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 房間一片寂靜。

坐在窗沿的omega還保持著公式化的、有些蒼白的微笑，僵地看著面前的男孩子，像是沒有聽懂他在說什麼。

片刻后, 他開了口, 神不變，聲音很輕：“你在說什麼, 我聽不懂。”

溫盛然看著他, 沉默了一瞬：“你平時不會是這麼跟溫琰裝傻的吧。”

那他親哥還真是。

嗯。

不太聰明。

溫帆的臉沉了下來，輕聲道：“你就是這麼跟病人說話的麼？”

“那倒沒有。”溫盛然很坦然, “我對病人都很客氣。”

“我應該只對你這麼說話。”他道。

自從溫帆回來，哪怕周圍的傭人或有閑言碎語, 當著他的面，還是會畢恭畢敬地他溫帆爺。

溫琰和林彤盈更不用說。

兩人從前就疼他，哪怕現在份真相大白, 對他說話也都是輕聲細語。昨晚之后，更是含在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這是第一次，有人毫不客氣地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

偏偏……

對方的份又擺在了那里。

溫帆的眼眸一片暗沉，他深吸了一口氣，輕聲道：“我說了，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他站起，就要開門送客：“我要吃飯了, 有什麼話，吃完飯再聊吧。”

溫盛然看著他的作，倒是沒有攔, 他坐在椅子上, 自來地給自己拿了顆糖：“想告狀啊, 那你去吧，我在后面為你加油。”

溫帆的手指搭在了門把上，聽了他的話，靜默片刻，卻遲遲沒有按下去。

他深吸了一口氣，開了口：“你是故意的。”

溫盛然眨了眨眼睛。

他把剛剛，溫帆的話還給了他：“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哦。”

溫帆看著他，臉很難看。

他當然可以現在出去，告訴林彤盈剛剛在房間里的時候，溫盛然對他態度很糟糕。以他和溫盛然兩人的份，他相信，林彤盈依舊會偏向他。

但是。

然后呢？

昨天他在林彤盈面前崩潰，已經贏得了林彤盈暫時的愧疚與疼，他本沒有必要在今天再來這一出。

人的再充沛，也是會疲倦的，林彤盈偏向他一次，這種就會被消耗掉一次，很快，的就會被耗盡。

溫盛然上來就提拍的事，又用言語刺激他，就是一次一石二鳥。

要麼，他逃避跟對方的對峙，出去告訴林彤盈，事不過三，幾次之后，他因為“假爺”的份而獲得的林彤盈的偏就會大大減。

要麼……

他跟溫盛然攤牌。

溫帆深吸了一口氣，收回了手。

-

看到他的作，溫盛然臉上的神出現了一憾。

他還想看溫帆變臉的。

尤其是，剛剛溫帆的樣子，簡直和昨晚判若兩人。他很好奇，他出了這個門之后，面對林彤盈，會擺出怎樣一副表來取信于，再次博得的同和憐。

但可惜，他注定是看不到了。

他在心底憾地嘆了口氣，剛準備開口，就聽到了溫帆的聲音：

“怎麼知道是我的？”

溫盛然頓了頓。

“李皓林本來就是個喜歡拍別人的變態。”溫帆慢慢地道，語氣冷靜得近乎殘酷，“他做這件事很久了，拍你只是順便。我又在首都念書，學校都沒查出來的事，你是怎麼知道是我的？”

溫盛然看著他。

片刻后，他開了口，若有所思：“你比我想的，好像還要再聰明一點。”

*

溫盛然這句話并不是跟他客氣，而是實話。

不清楚況的時候保持謹慎，被言語刺激也能維持冷靜。發現自己于劣勢就索順水推舟，反過來主了解和試探對方。這是溫帆剛剛一氣呵做出來的事。

《有易然》對溫帆的描寫并不太多，哪怕晦提到了溫帆并不簡單，溫盛然也側面推出了他做的一些事，因為描寫他的時候，形容詞都是“向”、“靦腆”居多，溫盛然對他的基礎印象，也幾乎是這樣。

但是剛剛的試探下來，他幾乎可以確信，溫帆不僅不向，必要的時候，還會帶有攻擊地主出擊。

他垂了眼眸，不聲地藏起了心中的訝異和慨。

然后，他才頂著溫帆快要殺人的目，慢悠悠地開了口：“你只知道他是個喜歡拍別人的變態，但是你不知道，出于癖好拍，和拿錢辦事，最后呈現出來的客觀結果，是不一樣的。”

這就是溫盛然先前察覺到，后來許茹盈又特地提醒他的，兩組照片的不同。

“李皓林拍別人，是帶著X窺視的意味去拍，從照片上，就能看出他拍攝時的興。”溫盛然平靜地道，“但是他拍我的那組不一樣。”

“他拍我拍了很多，時間很集中，也很集，但是那些照片，無一例外，都是很普通的窺視角，不帶任何彩。”他看著溫帆，笑了笑，“他只是在‘記錄’我的生活。”

他頓了頓：“其實我得罪的人多的。”

“但是他們大多數已經對我很了解了。”他聳了聳肩，“需要通過這種方式來‘了解’我，還不能親自手的，我只能想到遠在首都的你。”

還有一點。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是對這個世界上的各人最了解的人。

別人會忽視溫帆，他不會，他知道，溫帆在這本書中是“主要角”。

這就是他的“金手指”了。

其實……

溫盛然想。

他的金手指本來可以開得更大的。

如果他跟隨原著的時間線和劇線往下走，跟易誠在一起，那麼他就可以真正地做到預知劇，從而作出應對。

但是他選擇了離開易誠，所以，走到現在，原著對他的最大意義，就只剩下了角格。

當然，他不后悔。

“猜到可能是你之后。”他道，“我就去查了李皓林的社圈。”

溫帆一頓。

然后，他就發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很容易被忽略的事。

“李皓林格孤僻，沒什麼朋友，平時也沒人跟他玩。”溫盛然道，“但是他有三個固定的舍友。其中一個alpha，是你高中的同班同學。”

溫帆看著他，突然笑了：“僅僅是同學，你就能確定是我麼？”

“當然不能。”溫盛然道，“你在A城長大，這或許只是一個巧合。”

他頓了頓，“所以，一直到李皓林被分，當天你就從首都飛回來，我才確定，想要‘了解’我的人，是你。”

這個世界上當然存在巧合，但是并不可能總是存在巧合。

“實踐周”的理由聽起來冠冕堂皇，但是只要察覺到了細枝末節，就能覺到，溫帆的這一趟旅行有多急促。

“你看到了哥哥親自送我上下學，看到了你的黎瑜哥哥送我回宿舍，還看到了明珩跟我關系匪淺。”溫盛然輕聲道，“你慌了，所以，你才買了最近的一班機票飛回來，對不對？”

這才是，這件事全部的真相。

他的話音落下，溫帆臉上的笑意就盡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漠然而冰冷的一雙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不僅晚還短

因為我又開始刪不滿意的節，把后頭全刪了

現在我痛失這個月的全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