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沁梅院，江嘉魚的咳疾不藥而愈。

林五娘當然反應過來了，捧著肚子笑趴在桌子上：“原來你是裝的，哈哈哈哈哈哈，你裝的可太像了，把我都嚇壞了。”

咳得嗓子眼發干的江嘉魚喝了兩口水潤潤嗓子，不裝病難道等著你這個炮筒子跟大耿氏吵起來，孝道之下，到底吃虧。

“嬤嬤，你可知外祖母為何那般畏懼竇家？”江嘉魚問賀嬤嬤，林五娘也好奇起來，竇家雖然是公府，還有個大長公主撐腰，可真論起實權來，還不如他們林家呢。

賀嬤嬤就如是這般一說。

江嘉魚再是沒想到是這個原因，都謀論以為大耿氏是故意夸大其詞想收拾們敲山震虎，合著高估了大耿氏的智商，人是真把個狐假虎威的狐貍當老虎了。

“就算竇家真有以為的那麼厲害，也沒必要怕這樣吧，這不就跟二娘一樣，窩里橫外面慫。”林五娘嘖嘖兩聲。

梅樹接茬：【還整天嫌棄林二娘窩里橫嘞，殊不知就是隨了自己，上梁不正竟然有臉嫌棄下梁歪。】

賀嬤嬤忍下笑，嚴肅道：“五姑娘，那是長輩，這話可不能說。”

林五娘吐了吐舌頭，嘿嘿笑。

“淼淼！”林伯遠心急火燎沖進來，“怎麼你了，我，”話沒說完就見江嘉魚好端端坐在那兒，林五娘笑嘻嘻，氣氛明顯輕松愉快。林伯遠愣了下，他正和老韓喝酒，下人就匆匆忙忙跑來說外甥被大耿氏走了，這老妖婆定是不安好心，遂他立馬趕回來，“不是說你被抬著從墨韻堂出來？”

林五娘迫不及待解：“表妹裝的啦，還好表妹機靈，不然我們現在還跪著呢。”

林伯遠眉一橫：“讓你們跪！把能耐的，理由呢？”問清楚才好去算賬。

林五娘小叭叭：“都是竇瀾……”

“道個屁的歉，竇家給我們道歉才對。在家里把能的，對著外人慫這樣，林家的臉都讓丟了。”林伯遠上小短須，一聽外甥沒吃虧，他也不急了，“回頭肯定要找老頭告狀，你們先去把況說明白，省得惡人先告狀。”林伯遠幸災樂禍，老頭子自己娶回來的好表妹，讓他吞蒼蠅去吧。

果然回府的臨川侯一聽，整個頭都大了一圈，著火氣，他好聲好氣對江嘉魚和林五娘道：“你們做得很好，人家把話說的那麼難聽，你們若是轉離開裝沒聽見，那不是識大而是窩囊。之后還能據理反駁，堵得們啞口無言，甚好。我們林江兩家確實出貧寒，這沒什麼可自卑，英雄不問出，那些世家豪族，往上追溯，誰的祖宗不是貧寒之輩。”他不只口頭表揚，還命人拿來兩個紅玉手鐲作為獎賞。

拿著玉鐲，江嘉魚心道不愧是能白手起家打下這麼大一份家業的人，人品暫且放在一旁，見識毋庸置疑。

林伯遠怪氣：“孩子當然是好孩子，可有些人偏要睜著眼睛說瞎話苛責孩子，還想帶孩子登門賠禮道歉。哈，被人打了左臉還要出右臉再讓人打，竇家人肚子里指不定笑什麼樣了。”

臨川侯糟心瞪一眼林伯遠：“你說兩句，我自會理。”

林伯遠哼哼，偏要說：“管管吧，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張臉，再這樣蠢下去，咱們家老老都別出去見人了。”

江嘉魚眼看臨川侯，那臉黑的呦，可以跟鍋底媲了。

恰當時，長隨稟報：“侯爺，夫人在外面。”

大耿氏來了，原本派了人在門房候著，只等臨川侯回來就把人請到墨韻堂說事。可林伯遠這個不要臉的，他自己親自等著，搶先一步劫走了臨川侯。大耿氏心知林伯遠是要惡人先告狀，立刻趕來。

臨川侯沒立時讓大耿氏進來，總不能當著晚輩的面教訓妻子，于是道：“你們回去吧。”

江嘉魚紋不：“外祖父，我還有事要稟。”

臨川侯見神嚴正，眉梢輕抬：“何事？”

林五娘和林伯遠也好奇看著江嘉魚。

江嘉魚要說的是林元娘的事。

一是為林元娘，傷其類，同為，做不到明知林元娘被同妻被家暴而無于衷，哪怕礙著討厭的大耿氏和小耿氏。自顧不暇，能做的也僅僅是告知臨川侯這個大家長，寄希于他的良知。

二是為自己，的未來在一定程度上也取決于臨川侯的良知多寡，所以想探一探底，以便打算。

“昨日在李家，我無意中聽見別人的議論，們說竇九郎甚好男厭惡子，經常打罵大表姐。”

林五娘驚呼一聲，兩只眼睛瞪得滾圓：“不會吧！”

“竇九郎好男，我倒是聽說過，”林伯遠皺皺眉頭，“倒沒聽說過他還會打元娘。”

這下到江嘉魚驚訝了，觀林伯遠神聽他語氣，似乎好男是一件稀松平常之事。

好男風，這在當下的確不是個事，且還算的上是樁雅事。幾百年時局，造就禮樂崩壞，時人更放不羈。

臨川侯目沉沉看著愕然的江嘉魚：“你聽何人所說？”

江嘉魚：“兩個錦華服的年輕夫人，我不認識。”

“淼淼才來西都，不認識正常，沒準就是他們竇家自己人，自己人都看不下去了，可見竇九郎有多過分。”林伯遠拿眼看臨川侯，“你可得管管，傳開了，都得當我們家男人是窩囊廢，自家孩被欺負了一聲不吭。我們家可還有這麼多姑娘沒出嫁，不能被輕賤了。”

明明很正常的話，可從長子這張里出來，臨川侯就覺得嘲諷撲面而來，他沒好氣：“你閉吧，老子做事不用你教。”

林伯遠怪聲怪氣：“那是，您可是英明神武臨川侯。”

江嘉魚就見臨川侯的臉又黑了，這父子倆相方式還喜。

從書房出來，江嘉魚看見了站在院子里的大耿氏。大耿氏面沉似水，視線冷冷掃過不做停留，彷佛不屑一顧，徑直走向書房。

再見大耿氏，江嘉魚心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大耿氏長著一張明嚴厲一看就不好惹非善類的臉，江嘉魚一直拿當宅斗高手看待，萬萬沒想到所有的明都用在唬人上了，實際上是個蠢人。

“別理，老頭子這回了真火，有的。”林伯遠笑瞇瞇地說，心滋滋。

進書房的大耿氏見臨川侯神不愉，冷笑一聲：“我知道，必是兩個小的說是瀾先無狀，你還真信了？”

臨川侯也沒客氣，上來就是誅心之言：“我不信自己孫外孫，去信八竿子打不著的外人。”

大耿氏臉頰發僵，邦邦道：“大長公主何等尊貴人，還能冤枉們兩個。”

“雙方爭執，自來沒有只聽一面之詞就定對錯的道理，誰還不是怎麼對自己有利就怎麼說，”臨川侯淡淡道，“好在當時還有第三人，留侯家的世子當時也在場，依兩個孩子的話，竇瀾那句驟然富貴的淺薄之家，把留侯府也罵了進去，小侯爺當場就發作了竇瀾，著竇瀾道歉。是真是假，我厚著臉皮帶你去留侯府親自問一問便知。”

大耿氏臉突變，無論是寧國大長公主還是江嘉魚林五娘都沒提起公孫煜，前者不知，后者也沒機會說啊，大耿氏上來就定了們的罪，不愿意聽解釋。

大耿氏手心冒出汗，話說到這份上，不得不意識到自己被寧國大長公主騙了，錯在竇瀾，臉頓時變得極其難堪。

臨川侯倏爾沉下臉：“人家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半點不聽孩子的解釋還想帶著兩個孩子上門賠罪，你可真不把我林家的臉面當臉面！”

大耿氏心頭一跳，強自鎮定道：“大長公主那般說了，我還能怎麼辦，還能不給個代嗎？不然大長公主怪罪下來，豈不更難收場。我還不是為了府里前程考慮，兩個小的膽大包天，為了一時意氣得罪了竇家還有那麼多高門，侯爺竟然還要袒護們，如此下去，只怕終有一天會給府里惹來潑天大禍。”

臨川侯厲聲：“什麼樣的潑天大禍，抄家滅族嗎？你個蠢婦！”

大耿氏驚呆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難以置信地著震怒的臨川侯。

“兩個十來歲的孩子都比你骨氣，知道要維護家族臉面。你倒好，人家都指著你鼻子罵了，還要跪下去他們的腳底板，我林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侯爺！”大耿氏匪夷所思地驚。

“不說誰對誰錯，孩子之間的口角，派個嬤嬤過來說一句就頂天了，居然把你上門教訓，你還屁顛顛去了。”臨川侯重重一拍案幾，聲俱厲，“你是我林揚的夫人，不是竇家養的一條狗，可以任由招之則來揮之則去。把你當狗，你也真把自己當狗了，這樣侮辱你，你居然還想帶著兩個孩子一塊去辱，簡直蠢不可及！”

大耿氏先是驚愕后是臊，整張臉都在發燙，雙手發抖：“你，你怎麼能這樣說辱我，”話音未落，屈辱的淚水滾落，“我還不是為了林家，竇家那樣的門第，大長公主那樣的貴人，豈敢得罪。”

臨川侯匪夷所思：“怎麼就不敢得罪了，竇家就是個繡花枕頭，男人只會風花雪月，文不武不就，全他娘的廢點心。大長公主更是個糊涂頂的老娘們，倘若先帝尚在，還有幾分面，當今本就不把當回事，裝什麼大頭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