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異的東西全被沒收了。

社牛學長拖著他的行李箱走在前面，林異無奈地跟在他后。

東西必須得出去，不然學長就要把他扭送到派出所。林異一想到如果自己被送去了派出所，在警察的注視下解釋攜帶管制刀的原因，他能張地用腳趾摳出一座芭比夢幻城堡。

雖然行李箱開的那一瞬間，他已經社死過一回了。

林異表面老實地跟著學長的步伐，心思卻很活絡。他設想著，如果他一掌風劈在學長的后頸，有沒有可能劈暈學長奪回自己的東西。

不然也沒有別的辦法了，這個學長一看就不好說話的樣子，他也不會撒讓學長憐惜自己。

正思索這個方法的可行時，學長忽然轉將他看著。

林異暫時下了自己的心思，心虛地與學長對視。

“想好了嗎？”學長問得很突然。

林異：“啊？”

他想，應該不至于被看穿想法，他不是心思都寫在臉上的人。

“走了這麼久了，累了。”學長懶洋洋地靠在電線桿上，那殘破不堪的行李箱暫時被他放在腳邊：“說說吧。”

出一煙，點上了。

猩紅的煙頭燃起一瞬又熄滅。

林異哪知道學長要他說什麼，只能低著頭。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派出所就在前面500米。”學長吐出裊裊煙霧，下輕輕一抬：“是向我陳述攜帶刀的原因，還是去派出所拘留三天，不難選擇吧，小學弟。”

確實不難選擇，林異小聲說：“防。”

學長一時作聲，好半天才問：“你多高？”

“啊？”林異：“182。”

“嗯。”學長：“防。”

林異：“真防……”

學長睨他幾眼，然后把煙扔在地上踩熄，“在這好好待著，一會兒會有人來接你，你跟著他走，一切聽他安排。”

林異：“嗯。”

心想，先這麼回答著，待會兒就不一定了。

學長拿出手機：“還有多久到？我這邊是個刺頭，多來兩個人。”

林異：“……”

催了一次，不一會兒就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來了兩個人，學長再次看了林異一眼：“這是個主找死的，把人盯了，如果不聽話就送到派出所。理由？攜帶管制刀。”

林異：“……”

學長走了，林異看見他又從站臺上了公車。

站臺名——非自然工程大學站。

竟然已經到了大學。

可周圍一無垠，是還沒開發出來的荒地，林異沒有看見坐落在此的大學影。

來的兩個人把他帶去了一家旅館，連份信息都不用登記的那種。

一間房里擱著好幾張上下鋪，林異走了進去。房間里已經住滿了人，他們的視線并沒有朝林異投去一分，而是瞪著門口的兩個人。

有人說：“學長，你們這是非法拘。”

“對啊對啊，憑什麼把我們關起來！”

“你們的錄取通知書上說了，8月29日天亮后憑本通知書來校報到，現在是28日晚上21點，沒到29日并且天也沒有亮。”在一片此起彼伏的抱怨下，其中一個學長說：“通知書上一再強調，不要早到，看來你們都沒有把校園守則當回事。”

林異走到空床鋪前坐下，然后抬起頭看向門口的兩位學長。

“校園守則真不是來搞笑的嗎？”

“拜托，誰會把這種校園守則當真啊。”

“違反了又怎麼樣？難道還會發什麼機制要了我的命？”

“別裝神弄鬼了，我剛剛去學校門口看見了，有老師在接待早到的學生。如果不允許早到，怎麼會有老師接待？”

“你確定你看到的是老師？”學長冷冷地說。

說這句話時，房間里的燈恰好明滅再亮起，氣氛就怪異了起來。

怪異的氣氛讓房間有一瞬的安靜，學長說：“你們沒有親眼見到所以不相信，我們會看在你們什麼都不知道的份上，救你們一次。當然，也只有這一次。天亮以后你們自己就會知道要不要遵守校園守則了，祝你們好夢。”

他說的太認真了，讓本就氣氛怪異的屋里近一步陷更加沉默的氛圍。這兩位學長什麼時候離開的，屋里的大多數人都不知道，只覺得滲人。

林異聽著他們小聲討論著學長扔下的話。

“真的假的，有這麼恐怖嗎？”

“開玩笑的吧……”

“但是說實話，哪所大學的校園守則這麼離譜。”

周圍有翻單印冊的校園守則的窸窣響，“這都什麼跟什麼……校園只有一個大門，如果發現多個大門立刻待在原地并聯系輔導員，千萬不要嘗試走進門。”

“當你行走在校園道路上，如不慎陷水泥路中，立即下鞋子離開，如果水泥漫過大，請同時撥打校長熱線和醫務室電話……”

“校園所有的窗戶都是封死，什麼啊，怎麼這條規則只有這麼不清不楚的半句話？”

一條條荒誕的校園守則被閱讀出來，閱讀的人聲音越來越小，最后消失，連同翻閱冊子的窸窣聲也一并消失了，仄的屋只剩下張的呼吸聲。

林異認真聽著，見其他新生不打算再朗讀了，這才拿出手機看了看，手機沒有一格信號。

旅館也沒有提供wifi。

他其實是想去推推門，看房門是不是真的被奇怪的學長們從外邊鎖上了。但是想著現在的氣氛這麼怪異，他的一舉一都會被注意，如果再有人問他目的，他免不得要張流。

社恐人只能作罷，看來他特意買了前一天的車票想要提前到校的計劃泡湯了。

刀也全被學長們沒收，林異不再思考怎麼離開這里。他拿出mp4，把耳機塞進耳朵里，收錄在mp4里的喧囂響起，他聽著自制的白噪音隨遇而安地躺倒在了狹小的床鋪里。

時間很快地就進了29日，29日也在睡夢中很快地從天黑變了天亮。

第一道從房間的小破窗里折進來時，林異就醒了。

他把耳機線纏繞在mp4機上，準備起床離開這里。剛收好mp4，他視線一下就注意到對面上鋪的一團刺目的紅。

嘀嗒嘀嗒嘀嗒。

珠浸被褥滴在下床。

下床還有人，珠一顆顆在他額頭上崩開，他覺到了不舒服，睡夢之際手了額頭上的。

這麼一，濃重的腥傳開了，粘稠的不適讓下鋪睡著的人睜開眼。

“啊啊啊啊啊啊——”

慘隨后在房間炸響。

林異聽著似乎隔壁也有尖的聲音，里應外合的聲把房間里的人全部吵醒，于是各種聲響都響了起來，有從床鋪跌落的，有跟著一起慘的，有拍門要出去的。

但無論靜再大，門依舊是從外邊鎖的，外邊應該是鐵了心要這群不明就里的新生悟出個什麼，門嚴合沒有一點要打開的跡象。

林異聽著房間里的大，他昨晚待著的房間都住著男生。七八個男生被眼前所見嚇破了膽，頭一次看到這麼沖擊的畫面，他們沒人發現角落里還有一個始終保持沉默著的林異。

過了許久房間才稍微靜下來，有人的嗓子都在哆嗦：“他死了？怎……怎麼回事？”

另一個抖的聲音回復道：“他們……說的好像都是真的。”

死的人是昨晚懟過學長的人，他說他已經踩過點，發現校門口有接待新生的老師。

“就算沒有進學校，在校門口晃過一圈也算……也算‘早到’嗎？”

“所以，他是因為違反了規則才死的這麼……這麼慘……”

這人死相太恐怖，下半都被碾泥，投去一眼就讓人胃里翻滾。

“我，我要回去。”有人實在是不了了，沖到房間門前猛地拍門：“放我出去，我要回家！”

氣氛被煽，好幾個人都沖到門前，甚至有人撞門。

木門發出痛苦的/，本來就不結實的門沒有堅持太久，很快地就被撞開。

林異跳下床，了兜里，確定mp4好好的在兜里后也準備離開這里。

他剛往前走了一步，前邊幾個率先沖出房間的人木樁一樣的停了下來。林異抬眸，眾多木樁前站著一個比他還高半個腦袋的人。

那個社牛學長。

社牛學長靠在墻壁上，睨著被木樁們踩在木門。

旁邊有人鉆進他們的房間，再出來：“洲哥，這間屋子死了一個。”

聞言，社牛學長掃了眼木樁們：“死了人了還不懂事？規則有沒有說不能遲到和不到？都趕著投胎？”

木樁們臉霎時變得蒼白。

林異瞧著這位社牛學長似乎是一夜沒休息的模樣，眼底有些烏青。他聽著旁人匯報每間屋子的死人況，麻木地打著呵欠。

等匯報完畢，前一晚在小旅館歇息的新生都帶到了面前，他這才懶洋洋地站直，一邊呵欠一邊說：“現在什麼況都知道了？所以現在你們是要回家找媽媽還是去乖乖去報道，都隨你們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