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出那個問題的時候。

其實, 溫盛然的心里就已經有了答案。

自欺欺人可以騙自己一時，卻騙不了一輩子。

白天的時候回憶他和黎瑜相的一點一滴，他其實就約地有了預。

只是黎瑜的那通電話來得太及時。

給了他一個倉皇否認的借口。

可是否認也沒有用。

即便白天他還在自欺欺人, 他的第六卻已經猜出了黎瑜想要做的事。

溫盛然覺得自己厲害的。

他想笑。

但是卻笑不出來。

他只是突然覺得, 自己的腦子一片空白，空白得有些茫然。

……可是。

為什麼呢？

為什麼黎瑜會喜歡他呢？

他這麼想了, 也這麼問了。

聲音很輕, 不知所措。

就像是被迫攤著肚皮的刺猬，眼睫輕輕地著, 明明滿臉都寫著迷茫，卻像是被掌握了要害般不敢掙扎, 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為什麼……喜歡我？”

黎瑜正在專心致志地等著他的回答，聞言，怔了一怔。

這個問題……

其實黎瑾也問過他。

他思索了片刻, 開了口：“很可。”

“可是，可是長得可的人有很多。”溫盛然沒忍住，開了口。

“不是長得可，是格可。”黎瑜耐心地糾正他，“如果是長相，我會用‘好看’。”

他頓了頓，“你也確實很好看。”

哪怕是現在。

對方什麼裝扮都沒有。

只是簡簡單單的一件T，也能讓所有人都移不開目。

溫盛然愣愣地看著他。

人還沒反應過來, 耳朵先紅了。

還沒等他耳的紅褪去。

黎瑜就繼續說了下去。

“很聰明，又很勇敢。”他道。

哪怕是面對窺拍這樣的惡劣事件。

面前的人也沒有害怕或者慌張。

“當然，聰明勇敢的人也很多。”

這一回, 沒等溫盛然開口, 他就接了下去。

然后, 他看著溫盛然，笑了笑。

“如果我說，其實我試著總結過，也問過自己這個問題，但是始終沒有一個很明確的答案。”他輕輕地嘆了口氣，“你會覺得我有些敷衍麼？”

溫盛然怔怔地搖了搖頭。

哪怕他沒有談過。

他也知道。

的事如果都能說出一個理的緣由。

那麼這個世界上本就不會有一見鐘和細水長流。

搖完頭，黎瑜沒說話。

他以為對方沒看到，補了一句：

“……不。”

“沒關系。”他小聲道。

黎瑜被他逗笑了。

“好。”他彎著眼睛，輕輕地道，“沒關系。”

“所以……”他頓了頓，“你的答案呢？”

答案兩個字出口。

溫盛然一個激靈，終于回過了神。

＊

今晚的月的確很好。

月亮很圓。

一滿月被朦朧勾勒出圓潤的弧度。

湖面波粼粼，倒映著月與月。

漂亮又安靜。

溫盛然看著黎瑜，放在側的手指不自覺地蜷了一下。

黎瑜正在看著他。

那雙漂亮的眼睛里滿是他的倒影。

他的眼神很專注。

雖然他的語氣是與往常幾乎一般無二的冷靜，但是溫盛然知道，對方是認真的。

黎瑜是真的喜歡他。

他不是李揚。

李揚的“喜歡”是／的代表。

他迷溫盛然，只是因為他漂亮的外表，或許還有一點獨特的能引發他興趣的味道。

他也不是易誠。

溫盛然一直覺得，易誠在書里的喜歡是“退而求其次”的釋然。

而現實的易誠……

溫盛然甚至不知道他是喜歡，還是只是偏執發作。

但是黎瑜不一樣。

溫盛然深吸了一口氣。

黎瑜。

……不一樣。

別人不知道，他再清楚不過。

他子冷，但卻并不代表他不懂人世故。

相反，在他和溫盛然的相當中，一直都是他在引導和照顧溫盛然。

他真的做到了對溫琰的承諾。

了溫盛然的半個哥哥。

也正是因為這份承諾。

如果他沒想清楚，他不會輕易對溫盛然開這樣的口。

一旦開口，他要面對的不止是溫琰。

還有背后的溫家。

當然，拋開這些，僅憑黎瑜本的格，也足夠讓溫盛然相信，對方不是喜歡玩弄的人。

為了這份喜歡。

他制定了告白計劃，準備了的禮，考慮了很久。

然后，來等他的一個答案。

他是認真的。

溫盛然了。

他知道自己的表有些僵，因此，想要努力牽出一個笑。

但是卻沒功。

他知道，自己沒有理由拒絕。

站在他面前的……

是天之驕子。

是易誠永遠而不得的白月。

在整本《有易然》里，黎瑜永遠是那高懸于天的月亮，不墮凡塵。

很多很多的人都想要摘下這月亮。

而月亮本，也無愧于“月亮”的頭銜。

黎瑜長得好。

格也好。

對他……

也很好。

他在包廂被人欺負，第一次見面，對方就幫了他。

他不想呆在溫家，對方收留了他。

哪怕是他的腺缺陷，黎瑜其實沒有義務真的幫他，但是最后，他還是做了他的導alpha，負責他的一切治療和緒。

……他沒有理由拒絕。

換做任何一個人。

都不會拒絕。

溫盛然閉了閉眼。

片刻后，他深吸了一口氣，輕聲開了口:“……對不起。”

黎瑜斂了笑意，靜靜地看著他。

“但我確實還沒有想好。”溫盛然有些慌地低聲道，“我可能，暫時不能答應你。”

“……真的對不起。”

*

許茹盈輸完最后一大冒險，豪邁地把杯里的紅酒灌完的時候，時間已經快接近九點半。

包廂里一片狼藉，上頭的上頭，躺的躺。

唯獨缺了兩個人影。

經過一個晚上的拉扯，唐馨終于和男友達了短暫的共識，抬起頭，然后就怔了一下：“師弟和盛然還沒回來啊。”

一旁，姚池“嘖嘖”有聲：“月黑風高……”

被唐馨打了一下：“瞎說什麼。”

姚池一臉無辜：“我瞎說什麼了。”

“師弟自己承認了在追人嘛。”他道，“說真的，茹盈，我覺著你今天這頓就是在攪合別人姻緣。我覺得師弟原本肯定有計劃。”

他咂了一下，“覺怪愧疚的。”

“滾。”許茹盈笑罵了一聲，“就數你吃的最多。”

一旁的男生了句：“別說，師弟的眼真好的。小師弟真的很可啊，長得又好看格又乖，而且還不怯場。”

他有些憾，“如果不是師弟明說了，我都心了。”

旁邊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別慫啊哥，人師弟不是還沒告白麼，沒在一起前人人機會平等，我支持你A上去。”

“可別。”男生樂了，“約飯又準備禮，親自去接不說，來之前還特意提了小朋友跟我們不，麻煩我們照顧一點。你見師弟對誰這麼上心過。A上去之后我沒了，你給我收尸？”

“我給你收。”許茹盈懶洋洋地站起，“行了，時間也差不多了，收拾收拾準備走吧，我去找他們。”

說罷，站起了。

剛走到門口，迎面就遇上了一個人影。

怔了怔，酒已經醒了三分：

“小師弟？”

面前的男孩子魂不守舍，聽到這聲才勉強回過了神：“……師姐。”

“……怎麼了？”許茹盈看出了他有些不對勁，關心地問。

“沒什麼。”男孩子笑了笑，笑容有些勉強，他頓了頓，輕聲道，“師姐，宿舍有門，我就先走了，你們好好玩。”

“哎？好。”

許茹盈怔了怔，有些迷茫地應了一聲。

然后，眼睜睜地看著溫盛然拿著包匆匆地跑了出去，像是后有什麼東西在追。

愣了五分鐘，愣是沒回過神。

五分鐘后，黎瑜走了進來，收到了全包廂的注目禮。

他頓了頓：“他說回哪兒？”

“……宿舍。”許茹盈道。

黎瑜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然后，他拿起了包，禮貌地跟全包廂告了別：“晚上不安全，我送一下他，先走了，師兄師姐好好玩。”

“往左走的。”窗口的男生收回目，提供報，“應該是去地鐵站。”

黎瑜怔了怔，笑了一下：“好。”

隨即，他離開了包廂。

他一走，包廂立刻就沸騰了。

“賭五。”姚池道，“告白失敗。”

“說清楚。”唐馨嘆了口氣，“誰失敗？哪有被表白的反而失魂落魄的。”

剛剛說話的男生沉默了一瞬：“但是我失敗了肯定笑不出來，當然師弟的境界說不定跟我們不一樣。誒不對啊。”

他怔了怔，撓了撓頭，“我倆也算半個敵，我為什麼要替他說話？”

“因為你傻。”許茹盈道。

討論來討論去，眾人沒討論出一個結果。

而不遠，黎瑜開了車，看著路邊差點撞到電線桿的影，沉默了片刻，還是收回了摁喇叭的手。

就溫盛然這個驚弓之鳥的樣子。

他怕喇叭一摁。

能直接把人摁得一恍惚直接撞上去。

雖然……

現在也差不多了。

他有些無奈地了太，開著車，跟在了溫盛然的邊。

溫盛然一路走，他就慢慢地跟。

跟到了路口，對方看見了他，驀然停下了腳步。

他看著黎瑜，有些不知所措。

“上車。”黎瑜道，“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溫盛然遲疑了一下，沒有。

黎瑜看著他干凈的臉，輕輕地嘆了口氣。

“表白不是一定讓你答應，想答應就答應，不答應就不答應，沒關系。”他道，“晚上不安全，我順路送你。”

溫盛然眼睫了，還是沒有。

“上車。”黎瑜淡淡地道，“還是我下來親你？”

下一秒，溫盛然拉開了車門。

作者有話要說：

話筒遞給某些人：逗老婆好玩嗎

PS：說個事！最近比較忙，還要練車（真車），所以更新時間就放到十一點前，可能不像以前那麼準時，我也不特意在評論區說晚一點之類的了，筆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