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允寒和任鶴鳴拍完第一部電視劇后，許允寒算是有了導演名字。

那時候就有些沒名氣的小編劇來找他運氣了。

許允寒就在其中發現了一個不錯的劇本，他們和小編劇一起為這部劇拉投資。

有一個投資人愿意投資，那天在酒局上，那個中年男人一邊煙一邊高高在上地說：“我直說吧，我愿意投資，但是男主角必須是我的人。”

他說了一個超出他們預想的投資金額。

編劇當場就心了，一直在跟許允寒使眼。

許允寒想也沒想，抿著淺淡的薄，堅定地說：“不行。”

編劇驚訝地看看他，忙轉頭對投資人說：“王總，我愿意，我可以把劇本賣給你！”

投資人的臉在煙霧繚繞中得意而油膩，偏偏他瞇著眼說的話很有力，“許導，你可想清楚了，我愿意給你投這麼多錢，還有渠道給你推廣，這是其他導演夢寐以求的。”

接著是更有深意的話，“如果這你都不愿意，就不只是拉不到投資的事了。”

那個平時總是不說話，跟在他后的人，側臉在飄過來的煙氣中蒼白郁，靜默不語。

全桌都在等著他說話。

換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面對這麼人又人的條件可能早就答應了。

許允寒直接站起來，拉著任鶴鳴的胳膊離場。

那是第一次，任鶴鳴跟在許允寒后看著他。

他很瘦，走路時微微垂著頭，手上力度很重，步伐堅定。

那是好幾年前的隆冬，外面落了雪。

許允寒肩膀上一片白，蒼白的臉上被凍出一片紅，他喝過酒聲音就會嘶啞，“阿鳴，沒事，我們再繼續找。”

任鶴鳴盯著他問：“那麼多投資啊，你不想拍一部大制作電視劇揚名嗎？這是很難遇到的機會。”

許允寒搖頭，“男主角必須是你的，沒有劇本可以自己寫，沒有投資可以再找人，但是沒有你就沒有男主角。”

他笑起來時眼睫上正好落下一片雪花，純白干凈，“阿鳴，我的男主角一定先給你，除非你不需要了。”

韓林的話恍然飄進耳朵，打斷了腦海里回憶中的聲音，“弄這樣，許允寒和投資人可能不會讓你演這部電影了。”

等任鶴鳴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撥通了許允寒的電話，下意識說出了那句話。

527茫然：【宿主，怎麼回事？】

蘇青喻：【跟你說過，對比和失去會讓男人想起舊人的好。】

這麼腦得跟527說著，他對著電話說：“你又想跟我說，都是營業，都是營銷號瞎說？”

電話那頭沉默了。

蘇青喻：“任鶴鳴，解決不好這件事，你跟這個男主就無緣了。”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略可惜地說：“可能這件事要影響任鶴鳴和林空濛的了。”

527覺得他和宿主可能不在一個水平面上，【可是他們不好，任鶴鳴想起許允寒的好才好啊，剛才悔改值又增加了3點唉。】

任鶴鳴主來試鏡那天悔改值加了4點，剛才又加了3點，他們才來幾天，悔改值已經有25點了。

527超滿足。

說著話時，系統提示悔改值又＋1。

527開心又茫然，【怎麼又漲了？】

蘇青喻：【因為我明確表示，他不好好表現，這個男主不會是他的。】

527:【？】

渣男的心思你別猜。

尤其是兩個渣男對戲時。

熱搜的閱讀量和討論度持續增高，全網都在吃瓜，作為當事人的兩位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韓林說：“一定是屈會寧！他認為你跟林空濛熱，投資人和導演就不會讓你演同電影了，可惜啊，他不知道許允寒不管怎麼樣都會讓你演的。”

說完這句話，他覺空氣突然沉默。

一轉頭看到任鶴鳴難看的臉，他忙改口說：“就是投資人那邊不好說，還有監制許榮甲，我們還是趕理吧。”

任鶴鳴不只在想什麼，沉聲說：“我一定要演這個角。”

韓林：“那我們否認？不過……”

他聲音變小很多，“要看林空濛那邊吧。”

任鶴鳴想了一會兒，先選了另一條路，“屈會寧這麼對我，我們就不用客氣了，直接挖他的黑料，男主角是二選一，如果他比我更爛呢？”

韓林懂了，“沒有多深基的偶像，可比演員更經不起曝。”

韓林聯合整個公司來調查屈會寧。

他們背后的公司是圈數一數二的大公司，有很多渠道和資源，但是很不幸，屈會寧并沒有什麼可以曝類似劈睡的事，甚至連值得一提的都沒有，他事業心強，圈后就沒過。

在這方面他們一無所獲。

幸運的是，他們挖到了屈會寧中學時校園暴力別人的黑料。

韓林很開心，這可比惡劣多了，他只有接不了，而校園暴力可是會被全網怒罵的。

第二天，韓林一整理好資料就讓公司的營銷號料出去了。

屈會寧的流量顯然沒有林空濛和任鶴鳴高，但這件事影響惡劣，在第二天熱度沖了上來，#屈會寧校園暴力#就在#林空濛任鶴鳴#下面。

蘇青喻和527在家里看熱鬧。

527恨恨地道：【屈會寧竟然校園暴力，太討厭了！】

蘇青喻：【我家系統也知道校園暴力？酆都地府也有學校？】

527點頭，【有的，從小學到大學都有，而且我最近在逛論壇買課本認真學習前輩經驗，看過好幾個校園暴力的世界，太可惡了！】

蘇青喻：【。】

他配合著他家系統說：【對，屈會寧看著就是那種會挑事的。】

許允寒被網暴，他不是主力，但有他把劇本告訴林空濛和任鶴鳴的功勞。

網上證據不夠石錘，他不一定是校園暴力群中的帶頭人，很可能是在一邊挑事助威的人。

校園暴力中，那些推波助瀾，在一旁笑著看又覺得不用擔責任的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當年他校園暴力別人，引導網暴別人，值得今天這場全網罵。

一人一統悠閑地看熱鬧時，屈會寧的電話打了進來。

他聲音焦急慌張，“許導，網上那些不是真的。”

作為一個不用配音的演員，蘇青喻聲音都是戲，飽含可惜和恨鐵不鋼，“你怎麼……”

他嘆了一口氣，似乎是說不下去，“為什麼在這個時間節點呢？”

是啊，在這個節點才是關鍵。

一定是任鶴鳴！

屈會寧眼睛都紅了，聲帶哭腔，“許導，你相信我啊，我怎麼辦啊？”

蘇青喻角帶著愉悅的笑，聲音溫和惋惜，“會寧，你是我心里最理想的人選，我在寫這個劇本時就想著你，可是，投資人和制片人都不會同意的，電影風險太大了。”

嘆息在手機里綿長無奈，“我莫能助，無能為力了。”

屈會寧差點哭出來，“我好恨，好恨……”

他本要和江徽音一起，演一部全網關注的大制作電影了，他本要大放彩了，他都激得暢想未來而睡不著覺了。

啪得一下，他就被推到了最深淵。

蘇青喻一點不耐煩也沒有，聽著他的痛苦和怨恨，時不時還溫聲安他幾句。

直到最后要掛電話時，蘇青喻問了句，聲音輕輕地，“被網暴的滋味怎麼樣？”

這句話有點不對勁，可這時屈會寧把許允寒當全世界惡意中唯一可以信任和依賴的浮木，不會有其他想法，只順著他的話說：“許導，太痛苦，太可怕了。”

校園暴力是個敏的話題，無數人對此深惡痛疾。

屈會寧一上熱搜就收到了無數的謾罵和詛咒。

他本是懷著對未來的期待，心很好地打開微博看林空濛和任鶴鳴的，沒想到一瞬間直接被惡意席卷。

【去死吧！你怎麼沒被那群人qb呢！】

【是你的臉被塞進馬桶的吧？又臭又丑，滾出娛樂圈！】

【我弟弟就是被校暴自殺的，你他媽的別讓我看到你！】

……

他慌得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他的世界城墻上崩出一道道裂痕，黑的惡意一點點向里侵蝕蔓延，外面是虎視眈眈要他吞食的怪。

他只能墜落。

蘇青喻指骨突出的手指慢慢挲著手機，角一點點揚起，他愉悅地溫呢喃，“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