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歎了口氣，喃喃地說：“為了錢。”

他的話，讓我想起於秀蘭留給老大爺的十萬塊錢，那是積攢很多年才存下來的，也是老大爺的養老金。

究竟是多麼惡毒的兒子，竟然為了十萬塊，就要置自己的父親於死地。

“你們人類的事，有時候我是真的搞不懂。”

十月慢慢悠悠地走回方桌前坐下，直接將翹到了方桌上，他慵懶地靠著椅背，雙手枕在腦後，一本正經地說：“不過錢確實是個好東西，誰不想做個有錢人，你說對不對。”

“話是沒錯，可合謀害死自己的父親，這樣的不義之財……”

“紀笙，你知道嗎？五年前，我無分文，我當時就在想，如果有一天我有錢了，我肯定會非常開心，如今我真的有錢了，你猜怎麼著？”

“省掉廢話，說重點。”

他沖我嘿嘿一笑，“我是真的很開心。”

“……”

“周軍的壽已盡，就算你心裡難，事實你還是要學著去接，這個事實是你我都改變不了的。”

“老大爺的名字周軍？”

十月點了下頭。

“我可以去看看他嗎？”一想到老大爺不久就要離世，我心裡很不是滋味。

“你隨意。”

“那你們先聊，我一會兒就回來。”

出了門，我直接來到了醉仙樓隔壁的四合院。

從外面看，四合院老舊的，門上都掉了一層漆，不過門前打掃得倒是十分幹淨。

門閉著。

我手敲了下門，很快，老大爺就來開了門。

見到我，老大爺先是一愣，“你是……”他好像認出我了，臉上頓時現出笑容，“是你啊姑娘。”

“是我。”

“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

“其實是偶然知道的，我朋友就住在隔壁，我剛才看到你出來扔垃圾，很想過來跟你打聲招呼。”

“原來醉仙樓的那個神小哥是你朋友。”老大爺眉眼帶著笑，“快進來，快進來，正好我今天早上去市場買了個西瓜回來，味道甜的很。”

“那我就不客氣了。”

被老大爺讓進屋，我剛在沙發上坐下，老大爺就匆匆忙忙地進了廚房，我聽到他切瓜的聲音。

環視了一下他的住，很簡樸，沒有華麗的裝飾，除了一些必備的家家電，整個屋子顯得有些空的。

電視櫃上放著他和老伴兒的照片，應該是不久前他們去照相館拍的，照片中兩人的氣都很不錯，笑容很和善。

“來來來，姑娘，吃瓜。”老大爺端著一盤切好的西瓜出來，臉上笑容滿滿。

我的突然到訪似乎讓他很開心。

“謝謝大爺。”

“別老是大爺大爺地我了，我姓周，我周叔就行，大爺都把我老了，你看我有那麼老嗎？”

我笑了笑，改口道：“周叔。”

“這就對了，吃西瓜，很甜的。”

“好。”

我從盤子裡拿起一塊西瓜，剛咬了一口，院子裡的門就被人‘砰’地一下一腳踹開。

我和周軍幾乎是同時朝院子了過去。

來者是個中年男人，皮黝黑，走起路來吊兒郎當，一的氣。

“你怎麼來了？”

看到中年男人，周軍臉瞬變，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不耐煩。

男人徑直進了屋，瞥了眼盤子裡的西瓜，抓起一塊就兩口吃掉。

隨手把西瓜皮往桌上一扔，他用手背抹了一下，指著我說：“你誰啊？”

“是誰不關你的事，你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你親兒子來了，你就這麼不高興？”

原來，這個中年男人就是周軍的兒子。

“我知道你來是為了什麼，錢我不會給你，一錢都不會給，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我是你親兒子，你不給我你給誰？再說，你都這把歲數了，你還能活幾天。”

“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周軍憤怒地起，沖著男人大吼一聲。

男人卻很不屑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蠻橫地低喝道：“我周子正不是來求你給我錢的，我是你兒子，那筆錢就應該歸我，我兒子必須上最好的學校，我的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需要那十萬塊。”

“你的況我當然知道，你和兒媳這些年存下了不錢，足夠我孫子讀完大學的，如果真的不夠，我會接濟，你不能像這樣直接給我要，那是你媽給我留下的養老金。”

“就因為那是我媽留下的，你才更應該給我，誰家父母不是為自己孩子著想？如果媽還在，肯定會把錢給我，就算你不替我著想，你總要替你孫子想想吧？”周子正三句話離不開‘錢’這個字眼，我聽著有些煩燥。

“我這有客人，你不要胡鬧了，趕回家去。”

“我不，你今天必須給我個痛快話。”

“我已經很明確地告訴過你，錢我一都不會給你。”

“你……你這個老不死的，你太絕了。”

周子正惡狠狠地瞪著周軍，那咬牙切齒的樣子，恨不得立刻馬上把周軍給掐死。

我的心髒怦怦跳，真怕周子正會對周軍大打出手，不過，有我在，他就算再氣憤，也不會當著外人的面對自己的父親怎麼樣。

周子正瞪著周軍，兩人對峙許久，氣氛很抑。

忽然，周子正冷笑一聲，抬起一腳踢翻了桌上的那盤西瓜，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後，便憤然離去。

他走的時候，重重地踢了院子的鐵門一腳，那‘砰’地一聲巨響，驚得我心髒差點掉。

這哪裡是一個兒子對父親該有的態度？簡直就是個土匪。

周子正走後，周軍的緒很低落。

他歎口氣，慢慢蹲下子，收拾起掉在地上的西瓜，那模樣在我看來，真的很淒涼。

將西瓜收拾起來，他沖我苦笑了下，“不好意思，我再去給你切一盤西瓜。”

“周叔，不用那麼麻煩，那個……你兒子，他對你一直這樣嗎？”

“結婚前不這樣，雖然有些叛逆，但我和老伴的話，他多會聽，結婚以後，就徹底變了這個樣子。”

“那筆錢，你真的沒想過給他嗎？還是說的氣話。”

“我不打算給他，說實話，我一糟老頭子花不著什麼錢，我仔細想過，我想把錢捐給希小學，雖然不多，但我想，老伴要是知道我的決定，會支持我。”

“那你孫子呢？真的不替他想想？”

“得了吧，我孫子就跟我兒子一樣不氣，他倆一個模子刻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