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瑜的這句話說得意味不明。

溫盛然直覺哪里不對勁, 但是對方已經神如常地開車上了路。

他眨了眨眼睛，收回了目。

手機震了一下，是黎楊通過了好友申請。

對方的頭像是純白。

甚至不愿意費心去弄一張好看的圖片。

溫盛然想。

黎楊這個人, 確實和他預估的那樣, 從外表到心都簡單得能一眼看。

大約是黎瑜那句嫂子帶給黎楊的沖擊太大，溫盛然看著他“正在輸中……”了五分鐘, 才憋了一句話過來。

-嫂子好, 我是黎楊！

溫盛然看著那個嘆號，直接笑出了聲, 被黎瑜警告地看了一眼之后才咳了一聲收斂。

知道對方不自在，他也沒多說什麼。

簡單地給了個備注后, 他就切出了窗口。

外面，已經有人把他拉進了一個群，群名十分簡單暴：

吃喝玩樂。

里面就是剛剛在船艙的男們。

可見無論是在什麼圈子里, 年輕人們都有著同樣的終極追求。

盡管溫盛然知道，這里面有些人已經繼承了家業。

并且混得風生水起。

他一進群，立刻就到了熱烈的歡迎。

-瞧瞧這是誰來了

-溫溫！嘿嘿嘿我來加你好友了！

-新人照

-老婆prrr，發18張無濾鏡懟臉自拍不過分吧[乖巧.jpg]

-葉宋宋，不要仗著你是O就肆無忌憚啊啊啊，我也要看！

-樓上人話？

……

嘰里呱啦刷了一屏幕，直到有人說了一句。

-那什麼，瑜哥還在群里呢

然后, 群里才安靜了下來。

都是人。

上回見溫盛然，是在黎家的酒會上。

雖然有人察覺到了不對勁，但是那個時候, 溫盛然還是跟著溫家人出來的。

這一回, 分明沒邀請溫家人, 但是溫盛然還是到了場，帶他來的，自然就是黎瑜。

以什麼份不言而喻。

他們都知道黎瑜不是玩的人。

溫盛然一路從上往下，看到這里的時候，終于挑了挑眉。

“他們還怕你的。”他道。

黎瑜在開車沒辦法看手機，問了一句：“什麼？”

“沒什麼。”溫盛然笑了。

他在群里打了個招呼，然后通過了零星發來的好友申請，把手機放進了口袋。

-

接下來的時間過得很快。

宴會結束之后，溫盛然就輾轉在實習和學校之間。

雖然忙，他也沒掉以輕心。

他還記得他的發期。

倒不是因為別的什麼，只是這算是他結束治療之后的第一個發期，不是他，研究所也很重視。

為此，溫盛然憂心忡忡：“我不會又要住院吧？”

他還是不習慣在這種時候被人觀察。

黎瑜陪著他也不行。

“不會。”黎瑜肯定地道。

盡管如此，溫盛然還是擔心出什麼意外。

他已經完全忘了半個月前許諾過什麼，滿腦子都是七八糟的擔憂。

隨著時間的臨近，他也愈發張。

然后，趕在發期前，他先等到了他的生日。

生日這一天正好是溫盛然結束最后一門課程考試的時間，黎瑜來接了他，一路上都沒告訴溫盛然要去哪里。

一直到了地方，溫盛然才怔住了。

“這是……”

“之前你訂的那家餐廳。”黎瑜道。

他頓了頓，“本來想包場的，但是估計你不喜歡。”

這算是游樂園提供的服務之一，只要鈔能力就行。

但是黎瑜沒訂。

溫盛然一看就喜歡熱鬧。

“答對啦。”溫盛然踮起腳親了他的臉一口，然后就拽著他進了門。

黎瑜提前點了他喜歡的菜式，他們坐下來，菜就開始一樣樣地端上來，溫盛然吃得臉都快埋進碗里，黎瑜撐著下看他，角勾了勾。

*

飯后，店員端來了生日蛋糕。

蛋糕不算大，也就3-4個人的量，主打是藍。

蛋糕上，大小不一用油做的玩偶趴趴地簇擁在一起，看著有種致的、呆呆的可。

“是哪位小朋友過生日呀？”店員笑瞇瞇地道。

溫盛然眨了眨眼睛。

然后，他看清了蛋糕上的牌牌。

“祝溫盛然小朋友生日快樂，天天開心。”

他的臉立刻紅了。

黎瑜對店員示意了一下，對方愣了一下就反應了過來，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說了句“生日快樂”，就地離開了餐桌。

溫盛然臉漲得通紅，但是還是沒忍住盯著蛋糕上的玩偶看，眼睛亮晶晶的。

完蠟燭許完愿。

兩人吃著蛋糕的時候，溫盛然開了口。

“其實。”他道，“以前我媽媽以為我很討厭過生日。”

因為每次過生日，溫盛然看上去都不是很高興。

黎瑜替他了邊的油：“其實是喜歡的，對麼？”

溫盛然點了點頭。

他只是喜歡過這樣的生日。

和喜歡的人呆在一起，一個不大的蛋糕，一個很快樂的晚上。

而不是觥籌錯的生日宴，很多很多他不認識的人給他送祝福，然后把他當待價而沽的商品。

“吃不下了。”吃完了一塊，他道，“要不打包做夜宵吧？”

黎瑜點了點頭，來了店員。

吃過飯，兩人漫步在游樂園的步道上。

工作日的晚上，游樂園的人并不算太多，說著吃飽了，最后溫盛然還是咬了棉花糖。

綿的云朵擋住了他的臉，他也不怕看不見路。

黎瑜牽著他，一路帶著他到了天的索道口。

登上纜車的時候溫盛然好奇地往下看，看到了腳下燈璀璨的整座城市。

黎瑜替他拿著棉花糖，耐心地等著他看完，然后轉過來拉他，眼睛亮亮的：“這里可以看到你們的研究所誒！”

弘源的辦公樓是找了建筑師設計的。

一座漂亮得很獨特的樓。

黎瑜心下微。

“為什麼要找研究所？”他笑，“還沒呆夠麼？”

溫盛然抿了抿。

“……當然不是。”他道。

對于他來說，研究所意味著不確定、疾病和痛苦。

但是……

那還是他喜歡的人工作的地方。

他確實沒有刻意去找。

但是他第一眼看到的也確實是弘源。

溫盛然想，或許，他也比自己以為的，還要再喜歡黎瑜一些。

這話有些麻，他還是沒好意思說，但是邊的人顯然已經意會，他的眼睛里也盈著約的笑意，眸卻深沉了起來，把人牽了過來。

他們有一下沒一下地接著吻，一直越過了天的頂端。

下來的時候發生了一點意外。

溫盛然吃到最后，終于把棉花糖不小心黏在了服上。

黎瑜有些好笑地看著他一臉郁悶地去了洗手間，然后在外面的長廊上坐了下來。

今天的天氣很好。

他選擇這里的時候曾經有過擔心。

因為如果下雨，天大概率就會停運。

他們已經錯過了一次，如果再錯過第二次，不至于傷心，也總會有些憾。

還好。

他想。

他耐心地等著溫盛然。

然而，對方卻始終沒出來。

隨著時間的流逝，黎瑜皺起了眉。

他正打算低頭給人發個消息，鼻尖就突然聞到了悉的香氣。

他心神一凜，直接站起了。

*

被外套裹著抱到車上的時候，溫盛然還有些懵。

已經是冬天，車窗上有著一層薄薄的霧，alpha上是一件淡的，也是淡的，正跟聞訊趕來的游樂園管理員說著話。

不知道說了什麼，對方一臉恍然，然后笑了一笑。

隨即，alpha就拉開車門上了車。

他上帶著的寒氣讓溫盛然燒得迷迷糊糊的腦袋短暫地清醒了幾秒，他小聲道：“好冷呀，你干嘛把外套給我。”

黎瑜發了車子，看了眼后視鏡：“那你抱那麼做什麼？”

被抓包，溫盛然眨了眨眼睛。

他想撒手，但是還是不自覺地蜷進了外套里。

就像是小鳥窩在溫暖的巢。

他也不答黎瑜的問題，自顧自地繼續說話：“你剛剛跟那個姐姐說了什麼？”

“笑得好開心喔。”他道。

黎瑜笑了：“說我是你的alpha，不是別的什麼壞人，小醋。”

他看了眼溫盛然，終于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氣。

“你發了。”他輕聲道，“我帶你回家，你乖乖的，聽到了麼？”

鬼知道十分鐘前他聞到溫盛然信息素的時候，他的大腦有多空白。

他們都知道溫盛然的發期快近了。

但是誰也沒想到，剛剛人還好好的，去了趟洗手間發期就突然發。

在某個瞬間黎瑜的腦海中設想了無數可能。

他的心跳都快停了，還好，他剛剛走近，就看到了扶著洗手臺，盡力往腺上懟腺的omega。

這會兒洗手間沒什麼人，他又就在門口。

所以一切都很及時。

思緒回籠，黎瑜深吸了一口氣，開車上路。

他平時開車很穩。

這會兒卻在通規則范圍開得明顯快了些。

邊的人哼哼唧唧，也不知道聽沒聽到他的話，黎瑜放出了一點信息素安，自己也有些口干舌燥。

這是一種對他來說極為陌生的覺。

他跟溫盛然在一起。

如果不出意外，遲早就要走到這一步。

兩人明明也心照不宣，但是事到臨頭，他居然還是會張。

張之余。

是隨著空氣中信息素的濃度而不斷攀升的、燒著的火。

他閉了閉眼。

最后一個紅綠燈。

開進車庫里熄火的時候他幾乎用了平時兩倍的力氣來踩剎車，一打開副駕駛的車門，omega就拋棄了外套，整個人纏了上來。

他們幾乎是糾纏著上了電梯。

又一路跌跌撞撞地進門。

溫盛然的已經完全了，全靠黎瑜支撐著他，但是他仍然堅持不懈地往黎瑜上蹭，就好像要從他上汲取什麼東西。

“好熱……”他哼哼唧唧。

黎瑜看著不斷上升的數字，忍得嗓子都有些啞：“乖，馬上到家了。”

溫盛然埋進他的脖頸，咬了他的鎖骨一口。

黎瑜渾的弦都繃了：“溫盛然。”

“喜歡你。”omega輕聲道，然后彎起了眼睛。

一副意識已經迷茫，只憑本能在做事說話的樣子，說出來的話卻幾乎讓人氣上涌。

“哥哥，你說，你帶我回家是不是要對我做壞事。”

電梯到了目標樓層，黎瑜直接把人打橫抱了起來，聲音已經啞了：“……你可以說點話。”

溫盛然很叛逆：“我不。”

他有些委屈：“你不喜歡我了，你都不讓我說話。”

黎瑜：“……”

“你說。”

“我是想說，做壞事也沒關系的。”溫盛然于是就真的繼續說了，“我愿意的，你想做什麼都可以，我早就說過啦。”

聲音的，乖巧又無害。

“刺啦”一聲。

是黎瑜拉開了床頭柜。

“很好。”他輕聲道，聲音喑啞，“希你一會兒還會這麼說。”

*

起初是純粹的熱。

溫盛然對這種熱很悉。

在無數次的導治療和導發中，他都經歷過這樣的變化。

渾發燙，像是發燒，卻沒有那樣的干和難，只是在分泌純粹的。

上的，心理上的。

只是那個時候，他的alpha總是像個冷靜的旁觀者，站在一旁看著各項的數據，好像擺在他面前的，不是一個甜的omega，而是一個實驗品。

溫盛然不愿意承認。

但是后來的很多時候，他都會產生失落。

失落于alpha過于強大的自控力。

但是眼下，alpha就坐在床沿，一只手制住他的手腕，一只手解襯衫扣子。

整個過程中，對方一直沒有看他，作慢條斯理。

但是溫盛然卻有些不安。

他承認，剛剛說那些話，是因為尚未完全失去意識時蓄意的勾引。

但是他現在有些害怕。

他不自覺地往床頭了一下。

下一秒，卻被垂著眼眸alpha察覺到了靜。

對方沉沉地笑了一聲。

不知道是在笑什麼。

然后，溫盛然猛地抖了一抖。

alpha把襯衫丟在一旁，拽住了他的腳踝，把他拖回了床沿。

溫盛然真的害怕了。

尤其是，他到對方某個地方的時候。

他拼命地往后，卻沒能阻擋alpha傾下來，擋住頭頂昏黃的。

“剛剛不是不怕的麼？”alpha輕聲道。

聲音里還帶著笑意。

溫盛然張了張口，快哭出來了：“進不去的……”

按著他的手了幾分。

黎瑜看著他，嚨發，覺得自己易期都快被他勾出來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手指抹了抹omega的。

“別怕。”他輕聲道。

他擰開了手上的瓶蓋。

下一秒，溫盛然渾抖了一下，仰起脖頸，手指抓了下的床單。

作者有話要說：

咦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