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種大師兄他重生了》第20章 蓮子

次日, 天微亮。

屋檐下翠鳥聲清脆,嘰嘰喳喳的, 伴隨著明穿窗而來, 喚醒了好夢正酣的顧硯。

剛睜開眼睛自床上坐起來,門外候著的小仙就聽到里頭的靜,抬手輕輕敲了敲門, “顧爺,給您打了洗臉水,是現在就送進來嗎?”

昨晚那壺紅沱酒有寧神助眠的效果。

加上退婚之事又解決了大半。——他師父已經答應去跟寧家主說退親, 而只要他跟寧霜風都不接這樁親事,寧家主自然也不過多手此事。何況寧家主本也不喜歡他于寧霜風納妾之事上態度強, 如今只要等寧霜風結丹后, 雙方順理章的退掉親事就行。顧硯許久沒睡得這麼閑適安穩, 醒來只覺得心舒暢、渾輕松。

抖開件裳穿戴好, “進來吧。”

門被推開, 進來個十二三歲、紅齒白的男,蘋果臉頰紅紅的,角微微上翹著, 生得副可憨的笑模樣。拎著跟他差不多高低的木桶進來, 手腳伶俐的將水倒進了鐵盆里供顧硯洗臉, “顧爺不需要我服侍洗臉的話,我往廚房里給您取朝食去。”

也是寧霜風院里服侍的, 每次顧硯過來都會被派過來做事,對顧硯的習慣早了如指掌。

這會見顧硯自己穿好服過來擰帕子臉, 也不覺得詫異, 只笑嘻嘻的問道, “顧爺想吃什麼?我往大廚房里看看去, 若是沒有您喜歡的口味,我再讓廚房里的廚娘們現給您做。”

寧家人口眾多,只有最寵的院里才有小廚房,其他人的吃食都是從大廚房里取。

品質好壞、盛與否都以寵程度來排。

寧霜風的院子里倒是設置有小廚房,但管著院子的綠珠跟他關系不合,其他丫鬟們都跟著對他敬而遠之,自然沒人特意給他單獨做。

好在顧硯并不重口腹之,每日三餐都是小仙去大廚房拿,倒也沒真正遭不給他飯食、或者以次充好給剩飯之類的苛待,聞言將手指浸到水中,“隨便拿點什麼就行,我不挑剔。”

“好咧。”仙笑著,拎著空桶出門。

趁著清晨幽靜悠閑,顧硯在房間里打了會坐。

將在拍賣會上買到的那棵涅槃果種捧在手心,任由《萬木逢春決》運轉時的磅礴木靈力環繞周。還沒等他驅使靈力去滋潤果種,那顆沉寂如石頭般的果種突然青大盛,開始吞噬周圍的靈力。

剛開始靈力的消耗速度很慢。

像只得太久、筋疲力盡的蠶蟲,咬一口桑葉進肚,需要費大半日的功夫才能消化掉。

但隨著咬下去的桑葉消化掉,它慢慢的也就有了力氣,一口、再一口,很快就吃的津津有味。

約有了如雨水落地般沙沙沙的聲響。

那些環繞在顧硯邊的逢春決靈力,被涅槃種小心翼翼地牽引著,吞噬著。

先是一一縷,后是指尖細的一小捆。

最后青暈里出現了細微的斗形狀,不停的將靈力暴風吸,與顧硯邊涌的靈力形極微妙的平衡。

大概三炷香后,涅槃果種停止了靈力吞噬。

顧硯將其在指尖,迎著照進來的日仔細看了會,只見果種澤青翠了不,卻仍舊跟尋常石頭無異,探查不到半點生機。

“倒也不奇怪。”

若非涅槃果種太能藏自,也不到他趁機撿,只要它對《萬木逢春決》有反應就行,遲早他能將果種的生機喚醒,再種出珍貴至極的涅槃果來。

涅槃果樹可是天階中級的靈植,跟之前種在小蒼山的碧嶺果樹云泥之別,不可同日而語。

太珍貴的東西總是不會讓人輕易得到的。

他有得是耐心。

將涅槃果種收起,顧硯準備打坐恢復靈力。

剛將雙手平放于膝蓋,尚未定,就聽到外面傳來陣陣極愉悅輕松的笑聲。

伴隨著嘰嘰喳喳的翠鳥齊鳴。

惱人得很!

顧硯皺著眉睜眼。

恰巧仙拎著個大大的食盒回來,笑嘻嘻的招呼他吃飯,“顧爺,我把朝食取回來了。”

顧硯隨口問道,“外面什麼況?”

“呃……”

拎著食盒的小仙為難,看著他有些言又止。

顧硯便明了事可能跟自己有關。

他如今住的是寧霜風院子里的客房,跟寧霜風住的房間只一墻之隔,墻上還開了月亮圓門,對那邊的靜聽得一清二楚。暗道寧霜風腦子估計是出了什麼病,眼看結丹在即,不好好在靜室里潛心修煉,居然還留在院子里跟丫鬟們打罵俏。

也不怕里翻船,結不八轉以上的金丹?

他倒也不懷疑在外面笑鬧的不是寧霜風。

寧家的規矩雖然不算嚴苛,但該有的世家風范還是都不缺的,他這個客人還在房間里沒出去,綠珠也不敢放任院子里的丫鬟們肆意說笑,吵擾了他休息或者修煉,除非……是寧霜風逗們笑的。

“說吧。”顧硯洗手坐到桌前,拿起竹筷夾了塊點心,“沒什麼了不得的,我也不會同你生氣。”

小仙遲疑道,“是您師弟……”

顧硯將點心放進里細嚼,眉眼低垂,略作思索,“是林真真?”

這并不難猜。

趙崢宇不是個善于際的格,下山前又中了毒,如今應該在寧家的醫廬里由醫修們診治。

唯獨林真真長袖善舞、又整日閑得無聊。

最喜歡四,與人說笑玩鬧。

見他果真沒什麼生氣的模樣,小仙點頭,“正是呢,來了好一會兒了。”

從未見過那麼殷勤的,天才將將亮開,就頂著滿意過來找他們爺,說是擔心他們爺的傷勢。那會兒他們爺還沒起,綠珠姐姐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竟也將人帶進了爺屋里。

當時他只覺得那位林爺有些太熱了,竟然沒等天亮就過來找他們爺,也沒往勾引什麼的上想。畢竟他們家爺跟顧爺有婚約,林為顧爺的師弟,他們爺也是需要當師弟待的。

總不能看上自己師兄的也未婚夫吧?!

等他自廚房取了顧爺的朝食回來。

瞧見他們爺已經穿戴整齊,正與那位林爺肩并肩坐在院子里共進朝食,兩人姿態親昵,言笑晏晏。你給我挑菜,我給你舀粥,時不時就會到手指尖,眼神撞間更是火花四濺、熱烈纏綿,擺明了不是普通的師兄弟關系。

他才明白終究是自己太年輕了。

這位林爺哪是單純過來探病的,人家這本就是看上他們家爺了哇!

這事估計顧爺都不知道呢。

小仙看向顧硯的眼神里摻著些可惜。

爺那麼好看,那麼厲害!

要知道他進寧府已經快四年了,每次看爺跟顧爺切磋都打不過顧爺!修仙界本便以實力為尊,能打得過他們爺的顧爺當然是非常厲害!

他不懂爺明明有了顧爺這個未婚夫,婚事也提上了啟程,為何還要林爺眉來眼去,惹顧爺傷心呢。……若是旁人,例如綠珠姐姐什麼的,跟爺親昵勾搭倒也還好,可林爺畢竟是顧爺的師弟。

難道不應該師兄弟同心協力、相互扶持麼。

他的朋友兄弟要是搶他的東西,他心里肯定難死啦!

小仙有些不喜歡那位林爺了。

“我不傷心。”

顧硯略怔了下,只是稍微有些意外。

莫非前世寧霜風來找他退婚的時候,所謂的心上人是林真真?!

寧霜風居然喜歡林真真這種類型。

但若仔細想象,倒也不算意外。

林真真很會裝模作樣、討人歡心,也不會像他這般態度強,堅持不許寧霜風與其他人有曖昧關系,估計還能跟綠珠相融洽、打一片。

只是那本書里林真真和寧霜風沒關系。

林真真最終選定的伴,是天都閣主越墨,一個修無劍道千年、卻在遇到林真真之后暗生愫,為了能跟林真真在修真界里長相廝守,碎了無劍心破道重修、仙盟唯二的渡劫期大能之一。

顧硯當時在看到那本書的結局后,對越墨閣主碎道重修之事頗為不解。

既修了無道,為何還會!?

了為何不及時糾正,非得等到不可挽回時才能察覺到?

劍道原來是這麼個垃圾玩意?!

那不如一開始就不要修才是。

也不知道前世林真真跟寧霜風就有曖昧,只當時兩人是背著他在私底下來往、一直沒讓他發現,等后來林真真遇到更厲害越墨后,將寧霜風甩了。還是他重生回來,讓許多事都有了變化,林真真居然“退而求其次”的才看上了寧霜風?!

顧硯略想了會。

想不通,干脆拋開不想了。

“啊。抱歉,我又把心里話說出來了嗎?”小仙有些局促不安,扯了扯自己的角。

顧硯輕嗯了聲,繼續吃早飯。

寧家不論是吃、穿、住、行,都不墮其大世家的名聲,仙自大廚房帶回來的幾樣點心,每樣都香味形俱全,蘊含的靈氣也極為充足。

顧硯半點沒將林真真和寧霜風攪和在一起的事放在心上,吃飽喝足,補充完剛滋養涅槃果消耗掉的靈力,慢吞吞的站起來往外走。

他準備去寧家的演武場練劍。

在修真界,實力永遠是道理,唯獨修煉最是耽擱不得的!

寧霜風跟林真真坐在他出門的必經之路上,綠珠和幾個丫鬟都簇擁在他們背后站著,明漂亮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看起來確實相的很愉快。顧硯背著玄鐵劍過去的時候,那種愉快的氣氛瞬間僵住。

們都知曉顧硯格冷,規矩嚴格,又定了規矩不讓寧霜風與旁人太過親昵,向來是不敢在他跟前過分輕浮放浪的。即便是昨兒他跟寧霜風鬧退婚的事已經在丫鬟之間傳開,但不知結果會如何,顧硯的積威仍在。

幾個丫鬟、包括綠珠在都不自覺的收斂了臉上掛著的歡快笑容,皆屏氣凝息、規規矩矩的站在那不

顧硯,“……”倒也不必如此害怕。

他又沒真跟過手。

這些個丫鬟們不僅長得滴滴、跟沾了珠兒的小蔥似的鮮活,自又沒有修為在,顧硯就算再生氣也不會打們,最多是瞧見們誰跟寧霜風有些眉眼關系,就找借口打寧霜風一頓而已。

過幾次手后,寧霜風也就老實不敢了。

他之前以為是寧霜風記疼、終于長了記,知道什麼該什麼不該,誰曾想居然是學會藏呢。

林真真也察覺到氣氛凝重,對自己比顧硯歡迎這件事到得意,看顧硯時眼神就帶了出來。

顧硯不太明白他得意什麼。

正納悶著,將林真真意笑的拿著塊橢圓形狀的藥玉給寧霜風看,那藥玉功效倒也不算頂好。唯獨形狀滾圓猶如鵝卵,玲瓏致,白如霜雪,中心一點鮮紅,看著確實極為別致漂亮。

但寧霜風是誰,那可是寧家的大爺。

什麼好東西沒見過,這種不等級、徒有其表的玉如何能得了他的眼,眼神自那塊雪白的藥玉掃過時,角雖然帶著笑容,眼里卻飄著些不加掩飾的嫌棄模樣,看著就不是多喜歡的模樣。

見顧硯走過來,生生將那點無聊掩了。

手將藥玉握在手中跟他炫耀,“瞧,真真特意替我選的禮,好看嗎?”

顧硯,“……”

他其實能猜到寧霜風這麼做的用意。

炫耀,妥妥的炫耀。就是類似于“你不是因為***的原因要跟我退婚麼,瞧,多的是人喜歡我、愿意討好我,就連你師弟不也同樣對我好?”、“你跟我退婚最后吃虧的人還不是你,我的魅力和實力半點都不會到影響!”

想用林真真送的禮來證明自己很歡迎,也想讓顧硯后悔提出退婚的事。

只是,寧霜風莫非以為自己才十五六歲?

不對。

——他十五歲都不會做如此稚的舉了。

顧硯就背著鐵劍,安靜的站在原地看他炫。

寧霜風,“……”

就顧硯這明擺著看傻子的眼神,這無于衷的表,他還炫個屁呀!

他怒瞪向顧硯,氣氛有些僵持凝重。

有微風拂過,周遭的樹葉嘩嘩著。

恰巧顧硯就站在風口,墨黑發和雪白發被風吹了,糾纏著、錯著掩了他半邊臉,也和了他渾的氣質,讓瞪著他的寧霜風看得一愣。

剛剛的顧硯,居然……有點好看?

怎麼可能!一定是他魔怔了。

顧硯長什麼樣他還能不知道?怎麼可能好看,肯定是錯覺。

寧霜風惡狠狠的想著。

將手中溫熱的藥玉握了,故意笑著問道,“我問你呢顧硯,禮好看麼?你要是也覺得它好看,我可就把它戴上了。”

顧硯懶得跟他辯駁,“你戴吧。”

許是顧硯說這話時的語氣太過敷衍,寧霜風也不知為何,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以前他多看旁人兩眼顧硯都會不高興……

如今他都拿著別人送的禮,主湊到顧硯跟前了,顧硯居然是這種態度?!“我們的婚約還沒解除呢,難道你就眼睜睜看著我戴別人送的藥玉?”

這個下意識的“別人”,就很有些意思了。

顧硯看了眼林真真。

見那張的小臉瞬間白了白,有些了委屈的可憐模樣,心中暗笑,這就心里不好啦?才哪到哪呢,以后這種況只會多不會

又不耐煩跟寧霜風糾纏,“那你到底想怎樣?”

寧霜風從來不是會照顧人的格。

他是從小被家里的丫鬟小廝們哄著長大的,以往他們還沒鬧翻、還不錯的時候,跟顧硯這個正經未婚夫說話都不怎麼過腦子,做事也不會多替顧硯周全著想。

這點從昨晚那場鬧劇就能看出來,他們還有那麼多年的基礎在呢,說到退親時寧霜風就顧怕自己丟臉,跟他生氣起來,此時更是只顧著顧硯生氣,哪有心思去注意林真真的委屈難

擰著眉頭,“你不應該……”

“不許你接別人的禮,不許你佩戴林真真送的藥玉,若你不聽話,就直接打你一頓、打到你服氣為止?”顧硯想了想他以往遇到這種況的理方式,試探著跟寧霜風提議道,“我現在急著去演武場練劍,要不我們跳過前面的步驟,直接打上一架如何?”

寧霜風,“……”呸!

他是想讓顧硯吃醋后悔,誰想跟顧硯打架!

何況他昨晚剛跟顧硯過手,這會傷口還沒好全,渾都酸疼不已。

明知道打不過他怎麼可能還上趕著送人頭?

顧硯,“不打是吧,那我走了。”

寧霜風惡狠狠地瞪他,“滾!”

顧硯從善如流的滾遠了。

寧霜風盯著他飛快消失的背影,氣得狠狠砸了下面前石桌,“跑得比四條的兔子還快!當我這里有什麼要命的洪水猛嗎?!”也不知是不是太過氣憤,他完全忘了手里還拿著那塊藥玉,只聽“咔嚓”聲輕響,橢圓藥玉中間裂開道扭曲的細,才剛等他松開手,便直接破裂了碎片。

林真真心疼不已,“寧大哥……”

那可是他跟趙崢宇兜里還有靈石時,花了好幾千中品靈石買來的藥玉!

寧霜風居然說砸就給他砸了!

“沒事,我有其他好的能用。”

寧霜風并未將這塊藥玉放在眼里,將手中碎片十分隨意地扔給綠珠,“我去修煉了,綠珠你把這兒收拾好,再找塊品質好的藥玉出來給真真,算是給他這塊玉的賠禮。”說著也沒在院子里多留,徑直往寧府專用的靜室去了。

綠珠低聲應是,收拾好碎片就進屋找藥玉。

剩下幾個丫鬟也不好留下來陪客,滴滴的告了禮,轉都該做什麼做什麼去,獨留下林真真坐在原地,看著進屋的綠珠眼神暗沉,原來顧硯、綠珠在寧霜風眼里都是自己人,就他是外人?

這位寧爺……還真是難討好呢。

既然如此,也就別怪他用些非常手段了。

顧硯常來寧府,對演武場分外悉。

選了個較為僻靜的角落練了兩個時辰劍,渾汗津津的往回走,剛出演武場的門,就被個梳著雙環髻的丫鬟攔住,“顧爺,我們夫人想請你說說話。”

來人是楚夫人邊的青雀。

寧府的勢力,楚夫人和寧家主各占了一半。

寧家主這邊姬妾群、子嗣眾多,有許多特意邀請到府中的門客,還有個被立為主的寧霜風,也不過勉強跟守著個病秧子兒子的楚夫人平分秋

原因很簡單,很強,非常強。

大抵是寧家主同人生兒育、傳宗接代,以及理瑣事的時間和力,都被用在了修煉上,楚夫人如今已經是元嬰后期的修為,在沖擊元嬰大圓滿。

寧家主與同齡,還是比天資好的單靈,如今也不過是剛剛穩定在元嬰初期,出低兩個小境界。寧府除了老祖宗和兩個長老,就楚夫人的修為是最高,寧家主因此對半是尊重半是忌憚,反而沒多夫妻之

兩人早已分居多年,楚夫人獨居芙蕖水榭。

楚夫人對顧硯不錯。

當年他跟清揚真人初來寧府拜見時,楚夫人就給過他很貴重的見面禮,偶爾在寧府到也會主指點他修煉。那本《萬木逢春決》功法也是顧硯央幫忙尋來的,只不過他后來跟寧霜風日漸深厚,約有了結契之意,相當于站隊于寧家主,才逐漸不前去楚夫人跟前拜訪了。

如今青雀來請,顧硯沒拒絕的理由。

點頭應了聲“好”,掐了個潔凈決將渾去了,頂著張還泛著紅的臉跟青雀走了。

很快便到了芙蕖水榭。

水榭地域寬闊,占據了小半個寧府。

進門就見碧波如洗,荷葉團團,或紅、或雪白、或艷紅的芙蕖撐著纖細妖冶的姿,搖曳在荷葉中間,如同張緩緩展開來的仙人畫卷。有相貌清麗的侍撐著小舟,自荷塘里拎出來籃新采摘的蓮蓬遞給青雀,“夫人說了,請顧爺嘗嘗咱們芙蕖里的蓮子,看看是不是以前的味兒。”

青雀笑著接了,“好咧。”

自曲折小徑穿過芙蕖水塘,沒走多久就到了個雅致至極的小竹樓,進門就看到楚夫人正撐著潤臉頰,靠坐在人塌上跟下首的人說話,見他過來,笑著指了指他面前的椅子,“就坐月凝旁邊吧,沒想到你們居然是搭的同艘船過來,倒也有些緣分。”

顧硯點頭應是,走到楚月凝旁邊坐下,“楚仙君。”

楚月凝正垂著頭不知道想什麼,聞言抬眼看過來。

見他渾汗意未散,自飽滿白皙的額頭滲出細碎汗珠,將漆黑鬢角打潤潤的著臉頰。

有種能將人視線燙傷的昳麗和人。

只匆匆地看了眼,便迅速的移開了目,不敢再看。

他們誰也沒提昨晚的事,仿佛不曾發生過。

青雀將蓮蓬裝盤,仔細的放到他們中間。

顧硯余瞥見楚月凝拿了個碧玉蓮蓬在手里把玩,那雙手極為好看,指尖修長有力,指腹有層因常年練劍磨出來的細繭。對于力量的掌控堪稱完,兩漂亮的手指著蓮蓬輕輕一,帶著蓮心的蓮子便自己蹦出來,穩穩的落在他掌心。

楚月凝著那顆蓮子,轉頭看向盯著他手的顧硯,聲音低而啞,“道友……可是也喜歡吃蓮子?”

顧硯想了想,“還行。”

楚夫人種的自然不是普通荷花,芙蕖水榭里共種著數十種靈荷,等級最低都是玄階高級。靈荷品種不同,蓮子的味道也各不相同,有甜有苦,有脆有,但都極為難得,因此很用好這些蓮蓬招待客人,顧硯自小到大也就吃過兩回。

這種對修為有益的好東西,他確實是喜歡的。

楚月凝看了他片刻,若有所思。

楚夫人見他們相和睦,染了愁緒的臉頰多了笑模樣,“硯兒,這次請你過來,是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顧硯嚴肅了表,“夫人請吩咐。”

楚夫人端著茶杯喝了口,跟他說起正事。

原來在虞城西郊有個莊子,借著山間氤氳著靈氣的天然溫泉種了批靈植,是專門種來為兒子調理用的,品階有高有低,昨兒管事傳信給,說靈植園里種著的靈植被了兩棵。

恰巧是最珍貴的那兩株。

加起來比剩下的所有靈植都值錢!

“那靈植的小賊想必蓄謀已久,就是沖著龍花和絕草去的,且其非常匿之法,靈植丟失過后,園子里連蛛馬跡都沒留下,管事原本是想請我過去看看,偏琪兒的病又犯了……”

寧琪安,就是與寧家主的兒子。

自小弱,全靠寧家底蘊深厚、拿藥吊著命,卻仍舊是見不得風,得好好的養著。時不時還得發熱病一場,甚至不如尋常凡人康健有力。

他一病,楚夫人做什麼都騰不出手來。

這正因為如此,想請顧硯往莊子上跑一趟,“況我知曉的也不多,等你去了莊子上再問過管事吧,務必要將那兩棵靈植尋回來,琪兒的養榮丸就快沒了,等著龍藥煉丹呢。”

顧硯點頭,“好,我即刻啟程。”

楚夫人指著楚月凝,“讓月凝跟你同去。”

蹙了描繪細的眉頭,臉有些不好,“昨兒的鬧劇我也聽說了,他如今份尷尬,留在寧府多有不便。”

顧硯點頭,“好。”

轉頭去看楚月凝,對方正往張荷葉里裝蓮子。

剛剛楚夫人說話的間隙,楚月凝就一直在旁邊剝蓮子,速度極快,不過片刻就將幾個蓮蓬都剝完了,顧硯有心想吃一個,又礙于楚夫人正跟他說莊子里的事,不好手去拿蓮蓬來吃、也不好打斷讓楚月凝給他留一個。——那樣太失禮了。

只能暗自覺得可惜。

畢竟都是些難得的好東西呢。

卻見楚月凝將蓮子剝出來也不吃,將茶碗端起來只留個底座在手邊,把白的蓮子都仔細去了芯、丟進茶碗底座里面裝著。

底座小巧,很快就在里面堆出來個尖尖。

他很快就裝完包好,站起來,“走吧。”

兩人相攜出門,早有人準備了馬匹給他們。

虞城規矩,若無十萬火急的況,城是不許隨意劍出行的,怕驚擾到城中居住的普通百姓。楚夫人是想讓他們騎馬去城外,顧硯也沒什麼異議,楚夫人替他們備下的兩匹馬都有妖統,皮、四肢雄勁有力,雙眼有神,顯得格外得神駿。

他順手牽了離自己近的那匹棗紅馬。

正準備上馬時,楚月凝牽著馬過來,往他手里塞了個翠綠的荷葉小包。

有點眼

里頭著圓滾滾的。

是楚月凝剛剛剝好裝起來的蓮子,他略有些詫異的看過去,“楚仙君……”

“怎麼了?”楚月凝已經翻上馬。

見他著荷葉包神驚訝,略拉了下韁繩朝他走過去,“你不是喜歡嗎?”

顧硯,“……”

喜歡歸喜歡,但他從未想過會有人像這樣,仔細地將他喜歡的東西送到他跟前來。

他剛剛還惋惜沒能吃到楚夫人的蓮子呢。

沒想到峰回路轉,又全都被遞到他跟前了。

楚月凝策馬走到他前面,“借花獻佛,算是你幫過我的謝禮。走吧。”

顧硯心復雜,盯著手中的荷葉包看了會,鬼使神差的將外面的荷葉開,拈了顆蓮子扔進里。

唔,運氣真好,選到顆又甜又脆的。

他將剩下的包好,策馬追了上去。

待兩人騎馬走遠,青雀回水榭找楚夫人匯報。

“謝禮?”楚夫人嗤笑。

口是心非的家伙!承認對顧硯有好就那麼難?又想到楚月凝的顧忌,無非就是自己的修為、筋脈都出了問題,楚夫人也有些煩躁。

的天驕侄兒,為楚家出生死那麼多年,如今遭了難,楚家的那些混賬東西,竟敢接回來個不知所謂的分家爺,而棄月凝于不顧!

看看他們接回來的是個什麼東西?!

當著寧家人的面折辱楚月凝,說什麼讓月凝為妾的混賬話,難道楚鈺覺得這般自己臉上很有彩?!主將楚家的面放到地上任人踐踏。

難道楚家被仙盟眾人在茶余飯后笑話,他楚鈺能撈到什麼好?!

這個姓楚的又能因此得到什麼益?!

怕不是被哪里藏著的妖啃了腦子吧,竟然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都不懂?!

也就是琪兒病了,昨晚不在場。

若是在,定將敢如此說話的楚鈺腳都打折、再將他的口舌封了,扔到靜室里關上半年、好好反省!

現在麼……

楚夫人明白皙的臉頰閃過狠意。

倒是不著急罰楚鈺了,等月凝的筋脈修為恢復那天,就是楚鈺的死期。

“不論如何,希月凝能跟硯兒相愉快。”

是希他們能夠互生愫、共許白頭的,但也知道不能之過急,何況這種事總是琢磨不定。是覺得兩個孩子有緣分,也還得看他們自己怎麼想的,只要顧硯跟月凝能為朋友,就能安排兩人進幽篁境,替月凝尋煉丹缺的那味靈植,好重塑靈再踏仙途。

青雀笑道,“夫人可真看重顧爺。”

幽篁境每五百年一開,里頭天材地寶無數,想進去尋寶探險的人數不勝數,偏幽篁境每次只能進50人,名額幾乎全被幾大宗門和世家把控著。

分到楚家也就3個名額。

夫人手里那個是給表爺留著的,卻愿意費心思替顧爺籌謀一個,

雖說也是想讓顧爺保護表爺。

可那是幽篁境呀!也不知道多人爭得頭破流、傾家產的想進去,別說在里頭保護個人,就算日后終生為賣命都沒問題。

這種機會,從來都是宗門和世家著重培養的弟子才有,顧硯爺與夫人的關系只能說是不差,但對方向來與寧霜風好,天然站在們的對立面。

也沒想到夫人會選顧硯。

“其他人我不放心,你也看到了,月凝修為全失后楚家居然任由楚鈺踩在他頭上作威作福,簡直令人心寒,還有昨晚的那場鬧劇。”想到這個,楚夫人便神冷漠,眼含殺機。

很快將殺氣斂了,眼里添了些愁緒。

“墻倒眾人推,以前月凝風頭正盛時,將滿仙盟的大宗門親傳弟子、世家核心子弟都襯得猶如螢火之,簡直低到泥里看不見了,讓他們如何不恨、不嫉妒狂……”

而前往幽篁境的,全是這些被月凝不過氣來的“天之驕子們”!

像楚鈺跟寧霜風這種的,不知道有多

愿意像顧硯出手相助的,卻之又

顧硯是個好孩子,是真希兩人能多些同甘共苦的經歷,好生出些不同尋常的誼來。也幸虧老祖宗如今正在閉關,不知道顧硯和寧霜風鬧翻的事,才給了替兩人牽線搭橋的機會。

其實在寧家,最看中顧硯的不是

而是他們家那位老祖宗。

有時候甚至約覺得,在老祖宗的心目中,顧硯甚至遠比寧霜風這個親孫子還更重要。若非如此,向來不理俗世、一心潛修的老祖宗怎麼會在顧硯才筑基不久,就主提讓顧硯跟寧霜風出結契的事。

更不會親自吩咐,準備那份重到令人咂舌的聘禮。

那份聘禮可比當初送到楚家的還貴重些呢!

楚夫人眉眼輕垂,“不行,我得想個辦法,讓硯兒跟寧霜風退婚一事坐實了,這事兒絕不能有半點差錯。”

撐著臉頰,歪在人塌上出了半響神。

過青雀低聲吩咐道,“你這樣……”吩咐完后還專程叮囑道,“作越小越好,千萬不能讓人抓住把柄,寧天明跟寧霜風都是傻的,居然寧愿與顧硯鬧翻也要納妾傳宗接代,老祖宗可明著呢。”

青雀鄭重點頭,“是,夫人。”

楚夫人愉快的笑了,“去吧。”

虞城郊外。

正值秋收時節,道路兩側種著的稻谷了,稻穗沉甸甸的著稻桿。

整齊的排列金黃一片。

往遠看時,山腰的楓葉紅得火熱。

在山間簇擁猶如火海燃燒出來的大團煙霧,令人之目眩。

“怎麼了?”顧硯問停下腳步的楚月凝。

“沒什麼。”楚月凝牽著韁繩,抬頭向山間那紅得燦爛的楓葉。

“就覺那些楓葉紅得很是顯眼。”

    人正在閲讀<冤種大師兄他重生了>
      關閉消息
        猜你喜歡
        通過以下任何一個您已經安裝的APP,都可訪問<歡享小說>
        首登送5800,日簽580書幣
        及時更新最火小說!訂閱推送一鍵閱讀!海量書庫精準推薦!
        2 然後輕點【添加到主屏幕】
        1請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