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雪的問題，明岳淡淡一笑：“我為何不走？難道留在這里陪著你們等死？”

雪的臉漲得通紅，一時間卻說不出話來。

明岳與逃亡者之間算是萍水相逢，先前的廝殺中，明岳救了雪一命，現在提出要各走各的路，道義上說也算是兩不相欠。

但對于雪來說，這是個讓失而震驚的消息。

數千里逃亡，如今到了最危險的時刻，明岳這個重要的強援卻忽然提出要明哲保、棄雪而去……

雪心中很失。

但雪知道，明岳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如果明岳真的是貪生怕死之人，在雪算出下下簽的時候就可以告辭離去，大可不必冒險與飛魚衛正面廝殺。

山風徐來，吹雪的白在風中微微晃。

孩的上還沾著漬，看著明岳平淡的笑容張了張，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雖然雪心中有千言萬語，但最后只化為兩個字：“保重。”

鄭山眉頭皺，而鄭西關忍不住大聲吼道：“小子，你就這麼拍拍屁走了？！”

準備轉離去的明岳停下腳步，他回頭平靜的看著鄭西關：“怎麼？你想留下我？”

鄭山心中一凜，他知道侄子雖然勇力過人，但是在明岳神出鬼沒的劍面前，只怕是三招都撐不下來。

“先生請自便，”鄭山陪著笑臉說道：“還請先生路上多小心，莫要遭了飛魚衛的毒手。”

明岳對鄭山看似關切的惡毒話語恍若未聞，他淡然一笑：“放心吧，你們不在我邊，素不相識的飛魚衛也不至于真的要殺我。”

鄭山心中大為惱火，但終究不敢手，只能目送明岳飄然離去。

月之下，棄馬離開的明岳在山林間很快就消失不見。

鄭西關喃喃罵道：“這無無義的狗東西，走了就走了吧，沒有他我們照樣能擺飛魚衛的追殺！”

看著明岳消失的方向，生活潑的男孩沒有開口罵人。

給姐姐遞了一塊手帕，他小心翼翼的問道：“姐姐，我們現在去哪里？”

雪了淚水，看了看天上的星斗，仔細的辨認著方向。

鄭山在一邊輕聲建議：“小姐，如今有兩條路，要麼我們趁著夜悄悄原路返回，殺個回馬槍重新折返皇朝疆土；要麼，咱們干脆冒險進大荒原，那邊雖然一馬平川，但只要我們找個靠譜的商隊跟著，也不會有太大危險的。”

雪沉默片刻，搖搖頭凄然說道：“累了一天，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吧，要不然明天馬兒就廢了。”

對雪言聽計從的鄭山點點頭，他指著路邊的樹叢說道：“既然如此，我們離開山道，在樹林中歇息一晚，其他事明天再商議吧？”

幸存的逃亡者紛紛點頭。

整個隊伍還剩下九個人活著，馬匹倒有二十多匹。

眾人牽著馬離開羊腸小道，向樹林深緩緩走去。

鄭山在蠻族荒原上走了近百次，對大小事務都很悉。

鄭山讓伙計在樹林中砍倒灌木和雜草，清理出一個可供休憩的區域，然后將毯子鋪在地上，大家靠著樹干休息。

為了防止有飛魚衛襲，鄭山安排了商隊中的伙計流值班，同時還在營地周圍安置了一些帶著鈴鐺的線。

麻線極為堅韌，繃了之后繞在兩棵樹中間，再掛上小小的銅鈴，一個簡單的警訊裝置就功了。

如果有人或者猛趁著夜來襲，那必然會發陷阱，驚醒營地中睡的逃亡者。

安排好這一切后，鄭山才靠著樹干，疲倦的閉上眼睛。

對于護送家姐弟出關的事，商隊之中的人大多持反對態度，認為說什麼也不能去干涉朝廷的事。

但鄭山一意孤行。

用鄭山的話說，自己欠了家的案，怎能在危難之際袖手旁觀？

老鄭山說的倒是冠冕堂皇，但事實證明，老鄭的選擇可能錯了。

飛魚衛的第一波襲擊，就讓商隊的人損失過半。

現在他們很可能已經被飛魚衛咬上了，就算刻意藏行跡，只怕也是兇多吉。

鄭山看了看睡中的雪和，心中升起一悔意。

早知道此行這麼艱難，自己要是拉下臉像明岳一樣而去，也許商隊伙計就不會傷亡這麼多人。

鄭山長長嘆了口氣，心中滿是無奈。

逃亡者們靠在樹林中酣睡，直到被“叮當”一聲鈴響給驚醒了。

鄭山就算是睡覺，也依然刀不離，所以他第一時間睜開眼睛，半蹲著四下網。

雪也嚇得花容失，摟著弟弟躲在人群中，手指快速長短，在計算著今晚的吉兇禍福。”

則是瞪大眼睛看著前方。

小男孩趴在車窗邊張而又幸福的看著外面。

半晌之后，預想中的襲擊和追殺并沒有發生。

在皎潔的月下，只見一只全背著鎧甲、態有點像大刺猬的爬了出來。

看到寒閃閃的鋼刀，那只似乎嚇了一跳，急急忙忙的又轉逃走了。

“好像是一條土龍，”雪向弟弟輕聲說道：“這東西最善于鉆山挖，平時吃些泥土中的螞蟻和小蟲子，對人無害的。”

鄭山松了口氣，他放下刀，了頭上的冷汗：“西關，你帶兩個兄弟，到附近的山頭上流值班瞭，若是發現有飛魚衛的蹤跡，立刻告知我們。”

睡眼朦朧的鄭西關知道此事不容馬虎，他也沒有埋怨，帶著兩個商隊伙計便朝著附近的小山頂上爬去。

鄭山本以為侄子去了山頂上放哨，自己這邊能睡個安穩覺。

可是沒想到，鄭西關去了沒多久，山頂上就傳來尖銳的竹哨聲。

雪聽到這黑夜中格外刺耳的尖銳哨聲，臉蒼白的看著四周。

山林間一片黑暗，似乎隨時會有無數的敵人從黑暗中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