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里長一時間有些不清頭腦。

鳥糞賺錢？他現在稍微明白了，應該能做料，但加工廠又是什麼？

紀煬輕咳，換了凌里長能聽懂的話：“就是開個作坊，專門用來制作化。”

“化這麼好的東西，肯定不止我們扶江縣需要。”

“有些地方做不了那麼多化，自然會來購買。”

紀煬說完，周圍人竟然沒有想象中興。

凌里長躊躇片刻道：“買？農家人哪有錢買，各家不是也能做化嗎，那不就夠了。”

“咱們還是扶江縣東邊的，比西邊要富裕些，我們這都不舍得買的，反正自己家能做。”

等凌里長說完，紀煬已經明白過來。

之前化只是小范圍實驗，大多數人沒看到當時的景，其實不能想象畝產能增加那麼多。

俗話說眼見為實，別人說的再厲害，他們沒到，這也沒用。

為還沒看到的東西花錢，哪個貧苦百姓都不愿意的，這種一分錢恨不得掰兩半花的家里，不必要的錢，真的不會出。

別說古代了，現代化剛普及的時候，很多人家也是不愿意出錢的。

現在大家對做化那麼熱衷，也因為大多材料基本不要錢。

他們出力可以！出錢不行！

說到底，那就是還沒親眼看到化的效果。

所以在紀煬看起來激的事，凌里長等人則格外淡定。

旁邊有個村民嘟囔句：“要真的能賺錢，怎麼會扔在那麼多年啊。”

凌里長瞪他一眼，紀煬擺擺手，里長不要責怪。

是他想簡單了，大家現在對化半信半疑也正常。

但紀煬可太知道化的作用，更知道以后看出化的效果，整個扶江縣都會出現搶化熱，為這事打起來也未可知。

畢竟化等于糧食增產，誰不想讓自己糧食增加？

這可是做夢都想的事。

不管糞也好，植也好，施下去之后，十到十五天就能看出莊稼的不同。

之前馬同峰那六家不就如此，在農作剛出芽的時候，已經欣喜若狂，肯定是看出了施的效果。

那六家都能看出來，沒道理其他鄉親看不出來。

現在大家覺得各自做得百斤料不，用著用著，必然不夠。

不夠之后會出現什麼場景？

紀煬覺得馬同峰跟他家糞的鄰居已經做了最好的說明。

作為知縣，他不能走一步看一步，更不能等全縣都在找化的時候干瞪眼。

更沒道理守著“金礦”哭窮。

紀煬見凌里長等人確實不理解，想了想道：“要不然這樣，你們先做，如果到時候賣不出去，全算我的。”

全算知縣大人的？

紀煬繼續道：“你們信我，以后只有供不應求的時候。到時候恨不得直接賣原料。”

不出意外的話，到時候他們制作化的速度，本趕不上別人購買的速度。

作為承平國第一個化廠，絕對有這個待遇。

凌里長聽著知縣十分確定的語氣，又想到兒子凌縣尉平日跟他說的話，兒子說他們知縣十分可靠大方，而且很有想法。

要不然試試？

可凌里長還是道：“您不是還要在這待上兩天，要不然讓我想想？跟村里的人，村里老人們都商量商量。”

這自然可以。

紀煬點頭：“眼看馬上要秋種，你們快些商議好，然后就可以著手準備這個加工廠了。”

如果真正開設鳥糞作坊，制作料的工序還要再細致點，作坊的員工們還要培訓。

現在八月底，算著時間趕慢趕，應該能趕上九月的播種豆子跟大白菜。

所以紀煬說要快點商議好。

凌里長點頭：“在您回縣城之前，我們肯定給個答案。”

凌里長也沒想到，知縣大人因為他們村里臨時搭建的制糞棚子，還有了開作坊的想法。

當天晚上里長便召集村里人開個小會。

其實討論出來無非兩個結果，一個是糞賣出去了，大家都掙錢，另一個是賣不出去，白費了力氣？

可有個老人家道：“這東西反正我們也要用，實在不行留各家慢慢使唄。”

這個老人家也是種田好手，他已經發現化真的像傳聞一樣，能讓莊稼長得更好，只是現在自己沒種出來，不好多說。

“也是，無非費點力氣，咱們還怕出力？”

“如果真能做出來，那還能賺錢呢。”

“你們說的輕巧，真做個幾萬斤，放哪？知縣大人可真有意思，開口就是開作坊。咱們這地方能開作坊？”

“你不想賺錢？”

“試試，試試反正不要錢。”

“知縣不是說了，賣不出去算他的。”

九月初三早上，紀煬等人已經在凌家湖待了三天，各家的化基本看過一遍，該指點都指點了。

按理說現在應該啟程回衙門，但紀煬明顯在凌里長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