月前將軍基本沒怎麼回府！青靈公主何來孕。”

“奴婢對天發誓句句屬實！”小丫頭立即反駁道，“三月前將軍有次醉了酒，宿在公主房……知道自己有孕後公主本來也想差人去告訴將軍，但將軍日日與馨雲姑娘呆在一起……公主又是心高氣傲之人……”

我點了點頭，心中有些歎息，真正的公主或許到最後也沒把這事和將軍說，真正的將軍永遠也不會知道他其實還有一個孩子。

白白讓初空撿了個當娘的便宜……

突然之間，我好想看一看初空分娩之時會有怎樣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