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珊珊忍不住側目。

解哥看起來心不怎麼妙啊, 他平時雖然也囂張的，但大多數時候都比較……呃，含蓄？

一想到這個詞竟然跟解方澄聯系在一起, 谷珊珊都忍不住汗直立。

那邊解方澄已經又掏出一捆繩子, 麻溜地把韓奇從地上撿起來, 隨后迅速又練地把他捆不方便跑路，手卻能自由展的樣子。

這還是剛才谷珊珊說的。

“既然NPC是醫生, 而且門診室里也有正常的醫療械, 我想……他們應該是會治療的。”

但韓奇這兩個NPC看見解方澄就跟兔子見了老鷹似的, 比齊蟬用了技能跑的都快。

實在沒辦法, 谷珊珊就提出了自己先去門診室, 解方澄去一樓等待。

現在順利抓到韓奇, 韓奇還以為落到這人手里要被直接劈兩半，此時沒被劈，臉上還帶著一點兒不可置信。

解方澄也不跟他客氣, 綁完就問：“會治傷吧？”

韓奇無所適從地點了點頭，下一秒被人跟拎包似的拎了起來。

等被拎到一號病房，韓奇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

一號病房的角落，兩個生死未知的玩家渾是躺在那兒，覺不到呼吸。

“就這兩位，能治好吧？”解方澄問。

韓奇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兩個病人上的傷全都是院長造的。

院長今天發了好大的火, 何新因為不好好完工作, 被院長吞了一半的，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這種況下韓奇怎麼敢答應？

他里的“不”字剛形一個口型, 旁站著的解方澄手里的子往地下一杵, 跟地面相時發出一聲令人牙酸的聲響。

解方澄和善的對他笑：“治不好我讓你陪葬。”

完全掌握了古裝劇里皇上經常對太醫說的話。

韓太醫的“不”字立刻吞回了肚子里。

他先挪到孫淼邊, 看了眼孫淼后就搖了搖頭。

解方澄子舉了起來。

韓奇趕忙補充：“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他這個不用治。孫先生非常遵守醫囑，已經服用過兩次藥了，只要他睡一覺，明天起來就會恢復如初。”

想到病人NPC們也都備刷新功能，谷珊珊點了點頭。

這時韓奇挪到陸小琴邊，又搖了搖頭。

“這個也不用治？”

韓奇小心翼翼：“這個治不了，都被打篩子了……”

“那留你何用？”解方澄手里的子又舉了起來。

韓奇立刻：“不過也有辦法。你再給吃一次藥，上的傷能好。”

再吃一次，陸小琴就吃了三回藥了。

按照齊蟬的推測，一旦吃了三次藥之后就會死。

可能會淪為怪的口糧，也有可能自己會變怪，永久的留在這個副本中。

韓奇的眼睛盯著進氣沒有出氣多的陸小琴，哪怕邊還站著個可怕的人，他依舊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吃了藥就行？”解方澄問。

韓奇收斂起貪婪的神，也怕自己不老老實實說清楚后果，一會兒再被找茬一子死，此時趕忙補充道：“不過這個藥好是好，但有一點副作用。”

“什麼副作用？”

韓奇古怪地笑了笑：“的癔癥會變得十分嚴重，經常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東西。”

谷珊珊立刻明白了。

在這個副本里，“癔癥”指的是支線副本。

不吃藥的人在一個主副本里，吃了三顆以下藥的玩家在院長的支線副本里，吃了三顆藥的玩家，在另一個支線副本里。

想來這個三顆藥的副本十分兇殘，因此韓奇提到這一點的時候眼睛里都閃爍著遮掩不住的興。

不能吃。

陸小琴本來膽子就小，讓一個人進這麼兇殘的副本顯然是不現實的。

得想別的法子……

就在這時，邊的解方澄“哦”了一聲。

“你說的，吃了藥就能好。”解方澄子往腋下一夾，低頭翻啊翻，從包里把那個給玩家吃的紅的藥劑小瓶拿了出來，倒了一顆到手上。

谷珊珊怔了一下立刻制止他：“別！小琴膽子本來就小，讓自己一個人進支線副本……”

“進不去的。”

說著，解方澄把藥片拿到手里。

小小的藥片上，細微的像是絨一樣的手依舊在展蠕著，看上去人畜無害一樣，谷珊珊一看見這藥就覺得舌發疼。

這玩意一旦進，就會長一個可怕的怪。

解方澄兩手著藥片：“干嘛非要吃一整片啊？拋開劑量談副作用都是無稽之談。”

說罷，他手指用力。

韓奇在一旁看著心里冷笑。

這玩意只是長得像藥，實際上是海洋魚上的寄生，一片藥就是一只，別開外表似乎是茸茸的手，其實里覆蓋著一層鎧甲，堅不可摧……

“咔”。

韓奇表空白。

解方澄掰開藥片后比劃了一下，先給陸小琴喂了一點的那半片。

藥發出人類聽不到的慘聲，進陸小琴里后依舊瞬間膨脹，占據了陸小琴整個口腔后蠕著進了的。

眼可見的，陸小琴原本微弱的呼吸慢慢放緩，上的傷口也以緩慢的速度恢復著。

韓奇：“……”

解方澄把另外半片丟回到藥瓶里，看起來還準備下次繼續利用。

做完這一切后他看向韓奇。

韓奇驚悚地退后一步：“我剛才這麼配合，你不會還要對我手吧？？”

解方澄驚訝：“你說什麼呢？”

韓奇一口氣還沒松，就聽見解方澄下一句：“你聽不聽話跟我會不會打你有什麼關系？”

靠啊！！！

韓奇瘋狂扭，想要從繩子里扭出來。

解方澄在一旁哭笑不得：“你看你嚇的，我又沒說現在就打你。”

韓奇淚目。

解方澄語重心長地跟他說：“你不用怕我，你有用的況下我是不會殺你的，放心吧。”

說罷，解方澄真的手把繩子給他解開了。

韓奇臉上的表脆弱中著茫然，茫然中著恐懼，上不知道是哪一個忍不住張口就說：“那你剛才為什麼那麼說？”

“我怎麼說？”解方澄和藹的問。

“你說的！‘你聽不聽話跟我會不會打你有什麼關系’？你現在又說你不會殺我！”

“對啊！”說罷，解方澄舉起了子，“我不殺你又不代表不會打你啊！”

話音未落，韓奇上的發出尖聲，他扭著瞬間奪門而出。

解方澄本來也沒想打他，此時無聊地追出門口往外瞅了一眼，隨后又把臉轉了回來，贊嘆道：“跑得真快。”

看完全程的谷珊珊在一旁神復雜：“他不敢再來了吧？”

“應該不來了。”

谷珊珊這才松了口氣。

解方澄活了一下：“走吧，咱們去找找線索。”

.

進副本后，谷珊珊的神經一直是繃著的。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冷靜，但正常人死亡后突然進了這種鬼地方，心里恐慌無法避免。

昨天晚上谷珊珊自己一個人在房間等著，因為知道自己對于齊蟬來說只是累贅，所以一句都不說害怕，但清醒著跟一個生死未知的病人NPC在黑漆漆的房間里待在一起，是個人都會怕。

……這還是頭一次，覺這醫院……好像，也就那回事。

“你看這破的。”

保安室里。

原本的保安已經消失不見，但保安室里這些東西——沾的榔頭，墻角放著的不知名生的骨頭，墻上掛著的紅的日歷本都還在。

一切在月下都顯得如此恐怖。

解方澄進來后就“啪嗒”把燈打開，嫌棄地敲了敲掉漆的木制桌子。

“這桌子，廢品都不收。”

谷珊珊：“……”

轉頭又看見墻上掛的日歷，依舊一臉嫌棄。

“這日歷……咦？”

解方澄走過去。

日歷已經掀開了新的一頁。

八月十二日。

谷珊珊也在桌子上發現了最新一期的報紙。

報紙依舊是藍山晚報。

按照齊蟬的說法，這是系統給他們的“外掛”。

報紙上顯示的是明天將要發生的事。

谷珊珊打開報紙后面一凝。

“解哥，你看這兒！”

晚報最后一頁刊登著一則尋人啟事。

“劉含希明天會失蹤？”谷珊珊皺眉，“他失蹤能去哪兒？為什麼會失蹤？難道還能出神病院嗎？”

這個副本就是在藍山神病院部展開的，副本之外的景看起來很正常，實際上是沒有辦法出去的。

齊蟬說過，以前有過很厲害的大佬試圖突破副本邊緣，但出去的手到了奇怪的薄。

那位大佬被系統強化過很多次的手掌在到薄的一瞬間就消失不見，從那以后再也沒有玩家試圖突破副本邊界了。

解方澄也搖頭：“不好出。”

薄外面其實是一大片濃稠的霧氣，解方澄昨天晚上就打開了神病院的門，他在霧里走了一會兒又回來了。

他方向不太行，在這種濃稠的霧里更是如同睜眼瞎，不帶個人他是不想再出去了。

谷珊珊沒有發現邊這位已經是在神病院外走過一遭的人，此時還在絞盡腦的想著報紙上的尋人啟事的含義。

“劉含希是正常人，他是葛娟的兒子，劉含玥的弟弟，進神病院是為了‘治病’……會不會是葛娟？出于某種目的將劉含希帶走了？但這是為什麼呢？”

谷珊珊不自覺地跟邊的解方澄對視了一眼。

解方澄一臉無辜：“我哪知道啊？”

谷珊珊把目收了回來。

解方澄見冥思苦想，非常豪邁：“沒事，明天我直接把劉含希綁了，誰來都不好使。”

谷珊珊震驚：“可以這樣嗎？”

解方澄更震驚：“為什麼不可以？今天不是已經綁了一次了嗎？”

谷珊珊：“……”

覺得這個副本應該不是這麼通關的……吧？

解方澄看著的表，明悟。

隨后他手就把桌子上的紙團丟進了垃圾桶里。

沒過多久，門口就傳來敲門聲。

解方澄樂：“你看，這比召喚都好使。”

說罷，解方澄一把拉開門。

門口，葛娟依舊是那副清潔工的打扮，舉著的手還沒來得及放下，眼前就映了一張悉又可怕的臉。

解方澄還驚喜：“喲！這麼巧……哎！別跑啊！”

葛娟跑得飛快，一眨眼就沒人了。

解方澄嘆了口氣，轉過頭很無奈：“看樣子葛娟是問不了了。要不去問問劉含玥？也好召喚的。就是小姑娘沒有，得寫字才能流。”

這如數家珍的模樣，這看起來跟NPC親如一家的神。

谷珊珊：“……”

在這一刻，不知道為什麼，谷珊珊覺自己特別能理解齊蟬為什麼經常沖著他咆哮。

.

兩人還去了一趟三樓。

三樓現在沒什麼好找的了，各個房間里空的，完全想象不到這里就在昨天還關著一些試驗品。

谷珊珊在三樓搜了一圈，什麼東西也沒發現。

眼看著時間快到十二點了，兩人只能再次返回到病房里。

一號病房睡著孫淼和陸小琴，兩人便進了三號病房。

到了三號病房后，谷珊珊看著兩間房子中間的，愣了一下。

“解哥，你覺不覺得……這個好像小了一點？”

解方澄看了一眼，搖了搖頭：“沒發現。”

谷珊珊再看一眼，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但現在并不是說這些事的時候。

谷珊珊拿出紙筆在紙上勾畫著，思索著現在的況。

已知，副本的通關條件是存活三天，但醫生NPC會著玩家每天吃藥，并且每天會診。

藥吃三天之后癔癥會加重，癔癥很有可能代表的是支線副本——谷珊珊在這里畫了個三角號。

齊蟬猜測的，藥一定不能吃三次，不然會死。

那麼這個支線副本的難度很有可能是玩家不可能通關的，因此正確的通關思路應該是從一開始就不吃藥。

但還是不對。

像齊蟬這樣的老玩家其實是有能力對抗病人NPC的。

副本通關條件是存活三天，只要老玩家一直不吃藥，按理說三天之后應該能夠存活下來。

但只看齊蟬的表現就知道，這個副本的死亡率高的嚇人。

因此，只靠不吃藥，不可能在副本里安全存活三天。

一定還會發生什麼事……

副本里的線索就像是一塊一塊的拼盤碎片，谷珊珊總覺得好像有什麼原本應該存在的線索，被什麼人刻意拿走了，導致他們無法串聯起所有的線索。

是什麼線索呢……

谷珊珊盯著手里的紙，突然開口：“解哥……劉含玥的里所有的照片，是不是只有自己？”

“啊？對啊。”

“不對！”谷珊珊猛地站起，“一本記錄著長的相冊，不可能只有自己！”

“？”解方澄對這方面毫無經驗，“的相冊不應該就是記錄的嗎？”

“是記錄的！但這種相冊，連嬰兒時期都有，為什麼沒有一張照片上有的父母？？這不合常理！”

小孩子拍了照后集相冊，按理說一定會有父母抱著孩子的全家福才對。

但劉含玥的相冊里從頭到尾只有自己。

的作文上寫了“我沒有媽媽”……那時候包括齊蟬在，他們都覺得這是小姑娘的一句氣話。

但現在想想……

“劉含玥，真的是葛娟的兒嗎？”

“啊？”解方澄撓了撓頭，“但劉含玥跟劉含希兩個人長得很像啊。”

劉含玥跟劉含希的樣貌是那種一眼看上去不怎麼像，但細節之越看越一樣。

谷珊珊大膽的做了推測：“那麼……劉含希，說不定也不是葛娟的兒子。”

說著，谷珊珊想到了什麼：“解哥，我們現在去一趟閱讀室！如果是真的，我好像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

“好。”

兩人快步趕到閱讀室后，谷珊珊二話不說，走到報刊架那兒將藍山神病院的宣傳手冊翻開。

在印有醫生介紹的那一頁，明明韓奇、何新，包括陳向原，他們的照片都是符合自己的年齡的，只有葛娟。

個人介紹上寫著41歲的葛娟看起來只有三十一歲。

——或許是因為……這個葛娟，確實也只有三十一歲。

“你還記得他們做的手嗎？”谷珊珊快速的將所有的線索在紙上寫下來。

“他們在研究怎麼更換人的，并且他們功了，劉含玥就是證據。但——劉含玥只是個小姑娘，為什麼要給更換大人的，大人的部，大人的……劉含玥說，‘覺得還不夠好呢’。我們之前一直想得是，葛娟是一個嚴肅的母親，對自己的兒有著太過嚴苛的要求。可是如果是嚴苛要求著自己的兒，一定是對兒有著格外的期待！假設葛娟只是盼，為什麼會同意，將劉含玥的移植給韓奇？”

“只有一個原因——劉含玥的，是葛娟想要換頭的！！所以不需要劉含玥的頭！！自然也不需要劉含玥的！”

“但后來，劉含玥因為不肯好好吃藥，被院長吃掉了。所以葛娟，把劉含希，也帶進了神病院。”

“下一個要換頭的對象，就是劉含希！現在這個葛娟不是劉含玥他們兩個的母親！！”

就在這時，十二點的鐘聲響起。

與此同時，解方澄和谷珊珊同時聽見了閱讀室的書架上傳來“咚”的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滾落在了地板上。

谷珊珊轉過頭，臉驟變。

在原本空無一的地板上，一顆不知道被焚燒過多次的黑漆漆的頭骨上，空的兩個眼眶靜靜地“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