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級平替》第28章 吻戲,怎麼拍?
這一次何慕的道歉很大程度是迫于黎淺造的力, 而黎淺針對何慕也并不完全為了給嶼出頭,更多的是兩大影視公司之間的競爭,黎淺給了嶼一陣東風。
為什麼上輩子的自己就沒有得到這麼多的機會呢?
比如林鉞的認可、華星云熬夜寫劇本為他加戲、顧蕭惟的維護、黎淺對帝俊傳的反殺。
那是因為自己太過在意何慕帶給他的輿論力, 水軍和黑說他撿何慕的剩飯,他就把接過何慕的資源統統拒絕, 以為這樣何慕就不會掐他了, 誰知道不但失去了展示自己和讓更多業人士認可他的機會,還被帝俊傳打得更加徹底。
以類聚,人以群分。
嶼想要贏, 就要有自己的隊友或者說要得到業權威的認可。
林鉞、華星云是業擁有話語權的人, 而顧蕭惟也是強有力的戰友, 最重要他們都想做出好的作品來,和嶼可謂志同道合。
嶼深深嘆了一口氣, 當初的自己如果能看明白,或者說抗打擊的能力能夠更強一些,也不至于困頓十年。
不……那十年不能說是困頓, 而是磨礪。
沒有那十年, 就沒有現在的自己。塞翁失馬, 焉知非福。
嶼看完了何慕的道歉公告, 把手機放到了一邊, 對顧蕭惟說:“讓小琴留下來一起吃吧?你看的樣子, 明擺著是想我一會兒夾給吃。”
“好。”顧蕭惟點了點頭。
小琴卻湊到了嶼的邊說:“哥!你再多看看那個道歉公告嘛!何慕多驕傲啊,帝俊傳多霸道啊, 能讓他們跟你認錯,簡直是業里程碑啊!你不截圖留念嗎?”
顧蕭惟一邊拆開筷子, 一邊垂著眼說:“這個圈子里的恨更迭太快, 一眨眼就不知道誰又最追捧。”
嶼把荷葉打開, 戴上手套,豪放地把掰了下來,放到小琴的碗里:“誰誰。反正我們想要的也不是追捧。”
小琴看看碗里的,再看看自家的顧哥和嶼,小聲道:“你倆三觀一致,天生一對。”
還好嶼沒有吃東西,不然非得嗆出來不可。
之后幾天的拍攝要簡單很多,劇大概是阿嵐被扔進江里沒有死,而是因為嚴野的通風報信,警方早就準備好了,趁著白穎離開就迅速潛水把阿嵐給撈上來了,也因此從阿嵐口中套出了不消息,白家的許多地下易渠道都被警方搗毀。
再后來嚴野利用煙盒給警方線索的時候被白仲行的心腹何叔發現,千鈞一發之際,白穎解決了何叔,對嚴野說了一句話,暗示他知道嚴野就是警方的臥底,但他卻不揭穿。
鏡頭前,嶼飾演的白穎臉頰上沾著一何叔的跡,仿佛潔白霜花的冰裂。
白穎神很淡地看了一眼何叔,但是抬頭與嚴野對視時,眼神里卻帶一笑,仿佛長者給孩子收拾爛攤子,“下一次,做壞事的時候利索一點。”
然后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轉離去。
而嚴野卻停留在他的后,抬起的手像是要掉白穎臉上的跡,但最終沒能到他的臉。
這一幕不止林鉞點頭表示滿意,就連把腦袋湊到屏幕前的謝裳也贊嘆道:“白穎好男人啊,簡直就是用自己的江山和前途來寵嚴野。”
為導演的林鉞差點被花枸杞茶給嗆到。
“小謝啊,你不是在B組拍戲嗎?怎麼跑到A組來了?”林鉞笑著問。
“那邊正在換場景嘛,我就過來看看A組演技最好的兩個人飆戲啊。”謝裳笑著說。
“那你學到什麼了沒有?”
“這個,我可能在張力上差了一點點,所以顧哥——戲要加油哦!看我的時候要比看白穎的時候更深哦!”謝裳朝著正在休息的兩人揮了揮手。
嶼看著謝裳,這小姑娘一點當紅小花旦的架子都沒有,相反就像鄰家小妹妹,他不由得笑了起來。
“人家你對手戲的時候深一點。”嶼用胳膊肘了一下顧蕭惟。
“我深不深,學長不知道嗎?”顧蕭惟反問。
明明是很淡的一句話,卻瞬間提醒了嶼他們那天關于誰能演比誰更深的較量,仿佛在說勝負未分,擇日再戰。
嶼的心頭像是被什麼撞了一下,總覺在自己最不設防的時候,顧蕭惟會給與他致命一擊。
畢竟,這家伙在演技上的勝負真的很強烈。
不知不覺兩個多星期就過去了,再過幾天白穎就要殺青,而嶼就要告別這個氛圍最和諧的劇組了。
“那晚上我去找你吧。”顧蕭惟說。
“找我?就剩下最后幾場戲了吧?咱倆不是對過戲了?”
“按照學長的說法,戲眼神要拉,看狗都深。這部戲剩下的難點就是和主角的戲份了。戲——我還是不如學長,趁著你還在,好好跟你切磋一下。”
嶼哽了一下,不知道顧蕭惟這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這家伙的戲明明演得還可以啊。
還有,“切磋”不就是較量嗎?
上輩子嶼還去電影院里看過顧蕭惟飾演的一位宮廷畫師,這位畫師看似對人無法抗拒,實際上是某位皇子同母異父的親弟弟。他周旋于后宮人之間,為自己的弟弟獲取報謀奪皇位。
其中有一個場面就是這位宮廷畫師和皇后邊的侍在無數垂落的畫紙間共赴巫山,顧蕭惟只用了短短兩秒的表,就把破碎的克制和放縱演繹到了極致。
至今,嶼只要想到那個瞬間都會拍手絕。
“這個,你對戲就不要找我了吧……這個我……”
我母胎solo,有劇本的話怎樣的深都能繃住,可真憑空切磋半個小時,被顧蕭惟的眼睛那麼看著,還不一潰千里?
不對……顧蕭惟,你要對戲應該找主角啊!戲,你找個男人你怎麼對啊!又不是兩肋刀、義薄云天兄弟!
嶼的話還沒有說完,顧蕭惟就被工作人員給走了。
直到中午休息的時候,嶼被林導給了過去。
他本來以為林鉞是要跟他好好商量最后一場戲,畢竟是白穎這個角的終局。
沒想林鉞一臉疚地對他說:“小啊,那個宦的角,你怕是趕不上了。對不住啊。”
“啊?哦……我這邊的戲沒拍完,肯定不可能讓《長河落日》那個劇組等我吧?這不現實。”嶼說。
但是林鉞卻比他想象中要更認真。
“本來答應了讓《長河落日》劇組給你試鏡那個宦的機會,結果……《長河落日》的導演熊赫剛剛打電話跟我說,那個古裝劇拍攝場地是有點張的,所以就把所有試鏡都提前了。他也是今天想到了才告訴我的。”
嶼當然能理解熊導的考慮,“沒關系,世界這麼大,肯定還有其他的劇要拍攝,我再找機會。”
林鉞卻說:“你先安心讓白穎殺青。宦這樣的角我雖然不一定能幫你找到,但是類似的角,把握還是很大的。”
“謝謝林導,您放心,我會讓白穎圓滿落幕的。而且我喜歡的只是那個角的復雜,不是真的非要去演宦。”
“我知道,我知道,因為我也覺得那是個可以挖掘深度的好角。”
看著林鉞認真的樣子,嶼是的。因為林鉞是真心在為他未來的前途考慮。
當天下午,嶼的戲份拍攝得比較順利,六點多就收工了。
嶼打開盒飯,把手機架上,正要看一集電視劇,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誰啊?方秦嗎?”
方秦有房卡啊,怎麼進屋還要敲門?難道是房卡掉了?
嶼剛把門打開,就對上了顧蕭惟,咬在里的筷子差點就掉了。
倒是顧蕭惟手一接,穩穩地把嶼的筷子給抓住了。
“學長在吃晚飯?”
“啊……是啊……”嶼側過,請對方進來。
顧蕭惟的手上還拎著一個紙袋子,“小琴了銀耳羹,我給你送過來。”
“哈哈哈,清潤養嘛。謝謝小琴了。”嶼把袋子接了過來,放在桌上,心里有點暖。
也許是在一起對戲的次數多了,顧蕭惟對他是真的很照顧,而且比照顧還多了幾分后輩對前輩的尊重,他的每一聲“學長”都不是客氣,而是真心認同嶼。
嶼都很想問問他是為什麼,因為這世上沒有那麼多人愿意去了解一個比自己行業地位低的配角,更何況顧蕭惟是個事業心更重的人,他看中的只有演技和人品。
他們之前接不多,按說顧蕭惟也沒機會知道他人品如何。
論演技……難道自己的“白穎”就那麼有魅力?
顧蕭惟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翻著嶼的那份劇本,而嶼一邊吃飯一邊瞥對方——顧蕭惟送完了銀耳羹怎麼還不走呢?不是要跟他對戲吧?
想起顧蕭惟說的今天要跟他對戲,嶼立刻被嗆著了,趕抓了銀耳羹喝了一大口。
“怎麼了?”顧蕭惟側過臉來問。
“沒……沒什麼,大概是被辣椒嗆著了。”
嶼隨便找了個借口。
“哦,是嗎?”顧蕭惟撐著下,目慢慢地落在嶼的盒飯上。
嶼這才意識到今天晚上的菜——魚香、蒜香排骨外加清炒苦瓜,一點辣椒都沒有。
只是嶼瞬間扛起了演技,一臉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繼續吃飯。
漸漸地,嶼看到桌面上顧蕭惟的影子正一點點地靠近自己,他一側臉,就發現顧蕭惟那張在大熒幕上都找不到瑕疵的臉就在自己的面前。
“魚香里的芹菜有點老。”顧蕭惟輕聲道。
“啊?有嗎?還好……吧……”
這時候,嶼發現對方的眼睛里揚起明顯的笑意,他撐著下的手雖然遮著,卻沒遮住勾起的角。
嶼忽然意識到,魚香里有、有胡蘿卜、還有木耳,但就是沒有芹菜。
就像上次說他劇本拿倒了,這家伙又來“欺負”自己了?只是……顧蕭惟也會這樣逗其他人嗎?
“我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大的影響力,讓你的晚飯都吃不出味道了。”
顧蕭惟剛要起,嶼趕把他摁了回去,“我不是因為你才吃不出晚飯的味道,只是你這個人存在強烈,論起香味還能比不上一份盒飯?”
顧蕭惟又坐了回去,語氣平靜地說:“學長真會哄人。不過學長是欣賞我的,還是聞到了我的香?又怎麼知道我的味?”
這要是其他人聽到了,非得心臟跳得崩過去。
來了來了,顧蕭惟上次關于深演技的勝負果然來了。
但嶼是個老麻雀了,他在心里笑了一下——年輕人是你不講武德,讓你會一下老姜有多辣。
嶼放下了筷子,學著顧蕭惟剛才的姿勢,撐著下,手卻了過去。
他以為顧蕭惟會后退或者側臉避開,但對方卻一不。
年輕人,好定力。
嶼保持著笑意,指尖隔空在對方的眉骨上點了一下,語氣又輕又長:“你的味道——是南風吹來的桂花的釀,是梅子浸了雨水出的酒。我哪里敢品嘗啊,因為我怕輕輕一抿……你就散了。”
嶼的指尖最后停在了顧蕭惟的鼻尖上,顧蕭惟紋不,這世間的酒意,無論是烈火烹調還是桂釀梅青,都沒辦法讓他醉倒。
嶼被啪啪啪打了臉,還說自己是老姜呢,都沒把顧蕭惟辣出一點臉紅來。
“這是《梅子雨》里的臺詞。”顧蕭惟說,“你在圖書館的窗邊念給主角的一段詩。”
嶼頓了一下,“你……看過?”
就算看過,那也是五年前的電視劇了,顧蕭惟怎麼會連臺詞都記得?
“小琴喜歡,說過最喜歡你念這段臺詞的樣子,深又繾綣,那麼麻的臺詞都說得深款款一點都不出戲,之后再沒見過誰有那樣的演技。”顧蕭惟說。
“那替我謝謝小琴,下回我再給撕。”
嶼話剛說完,筷子就被他撞到地上去了。
“嘖!”嶼心想,沒逗顧蕭惟,卻把筷子丟了。
他推開了椅子,半蹲到地上撿筷子。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顧蕭惟閉上眼睛,抬起頭來緩慢呼出一口氣,他的睫輕輕了兩下,抬起手來向自己的眉骨和鼻尖。
仿佛萬分憾,剛才嶼怎麼沒有真的上自己。
嶼剛站起來,顧蕭惟就遞過來另一雙筷子。
“你從哪兒找到的?”嶼接了過來。
“裝銀耳羹的紙袋里有。”
“那我還真是幸運啊。”
嶼拆開筷子,打算以風卷殘云的架勢把飯吃了,不想讓顧蕭惟久等,沒想到顧蕭惟的手指卻點在了嶼的筷子上。
“學長,晚飯還是細嚼慢咽的好。”
“你應該有事跟我說吧?”
“但是我等得及。”顧蕭惟回答,“我睡一會兒,你吃完了再我。”
“嗯,可以啊。”嶼趕點頭,本來還想顧蕭惟躺自己床上,誰知道這家伙直接趴在了他的桌子旁邊。
他枕著左臂,背對著嶼,反倒讓嶼不好意思了。總覺得顧蕭惟是為了不打擾自己吃飯所以強行進了節能模式。又或者,顧蕭惟是真的累了。
演戲的時候,他總是把自己繃得很。
嶼抬起手,想要一他的頭。還沒上對方,又覺得自己這樣奇怪的。
對方就比自己小一點而已,這種心也不知道哪兒來的。
沒過多久,方秦回來了,一邊關門一邊說:“哥——我今天又被我們組導演罵了……說我每次走位都能準確擋住攝像機……”
嶼回過頭來朝著他“噓”了一聲。
方秦停住了腳步,悄悄地走到了桌前,對嶼做了個“這是誰啊”的口型。
嶼也用口型回他:“顧——蕭——惟。”
雖然看著那型,妥妥的顧蕭惟。但方秦還是好奇啊,大家什麼時候聽說過顧蕭惟跟誰很親近?
能在對方吃飯的時候趴在對方邊睡覺,就表示這兩人很啊!
方秦在心中又給嶼增加了一層環——讓顧蕭惟卸下心房的男人!
顧蕭惟睡覺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呢?方秦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側過湊過去想要看一眼。
誰知道直接對上了顧蕭惟的視線。
方秦周一,向后退了半步,“顧……顧老師……來找哥對戲呢?”
“嗯。”顧蕭惟慢慢坐了起來,左手了眼睛,還有點困倦,像是剛睡醒的樣子。
方秦都懷疑剛才和自己對視的不是顧蕭惟了,剛才顧蕭惟明明不像睡著了的樣子啊。
“那我上外面呆著去,不打擾你們。”方秦這幾天已經習慣了,顧蕭惟幾乎兩三天就要來找嶼對一次戲。
在他看來,顧蕭惟這樣分量的男主角會如此認真地跟嶼這個配角對戲,而且一對就是好幾個小時,真的不只是沒架子,而且是敬業典范啊。這讓方秦的心充滿欽佩,決定無條件支持他們對戲!
就在方秦轉出門的時候,顧蕭惟住了他。
“等等。”
“顧老師還以有什麼事嗎?”
“房卡。”顧蕭惟從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房卡,遞給了方秦。
方秦每次接過顧蕭惟的房卡,表就像接過支額度千萬的信用卡,“謝謝顧老師!除了睡覺我不會你其他東西的!”
“我知道。”顧蕭惟微微頷首,表示對方秦的信任。
嶼卻睜大了眼睛看著方秦離開的方向,“我記得上次咱們就商量好了……你要還找我對戲的話,就早點來,你也早點回去。方秦的話,我可以請他足療……”
“足療兩小時價格168,學長你舍得?”顧蕭惟問。
嶼張了張,就他目前的經濟況來說,確實像割,但等拿到片酬就寬裕了,于是他很氣地說:“有什麼不舍得的!”
顧蕭惟很淡地笑了一下,“把我房間給他,168就能省下來,還不如請我吃飯。”
“那……你不介意的話,我殺青那天可以請你吃飯。不過可能得外賣。”
畢竟這里是影視基地,真要帶著顧蕭惟下館子,飯還沒吃完呢,顧蕭惟的照片就該滿天飛了。
嶼以為顧蕭惟會說“好啊”,或者“嗯”一下,但沒想到他沉默了,垂著眼好一會兒不知道在想什麼。
嶼趕把飯盒清理了,房間也開窗換了換氣,又特地去洗手間里刷了個牙以免一開口說臺詞就是蒜香味,一回來就發現顧蕭惟還是原來的姿勢。
嶼剛想問對方在想什麼,沒想到顧蕭惟忽然開口了:“學長,殺青之后你有什麼安排?”
“看我經紀人吧。我嘛……可以挑的角不多。”嶼回答,“不過真的很幸運演了這部戲,托林導和你的福讓我上了好幾次熱搜。你知道……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非常害怕在熱搜上看到自己。我……一般都是被罵上熱搜的。”
“以后不會了。”顧蕭惟說。
嶼看著對方的眼睛,忍不住輕輕笑了,“你還說你不知道什麼是‘看狗都深’的眼神?你剛才說話的樣子,就像要對我山盟海誓。”
“學長又不是狗……山盟海誓如果我說了,學長會等我嗎?”
嶼愣了一下,下意識問:“等……等你什麼?”
“一起拍下一部戲。”顧蕭惟說。
“你……那麼喜歡跟我一起拍戲呢?”嶼在顧蕭惟的對面坐下。
“很喜歡。”顧蕭惟沒有毫猶豫就回答了他。
“那……跟我拍戲是什麼覺?”
顧蕭惟看著嶼的眼睛,開口道:“終于沒有那麼孤獨——有人跟我在同一個世界。”
不需要過多解釋這句話,嶼能明白顧蕭惟的。
如果說每一個角、每一部戲都是一個世界,但同劇組的演員,特別是對手戲的演員并沒有進這個世界,只是念臺詞或者只是浮于表面地表演,而顧蕭惟卻已經進了戲中,那麼在那個世界里顧蕭惟就是孤獨一人唱著獨角戲。
沒有火花,沒有鋒,沒有人懂他,也沒有人接住他的戲。
——多麼孤獨。
這覺就像顧蕭惟闊別學校已久,再次回到話劇舞臺的時候,所有同事都走了,而他站在空空的臺上練習著臺詞和表,一切都靠想象,腦海中是一個虛構的世界,而這個世界里只有他一人。
那個晚上,嶼聽見快十二點的話劇舞臺上還有靜,就走過去看。
哪怕沒有觀眾,顧蕭惟也聲并茂地念著臺詞,沒有燈他依然充滿著吸引力。
嶼在那瞬間被染,下意識就對出了下一句臺詞。
一切自然而然,嶼陪著他把那一整出戲都演完了。
哪怕沒有觀眾沒有掌聲,當顧蕭惟的目看過來,嶼發現自己有著無窮無盡的表演。
那不是一見如故,而是一種天生的默契。
兩人合作的那部話劇,一票難求,加演了好多場。
在最后一場結束的時候,他們在后臺喝著幾塊錢一罐的啤酒,而向來自制力超強的顧蕭惟竟然喝醉了,靠在嶼的肩頭說,“我應該早一點走近你。”
“我也是。”嶼大方地回答。
忽然,嶼看著眼前這張年輕十歲的臉,仿佛時空疊,水逆回到塵埃之上。
“終于沒有那麼孤獨——有人跟我在同一個世界。”
“我也是。”
房間里安靜了下來,可他們彼此一點都不尷尬。
“不過,我可能等不了你。你這部劇殺青比我要晚起碼一個半月甚至兩個月吧。這短時間我得好好演戲,不論多小的角都得努力。這樣下次我和你再面的時候,我才能保持狀態。而且我那套房子也得還房貸啊,我總不能抱著鋪蓋睡在影視城里等活干吧?”
“嗯。”顧蕭惟點了點頭,“那現在學長,你該陪我對戲了。”
“對戲?你別告訴我你真要對戲。我這輩子演過以為主題的劇就一部《梅子雨》。”
“你不是吻過主角嗎?”顧蕭惟淡淡地說。
只是這平淡的語氣,聽著有點兒涼。
“喂,我一個男二號,哪里有機會吻主角啊!肯定是小琴跟你說的吧?記錯了。”
“臉頰。”顧蕭惟說了兩個字。
“臉頰?”嶼皺起眉頭,半仰著臉認真地回憶,然后想了起來,“我本沒吻主角的臉,我那個是借位——我吻的是自己的手!”
“嗯?”顧蕭惟一副懷疑的表。
“你沒拍過嗎?這種借位的吻?”
“還沒有。之前的戲都是眼神、擁抱或者耳鬢廝磨,導演沒有要求要吻起來。”
嶼拍了一下后腦勺,這可是十年前的顧蕭惟,還“清純”著呢。
“你不會熒幕初吻還在吧?”
“學長的熒幕初吻給了《梅子雨》?”
“不是……我剛不跟你說了嗎?我親的是我自己的手指。”嶼再度強調。
“怎麼借位的?”顧蕭惟說。
“沒吃過豬,還沒看過豬跑?”嶼反問。
“我真沒見過豬跑。”顧蕭惟的表很認真。
嶼有點不確定顧蕭惟到底是字面上的意思沒見過豬跑,還是沒見過借位吻戲怎麼拍。
但對方明擺著就是要他表演給他看!那就來啊!
“就是這樣啊!我演給你看!”
嶼朝著顧蕭惟招了招手,顧蕭惟就傾向嶼,一只手撐在了嶼的邊。
這家伙一靠近,某種氣場就將嶼包裹了起來,嶼勾起角一笑,手托起了顧蕭惟的臉頰,拇指正好放在了他的角,用緩慢的帶調侃意味的語氣說:“顧老師,你這架勢不錯。我看不出來你真不會啊?”
“我……”
顧蕭惟剛要說話,嶼閉上了眼睛,側過了臉,吻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他們靠得很,氣息融在一起,顧蕭惟只要輕微地一下,就能上嶼的鼻尖。
整個空間變得濃烈,某人的里仿佛有玫瑰的花刺克制著不敢顯一點端倪,卻因為這個隔著千山萬水的吻,迫切地想要剖開自己的,狂跳著肆意瘋長。
嶼睜開了自己的眼睛,向后一退,拉開了彼此間的距離。
好可惜,顧蕭惟的表淡淡的,毫靦腆的神都沒有。
“我當時的借位吻差不多就是這樣。”嶼回答。
顧蕭惟垂下眼,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林導……應該不會允許借位吻。”
“那倒也是,不夠真實,也不敬業,糊弄觀眾。”嶼嘆了口氣,“劇本呢?看看這個吻可以怎麼設計能讓你比較容易接。”
“這里。”顧蕭惟把劇本從大口袋里拿了出來。
嶼接了過去,一邊翻開一邊在心里回憶,上輩子看這部電視劇的時候,嚴野有親吻主角嗎?
他怎麼不記得?
“哦,吻戲在這兒呢。其實就是說嚴野為了傳遞消息給同事,所以吻了主角一下,但實際上是把一個膠囊送進了主的里。”
“嗯。”
“這時候嚴野還沒上主啊。”
還有這橋段也狗古早的,沒想到竟然出自華編劇的筆下?
“所以,我該有怎樣的表?”
嶼明白了顧蕭惟的顧慮。如果是在其他的劇里,大不了一算是過去了,但對于顧蕭惟來說,他不可能演的這麼不負責任。
主對于嚴野來說是戰友,為了任務去冒犯自己的戰友,還有一堆人在旁邊看著甚至起哄,如果吻的不夠輕佻,那就不像了,可又要怎麼表達出嚴野心深對對方的尊重呢?
拍個借位鏡頭,不去深究人緒的層次,觀眾也許不會介意,但在敵人和對手眼皮子底下傳遞膠囊的張就會陡降檔次。
嶼深吸一口氣,拳頭抵著下,在腦海中想象著那個畫面。
良久,嶼開口道:“要不我們來試一下。”
“怎麼試?”
“還能怎麼試?你來親我啊,我來觀察你的表。剛才借位吻你應該學會了吧?學會了的話我就不用擔心試太多次,都得腫。”嶼出兩只手,朝對方招了招,“來吧來吧。”
嶼據劇本,在臉上擺出戒備和帶著冷意的表,這個時候的主角應該還不知道嚴野是自己的同事。
他很快進了戲中的場景——周圍是起哄和看熱鬧的人,其中也有白仲行的手下在暗暗觀察。而嚴野,這個號稱白穎心腹以及白家瘋犬的男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嶼一睜開眼,就看見顧蕭惟含笑的眼睛,帶著三分玩味和七分警告。他的笑容越是隨,嶼的神經就繃得越。
下一個瞬間,顧蕭惟一把掐住了嶼的下,手指的力量讓嶼不得不抬起頭來張開,他向后倒下,用胳膊撐住了自己。
顧蕭惟的吻猛地落了下來,帶著不容拒絕的氣勢,嶼的心臟差一點從嗓子眼里蹦出來,直到顧蕭惟狠狠吻在他掐住嶼的手指上。
他的臉緩慢而用力地側過角度,無聲而沸騰的浪鋪天蓋地,嶼攥了拳頭,他的臉被顧蕭惟的手轉向各個角度,這一次顧蕭惟的鼻尖和他靠在了一起,嶼有一種真的被對方強吻的錯覺。
很快,顧蕭惟就放開了他,問道:“這個怎麼樣?”
他的聲音低沉中帶著一點嘶啞,仿佛真的經歷過一場魚和水。
“你……這不是很厲害嗎……”嶼張了張,好不容易才說出了這句話。
“是嗎……”顧蕭惟低著頭像是在回顧自己剛才的表演,然后說了句讓嶼氣吐的話,“說明學長你的吻戲不怎樣。”
“我不怎樣?”
殺傷力不大,侮辱極強。
等等,這家伙是……想用激將法?
顧蕭惟啊顧蕭惟,一個吻戲你都要跟我一爭高下……這輩子除了你還真沒誰了。
還好上輩子演話劇沒有吻戲,不然嶼真的難以想象自己跟顧蕭惟徹夜研究吻戲怎麼演的畫面。
“我吻戲行不行先放一邊,但這個吻對于嚴野來說有點不大對。你不覺得這個吻力道有點大,了戲謔的分,有點……有點……”嶼在腦海中搜索描述的詞句。
“有點什麼?”顧蕭惟問。
“求而不得?”嶼回答。
顧蕭惟沒有反駁,他好像也認同嶼的說法。
“要不你當一下主,我來試試?”嶼試探地問。
沒想到顧蕭惟點了點頭,同意了。
嶼立刻手示意對方待在原地:“你坐著別。”
老麻雀也需要醞釀醞釀。
這個omega甜又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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