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臘八節,依舊是宮里賞賜臘八粥，宋國公府自己府里也煮了臘八粥。

因為胡玉璋還病著，如今宋國公府暫由孟二夫人管家。

歸鶴院里。

宋國公夫人喝了一口還冒著熱氣的臘八粥,嫌太甜,便讓人將手里的粥拿下去了,然后又讓丫鬟另盛了半碗，用勺子舀了吹涼喂給坐在榻上的孟承雍吃。

孟承雍吃了一口,接著就要去搶手里的勺子。

宋國公夫人笑著道“雍兒是要自己吃是不是？”

孟承雍眼睛亮亮的看著，道“吃，吃，自己吃。”

這還是孟承雍第一次能一下子連著說三個字，說得順暢又清晰,宋國公夫人高興起來，將碗勺回給丫鬟，抱起他親了一口“我們雍兒可真棒,竟然能說句子了。”

孟承雍又對著說道“吃粥粥,自己吃。”

“好,好,我們雍兒自己吃,我們雍兒真聰明,什麼都能自己做。”

宋國公夫人讓人在地上支了一張小桌子,旁邊放了小凳子,讓丫鬟把臘八粥吹涼,然后放到小桌子上,將孟承雍放到凳子上坐著,任由他在那里自己折騰,旁邊讓兩個丫鬟看著他。

宋國公夫人叮囑丫鬟道“你們看著凳子穩不穩,別讓小爺倒摔了，吃粥讓他自己來，別怕他弄臟了地板和裳，弄臟了讓人重新收拾就是。”

平嬤嬤在旁邊笑著道“三爺可真是聰明，學什麼都快。”

宋國公夫人含笑道“像他老子，什麼都要自己來的脾也像他老子小的時候。”

宋國公夫人此時閑了下來，便問起了胡玉璋“胡氏的病還沒好？這很快都要過年了。”

平嬤嬤道“我看三夫人的病倒沒什麼大礙，大夫也說是心郁結。”

宋國公夫人心里嘆了一口氣，道“那也只能等自己想開，娘家的事也不能怪季廷。他兄長在府里耍弄了多把戲了，警告了多次仍不收斂。他兄長這樣的品行，之前的那些是察覺了，若是萬一沒察覺呢，誰能保證他哪天不來次大的，給國公府帶來禍患。他兄長背刺咱們國公府的事，也不是沒有做過。”

“我看那個兄長，也沒多把放在心上。”

平嬤嬤笑著附和道“三夫人心里是暫時想不通，覺得世子爺這樣做，是偏莊姨娘要為了莊姨娘兄妹撐腰，連正經的親家都不要了。但世子爺也不全然是為了這個，爺是為了整個國公府考慮。”

那位延平郡王真是個混不吝的，他故意在三爺的周歲宴上鬧那一出，壞莊大爺的名聲，就沒想過國公府的名聲也會此牽連？還有莊大爺也是四皇子的親舅舅，這也會帶累四皇子的名聲。四皇子以后長大了，只要別人將這件事拿出來說，四皇子的臉面往哪兒擱。

哪怕莊大爺不是莊姨娘的兄長，只要他是四皇子的親舅舅，連國公府都不會不給幾分薄面的。

或許這位延平郡王不是沒想過，不過是沒將此放在心上。

宋國公夫人想了一下，對平嬤嬤道“你下午替我走一趟，去瞧瞧胡氏的病。就幫我跟說，是，娘家是娘家，嫁進孟家就是孟家的人，永遠都是世子夫人，讓趕把病養好起來。”

平嬤嬤道了聲是。

這時，丫鬟二喬匆匆走進來，對著宋國公夫人屈了屈膝，道“夫人，國公爺回來了。”

宋國公夫人正在喝水的作一滯，跟著很快，臉上的表又恢復平靜，將手里的茶杯放下來，道“回來就回來了，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說著又道“往年他不是不到臨近春節，不讓人去接他，他向來不肯回來的嗎，今年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二喬搖了搖頭，道“我不清楚，但國公爺將行李都搬回來了，看樣子w52ggdco像是過完年也不回觀里了。”

宋國公夫人垂下眼來，沒有說話。

此時，宋國公府外。

小廝正忙著將馬車上的行禮一件一件的往府里搬，而宋國公人已經進了明清院。

孟季廷聽到消息后，對來傳消息的小廝點了點頭，接著往明清院去。

宋國公已經換了一裳，此時正坐在榻上喝茶，見到他進來，放下茶杯，對他道“老三，你回來啦。”

孟季廷對他行禮后問道“父親今年怎麼這麼早回來了？回來前怎麼沒讓人回來通知一聲，好讓人去接你。”

宋國公板起一張臉，作出不高興狀“怎麼，我這個宋國公，不能回自己的家里？嫌我礙你的眼。別以為我把家給你管了幾年，你就當自己是一家之主了，只要我還沒死，這里還是我當家做主。想當一家之主，等我死了以后再說吧。”

孟季廷隨口關心他一句，倒是遭他這麼一頓莫名其妙的懟，臉上也有些不高興“我什麼時候說了不希您回來嗎？我什麼都沒說，你倒把我當仇人似的。”

說著坐到了他的旁邊，又問他“我看父親把行李都搬回來了，這是打算過完年也不走了？”

宋國公“嗯”了一聲，道“在青城觀住膩了，打算以后都回府里住。”

孟季廷道“這樣好，我一直也說讓您回府里來住，一家人住一起多好。不過你這麼突然，沒有別的事吧？”

宋國公瞪了他一眼“我能有什麼事？心愉快、健康，我不知道多好，倒是你，見不得你老子好。”

“那就好。”

但宋國公行為這麼反常，說話也莫名其妙的夾棒帶刺，孟季廷心中仍有些不放心，問過父親的安從屋子出來后，將他邊隨侍左右的小廝了過來，問他“國公爺最近邊有沒有發生什麼事？他最近怎麼樣？”

小廝搖了搖頭道“沒發生什麼事，國公爺一直都正常的。就是前段時間，天氣冷了之后他咳得厲害，我說讓大夫來給他看一看，國公爺說不用，說這是陳年的老病，咳幾天就好了。”

“你再仔細想想，他最近有沒有反常的地方。”

小廝努力的想了一下，最后道“也不知道算不算反常，就是前幾天，我給國公爺收拾換下來的裳時，發現領子上有跡。我問國公爺，國公爺說他的手不小心割傷了，手上的不小心沾到上面的。因那天國公爺的確割傷了手，我便沒有放在心上。”

孟季廷聽著有些不好的預，慢慢沉下眼來，揮了揮手讓小廝下去。

到了下午，孟季廷親自去宮里請了太醫，領著他進了明清院。

宋國公見到太醫，摔了手上的茶盞，對著孟季廷吹胡子瞪眼，生氣道“我沒病，看什麼太醫，你是不是盼著我早死，你這個不孝子。出去，出去，帶著人給我出去。”

他越是表現的異常，孟季廷越是懷疑他，對他道“父親年紀一把了，就別耍小孩子脾氣了，太醫就是來診個平安脈，你沒事讓太醫看看又不耽誤你事，要是有事，也好及早發現，及早治療。”

宋國公耍起了脾氣“這些當大夫的，看誰都有一的病。不看，不看，出去出去，你們都出去，看到你們就煩。”

孟季廷不跟他廢話，對旁邊的小廝道“你們把國公爺按住，讓太醫給他診脈。”

小廝道了聲是，然后上前將他按住了。

宋國公氣得只管拿眼瞪著孟季廷“你想干什麼，你這個不孝子，孽障，你敢綁你老子。”

孟季廷不理他，對太醫使了使眼。

太醫對他拱了拱手，放下醫箱上前給宋國公診脈。等太醫開袖子，將手放到他手腕上時，宋國公大約知道掙扎也沒用了，反倒安靜了下來。

太醫診著診著，臉上的表卻漸漸凝重了起來。診完之后，怕自己出錯，又將手放在宋國公手腕上重新診了一次，最后才起對孟季廷拱了拱手。

因著宋國公就在場，太醫倒沒有馬上說他怎麼樣。孟季廷從他的表里，多有了些預。使了使眼讓太醫跟他一起出去，然后問他道“國公爺的究竟如何了？”

太醫道“世子爺心里要有準備，國公爺這是臟腑里陳年的舊傷，一直沒有調養好，現在引發了五臟六腑的損傷。若我猜得不錯的話，國公爺前些日子，怕是還有咳的癥狀。國公爺，恐怕是大限將至。”

孟季廷垂著眼，許久沒有說話。太醫拱著手，更是不敢說。

過了許久之后，孟季廷才開口問道“不能治好？”

“下醫不，恐怕無能為力，就算現在開始心治療，也只能延緩，無法痊愈。”

“他的時間還有多久？”

“最長不超過半年。”

孟季廷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眼睛微紅。

等他再重新進來時，宋國公臉上卻十分平靜，整理著自己的袖子，也不看他。

太醫出去開方子，孟季廷坐到了他的旁邊，聲音微啞的道“父親早就知道？”

“怎麼，知道我快要死了，要哭了？”

宋國公府對自己的自然是有所，他在青城觀里咳了幾次，咳一口滿帕子都是，且怎麼也止不住，他就知道自己恐怕是大限將至。

他將沾了的帕子藏了起來，原是不想讓家里人知道擔心，不曾想還是瞞不住。

他嘆了口氣，拍了拍孟季廷的肩膀，反倒安起了兒子“我活了一把年紀，富貴過了，權勢也有過，孩子孫子也有了，也算活夠本了。生死有命，你也不必太過傷心，也別讓你娘知道。”

“讓宮里的太醫都來給你看看，太醫不行，就去民間找找醫高超的大夫。”

“別，你折騰點你老子我，我可不想最后的日子，整天還活得像個藥罐子一樣。剩下的日子短是短了些，但我還想活得輕松點。”

孟季廷沒聽他那些別讓他母親知道的那些話，從明清院出來之后，就先去了歸鶴院。

等他從歸鶴院出來，宋國公夫人就坐在榻上，人怔怔的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兒子說的那些話。

子一不，眼神也不知道看向哪個方向，一直到了天晚下來，屋里的線越來越黑暗。

平嬤嬤走進屋里，看著獨自呆在黑暗中的宋國公夫人，輕聲的喊了一聲“夫人。”

宋國公夫人這才回過神來，轉頭看向，聲音沙啞的出聲“孟顯……”接著，卻又沒有將剩余的話說下去，忍住了眼眶里的淚。

平嬤嬤讓人點了燈，安道“國公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好起來的。”

宋國公卻又已經恢復了神態，表重新變得冷淡起來“他死不死的，與我又有什麼關系。他這個人，一輩子不負責任，說話不算話，這是老天爺都在報應他。”

但是仔細辨認，仍能聽得出來的話里的抖。

紅袖牽著剛睡醒的孟承雍走出來，他了眼睛，喊了一聲“祖母。”，說著走到宋國公夫人的跟前。

宋國公夫人將他抱了起來，將他的抱在懷里，拍了拍他的背，像是想從他這里需求一點依靠。

孟承雍覺出來了祖母不開心，踩在宋國公夫人的膝蓋上，站起來親了親的臉，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睛看著“祖母，不哭，笑笑。”

說著對著做了個鬼臉，又道“祖母，笑笑。”，然后繼續做鬼臉，仿佛是在逗開心。

宋國公夫人看著他終于笑出了聲，心中的像是一團棉花，將他抱在懷里，又拍著他的背“雍兒啊，祖母的小心肝。”

另外一邊，孟季廷從歸鶴院出來之后，又直接回了東院。

青槿走上前來迎他，問道“我聽說國公爺回來了，爺……”

話還沒說完，孟季廷卻手拉過將攬在了懷里，的抱著，仿佛這樣就能在這里得到安。

青槿到他的緒，忍不住問道“怎麼了，是國公爺出了什麼事嗎？”

孟季廷繼續越加的抱了，將臉在脖子上蹭了蹭，過了許久之后，他才開口道“太醫說，父親怕是不大行了。”

青槿聽著微驚訝“怎麼會？”上一次他回府，宋國公的看著還好的。

跟著也為他傷心起來，手在他背上拍了拍，安著。

晚上睡覺的時候，孟季廷抱著青槿說了很多的話，說了小時候和父親的事。青槿認真聽著，握著他的手。

“小的時候，父親教導大哥的時候總是更耐心，花更多的時間在大哥上，分到我上的時間極，我那時候還抱怨過他偏心。現在想想，父親心里對我和對大哥其實是一樣的，只是大哥那時候是世子，要承擔更多的責任，父親自然要花費更多的時間來教導他。”

有些東西，也是在兄長去世，他為世子之后才明白的。世子這個位置，不僅是家族的權利，更多的是家族的責任。

“是我這個當兒子的不孝，應該早將他接回府里，讓太醫好好給他診治的，不然也不會耽擱這麼長時間，導致現在藥石無醫。”

青槿道“子養而親不在，那爺以后就多陪陪國公爺，讓他以后走得沒有憾些。”

子養而親不在這句話，沒有誰比青槿更深刻了。他至還有孝順父親的機會，而，到現在連父母親人的樣子都記不大清了。

“父親更想的，或是母親能原諒他，能在最后的日子陪在母親的邊。”

青槿沒有說話，宋國公和宋國公夫人之間的糾葛，不是能的進去手的。

宋國公府里的氣氛因為宋國公的而蒙上了一層影，連年關將至的喜慶氣氛都淡了許多。

不知是不是孟季廷將宋國公的狀況告訴了孟貴妃，還是孟貴妃從那天回去的太醫口中知道的，宮里的太醫全部被派了出來給宋國公診脈，但診完之后卻都是搖了搖頭。

而后，宮里的補品和藥材，什麼百年的人參、百年的靈芝等等，孟貴妃全部如流水一般的送至宋國公府。

孟二爺知道父親的病后，抱著孟二夫人哭了一場，又哭又說“爹呀，您怎麼會病得這麼重，這可怎麼辦才好……”，孟二夫人這次倒是沒有嫌棄他，手拍著他的背，倒是好好安了他一番。

整個府邸里，就只有宋國公本人日子依舊過得輕松、愜意。

他這次回來，雖然仍不敢往歸鶴院里去，但卻不再躲著宋國公夫人。

比如，在宋國公夫人牽著孟承雍出來花園賞景的時候，會在花園里突然偶遇上拄著拐杖的宋國公。

宋國公對著討好的笑“帶著雍兒出來散步啊，真巧，我也出來散步。”

宋國公夫人掃了他一眼，并不理他。

于是宋國公看著手里牽著的孩子，打算從孫子這里手，彎著腰看著他笑道“雍兒，雍兒，我是祖父，還記不記得祖父？”

這麼久沒見，孟承雍早就不記得這個祖父了，但是他機靈，眼珠子一轉，看著宋國公道“祖父，大英雄。”，意思是夸祖父是個大英雄。

宋國公聽得哈哈笑起來，高興得不行。將手里的拐杖給下人，要來抱他。

下人想勸他“國公爺，您的。”

宋國公道“沒事，我抱抱這小子。”

結果一抱起來，發現這小子人小小的，倒是真沉，抱了沒一會便覺得疼起來，又重新將他放下來。

孟承雍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宋國公夫人，然后邀請他“祖父，散步，看花花。”

這提議正合了宋國公的意，拍著手笑道“好，祖父和你們一起去散步，去看花花。”

于是花園里的形就變了，宋國公夫人牽著孟承雍走在前面，宋國公拄著拐杖走在后面，時不時的找個話題說兩句話，比如“這梅花開得真好啊！”、“今年的冬天比往年要冷一些。”、“我今年看到了你以前繡給我的荷包，想起了我們年輕的時候”、“你最近好不好”……

宋國公夫人并不理他，但也沒有趕他。

宋國公自說自話覺得有點尷尬，就彎腰和孟承雍說話，比如“雍兒今天吃了什麼？”、“祖父回頭給你做把小木弓好不好？”、“以后祖父天天陪你散步，陪你看花花”之類的。

但那最后一句話，宋國公是看著宋國公夫人說的。

宋國公夫人在一棵梅花樹前站定，指著樹上含苞待放的梅花對后的二喬道“將這梅花剪幾枝回去，在花瓶里。”

宋國公也跟著他站定，看著一片紅艷的梅花，突然想起了年輕的時候。

他突然嘆著氣道“我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大相國寺后山的桃花林里。那年的桃花開得跟這片梅花可真像，你和你家的丫鬟在桃花林里追逐，繞著花林跑來跑去，我一眼就看到了你。后來你掉了一支桃花簪，我將他撿了起來，將它還給了你，問你，你是哪家的姑娘，芳齡幾何，可婚配否。你紅著臉，罵我是登徒子，然后拿回簪子跑走了。”

他到現在都還記得紅著臉，瞪著一雙大眼睛罵他的模樣，長得可真漂亮，罵人的時候也可。

宋國公夫人不知是不是也想到了那時候，但臉卻冷了下來，沒說話，牽著孟承雍轉過就往回走。

宋國公看著的背影，卻并沒有跟上。

胡玉璋是在即將春節的時候終于病好，出了正院的。

將好好的梳洗了一番，為自己描眉打扮，上了胭脂，讓自己的氣看起來好一些，然后才出的門。

出門之后，先去了歸鶴院拜見宋國公夫人。

宋國公夫人看著跪在地上的，讓人將扶了起來，讓坐到的跟前，和藹的問道“好些了？”

胡玉璋道“是，勞母親記掛，喝了藥，調養了些時間，大夫說已無大礙了。”

宋國公夫人點了點頭，如今府里因為宋國公的病，大家都沒有力管這個世子夫人的心，能自己想開好起來，自然是好的。

宋國公夫人拍了拍的手背，對道“好起來就好，你畢竟是世子夫人，府里的事離不得你，暉兒也需要你照顧。”

胡玉璋臉上歉疚狀“病了這麼久，是兒媳的不是。”

在從歸鶴院里出來后，接著去了清明院，去給宋國公請安。

府里的人對終于出門這件事，表現得并沒有任何驚訝，仿佛從來沒有病過一樣，對依舊恭敬，依舊順從。但胡玉璋總覺得這些人看眼神，有了幾分看輕的意味。甚至在想，在病中的這段時間，他們這些人有沒有的笑話過。

們會不會覺得，現在娘家與夫家都快了仇家了，還端著世子夫人的架子，不過是虛張聲勢，是在擺臭架子。胡玉璋越想越舉得頭暈，只覺得口又悶了起來。

如今中饋由孟二夫人管著，了管家的瑣事，白天倒是閑了下來。于是干脆抱了孟承暉，出門去其他府上走。

如今宋國公府與延平郡王府斷了走，娘家如今靠不上，世子心里對也不知是什麼想法，他說不會因兄長的事牽連于，但誰知道他心里究竟是怎麼想的。必須為自己和的暉兒打算，得把與上京其他府上的關系經營起來。

不求其他的，至希哪天萬一和莊氏、的暉兒和孟承雍有了紛爭時，這些人能為和暉兒說幾句話。

日子就這樣過去，轉眼就是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