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識琛沒聽懂：“什麼上面下面的？”

項明章側過臉去, 楚識琛目澄澈，充滿探究, 竟然跟開會時的模樣很相似, 仿佛他問的不是/位，而是項目的盈虧平衡點。

項明章道：“床上。”

楚識琛琢磨了足足五秒，懂了，頓時變了臉, 剛才在音樂節上他混在人群中撒歡, 已是拋卻了統, 但談論床笫之事實在超出了他的認知范圍。

關鍵還有一點, 他從來沒聽說過這種問題，更沒考慮過。

舊時沒得了解, 難道新時代有這方面的規矩？

楚識琛甚至開始回想那篇“男同必看”的文章，奈何本就一知半解, 他如實回答：“我不知道。”

項明章說：“不要裝傻。”

楚識琛一半抵，一半疑問：“這很重要麼？”

“我很好奇。”項明章聽星宇的口氣就有猜測，再結合那次錢樺的說法, “所以你以前一直在上面？”

楚識琛不自地往天上看了一下, 說：“應該是吧。”

項明章道：“辦公室那晚，是你第一次做下面的？”

楚識琛微怔, 說：“我不記得了。”

項明章語氣平靜, 但一句句窮追不舍：“你不是博聞強記？不記得在上在下, 還是不記得發生過什麼？”

楚識琛道：“天化日你非要聊這些嗎？”

項明章反問：“怎麼，大白天聊嫌氣氛不夠, 你喜歡晚上？”

“我不喜歡。”楚識琛否認, “辦公室那晚我已經忘了。”

項明章聲音一沉：“我不信你忘了。”

楚識琛被步步, 覺車廂都變得狹促幾分, 他回道：“為什麼不能忘，酒后沖罷了，難道要放在心里珍藏回味？”

項明章直接轉了話鋒：“不值得回味麼，那晚你也很舒服是不是？”

楚識琛渾僵，那一晚的事說好當作沒發生過，就算忘不了，彼此心照不宣，他從沒想過會被這樣骨地翻出來對質。

“不。”楚識琛音低得嗓子都啞了，“一點都不舒服。”

項明章說：“你在撒謊。”

楚識琛認輸了，將上的袋子扔到一邊，去開車門：“我說不過你，我下車。”

車門剛推開一條隙，項明章傾過來，一把攥住楚識琛的手腕，嘭！副駕駛的車門被重重地關上了。

楚識琛猝不及防：“你做什麼？！”

話音剛落，項明章松開手，轉瞬將楚識琛的雙臂鉗于掌心，那麼，T恤下繃的若若現，楚識琛的上半被按在座椅上彈不得。

兩個人近在咫尺，項明章說：“忘了？那我提醒你，你在桌上抓弄掉了鋼筆，讓你膝蓋著我的腰，不聽話，撞倒了酒瓶，叮鈴咣當的又把自己嚇著，記起來沒有？”

楚識琛爛了桂花糕：“不——”

“不舒服？”項明章說，“明明舒服得滿汗，手心得懷表都握不住，擋著眼睛，好比掩耳盜鈴，要不要我清點一下你弄了多文件？”

一句句追訴，楚識琛的臉一寸寸蒼白。

項明章這次沒有心，反而因為施予折磨到了一快，說：“新換的鋼筆我用不慣，新的地毯有異味，報廢的文件我親自聯系各部門要了新的，簽名就會想起來，窗子關久了聞見味道就會想起來，文件臟了皺了就會想起來，你憑什麼拍拍屁走人，說忘就忘？”

楚識琛的膛劇烈起伏，咬牙說：“我沒忘。”

項明章驀地笑起來：“的東西，終于肯承認了？”

“是我，還是你反悔？”楚識琛道，“第二天早晨你答應了，一切當沒發生過。”

項明章說：“我這個人一向言而無信，你還沒習慣？”

楚識琛節節敗退，別開臉放棄了負隅頑抗。

“你委屈什麼？”項明章說，“酒醉沖所以戒酒，連沖后的行為都想一筆勾銷，說不過就要走人。”

楚識琛雙臂被箍得發痛：“我連車都下不去，往哪走？”

項明章終于松開，拽下安全帶，將楚識琛牢牢地捆/綁在椅背上，說：“那就坐好，我帶你走。”

扣好，項明章從安全帶下面出楚識琛的小臂，像擺弄人偶，他握著楚識琛的手腕，將掉下的袖子一寸一寸地往上推。

手掌過的一片灼熱，楚識琛大腦空白，忡然不。

項明章坐回駕駛位，發引擎，胎噪聲轟炸著整片停車場。

上了路，他打開音樂，找了一首舒緩的鋼琴曲，刺激之后安一下楚識琛的神經。

項明章把楚識琛送回家，停在離別墅幾十米遠的位置，這輛車太吵，免得吵醒家里人午睡。

一路無言，熄了火，項明章道：“我會繼續讓人查一查那個Alan，拐這麼多彎，倒是勾起了我的興趣。”

楚識琛解開安全帶，閉著不吭聲。

項明章修長的手指沿著方向盤，又說：“你先別管這些事了，接下來公司會很忙，工作要。”

“公事”是楚識琛的七寸，最容易拿，他之前已經預料到，開了口：“有新項目？”

項明章說：“下周上班會正式公布。”

楚識琛把一袋吃的留下，下車走了，近百米的距離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后安靜無音，他知道吉普車停在原地沒有離開。

一直走到別墅，楚識琛沒回頭。

正要開門進去，手機響了，楚識琛拿起來接聽：“什麼事？”

項明章道：“你沒跟我說再見。”

楚識琛說：“那你就不走？”

“我胃痛。”

八是假的，可楚識琛猶豫地回了頭。

那輛吉普車蠻橫地停在路中，強烈，看不清車廂里的人是何種表，楚識琛耳邊一聲滿意的笑音，項明章說：“現在好多了。”

楚識琛承認自己段位太低，他舉白旗投降：“項明章，能不能別這樣。”

項明章似乎沒聽清：“你說什麼？”

楚識琛重復道：“別這樣。”

“前半句。”

楚識琛沒意識到：“項明章。”

“嗯。”項明章說，“清醒的時候我名字，也很好聽。”

楚識琛愣了會兒，掛斷電話進別墅大門。

汽車引擎得逞一般響起，漸漸遠了，驕照得人有些神志不清，楚識琛走進別墅，慢騰騰地上了樓。

楚識繪午覺剛醒，抱著筆記本電腦去書房，說：“哥，你回來了。”

楚識琛沒有靈魂地說：“嗯，回來了。”

楚識繪八卦地問：“約會怎麼樣啊？”

見星宇，音樂節，在車上……楚識琛麻木但中肯地評價：“每個環節都意想不到的。”

“那不就是驚喜連連。”楚大小姐沒什麼眼力見兒，“哥，你和那位同事發展到哪一步了？”

楚識琛狼狽地擼了把頭發，說：“走一步看一步。”

回到房間，楚識琛進浴室洗手，一邊洗一邊抬頭看向鏡子，穿著一新服，混在人群中快活一場，以至于忘乎其形。

他走了神，濺出一片水跡。

痕在白的大理石臺面上暈開，楚識琛覷著，一些沉在心底、不敢細想的畫面涌上來。

項明章在誆他。

那麼多文件怎麼可能都是他弄的。

楚識琛彎下腰，捧了一大把冷水潑在臉上，自欺欺人地攔住姍姍來遲的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