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澤風從未有過哪一刻會像現在這樣如此的痛恨自己, 痛恨自己是那麼的了解蘭諾。

他還是不懂蘭諾，但是他知道蘭諾的小習慣，知道蘭諾的喜好, 知道蘭諾的聰敏，努力……也知道蘭諾到底有多堅定。

即使在其他所有人眼中蘭諾都是脆弱的易碎的廉價的就像是一塊玻璃，但墨澤風知道玻璃球才不是易碎的, 蘭諾一直一直都是最堅韌的那個。

所以在絕將蘭諾垮的時候，他迸發出的能量才會讓所有人震驚。

但那個時候……他卻違背了自己的誓言。

墨澤風也不知道懷疑是什麼時候種下的, 然后漸漸生發芽，他慢慢地慢慢地變得和王庭其他人一樣, 他依然將蘭諾視作自己重要的朋友……但卻不愿意承認這個朋友在自己心中已經為了一個罪人。

他不肯相信蘭諾, 甚至不愿意駐足聽蘭諾說什麼, 所以蘭諾也不愿意再和他解釋。

蘭諾就是這樣的。

墨澤風還記得，他早早地覺醒了, 而在蘭諾覺醒的年紀里面，蘭諾有過努力去找覺醒的契機的時候, 但是過了年齡，在被告知了以他的脈要覺醒幾乎沒有可能之后, 蘭諾就沒有再去找覺醒的機會了。

但蘭諾也沒有甘心去做一個雜龍, 而是努力地去學習指揮和格斗這些不需要神力的東西, 努力地……想要以雜龍的份站在他的邊。

那求之不得的, 蘭諾就不求了。

而舍棄了他的，蘭諾也不要了。

墨澤風明明知道。

他明明都知道。

這之前所有的一廂愿就像是給自己的一個巨大的騙局, 他欺騙著自己總有一天蘭諾還能回到他的邊……總有一天, 只要蘭諾能夠彌補他的罪行, 只要蘭諾能回到王庭……

他們就還能像從前一樣彼此依靠, 親無間, 一起做王之利劍。

這樣不好嗎？

在他想過的很多個未來里面，都是這樣的，他會是王庭衛的首領，蘭諾依然是他最好的友人最好的搭檔，蘭諾會永遠在他邊。

可是，不是王庭不要蘭諾，是蘭諾不要王庭了……

蘭諾也不要他了。

他是那麼的了解蘭諾，所以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蘭諾的不要就是不要，蘭諾一點也不愿意回頭。

墨澤風說不出話。

他一直都不是一個喜歡說話的人。

從前有一個虛浮的泡沫的時候還可以騙騙自己，而現在，他又能說什麼呢？

況且……

蘭諾邊的那家伙實在太礙眼了。

李察那頭火紅火紅的頭發讓他不由自主想起來那天李察護在蘭諾前的樣子，礙眼的就像是第一軍校的李斯特一樣。

……

元素不再對撞的時候，直播間終于又一次出現完整的畫面。

[讓我們來看看誰勝誰負！]

[都沒有出局，應該還沒有分出來吧？S級的對決沒有那麼好分出來勝負的。]

[呃，他們現在在做什麼？]

[相互凝視，一不，淦！不會真的有舊吧？]

[話說李斯特現在是不是變綠龍了？]

[李斯特忙著和蘿打架，不要帶他！]

[所以墨澤風到底在和星辰茶說什麼啊？]

蘭諾在聯賽前基本沒有知名度，所以觀眾親切的給了他這個代號。

星際聯賽只轉播畫面不轉播聲音，是為了避免泄，也是為了避免出現不該出現的容。

往屆觀眾對此沒有什麼意見，也是因為聯賽沒有什麼值得聽的，大家都在打打打而已，但是，很明顯，墨澤風和蘭諾現在可不只是在打架了。

[就沒有人關心一下那個在倉鼠球里的紅龍嗎？你們不在乎他要踩多久的倉鼠球，你們只在意你自己。]

有眼尖的觀眾已經發現了。

[那邊還有一個倉鼠球，里面有三個呢]

[全是星辰茶啊]

[星辰茶得加錢！]

這屆聯賽的氛圍已經徹徹底底被星辰茶和倉鼠球毀掉了，如果不是李斯特和蘿還在打生打死，已經有人快忘記了這還是在比賽了。

[為什麼沒有人來找他們對戰？]

[兩個！有舊的S級！你瘋了嗎？！]

[呼墨玉則！]

墨玉則被絆住了。

其實就像墨玉則從一開始進聯賽的目標就明確是墨澤風一樣，墨澤風也把墨玉則放在了重要的備選之中，王庭軍校和第一軍校已經相互研究對方很久了。

但憾的是他們現在還沒有面，而墨澤風現在一點也不在意墨玉則了。

……在這之前他只是不愿意承認自己那麼在意蘭諾。

……

黑龍其實并沒有在神之中流出他的掙扎。

蘭諾也很平靜，前所未有的平靜，平靜到覺自己仿佛舒展開了一樣。

他其實不太明白這種舒適從何而來——當然并不是因為他剛剛激烈地反擊了姬明玉。

而是大海。

大海一直很溫，一直包容著他，但是現在蘭諾的卻也和從前并不一樣。

這一次，他離大海更近了一點。

這種距離就像是將靈魂完完全全浸沒到無邊無際的深海之中一樣，像是一個大大的溫的擁抱。

自己的每一分每一寸甚至是指尖和發梢上都跳著不知道從何而來的愉快，這也是他剛剛能夠及時從姬明玉喚起的回憶里離的原因。

蘭諾沒有看出來墨澤風平靜眼神下無法掩飾的貪，也并不知道直播間有多人醉心于他那一瞬間的垂眸。

就像的，輕飄飄落在海面上的澄澈的新雪。

絕在雪中被洗得干干凈凈，哪怕痕跡依然在，但卻是那麼的。

得令人心碎。

[我了，李斯特，你就去做綠龍吧！]

[墨澤風在猶豫什麼？]

墨澤風收回了自己的目。

他還記得自己不能太骨，也不能在直播里失態。

但卻無論如何，都無法甘心。

“一直在導我，讓我疏遠你的那個人……是姬明玉。”

姬明玉對他說過很多話。

有意的無意的，就像是一個魔鬼一樣拿著不算人的蘋果。

出生在十三區的黃金龍一直以來都像是一個妖孽，這或許也是姬烈并不怎麼喜歡姬明玉的原因，比起黃金龍，姬明玉表現得更像是他上的黑龍脈一樣。

無恥，狡猾，同時卻又把自己藏得那麼好。人心在姬明玉看來或許就是玩，而他當時一眼看穿了墨澤風的。

在王庭，效忠于王，守護著王，著王，就是一件沒有任何人會懷疑的事，而在蘭諾來到王庭之前，墨澤風到的教育比蘭諾更多，所有人都是這樣的。

他沒懷疑過，也覺得蘭諾并不該懷疑，不該嫉妒，不該貪婪。

但是，他們相識在冰川之上，在懵懵懂懂認識這個世界的時候。那時候世界很簡單，沒有王庭，只有彼此。

所以墨澤風勇敢地翻過窗，在蘭諾被所有人誤解的時候告訴蘭諾他依然相信著他。

但他忘記了他們再也不是手牽手奔跑的孩子，王庭很大，大到手拉著手跑上一天也沒辦法離開王庭的范圍。

大到有許許多多的人一遍又一遍重復著對蘭諾的誤解，而他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真的相信了那樣的話。

姬明玉說，你不該總是護著他，總是讓他躲在你的后。

這會讓他變本加厲，會讓他走向深淵。

墨澤風也相信了……如果他們分開一段時間，那麼彼此都可以冷靜一下。

他不愿再想下去。

墨澤風道，“姬明玉一直以來都對你圖謀不軌。”

蘭諾一點也不意外自己會在墨澤風這里聽到姬明玉的名字。

“我知道。”

但姬明玉只是引導，歸結底一切還是墨澤風自己做的。

蘭諾一直都知道姬明玉很奇怪。

如果說他自己是王庭的異類的話，那麼姬明玉也能算半個。

姬明玉像是已經完全融了王庭一樣，與此同時對待他自己長大的十三區就像是剛才姬明玉自己說過的那樣，那里就是一灘爛泥，也只配做一灘爛泥。

可是他一邊看起來就像是王庭的龍，卻又好像恨著王庭。

準確來說，姬明玉恨著這個世界，也恨著他自己。

蘭諾不知道姬明玉經歷過什麼——姬明玉生在十三區這件事都是剛才姬明玉自己說出來的，則這之前他們只是把他當奇怪的黃金龍。

至于黃金龍的脈怎麼會流落到十三區，姬明玉又是怎麼長大，怎麼被找回去，都是不為人知的事。

蘭諾無法理解姬明玉的恨意，也無法理解姬明玉。

姬明玉也并不需要。

將自己沉在淤泥里，還不甘心也要拉著人和自己一同陷落的，并不值得拯救。

“他會到他應得的懲罰。”墨澤風的眸子很黑很黑，云盤旋不散。

“……哦。”蘭諾覺得自己并沒有什麼立場對墨澤風這個決定做出來什麼評價。

以他對墨澤風的了解，墨澤風應該會和姬明玉死磕了，姬明玉雖然聰明，可是墨澤風也不是好對付的。

不過，這麼說來，王庭軍校豈不是要開始部分裂了？那麼，下一代的王庭衛呢——沒有了他可以利用，只剩下姬明玉了。

蘭諾有一點懷疑姬烈是否知道什麼，所以才不肯用姬明玉和墨澤風搭檔，一直盯著他不放。

姬明玉是一個天才指揮，墨澤風也是一個天才，但是，那和他又有什麼關系呢。

蘭諾主表示道：“我不會讓你出局。”

黑龍的眼睛只是亮了一瞬，就很快聽清楚了蘭諾后面一句話。

“……不然，黃金之王閣下不會放過我們的。”

蘭諾的語調沒有什麼變化。

王庭軍校一直很強，但除此之外，非常重要的一點就是——王庭軍校不能輸。

不然，那豈不是讓王庭的面攤在地面上被人踩來踩去？

只有第一軍校可以爭，因為第一軍校很強，強到作為對手不會落了王庭的面，但藍寶石是絕對不行的。

這個世界一直都是這樣，而且，蘭諾也不覺得自己現在和墨澤風再打一場會很公平。墨澤風或許會出于誤解了他的那麼一點點愧疚而退讓，那就更不值得了。

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一件事……

“三十積分，你到底在聯賽都做了什麼？”

這麼一點積分，只值兩個A級畸變，還要再折半，一點意義都沒有。

“第三軍校的人上只有六十。”墨澤風默默地道。

打了個對折只剩三十，再折一下就快沒了。

在規則剛公布的時候他們沒有考慮過這件事，而在意識到之后，所有軍校的指揮的想法也是不一樣的，但有一點很相似——殺畸變并不如讓對手出局來得快一點。

蘭諾想著想著，忽然覺到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特別不對。

場外的觀眾們看著積分榜，也陷了沉默……

……

[第一名，藍寶石公國大學，373分]

[第二名，第一軍校，八十九分]

[第三名，第二軍校，六十七分]

[再這樣下去，藍寶石其實只用做一件事，就是茍到最后，讓軍校那群人打出豬腦子！]

[而且星辰茶很強的！太賊了！他們一進場就在找畸變！]

“……”這誰能想到啊！他們明明只是來收集新聞、收集數據、打倒黑暗議會的！

如果再這樣下去，藍寶石一定會為公敵的。

蘭諾當機立斷找到另外兩個倉鼠球，“我們該走了。藏起來。”

他沒有再理會墨澤風。

黑龍留在原地，一點找自己隊友的心思都沒有。

不……他要找到姬明玉。

姬明玉應該到懲罰。

這樣的心支撐著墨澤風，讓他沒有追上去。

用自己現在的一切，也換不回來的。

他了解蘭諾，那是無法挽回的。

但并不代表他已經放棄。

他可是純的黑龍啊。

無恥的，險的，不擇手段的黑龍。

有些東西是刻在脈里的，正如他脈中刻著的名字。

貪婪的視線只出現了一瞬間，很快被漆黑的墨代替。黑龍消失在墨里。

……

藍寶石海上，兩顆倉鼠球瘋狂地滾著，而且還不時撞來撞去。

“我怎麼覺這場景似曾相識？”

“還不如踩小鴨子船呢！那好歹是條船！”

“要怪就怪李斯特啊啊啊！”

李斯特給的屏障實在是質量太好了，現在還沒有消耗盡，李察又沒有很有效的攻擊手段，只能憋屈的繼續被困著。

好消息是，隊友們和他一樣，蘭諾除外。

“現在不會還在直播吧？”

李察忽然覺一涼。

直播間已經被哈哈哈哈哈占據，蘭諾確實很漂亮，在大海上行自如，宛如天神，但可惜帶著兩顆滾來滾去的倉鼠球。

[很難不懷疑他是故意的]

[現在還沒有人找到他們嗎？]

[沒有，他們確實會藏，而且那些軍校又沒辦法合作]

軍校之間完全沒有一致對外的基礎，所以蘭諾和李斯特在剛剛進場時候做出來的決定才會令人無比震驚。

汪洋之上，蘭諾引導著自己和劉易斯的神力，覺越來越得心應手了。

他的神力雖然磅礴，而且對大海有著絕對的親和，但到底沒有蔽的天賦，當他引導著劉易斯的神力和自己的神力融合的時候，就可以一定程度上放大劉易斯的天賦，讓他們能夠躲避他人的知。

這也是細微作的一種，蘭諾曾經和保安大叔嘗試過，但是保安大叔的神力質也很特殊，寒冰與水撞起來，他們嘗試了很多次，最終覺得可以組合出去開一家冷飲店……

但劉易斯的神力就不一樣了，劉易斯的神力用起來非常順暢，而且那種蔽的屬讓蘭諾都有一點羨慕。

信任是能做這件事的基礎，但是劉易斯并沒有告訴蘭諾自己的真實。

他從前沒有被神力引導過，不代表劉易斯不知道什麼是神力的相互引導。蘭諾做得太好了，可即使蘭諾的神力很溫，而且蘭諾的作也在盡力做得很和，劉易斯卻有一種覺……

想要臣服。

想要追隨，想要永遠在他后。

那約約的神力之間的單方面糾纏只有他自己才明明白白，所以也越覺得很奇怪。

不論從什麼角度上講這都是很古怪，讓他無法再細想下去。

而且他也沒有打算賣掉自己的隊長，盡管他在星際聯賽的收獲里面最重要的其實是蘭諾和墨澤風的撞。

倉鼠球又被撞了一下，李察大大的笑臉一閃而過，劉易斯還沒有反應過來雙胞胎孩已經了，狠狠地向著李察反彈，而和們困在一起的劉易斯只能被迫跟著一起，默默地抱了自己的相機。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如果不是蘭諾悄悄引導了一下，他們也不會打得這麼兇猛才對。

……一定是錯覺吧。

劉易斯沉默的被迫進行著運，但就在這個時候，與眾不同的撞再一次傳來——并不是來自倉鼠球，而是來自整片藍寶石海！

發生什麼了？！

嘻嘻哈哈的直播間也靜默了一瞬，然后是大量的討論。

[你們去看十三號，十五號，六十七號直播]

[什麼鬼？發生什麼事了？！]

藍寶石小隊的直播視角驟然變一片黑暗。

一個戴著面的男人坐在破破爛爛的小鴨子船上，悄聲無息地出現在了藍寶石大學小隊旁邊。

劉易斯瞳孔猛然一震。

“星盜之恥！”

面下面是合冰涼的嗓音，男人直勾勾看著蘭諾。

“找到你了——三十七號。”

*

只有場地之外的人才知道究竟發生了多事。

不單單是突然出現在藍寶石小隊旁邊的男人，還有十三號和十五號直播里一閃而過的那龐大的影。

“王級畸變。”蘭辰的面猛然沉了下去，“第一軍團的人到底在做什麼——第二次了！”

“公爵大人，帝國通緝犯倫道夫宣布為此事負責，他曾經隸屬于影之翼星盜團，影之翼有過研究王級畸變蛻變況的歷史，在倫道夫叛逃之后，影之翼就公開了這件事。”

所以，也未必是第一軍團的問題。

“聯賽取消。”蘭辰說道，“這里是藍寶石——不要拿軍校訓練基地的那一套出來，我們承擔不起那樣的后果。”

“公爵大人，請您看看這個吧。”

那是一封信函。

[為聯賽增加一點趣味。屏障上鏈接了反質炸彈，請不要輕舉妄哦。你的，倫道夫。]

“王庭軍校已經肯定了這件事，如果炸的話，整個場地都會被波及到，所有的選手都很危險，去掉炸彈需要一些時間。”

“所以呢——就只能眼睜睜看著了？”

蘭辰的氣勢讓藍龍呼吸一滯，但是卻無法反駁，只能低下頭。

“需要幫助嗎，藍寶石公爵閣下？”提香問道。

“不用了，多謝關心。”蘭辰說道。

提香似乎也只是禮節地詢問了一句。

蘭辰準備找圣龍的強者援助的時候，屬下又遞來了一條消息。

“公爵大人——我想您應該看看，不只是藍寶石，還有七個聯賽大區都出現了相同的況，是王級畸變。”

“已經有組織站出來宣稱要為其負責，但并不能確定。”

“我只想知道王庭軍校什麼時候能修好屏障。”

蘭辰面對著熄滅了一半的直播間。

有一些是技原因，有一些已被毀壞，他的視線在其中一個上面多停留了一瞬，沒有表現出來異樣。

突發事件讓所有人都有一些措手不及，但是圣龍帝國還是很好地安了觀眾們的緒，軍校的代表們也沒有任何焦急。

“這是他們早晚會遇見的事。”

不僅僅是指王級畸變，還有，死亡。

只有藍寶石大學的校長不符合他的人設咆哮著問道，“那我的學生們怎麼辦？！他們本來可以活著出來的！”

因為太過聒噪他被拖了下去。

目睹了這一切的提香沒有什麼評價，海妖一向自閉，并沒有參加聯賽的孩子。

不過……想到自己知到的那個圣龍的孩子，提香不免生出來了一點憂慮。

應該不會有事的。

折月還在那里呢。

如果不是倫道夫報了自己的名字要為此負責，最開始出現混的時候提香已經忍不住開始懷疑折月了。

折月從來不會告訴他，也不會告訴任何人，他到底想要什麼。

*

三十七號。

蘭諾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聽到過這個稱呼了。

李察大聲喊著：“他很危險！”

直覺讓他整個繃起來，紅發都快要炸開。

蘭諾當然知道面前的人很危險，不單單是覺，只看這個人徹底瞞過了在大海里的他的知，就知道他到底有多危險了。

劉易斯似乎在努力保持著自己的語調平靜。

“星盜之恥倫道夫，因為太過殘暴下作所以將他歸類為星盜的時候星盜都不要他，所以才會有這個稱號。實力為超S級，水元素極端親和。”

“不錯的報。”倫道夫似乎是挑剔地上下打量了眾人一眼，“不錯的朋友。”

當然了。

在他對著蘭諾念出來三十七號這個名字的時候就已經代表了他的來歷，但就算是在這種況下蘭諾的隊友們居然都沒有四散逃跑，實在是令人。

“作為回報，我會給你們一個痛快的。”

“你要找的人是我。”蘭諾說道，他覺有點涼。

這不是自然的冷意，而是倫道夫的神力完全覆蓋為領域之后帶個蘭諾的知。

一種冷的覺。

“是的，三十七號小寶寶。”倫道夫那沒有波的機械嗓音里惡意毫不掩飾，“不能跑，該回家了。”

“小寶寶要乖乖的，不可以認識七八糟的人。”

“不然，就只能殺了他們了。”

似乎是模仿什麼機人的語調吧，但卻是那麼的冰涼。

蘭諾忽然想明白了很多事。

那個蘭辰邊似曾相識的藍龍。

一直盯著他不放的眼睛。

他總是覺得他見過那個藍龍，但也許未必是在圣龍——而是在那間實驗室里面呢？他一直懷疑的，就像殺人犯喜歡回到現場一樣，當年的實驗者也一直在看著他。

而讓他暴的是那天的姬烈，還有蘭辰派來的藍龍。幕后之人是如此的迫不及待，甚至等不及到星際聯賽結束就要來控制住他。

“看來，你果然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啊。”倫道夫嘆息道，“不是一個乖寶寶了。殺人放火都沒關系，為什麼就不能乖乖的呢？”

太惡心了。

這種黏膩的語調也好，揮之不散的注視也好，一直粘在自己上的甩不掉的被控制也好，在這一瞬間似乎都找到了源頭。

似乎應該是畏懼的，是震驚的，但因為太過驚訝又太過驚恐了，所以又一次的，在緒滿溢出去之后只剩下了平靜。

好像這本來就是應該發生的事一樣，靴子終于落地。

每一次都是這樣，在實驗室，在王庭，在藍寶石，他憑什麼覺得自己能擁有一點被眷顧的好運氣，而不是永遠在看見一點點的時候就磕的頭破流。

就像是在驢子前面吊著的一線，掛著可憐的胡蘿卜，而他要一直向前，一直一直不停地向前奔跑。很累很痛，可是還有一顆人的吃不到的蘿卜。

所以還能活著。

但到了這一刻，也還清清楚楚的記得有多累啊。

“不論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覺得我會是一個乖寶寶呢？”

“哈哈哈……”倫道夫機械地笑著，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不要，小寶寶，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

“不會了。”

蘭諾沒有。

他們在和倫道夫對峙著，而遠傳來了大量的嘈雜的聲音，是王級畸變。

幾個軍校似乎被迫聯手起來，本沒有人能夠發現這個時候被困在這里的藍寶石小隊，就算是有，他們也沒有余力來救援。

也沒有人知道，為什麼沒有圣龍帝國派來的援助。

等不到的。

蘭諾并不知道是出于什麼原因，他只是相信他自己——相信他那從來就沒有好過的運氣。倫道夫擺明了就是沖著他來的，說出來三十七號這四個字的時候，他就沒有讓聽見的人活著回去的打算！

但他們不論怎樣，也不會讓蘭諾死掉。

蘭諾能覺到，倫道夫很悠閑，他沒有出擊，在戲耍著他，在一點又一點試圖用力讓蘭諾崩潰。

是的，這樣的境很絕，倫道夫很強，強到令人絕，但是……蘭諾不需要戰勝他。

“對不起。”

蘭諾低低的說道，其實更像是在對自己說，沒有讓誰聽見。

努力地讓自己被小紅鳥包裹起來不拖后的李察心中一。

他還沒有張口，就覺自己劇烈地晃了起來，剩下三人也一樣，S級異能者的領域里面他們沒有任何抵抗的余地，更何況蘭諾并不是在攻擊，而只是想把他們送出去。

“不乖。”

倫道夫眼神鷙，似乎加大了對自己領域的控制，從神力等級到練程度他對于蘭諾都是碾，倫道夫著這個過程。

蘭諾拼命將隊友送出去的樣子讓他更加愉快了，水元素在他的控制之下如同他的國度一般，他掀起了高高的浪，等待著水箭穿過李察他們時候的樣子。

鮮混著流水，那一定很漂亮，就是不知道落到蘭諾漂亮的臉上的時候他會不會哭了。

倫道夫愉悅地暢想著，然而也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澤國被人撬了控制領域。

“這不可能——”倫道夫應到那撬著他的力量，那不是水，他的天賦極端到甚至可以和水元素融為一，然而現在，反抗著他的不是水。

是海洋。

大海上蘭諾就是小小的君王，相比倫道夫他的確弱小，但是當他拼盡全力的時候，只能撬澤國的一，也足夠了。

倉鼠球滾落出去，蘭諾并不知道能將他們送到什麼地方，只是盡力選擇了遠離畸變的地帶。

對不起。

對不起，不能和你一起對抗黑暗議會去了。

……

鮮從蘭諾的角溢出來，現在他和倫道夫面對面，可以看清楚倫道夫的面上的花紋。

“你在支你的神力——你瘋了嗎？你在找死！”

“一起死吧。”

蘭諾輕輕地說道。

他的的確確在支著自己強行與藍寶石海共振，這樣無限放大的神力讓他真真切切地覺到自己和大海融為一，但是藍寶石海太大了，并不是他可以承擔的，過載讓劇烈的痛楚自靈魂深炸開——

但是，他不怕疼的。

蘭諾主用自己的神力糾纏著倫道夫，不給他任何逃離的機會，這一次他反客為主，死死纏著對方，這樣的神力就像是隨時可能會炸開的領域，在他們糾纏的時候沒有任何第三者可以進來！

就這樣，一起死吧。

死亡是一切的終點，他不管自己還剩下什麼利用價值，又可以牽絆誰，如果這就可以結束一直以來的命運，那麼就去死好了。

藍寶石海似乎也知到了這樣激烈的可以覆沒一切的緒，大海翻涌著，似乎是在憤怒，又在咆哮，但又好像只是不甘的掙扎！

正在和王級畸變打斗的軍校生們也知到了這件事，但他們是在王級畸變手下逃命就已經疲力竭。

但是，浮于深海表層的緒，終于一層又一層，變了深海之下的裂痕……

……

裂痕之上，折月睜開眼睛，璀璨的藍金瞳孔里浮現了一分茫然。

……他好像只是睡了一覺吧。

……也沒有在睡覺的時候穿越到星際戰場吧？

為什麼藍寶石海上會有王級畸變的氣息，而喚醒他的……是大海傳來的瘋狂的緒。

折月停頓了一下。

終端的屏幕沒有關掉，出現了提香最后的消息。

【就算要搞事，先把攝像頭炸了！不要在直播的時候鬧事！】

金的魚尾輕輕擺了一下，其實不用這樣，藍寶石海也會推著他前進，海妖無聲地上浮著，循著那瘋狂的來源。

海底的游魚與他肩而過，沒有畏懼，就好像折月就是藍寶石海本一樣。

藍寶石海呼喚著他，在那激烈對抗的漩渦中央，沒有任何神力可以的地方，金發的海妖無聲無息地浮現。

就像是真正的，在那些傳說中的海妖一樣，折月燦爛而麗……

同時茫然。

他沒找到攝像頭在哪里。

那就算了。

他已經能夠知到兩個神力場的撞。蘭諾和倫道夫漸漸地都失去了意識，只剩下無序擴張著的神力。

很簡單。

輕靈到如同不存在于人世間的神力了神力場當中，小心繞過了蘭諾強行達到上限的不可控的神力，然后暴力摧毀所有倫道夫的神力爪牙。

隨著折月的作，倫道夫猛然一震，現在他的神力已經千瘡百孔，沒有任何愈合的希。

如果倫道夫還清醒著他會震驚而恐慌著——折月的這套工序他自己做起來很簡單，可是這是在兩個糾纏的神力場里面施工的同時破壞掉超S級神力，說明折月的層次至比他高兩階——整個無盡星空都未必會有這樣的存在。

但是倫道夫已經沒有了意識，折月也只是順手留了一條命下來。

倫道夫在他看來，就是純粹的一塊垃圾。

而另一個人麼……

“真是被大海偏的啊……”

偏到可以將他喚醒。

那輕靈的神力再一次籠罩著蘭諾，折月小心地試圖將散發出去的神力場收攏。

這是一件有點麻煩的事，但他做起來輕輕松松。

折月也并沒有在看蘭諾，他似乎是有些好奇地在看著王級畸變那邊，可是，雖然消滅王級畸變對于他而言只是隨隨便便的一件小事，折月依然什麼也沒有做。

他好奇而冷漠地用觀察者的視角來看這個世界。

收攏神力的工序做了一小半，海妖漫不經心地接著進行的時候，卻又不得不停頓了一下。

他的神力被反向糾纏著……不，那不是糾纏，而是一種天然的，想要讓他俯首的力量……

糾纏在他的脈當中，糾纏在大海的浪花當中，糾纏在無盡星空的漣漪里，哪怕那份力量是那麼的稚，而又弱小，脆弱，但卻又掙扎著呼喚著每一寸海洋……

折月當然知道這是為什麼。

海妖璀璨的藍金眼睛里那微妙的緒只存在了瞬息，然后是輕輕的嘆息聲。

“麻煩的小朋友。”

他最討厭麻煩了。

……

蘭諾閉著眼。

他并不知道自己在經歷什麼，只是本能地再繼續這個過程，其實已經開始了很長的時間，在大海第一次擁抱他的時候這個過程就已經開始。

他能覺到倫道夫已經像是一塊破布一樣被扔了出去。

但是大海還在，并沒有停下來。

神力無序蔓延的時候，好像和深海融為一，但并不僅僅是深海，還有更多……更多更多……或是痛苦的或是絕的又或者是沒有緒的，時間似乎也已經沒有意義，因為那已經是無盡星空誕生的時候……

很多很多破碎的喜悅的痛苦的記憶變了漫無邊際的海洋，它們想要向他靠近，卻被蘭諾一一推開。

他不要。

不要給他。

他什麼也不要。

那些記憶似乎也沒有強行撞上他的意思，只是為他讓開了一條路，讓他靜靜地、深深地沉沒下去。

沒有魚，沒有人，只有他自己，還有厚重的仿佛能夠死人的時間。

他從來不知道時間是這麼重的東西……

于是他只好沉得更深更深，一直到大海的盡頭。

那里不再是記憶。

那是一份又一份糾纏在一起角一樣的絕，死寂的氣息盤旋不去，但又并不僅僅是如死一般……而是還在不甘地掙扎著，擁抱著，分著……

他覺得很悉。

可他想不起來是像誰，只是很羨慕。

哦，原來是像他自己。

原來他自己也一樣，有那麼多那麼多的絕啊……

可沒有那麼多人陪著他。

他想，那就停在這里吧。

他想要留在這里。

我們是一樣的。

請抱一抱我，讓我的絕再多一點也沒有關系。

他試圖將自己沉下去，但深其中的時候，才發現那些充滿了絕和痛苦的角卻不愿意向他接近。

他們不愿意給他更多的痛苦。

但因為他的主接近，同時也帶來了不可逆的變化。

就像是大海的汐一樣從來無法避免……

有什麼東西在從他的靈魂里蘇醒。

……

很疼。

這樣的痛覺來自于靈魂深，像是蝴蝶破繭而出之前的掙扎，很疼很疼。

不過，他很會忍耐的。

年的睫輕輕著，一直在看著他的折月幾乎是瞬息間就明白了。

很疼嗎？

他想了一下，握住了蘭諾的手腕。

神力包裹著他們接的地方，然后悄悄地深，這種方法其實并不是鎮痛用的。

而是將痛覺分擔到另一個人的上。

折月一點也不在意，好像分擔痛覺的并不是他一樣，海妖一如既往的冷漠著。

但就在這個時候，他覺到自己的手被人掙開了。

蘭諾掙扎著出了自己的手腕。

他的指尖還像是在痙攣一樣，明明還是很痛的。

海妖茫然地看著他。

明明還是很疼，為什麼要掙呢？

為什麼，連痛苦都不愿意分出去呢？

既然如此，他也沒有必要多此一舉了吧。

折月頓了一下。

海妖收回了被掙的手，無奈地出雙臂抱住了蘭諾。

神力包容著彼此，顯然折月并不把這當一個擁抱，他只是在試圖用自己的雙臂找到一個更適合固定蘭諾讓他不要彈的姿勢。

年的有一點僵，但是很清瘦，很，對于折月而言，他依然像是在抱著一截木頭一樣。

慢慢地，那本來并不適應他的氣息的年漸漸了下來，不再試圖掙扎，但也就在這個時候，似乎并沒有什麼意識的蘭諾主抱住了折月。

神力領域瞬間擴張出去，因為還沒有完全融合所以顯得還無法徹徹底底掌控，但也已經是那麼的磅礴而浩大，讓折月本來不及收回他包容著蘭諾的神力，就像他也無法掙年抱住他的那雙手一樣。

……大意了。

海妖迅速地收回了自己的神力，一點也不愿意多留下來，可是抓著他的那雙手依然是那麼，那麼脆弱，好像把他當全世界一樣。

世界不是這樣的，以后他會知道，世界很大，不只是一個人，他會擁有很多很多的好的東西……

折月想到。

不過，就這一次，以后也不可能再這樣了。

海妖站在那里，金的長發垂下，燦爛的藍金的眼眸平靜而漠然，就像一尊神像，他任由蘭諾抱著他，并沒有給他任何的回應。

可是，對于這個時候的蘭諾而言，只要他存在，那就夠了。

……

蝶翼終于破繭而出，在藍寶石海上開第一道漣漪。

就像是一個小小的開始。

無盡星空在表面上沒有任何的改變，但是從藍寶石開始，這道漣漪不斷地擴散，回，在無盡星空每一片大海里……

盡管這道新生的漣漪稚如斯，但是一層一層的波浪回，在整個無盡星空散開回響……

距離藍寶石海越近，那種靈魂之中的呼喚越發明顯。

……

“停下來！”

星盜的星艦正在躍遷的過程中，剛到新的星域就停在了炮火里，但因為被喊停所以誰也不敢，只能悍然開打。

“老大？”

藍發藍眼的男人在指揮室停住了。

那種覺……不見了。

但他清清楚楚的知道有什麼不可能的事發生了。

星艦的縱桿被狂暴的神力化作塵，還沒有走進來的星盜嚇得躥了出去。

深海的氣息在整個星艦之中蔓延，余下的最后一份理智讓他沒有破壞星艦，而是來到了星艦之外，所以襲擊星艦的敵人全數炸開，就像是絢爛的麗的煙火。

可又是那麼殘暴。

盡管明明知道自家的頭兒時不時就會這麼犯一次病，但星盜們一個個噤聲，什麼也不敢問。

不敢問他為什麼看起來那麼的暴躁和痛苦，又是那麼的憤怒……

可是，卻又有一分忍不住的，無法掩飾的，自靈魂深舒展開，和宇宙的漣漪共同回的……

歡喜。

……

提香才是覺最深的那個。

太近了。

近到他甚至可以覺到那個方位。

東境公爵束發的飄帶猛然散開，神力無法控制地逸散了出來，好在提香分寸向來很好，才沒有在龍族的地方失態。

他一直都是四境公爵里面最為理智的那個，也是控制力最好的那個。

提香很想欺騙自己——也許那只是折月在搞事，也許那是什麼意外或者他的錯覺，但是他的靈魂告訴他這是真的。

這不可能。

但這是真的。

海妖已經一千三百二十七年沒有真正的王的誕生了，他清清楚楚的記得這個數字，也清清楚楚的記得一千三百二十七年前的那一天。

同樣也不曾忘記一千年前的那一天。

長生種就是這樣的悲哀，有時候他也不希自己的記憶那麼的深刻，但是如果他也忘記了，如果記得的人都忘記了，那才是真正的悲哀。

好在是他在這里。

提香不敢想象假如此時在這里的不是他而換做四境公爵另外三人中的任意一個會導致什麼樣的后果，盡管他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也絕算不上冷靜。

隨行的海妖用一種近乎于哀求的眼神看著他。

“公爵大人。”

他們信任著他，然而提香知道自己無法給他任何的承諾。

“所有人待命。”

他必須要去看一看了。

提香比誰都更清楚的知道海妖沒有王的存在，也不該再有王的存在了——不論是對于他們自己，還是對于王。

可是，時間實在過去得太久了。

久到他都快要忘記那是什麼樣的覺。

不該讓他知道的，因為一旦得到過就會貪，就再也無法容忍失去。

大海啊，請給他一個答案吧……

……

在提香來找到他之前，蘭辰還站在屏幕面前。

所有攝像的屏幕都暗了下來，王庭軍校來的幾個導師正在忙忙碌碌地和屏障上的反質炸彈作斗爭，他來的外援坐在一邊，酒紅的長發披散了下來。

蘭辰并沒有發現自己現在是一個很張的狀態，因為他甚至也不知道什麼緒做張，很多年以前他第一次繼承藍寶石公爵的位置的時候沒有，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也沒有……這樣的場面在蘭辰的一生之中都算不上什麼，他明明不應該有擔憂的。

不過是一整屆的軍校生，圣龍輸得起，也有能力給出瘋狂的報復，蘭辰明明擺在所有人面前都是這樣的態度，但這世界上沒有誰能騙得過自己。

他在張，在擔憂，在害怕著……害怕著失去，害怕著無可挽回，他很想告訴自己這不可能，也很想告訴自己那孩子不重要。

不重要的。

只是有一部分的脈而已，那孩子倔強，叛逆，從來不肯乖乖聽話……這一次也一樣。

如果他沒有去聯賽，不就沒有這樣的事了嗎？

如果他乖乖地留在王庭，乖乖地活在他的羽翼下，在自己控制的范圍蘭辰愿意給他平平靜靜的生活，可是蘭諾為什麼不愿意呢？

為什麼……他總是不肯知足。

蘭辰控制著自己想要多去想一想蘭斯。

蘭斯才是那個真正依他的孩子，蘭斯在他的懷抱里無憂無慮地長大……

那個時候，蘭諾在哪里？

……現在呢，蘭諾在哪里？

蘭辰覺自己有一點頭痛，擔憂和傷被他離了自己的，他卻還不得不要去應付提香。

提香直截了當地只說了一句話。

“我要去藍寶石海。”

“東境公爵閣下。”蘭辰一點也不想知道提香到底要做什麼，只是把海妖當來鬧事的，也不在意自己是否面了，“藍寶石并不歡迎突然的客人。”

“只是出于禮節通知你一聲，不是來問你同不同意。”海妖公爵揚起頭。

這個時候提香和蘭辰一點也不相似了，提香那溫和表面下無法掩飾的放肆蔓延開來，蘭辰卻依然被自己的束縛著。

“希這件事不會帶來嚴重的外后果。”提香笑了一下。

蘭辰從來沒有見過提香這樣隨意的笑容，隨意到好像他什麼也不在意了一樣。

這樣看起來和他更不像了。

海妖公爵的潛臺詞非常明顯——如果帶來了嚴重的外后果，他也并不在意，藍寶石海，他一定要去！

這麼看來的話，提香也不是來添的，而是的確有他的目的。

……總不會是突然發現藍寶石海下面埋了什麼海妖的寶藏吧？

這個古怪的想法一閃而過，蘭辰卻依然不肯退，“屏障上被放置了反質炸彈。”

“那是大海。”

海妖一點也不在意這件事，“我趕時間，藍寶石公爵閣下。”

在這種時候其實沒有必要再攔提香了。

對于兩國邦而言也是這樣，提香坦坦地來告知他，代表著提香本來沒有針對圣龍的惡意。

在涉及到有關大海的事上面，這群海妖一向神神。

但蘭辰也不能這麼隨隨便便放過。

“即使這件事可能導致你我兩國開戰，你也要去？”

東境公爵出了一個奇異的表。

“如果是因為這件事的話——”

提香微微笑了一下。

“海妖從不畏懼戰爭。”

海妖公爵直接從窗口跳了下去，藍的魚尾一閃而過，迅速消失在了蘭辰的知里面。

海面上起的漣漪只是一瞬間，蘭辰回眸，發現所有的屏幕都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