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覬覦漂亮系統!!》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羅秀云差點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面對著這個空的房間, 不由自主地喊了一聲:“……清沅?”

當然沒有人回應。

不安的聲音孤零零地落進冷冽的空氣。

一種莫名的心慌霎時涌了上來。

羅秀云像無頭蒼蠅似的在房間里踱了幾步,連忙從口袋里掏手機,想給裴清沅打個電話, 問問他莫名其妙跑到哪里去了。

就在要撥出號碼的時候,余掃到了書桌在月里顯得微微泛白的一塊地方。

那個用了十多年的老式臺燈下面,著一張寫有字的紙條,這是整個房間里唯一比過去多出來的一樣東西,輕薄又不起眼。

羅秀云的頓時僵起來, 意識到了什麼。

這不是一次莫名其妙的消失。

發了幾秒鐘呆,咬咬牙, 走上前拿起紙,順手打開了臺燈。

紙上的字跡很好看,是那種每個家長都會喜歡的漂亮端正的字

這好像是第一次如此認真地看兒子寫的字。

容不多, 只有清清淡淡的幾行。

[今天我年了, 可以獨立生活,所以我搬出去住了。]

[我會自己養活自己,不用再為我付出多余的力。]

最后兩行字間隔得要遠一些, 筆跡也顯得猶豫, 像是想了很久后才加上的。

[我不想念那里的生活,也不嫌棄這里的日子, 只是想要一個真正屬于我的房間。]

[不過現在,已經不需要了。]

羅秀云反反復復看了許多遍, 一時失語,目茫然地暈開。

眼前的臺燈投下暖黃的, 雖然款式老舊, 卻始終被保存得很好, 唯獨底座上有許多用水彩筆畫下的圖案。

鮮艷笨拙的線條里有一個大大的笑臉, 那是另一個孩子稚的筆跡,此刻越過漫長的時,正朝天真爛漫地微笑著。

可這個如今已經長大的孩子,已經不會這樣笑了,在年這天的盛大筵席上,他的笑容始終溫馴,有著穩定不變的優雅弧度。

正是在那一刻,羅秀云無比清晰地意識到,裴言離越來越遠了。

不再是裴言口中的媽媽,而是“阿姨”。

他到底不是親生的孩子。

所以羅秀云提著不算富的菜和不夠鄭重的蛋糕上樓的時候,倒是想過,往后要對兒子再關心些,畢竟以后就是們母子相依為命了。

雖然回來的時間要比預計得晚,中途也沒想起來要打電話跟兒子說一聲,也許是因為覺得兒子一定會在家里等著的。

他畢竟是需要母親來給自己慶祝生日的。

可裴清沅并沒有如所料的那樣,在冷清的屋子里徒勞地從白天等到黑夜。

那個似乎從小就不笑的孩子,在等到回來之前,就帶著自己所有的東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羅秀云久久地站在書桌前沒有,半晌之后,的臉微微漲紅起來,不知是難堪還是憤怒。

像是為了反駁那張紙條上平靜委婉的控訴,猛地抬起頭,想從周圍找些證據來反駁——想證明自己并沒有完全將剛回到羅家的裴清沅拋諸腦后,還是盼著這個闊別多年的親生兒子回到自己邊的。

可下一秒,裝滿過時故事書的書柜便直直撞進的眼眸。

那些全是裴言丟下的書。

就在幾天前,裴言還跟說過,可以把那些沒有用的書賣掉,不然書柜可能不夠用。

當時是怎麼回答的呢?

“夠吧,他也沒跟我說呀……要是不夠用,他自己收拾掉唄,又不是什麼大事,我都給了他一個紙箱備用了。”

說錯了嗎?

裴清沅始終沒有跟抱怨過這些,所以理所當然地覺得,空間大概是夠用的,也就沒必要為這點小事費心。

但這真的是小事嗎?

一道尖銳的念頭疼痛地在羅秀云腦海里劃過。

一個曾經被母親親手送走的孩子,兜兜轉轉又回到母親邊時,發現母親心心念念的卻是另一個孩子,甚至連他的房間里都存滿另一個人的回憶,沒人替他主清理,而是下意識寄希于讓他自己適應……

羅秀云忽然想起了那個已顯得遙遠的周末傍晚,裴清沅從酒店回來,被要求別再去打擾言言的生活后,冷不丁問出的那個問題。

“媽,你會我什麼?”

當時生疏地他清沅。

后來的確一直這麼稱呼兒子。

可那天卻是羅秀云記憶里,兒子最后一次媽。

想到這里,終于頹然地低下頭,任線漫過自己的,在墻上刻下細長伶仃的影。

與日替,十個小時前,同樣的位置,窗外晴朗。

背帶的小朋友腳踩在凳子上,哼著歡樂的旋律,一本正經地翻著書柜里的故事書。

,他可真喜歡話故事。”季桐總結匯報道,“連一本笑話大全都沒有,全是話。”

這會兒羅秀云和羅志昌已經前后腳出門了,家里只剩下宿主一個人,所以季桐才能明正大地現

他說著說著,小聲嘮嘮叨叨起來:“話哪有笑話好看呀,昨天我又整理了一下數據分區,裝進了最新的流行冷笑話大全……”

宿主今天就要徹底離開羅家了,為了宿主的安全著想,季桐覺得應該防備一下那個按理來說很有可能與宿主為敵的裴言。

了解敵人最好的手段莫過于從他年時期的書柜翻起,可以直接窺見敵人毫無防備的年期。

可惜裴言搬離羅家的時候,還是把絕大部分有用的東西都帶走了,只剩一堆如今完全用不上的話書。

裴清沅正在一旁把他為數不多的東西往紙箱里裝,聽著系統嘀嘀咕咕的聲音,覺得好笑,但還是認真地回應他。

“我小時候覺得話應該很好看,因為我一本都沒有看過。”

季桐聞言立刻推銷道:“宿主,我的數據里有數千萬字的話資源,可以在睡前給你念,彌補你的年缺憾,我還可以變聲哦,蘿莉正太大叔姐應有盡有。”

“……”裴清沅漸漸習慣了他的跳,倒是由此想到了一個問題,“你是男生嗎?”

系統由數據構,數據顯然是沒有別概念的,不過季桐第一次出現在他面前時就是小男孩的形象,而在意識里通時則是一道年輕男聲,平時的思維方式也比較接近于人類男

季桐正想點頭,然后莫名僵了一下,立刻絞盡腦地開始編故事:“系統是沒有別的,但數據證明,仿真的人聲能讓系統與宿主更好相,所以我們出廠時會隨機指定默認別,我剛好隨機到了男,如果宿主需要的話,我也可以轉換其他任何聲音,比如……”

宿主怎麼就做圖靈測試!!

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季桐著嗓子當場表演了一個惟妙惟肖的老聲線。

親眼目睹三歲小孩發出慈祥聲音的裴清沅:……

“不用了。”他嘗試重組自己的世界觀,“現在這樣就很好。”

“好的。”

季桐立即對他出一個大大的微笑:“謝宿主認可我的現有形態。”

他悄悄松了口氣,裴清沅也莫名松了口氣,繼續低頭整理,直到他的系統詫異地咦了一聲。

,我找到了裴言小時候的日記本。”

這本日記看起來很舊了,封面上都是十多年前流行的畫人,夾雜在一大堆花里胡哨的話書里,很難區分,季桐差點沒發現。

裴言大概也是把它和這些書弄混了,所以沒有帶走。

封面的橫線上歪歪扭扭地寫著“林言的日記本”六個字,季桐主遞給了裴清沅,卻發現他沒有手接過去。

裴清沅表復雜地看著這本年代久遠的日記本。

這里面記載著裴言在羅秀云邊長大的日子,從旁邊那麼多的話書里就能看出來,那一定是段天真又幸福的時

如果一切沒有出錯,這本日記的主角就應該是他。

裴清沅的心底猛地涌起一想要翻開日記的沖,他想看一看這段自己徹底錯過的時和人生,究竟是什麼模樣。

在這樣的環境里長大的他,會變得和現在完全不同嗎?會像那個看起來要比他簡單快樂的裴言嗎?

他看完這段佚失的時后……會是什麼心

裴清沅的手指停在空氣里,終究還是了回去。

季桐注意到他的猶豫,以為宿主心正在進行該不該看別人日記的道德拷問,想了想,提議道:“,我們可以先把這本日記帶走,萬一裴言之后跟你作對,我們就可以在日記里找一找他的弱點,比如怕蟲子怕蛇,從小暗白月鄰家孩之類的。”

“如果他安分地過著自己的日子,我們就不需要打開這本日記,尊重他的私。”季桐說得頭頭是道,“反正他搬過去那麼久都沒覺得了東西,肯定早就忘這本日記了,繼續放在這里也只是當廢品賣掉。”

真稚氣的封面在日下閃爍著回憶的澤。

裴清沅微不可見地點點頭,默許季桐高高興興地把日記本放進了他的搬家紙箱里。

差不多收拾完了。

他最初帶來的東西不多,都是些必備的學習和生活用品、以前獲得的獎杯和一些充滿回憶的小件,連服都沒幾件,因為那些昂貴的服全都花著裴家夫妻的錢,他不愿意再繼續霸占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三個紙箱,就是他在兩個家庭里輾轉十七年后留下的全部痕跡。

臨走前,為了防止羅秀云以為他無故失蹤,裴清沅決定留一張言簡意賅的紙條給

[……不用再為我付出多余的力。]

寫完這句后,他正要放下筆,一旁的季桐卻道:“,你沒有其他想寫的話嗎?”

“什麼?”

“你的真心話。”季桐解釋道,“之前跟宿主說過,誠實地表達自己的是建立良好家庭關系的第一步。雖然現在宿主不需要維護跟羅秀云的家庭關系了,但這句話也沒有錯,不要把憋在心里。”

翻譯過來就是:走都走了,當然要罵個爽。

季桐最喜歡這個環節了。

裴清沅聽他說完后,猶豫了一下,重新握筆,思忖良久,才低頭寫了起來。

等他寫完,季桐興地眨著眼睛,佯裝矜持道:“宿主寫了什麼?我可以看嗎?”

裴清沅思索片刻,居然搖了搖頭,生地轉移話題道:“我們走吧,跟房東約好的時間快到了。”

宿主竟然對他有了!!

季桐好奇心落空,憂郁地癟了癟,一臉不舍地跟在宿主后,離開了這個小小的房間。

裴清沅分了三趟把這些紙箱搬下樓,期間季桐便老老實實地坐在樓下花壇的邊沿上,一邊守著紙箱,一邊晃著小短等他。

裴清沅最后一次抱著箱子下樓的時候,看著日下那個小小的影,心里殘存的一霾也被沖淡了。

他當然有過許多有深埋在心底的

他希母親能更親昵地自己,他希母親能把心更多地放到自己上來,他希羅家這些親戚不要借著這場發生在他上的殘酷命運來謀取利益,他希擁有正常溫暖的家庭,他希聽到一聲遲來的對不起,他希……

他有太多無法實現的希冀,可要將它們一一說出來,實在顯得自己渺小可憐。

所以裴清沅最后只是簡單地寫下了那一刻他心里最大的

[我不想念那里的生活,也不嫌棄這里的日子,只是想要一個真正屬于我的房間。]

[不過現在,已經不需要了。]

因為他現在擁有了比一個狹小的房間要寬闊得多的家。

第三個紙箱落地,穿背帶的小男孩舉起他的手機晃了晃,得意道:“,我的車正在開進小區,剛才我用了老的聲音,說給孫子車,司機夸我這麼大年紀了還會作這個,真厲害。”

從外面開進來的小轎車很快在單元樓旁停下,司機下車打開后備箱,幫眼前這一大一小兩個孩子搬箱子,還隨口閑聊道:“你沒下樓送你啊?嘿,別說,跟我聲音像,聽著怪親切的。”

季桐甜甜地說著謝謝叔叔,轉頭就在宿主心里小聲炫耀:“那是人類的標準聲音,經過數據采樣并確計算后生的。”

裴清沅啞然失笑,扶住車門,看著他迫不及待地爬進車后座。

車窗外的風景不斷向后流逝,那棟矮矮的單元樓越來越遠。

邊的小男孩一臉興地趴在車窗旁朝外看,慨道:“不用掐點看時間的覺真好。”

季桐每天只有一個小時的人形時間,平時宿主都要上學或打工,他本來便不能經常出現,雖然會導致三餐時間很張,但也差不多夠用。

但今天既是宿主生日,又是搬家的日子,作為一名有職業守的專業系統,季桐不能讓宿主孤一人度過這一天。

所以他用廢話生了長達數千T字節的特殊況報告,不停地傳送給主腦,想讓他批準自己今天不系統高級形態的時間限制。

主腦被他病毒式的轟炸搞得差點數據紊,總算是答應了,但警告他下不為例,不然就扣他的年終獎。

季桐見好就收,喜滋滋地同意了,反正宿主一生也只有一個十八歲。

今天他還準備了生日禮,要親手送給宿主。

裴清沅聽見他的慨,也在心頭默默認可。

難得在非飯點時間有季桐陪伴在邊,原本冷清的空氣消失得一干二凈,全是他活潑的聲音。

“今天天氣不錯,那朵云好像一頭大象。”

“這個雕塑真大,就是看起來有點傻……有人闖紅燈!”

“哥哥,看,那里開著好漂亮的花——”

季桐始終趴在車窗邊,專心地注視著外面的風景。

裴清沅驀地發現,對于這個絕大多數時間都是待在自己意識里的系統而言,不僅只有吃到好吃的會讓他開心,這個世界里一切平凡的景象似乎都充滿著奇異的魅力,一切他視作普通的日常都珍貴無比。

今天他沒有再為自己的命運而到失落,卻有一點點替系統覺得難過。

靜謐的風吹進來,卷起小朋友頭頂的呆,他白皙的臉蛋被淡淡的日照亮,眼睛明亮得像星星。

司機一邊開車一邊旁聽,偶爾過后視鏡過來,臉上忍不住出笑容:“小伙子,你弟弟真可。”

裴清沅安靜地點點頭。

到達目的地下車之后,司機不容拒絕地抱起箱子就替他們往樓里搬。

裴清沅便牽著弟弟的手,在陌生人熱的善意里,領著他上樓,走向屬于他們的新家。

一大一小兩道影,重疊地投映在雪白的墻面上,猶如靜止的畫。

過去他時常覺得日子太長,卻希今天可以過得再漫長一些。

到了昨天約定好的那戶人家門口,裴清沅按下門鈴,倒真的是一個笑容和藹的老來開了門。

昨天晚上裴清沅把季桐挑出來的這個小區里合適的房子都看了一遍,這戶的裝修是最舒服的,租金也很合理。

走進玄關就有很大的窗戶,屋外涌進來的線充盈著整個空間,看起來格外敞亮,簡約的原木裝修風格十分清爽。

“不用鞋,快進來快進來。”老連連對他們招手,順便解釋道,“我兒今天臨時出差去了,說昨天來看房那個孩子著急住的,就讓我過來了。”

這座房子很久沒有人住,但收拾得很干凈,頭發花白的老含笑道:“我聽說是個半大孩子來租房,怕你不會收拾,早上過來匆忙打掃了一下。”

季桐很甜,當即道:“謝謝辛苦了。”

裴清沅找不到更合適的句子回應,便也認真地道謝:“謝謝您。”

笑得合不攏:“哎!真懂事,沒事沒事,不辛苦。來,趁現在太好,再帶你們看看房間,這個太可適合曬服了……”

這間屋子的格局是兩室一廳,裴清沅打算和季桐一人一個臥室,雖然他知道季桐只是一個人工智能,但潛意識里卻是把他當作人類來對待的。

兩個臥室在同一側,從窗口出去是大片的綠地和住宅樓,能瞥見對面樓各的窗簾,還有綠地公園里散步的行人,風景寧靜又愜意。

帶著他們在屋里轉了一圈,仔細地介紹了各種電的用法,裴清沅聽得很認真,他喜歡這個家。

季桐更是坐在飄窗上看了半天公園里吹泡泡的小孩,臉上流出顯而易見的向往。

照耀著屋里潔凈的家,寬敞的臺上微風吹拂,就像裴清沅曾經在街道上遠遠窺見的那樣,只是還沒有綠植,但他很快就可以自己布置。

介紹完畢,老坐在得很干凈的桌子前,戴上老花鏡,和裴清沅一起在合同上簽名。

看見裴清沅帶過來的份證復印件的時候,驚訝道:“你今天剛滿十八歲呀!”

裴清沅忐忑地點頭,剛想說自己有足夠的錢,不會付不起租金,就看到老急匆匆地站起來,像在尋找些什麼。

“這屋子里什麼也沒有……”

,又去翻自己的包,總算找到了什麼。

然后裴清沅手里就被溫地塞進了一袋子水果棒棒糖。

“早上順路給孫子買的,還好買了。”老笑瞇瞇道,“過生日要吃糖呀,吃點甜的心好。”

的糖紙在他手心折著耀眼的

自從那個頭發糟糟的小男孩出現在他腳邊開始,一切好運都開始降臨到他上。

裴清沅很吃糖,在曾經的母親葉嵐庭眼里,這只是一種會讓人衰老和胖的有害質,絕對不允許他,甚至連每年致無比的生日蛋糕都不許他多吃。

但這一刻,當他和季桐一起剝開糖紙,往里放進一顆水果糖的時候,卻不記得那些聽來嚇人的拗口名詞,只覺得所有甜好都在口腔里漾開。

“很好吃。”他說。

“真好吃。”季桐在旁邊鸚鵡學舌,還剝開了第二,準備雙管齊下,“真好!做的孫子好幸福。”

被哄得喜笑開的房東老,最后幾乎是依依不舍地告別了他們。

裴清沅和季桐站在屋子中央,環視著周圍齊全的家,正打算一會兒先去超市采購些生活用品的時候,他的手機忽然響了。

是面包店老板何世文的電話。

裴清沅略顯意外地接起來,就聽見何世文比他還意外的聲音:“小裴啊,你在哪兒呢?”

裴清沅如實相告:“我剛搬了新家,在家里。”

“哦,原來你今天搬家啊!”何世文恍然大悟道,“那正好,你把地址告訴我,我給你把那個蛋糕送過來,順便還能給你幫幫忙。”

那個蛋糕?

裴清沅與季桐面面相覷,疑地問道:“什麼蛋糕?”

“就是我昨天跟你說的,有個客人訂的樣子很漂亮的蛋糕。”何世文的聲音里著不可思議,“我當時還說要給你做個迷你版的呢,沒想到用不著了——今天那個客人居然說這個蛋糕不用提貨,是送給你的,給我驚了好半天。”

在旁邊聽的季桐瞪圓了眼睛,搶著問道:“何叔叔,是哪個客人訂的蛋糕?他長什麼樣子?”

“桐桐也在啊?哦,我想想怎麼形容,是一個看起來很普通……”

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就像是在街上到都可以看見的老爺爺。

是從小就很疼宿主的爺爺。

即使宿主長大了,即使宿主的緣被否定,爺爺依然會給他買生日蛋糕,就像小時候那樣。

季桐看見宿主握著手機,垂下眼眸,很久沒有說話,從臺漫進來的金,停泊在他輕輕的睫上。

他想,宿主一定是在開心。

電話那端的何世文很細心:“……不過這個蛋糕很大,看著像是給聚會準備的大小,你今天有同學來家里一起慶祝嗎?我怕你吃不完浪費,放到明天就不好吃了。”

季桐又搶答:“有的有的,何叔叔也一起來呀!”

浪費,這兩個字絕不可能出現在季桐和一群高中男生的生命中。

爺爺給宿主訂了這麼大的蛋糕,肯定是希他能和新認識的朋友們一起度過這個很重要的生日。

半小時后,因為逃避寫作業而聚在網吧打游戲的籃球隊五人組,迅速出現在裴清沅的新家門口。

“哇,好大的臺,我都可以在上面練球了。裴哥你一個人住啊?沒有大人管著,真爽。”

“小裴你不夠意思呀,搬家這麼大的事兒也不告訴我們,還以為你今天是拋下我們出去玩了呢!”

“桐桐今天的服好可!”

“聽說有蛋糕吃,哪兒呢哪兒呢?”

在一片鬧哄哄的說話聲里,季桐對著眼前這群高高大大的免費勞出一個純真的微笑:“要先陪哥哥去買生活用品,等正式住進新家了才可以好好慶祝。”

為表謝意,他踮起腳,往這群大哥哥手里挨個塞了一造型可的棒棒糖。

于是一刻鐘后,這群話多到不行的男高中生集出現在了附近的超市里,人人里都叼著一棒棒糖,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背帶小朋友乖巧地坐在銀閃閃的購車里,裴清沅連駕駛權都沒有搶到,直接就被付澤推走了。

“走咯!”

澤興地推著購車,子在地面上劃出咕嚕嚕的聲音,簇擁在周圍的其他人則掃著貨架,仿佛在給自己的新家選購東西一樣。

“卷紙得買個幾大包吧?水要不要?咱們人多,拿得。”

“你拿那麼多可樂干什麼,快放回去幾箱!又不是你結賬!”

“這款牙膏特別甜,我家就用這個,桐桐,你聞聞看喜不喜歡?”

“裴哥,吃不吃薯片?八口味量販裝,超值!”

裴清沅起初還有些不太適應地落在隊伍最后,漸漸地,就被圍在了中央。

他看看一本正經地指揮付澤推著自己滿超市跑的季桐,又看看旁正拿著大包薯片嘗試推銷的籃球隊朋友,應聲道:“吃,買吧。”

他想,季桐肯定會喜歡的。

一行人提著大包小包從超市里出來,不知是誰炫耀起自己超凡俗的廚藝,于是互不服輸的年們又掉頭進了菜場,今晚誓要在廚房里決一勝負。

等到傍晚時分,何世文提前下班,小心地拎著巨大的蛋糕盒從店里過來,按照裴清沅給他的地址剛走到門口,就聞到了一的焦味。

臉上沾著灰的季桐第一個跑來開門,一見到他,就發出了求救的聲音:“何叔叔,你總算來了,快救救廚房。”

何世文探頭往廚房里看,一群年正手忙腳地在里面收拾殘局,燒焦的菜在垃圾桶里散發著刺鼻的氣息,鍋底則正冒著化學實驗般的灰煙。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把蛋糕放進冰箱,就得意地卷起了袖子。

“你們這群小伙子不行,還是得看我的。”

在球場上桀驁不馴的男孩們,這會兒都蔫了,老老實實站在一邊,放棄了用驚世駭俗的廚藝在小朋友那里爭寵的妄想。

何世文靠烘焙起家,也燒得一手好菜,他作行云流水地收拾了殘局,迅速洗菜切菜,窗明幾凈的廚房里很快傳出了濃郁的菜香。

籃球年們整齊地站在廚房外,一臉艷羨地往里看。

“何叔叔真厲害,肯定跟老婆很好,我爸說,要是能征服人的胃,就等于征服了人的心。”

“要是我以后也能做這麼好吃的菜就好了。”

“沒事,考不上大學咱們就去考廚師學校。”

季桐個子太矮,看不到里面的盛況,眼地朝宿主張開手臂,裴清沅立刻領會了他的意思,手將他抱了起來。

“真香。”季桐悄悄咽了咽口水,小聲嫉妒道,“星星是不是每天都能吃到何叔叔做的菜?”

裴清沅聽著耳畔響起的稚音,忽然心念一道:“我也可以學。”

話音落地,他又很快補充道:“現在我們兩個人生活,我可以周末自己做飯,在家吃更健康。”

季桐沒想到還有這種意外之喜,連連點頭,慷慨地送上連環彩虹屁:“是最好最負責的哥哥,你做的菜一定比何叔叔更好吃!”

裴清沅招架不住,微微別扭地移開視線,眼神里卻帶著依稀可見的笑意。

等到夜幕降臨,從超市里搬回來的大堆東西,已經被妥帖地歸置好,整個屋子不再顯得空,有了家的氣息。

客廳里蔓延著暖融融的燈,在一桌子芬芳的菜香里,聚在一起為裴清沅慶祝生日的人們舉起手中的玻璃杯,新鮮倒出來的可樂咕嚕咕嚕地冒著氣泡。

“干杯!”

“開飯!”

可樂過了三巡,在所有人期待的視線里,何世文小心翼翼地拆開包裝盒,將這個格外致的蛋糕拿了出來。

蛋糕表面上裱著各式各樣造型繁復的油花,栩栩如生,爭奇斗艷,好像定格了一整個春天。

大家整齊地發出哇的驚嘆,何世文得意道:“這是給小裴訂蛋糕的客人指定的造型,店里的師傅完還原了樣式,要是讓我給它起名的話,我覺得前程似錦再適合不過了。”

蛋糕盒上還有一張折起來的生日賀卡,是裴懷山來訂蛋糕的時候就留在那里的。

裴清沅輕輕地打開賀卡,上面的字跡筆鋒銳利,與他的字有五分相像,卻要遒勁得多。

[寧移白首之心,不墜青云之志。]

那是爺爺對他無聲的期許。

暗下,蠟燭亮起,在催他許愿的起哄聲里,裴清沅閉上眼睛,認真地吹滅了蠟燭。

他希自己能更快長,這樣系統就能在他很喜歡的人間停留得更久。

可以隨時看見天上的云和路邊的花。

蠟燭熄滅后,在熱熱鬧鬧的生日歌里,大家都很有個地送上了祝福。

“生日快樂,恭喜發財!”

“希裴哥為我們籃球隊績最好的人!為育生正名!”

“生日快樂,保佑我們在下周的市級聯賽里拿冠軍!”

“小裴生日快樂,祝你早日長到一米八四!反正不可以超過我!”

唯獨不是很喜歡這個祝福的裴清沅:……

季桐送祝福的時候則悄悄湊到他耳邊:“,我給你準備了一個禮。”

他問是什麼禮,他的系統就得意地笑起來:“宿主肯定猜不到的。”

一直到熱鬧散盡,大家幫忙收拾了廚房餐廳,先后告別離開,屋子里重歸安靜,季桐才神兮兮地拿出禮

那的確是個裴清沅怎麼也想不到的禮

一張場景和人都很特別的照片。

照片里青草如茵,繁花爛漫,正中央是一個穿著園藝套裝的小機人,綠瑩瑩流著的數據,明黃的橡膠鞋,手里還握著一把一看就經百戰的花鏟。

小機人的腦袋上浮現著兩道彎彎的笑眼,肩頭停著一只純白的蝴蝶,正舉起空閑的另一只手朝著鏡頭大力揮

簡直像是話里的場景。

裴清沅失神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是你嗎?”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系統真實的模樣。

季桐快樂地點點頭。

“你在哪里?”裴清沅有些笨拙地補充著自己的問題,“我是說這張照片里的你。”

“我在一個有一百種花盛開的花園里,和一只蝴蝶在一起。”他的系統用很明亮的眼眸注視著他,輕聲道,“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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