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倒計時》第27章 第27章

“上諭, 朕聞民間有冤,百姓輿不止, 民怨沸騰, 亦知京都府尹克勤克儉,事必躬親,是第一個發現并主站出來揭發冤的人,特遣為淮南省諭使, 以揚朝廷天恩、按察吏、訪民為責, 下淮南查清揚州江縣‘宰白鴨’一案, 特賜你趙白魚尚方寶劍一柄, 準許便宜行事。”

元狩帝邊的大太監站在臨安郡王府的大堂中央,諂笑著扶起趙白魚:“您快起來吧, 小趙大人。”

而后看向沒起來的霍驚堂, 笑得更諂:“小郡王,您也趕起來,陛下托奴婢問您近來可好,飯否?胃口如何?”

霍驚堂起,兩只手攏在寬大的袖袍里,懶洋洋地睨了眼大太監:“都還行。”

大太監:“您沒點什麼想対陛下說?”

霍驚堂:“您幫我回話,可好?飯否?胃口如何?”

敷衍得讓人沒法差, 大太監心里一陣為難無奈,卻也不敢再強行提要求, 要換作太子或隨便哪位皇子,不需要他提醒就一個個恨不得剖肝挖心表達他們対陛下的孺慕之,除了臨安小郡王這位打娘胎出來就是個混世魔王。

別說是孺慕之, 讓他在陛下跟前個真點的好臉都難。

霍驚堂這邊走不通,大太監將目標轉向旁邊欣賞尚方寶劍的趙白魚, 湊上前說道:“戲班子里常有人唱欽差大人下江南察民,為民請命,小趙大人您這次也當了回‘欽差’!”

諭使雖無品無階,但代天巡狩,連一品大員見了也得跪,是戲文和電視劇里常說的八府巡按、欽差大人。

趙白魚出擔憂:“下此前不過七品,雖說管了三年的訟獄之事,可論起資歷、才能統統不及朝中大臣,陛下怎麼偏偏挑中我去淮南當這個欽差?我、我一出衙門口,連京都府哪個哪個都認不清,到了淮南還不是兩眼一抹黑,這怎麼查呀?我要是辜負陛下圣眷,我自己都想負荊請罪——都知您跟隨陛下多年,能否向下一二,陛下怎麼就選中我去淮南查鄧汶安的案子?”

大太監:“小趙大人妄自菲薄了,您敢到前救恩師是高義,也是不亞于萬夫當關之勇。八十七人犯夜,您一力擔保,堅持案子必須查實才肯刑,是事必躬親,也是民如子,滿京都可找不出哪個比您更認真負責的好!至于才能,小趙大人可就太自謙了,今早早朝您恩師陳大人還夸您有狀元之才,拍著脯夸您有千壑,更有君子坦明之風!”

他拍拍趙白魚的胳膊,笑得意味深長:“陛下不是耳目閉塞之人,哪個是庸才,哪個可堪大用,陛下心里跟明鏡似的,以前是沒機會,眼下遇到個大好機會不就重用您了嗎?這可是個能讓您在陛下跟前大展才能的好機會!”

“小趙大人,自當珍惜啊。”

趙白魚邊掛著很淡的笑意,回頭看了眼沒有要跟來送客靜的霍驚堂,邊往大太監手里塞兩個大元寶邊將人送到門口:“承您提點,小小心意,不敬意。”

“小趙大人客氣了。”大太監掂量銀子重量,高興地多提點了兩句:“其實重點不在冤案,而在淮南那些大大小小同氣連枝的。”

趙白魚心臟下沉:“怎麼說?”

大太監看四下無人,低聲音提醒:“前一陣監察史章從潞被燒死在徐州驛站,回鄉省親順便奉命調查淮南安使安懷德私人品行,結果埋骨他鄉。”

趙白魚不反問:“牽扯這麼大,陛下怎麼放心給我?”

“說明陛下十分看重你啊,小趙大人!”大太監一臉你怎麼不開竅的表苦口婆心,“行了,小趙大人留步。”

送走大太監,趙白魚回大廳,見霍驚堂拿著把小剪子修理盆栽里的羅漢樹。趙白魚站在旁邊觀看,臉逐漸變古怪,抬眼看梁柱上刻畫的十八羅漢,再看被修剪枝葉的羅漢樹樹底下出來的石頭。

原以為是普通石頭,現下一看,卻是掌大小的十八羅漢石像。

“霍驚堂,我問你一件事,你老實回答我,別騙我。”

霍驚堂乜了他一眼,懶散地回:“問。”

他手腕上還纏著一串小紫葉檀佛珠,綠松石雕墜背云晃得趙白魚眼睛疼,他想起昨晚霍驚堂用它來增添床笫趣的一幕。

“你有沒有想過出家為僧?”

霍驚堂靜靜地看了會兒趙白魚,扭過頭不說話,繼續修剪盆栽。

那眼神深邃幽遠,點落在趙白魚的、耳后、后頸和其他幾個不太能描述的地方,一切便盡在不言中了。

但趙白魚這會兒有點較真,繼續問:“我是說曾經,就以前是不是想當和尚?”

不然他很難解釋霍驚堂的手辦收藏裝飾不是羅漢佛就是菩薩,葉公好龍好歹曾經有過心向往之,沒道理霍驚堂不想跟寶華寺高僧搶飯碗。

“沒有。”霍驚堂放下小剪子,轉躺到旁邊的躺椅上,十指叉放在腹部上,垂著眼皮一搖一晃地說:“我戾氣重,沒有敬佛的誠心。”

戾氣重嗎?

趙白魚很疑,沒接之前,聽謠言不知傳出多臨安郡王暴戾事跡,嫁進來之后,發現他經常宅后院書房,偶爾到城郊住幾天,生活規律,無詔堅決不公務,完全就是一標準的富貴閑人。

比起外頭很多自封大善人、正人君子的某些人,簡直不要太溫和。

而且他居然說自己沒有誠心,好不是盤佛珠就是刻菩薩,金剛經、往生經等傳世名篇倒背如流,居然說他沒有敬佛的誠心,像考試前熬夜努力結果說自己沒復習的偽學渣。

霍驚堂手,示意趙白魚過來。

趙白魚的手掌一放上去就被拉著一并躺倒在躺椅上,尋個舒服的姿勢睡好,聽霍驚堂說:“我殺孽重,怕殃及親朋好友,禮佛只好盡量誠心,希化解一二,免報應。敬佛講究無無求,發自心。我不是,我有人,我有所求。”

霍驚堂聲音很輕,沒有夾雜任何偏激的緒,但趙白魚就是聽得心里一酸,他想起霍驚堂克母弒兄,不生父待見的名聲,也想起他十二歲出征,刀尖,馬革裹尸,軍旅生涯十一年,西北家家戶戶立長生碑,萬人戴。

本是年將軍意氣風發,卻在最風得意的時候中蠱毒,被迫還兵權,京城一隅之地,盡蠱毒折磨和流言蜚語,個中滋味非三言兩語可說盡。

從萬人敬仰的年將軍到接自己落日西山的下場,也不知道霍驚堂當年是怎麼適應這落差,將自己打磨如今斂盡鋒芒的模樣。

趙白魚扣住霍驚堂的手,用臉頰輕蹭霍驚堂的下。他下有點沒理干凈的胡茬,很快就把趙白魚臉頰出一大塊紅。

霍驚堂琉璃的眼瞇了瞇,食指刮著趙白魚的臉頰說:“你是不是還疑我対圣上的態度有時恭敬,有時冷漠?”

“嗯。”趙白魚想了想,說:“談公事時,你很恭敬。談私事時,你有點冷淡。”

而元狩帝則相反,雖然帝王有時也會關心臣子私事以表示君臣相宜,但元狩帝対霍驚堂的關懷不太尋常,和他的相也有點別扭。

就趙白魚目前看到的君臣相覺出霍驚堂在元狩帝心中的分量頗重,像是為之計深遠的長輩……

或者說是父母更為恰當。

譬如令霍驚堂擔任大理寺卿解決科場舞弊,讓他在新一屆天子門生和文人士子之間贏得好名聲,之后保護他免被卷進大獄。

但利用霍驚堂的婚事試探趙伯雍和朝臣,眼睜睜看他娶男妻,走上世人眼中的歪門邪道,又看不出一丁半點拳拳護之心。

更不提霍驚堂份尷尬,是元狩帝厭惡了大半輩子的靖王長子,卻被委以全盤的信任,但霍驚堂戎馬半生,兵權說收走就收走,不留分毫面。

總而言之,元狩帝在霍驚堂一事上,行事矛盾,令人費解。

“父親和陛下爭斗半生最終落敗,上職務、勢力被拔除得差不多,仍被陛下忌憚。為了打消陛下的懷疑,父親將兩三歲的我送進皇宮當質子。三歲到九歲,我在宮里長大,視陛下如父。十歲那年被送還靖王府,和府里的兄弟發生口角,他不慎摔死,仆從怕被打死就指認是我殺了自己的兄弟。”

嘶!趙白魚一顆心揪起,雙手索著爬上霍驚堂的臉,無聲地

“我希陛下能接我回宮,但他沒有理會。后宅私復雜,我吃了不苦頭,兩年后索隨外公和舅舅們去西北,期間有兩年被調去定州。聲名鵲起后,陛下有意栽培,讓我駐守西北。幾年前中蠱毒,屢屢錯過萬年珀的消息,太醫斷言我活不了多久,我還兵權,陛下什麼也沒說,其實就是再次放棄我的意思。”

趙白魚莫名,霍驚堂和他一樣不生父待見,雖有元狩帝補足父親的位置,但給了又收回,得到又失去,說不上哪種況更悲慘。

“我以前一個人太孤單,總想和別人建立羈絆,讓心靈有可以依靠的地方。”

一個人孤在外地,或是出國,尚且會滋生無盡的孤單寂寞,而他回到了數千年之前,甚至不是他所悉的歷史和朝代,那種靈魂漂泊,無的痛苦時刻折磨著還沒能融時代的趙白魚。

“我侍奉雙親,友兄弟,但我自以為的孝順在他們看來是惺惺作態,我以為的友謙恭是兩面三刀,別有目的,所以現在我不要他們了。”趙白魚閉著眼,臉頰著霍驚堂的側臉:“霍驚堂,你說我需要的話,可以把你當我的父親、長兄,我也想說從現在開始,你可以相信我不會主放棄你。”

因為霍驚堂給予了他這一世所求的,使靈魂落地的羈絆。

霍驚堂起趙白魚鬢邊的碎發,勾到耳邊,半睜的琉璃菩薩眼澄澈地倒映著趙白魚,溫慈悲皆有。

管家海叔停在墻邊,本是來匯報的,一聽霍驚堂主提起陛下,心里就先咯噔一下。

越聽越無語,看趙白魚被騙得滿腔憐惜之意不住流瀉而出,海叔實在忍不住翻白眼。

啊対対,陛下是狠心送走九歲的小郡王,但霍驚堂敢不敢說他當時提刀対陛下喊打喊殺還他媽玩什麼割袍斷義!

雖然在靖王府被算計,但沒過多久,滿京都流傳靖王當年寵妾滅妻害子的謠言,當年奪嫡失敗都沒被玷污過的賢王之名終于被毀得差不多。

暴戾恣睢是謠言,混世魔王可沒評價錯,小郡王骨子里就沒多慈悲。

所謂慈不掌兵,他能在西北家家戶戶立長生碑,能是氣的主兒?

不過陛下的確兩次放棄小郡王,尤其是前腳太醫診斷小郡王活不了多久,且江南那邊傳回萬年珀下落不明的消息,后腳陛下就將六皇子送去定州從軍。

雖是以大局為重,到底寒人心。

“咳——呃!”

剛輕咳兩聲想提示,霍驚堂的警告眼神立刻飄過來,海叔快速打住以至于被口水嗆到,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咳咳咳!”

突如其來的咳嗽打破廳里二人之間的親昵氛圍,趙白魚連忙跳起,背対海叔,低頭整理頭發和角。

霍驚堂面無表,食指推出桌邊的水:“喝點,別嗆死了。”

海叔低頭:“我來問小趙大人是否現在準備啟程的行李,還有這個季度的支出總賬需要小郡王您過目。”

霍驚堂:“放著。”

趙白魚不太喜歡郡王妃的稱呼,府里的人便都管他‘小趙大人’。

“問硯冰就行。”趙白魚著脖子說。

海叔說完該說的事就速速退下,到門口還回頭賤賤地問:“要不老奴把窗戶和門都關了?”

啪一聲,霍驚堂把杯子砸過去,砸門上摔瓷渣。海叔快速閃躲,令人來收拾瓷渣,自己腳底抹油跑得飛快。

趙白魚抖抖袖,雙手揣進袖子里,瞥了眼霍驚堂說:“不日便啟程去淮南,鄧汶安的案子不難,只是牽扯淮南場,想理完,還想全而退,恐怕難度不小。”

“不止是讓你理鄧汶安的案子吧。”

趙白魚下意識抬頭,対上霍驚堂了然的目:“你猜到了?”

霍驚堂:“監察史章從潞被燒死在淮南徐州,沒過多久,陛下就把鄭楚之調去淮南擔任轉運副使,令蕭問策兼任提舉常平使,有麻痹、安之用,簡單來說就是制衡淮南。”

他將淮南場剝開,一一分析,展開在趙白魚面前。

“鄭楚之為人謹慎但記仇,不會主發難但會故意攪混水,他去那里估計就是當一攪屎。淮南場會提防鄭楚之,不過不會把他當心腹大患。有黃河水患在前,淮南眼下是塊棘手的燙手山芋,我估計陛下也苦于沒法子捅破牢固的淮南,在這敏的當口恰好出現鄧汶安這樁冤案,可以說是老天相助,親自把捅破淮南的刀遞到陛下手里,他自然迅速把握時機。”

“接下來就是挑誰當執刀人的問題,你最近表現出挑,陛下看在眼里,儼然是最佳人選。安都知是陛下心腹,必然會想法子告訴你章從潞被燒死一事,提示你不要查鄧汶安的案子,更重要是把淮南場一鍋端了。”

“你猜的沒錯,安都知確實暗示過我。”

“不過……”

“不過什麼?”趙白魚問。

霍驚堂把玩綠松石背云,似笑非笑,眼里有譏嘲:“不過沒人認為你真能當一把好刀。”

“我和鄭楚之的質差不多,都是被推到前面集火的靶子,陛下真正屬意能查翻淮南場的欽差,實際另有其人?”

數量眾多,趙白魚認不太清,很多勢力門黨明暗不定,他也分不清,現下讓他分析朝廷里哪個京是陛下屬意的,還真猜不出。

等等,霍驚堂剛才說淮南場是太子門黨大本營,捅破淮南場不就等于砍斷太子的有力臂膀?

這波會得罪太子,但元狩帝為什麼針対太子?

他是不滿太子,有意廢儲,還是單純針対胃口越來越大的司馬氏?

如果是后者,收拾淮南場的人會得罪儲君,仕途到頭。如果是前者,則說明元狩帝心里的儲君另有其人。

他才是被元狩帝寄予厚的人!

剩下的皇子里頭,適齡者還有六、七兩位皇子,六皇子背后有鄭國公府,隨外家到定州從軍,據說名聲不錯,也是紅纓烈烈劍如流星的年將軍。

“是六皇子?”趙白魚試探地問。

霍驚堂攬住趙白魚的腰,把臉埋進他腹部,闔著雙眼說:“大景開國,馬背上奪權,皇室子弟必須騎雙全,靖王……陛下和我父親當年都是外祖父麾下小將,陛下因傷退伍,而我父親驍勇善戰,名聲蓋過陛下,朝中大半員傾向我父親,連元帝也有意廢儲,改立我父親為新任儲君,但我外祖父和趙宰執堅決擁護陛下——”

沉默半晌,霍驚堂繼續說:“說不上是祖例,只是大景歷任君王有過從軍的經歷,而到陛下卻差點被從軍的兄弟搶走儲君之位,因此登基后有一段時間対皇室子弟從軍表現出厭惡,導致太子、秦王等諸皇子雖練習騎,但不再親自去軍營歷練。”

“六皇子十五歲親求陛下允諾他去定州軍營,陛下然大怒,最后還是同意。”霍驚堂冷笑:“旁人都以為六皇子主放棄皇位,為兄長秦王鋪路。殊不知陛下心里,仍以祖輩馬背奪天下為榮。”

趙白魚心有點慌,覺霍驚堂說的太多,不適合他知道。

“陛下前幾十年因兵權不在手,不得不讓步,在朝堂上扶植文,限制武將權力,親手扶起鄭國公府和冀州軍対抗西北軍,眼下又防著鄭國公府,令六皇子到定州培養屬于自己的軍中勢力。手里有兵權,還怕立不住腳?”

“你不是歸西北兵權?”

“西北軍分四路,一路在我,如今還陛下。一路在外祖父那兒,也聽令陛下。一路在愕克善手里,另一路還在我父親那兒,他們互相提防,人心不齊。否則神勇善戰的西北軍怎麼會被大夏和南疆牽制至今?”

趙白魚心臟狂跳,大腦不控制地聯想過多。

霍驚堂的意思很明白,元狩帝心目中的儲君人選是六皇子,暫且不論原著最后的贏家還是太子,從這條思路向下推論,霍驚堂十二歲從軍,先是定州的冀州軍,后是西北的西軍,元狩帝是大張旗鼓的支持。

而且他如今雖不擔任任何職務,卻対朝廷門黨分布一清二楚,極其場那套邏輯和朝堂制衡,政治手腕像浸場多年,心事行的是煌煌正道,赫赫謀,絕不是臣子之道。

再聯系他之前說的,被元狩帝放棄,霍驚堂中蠱毒還兵權和六皇子從軍的時間幾乎一前一后發生,實在令人無法不多想。

趙白魚抱住霍驚堂,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霍驚堂的后背,神若有所思:“我應該如陛下所愿,主趟進渾水,還是裝傻充愣明哲保?”

霍驚堂拉過趙白魚的手,親了親帶有墨香味的指尖:“做你想做的事就行。”

***

太子府。

“親派諭使,還有尚方寶劍去淮南理冤案?”五皇子猛灌茶水,滿腔疑:“不就一樁冤案?打回江縣重審不就行了!難道父皇還怕相護,還想追究整個淮南場?”

“就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孤早猜到章從潞被燒死一事沒那麼容易過去,只是有黃河水患和賑濟災民在前面擋著,能有時間讓安懷德理前后首尾,料不到橫生枝節,竟出現這麼一樁冤案,難道真是天意?”

“什麼狗屁天意!二哥真龍貴,儲君之命,別說是殺區區一個監察史,就是半路上殺了欽差又有誰敢說什麼!”五皇子狠心說道:“如果欽差當真是去查章從潞,不如咱們令安懷德半路把他——”

“你想死更快嗎?”太子擺擺手,還算氣定神閑地喝茶:“不著急,就算欽差到了淮南,不一定查得到什麼,所有證據都隨章從潞一塊兒燒干凈。讓欽差去吧,平安地去,平安地回來,由他親口說出淮南場干凈,疆臣之心敬畏有加的話,比我們做一百一千件好事更能輕易打消父皇疑慮。”

五皇子想想覺得太子說話有理:“我們要不要派個人過去?”

“不用,畫蛇添足。書信一封,安懷德和司馬驕注意些就行,還有蕭問策,他提前理好鄧汶安的案子,別欽差把安懷德他們牽扯進去。”

“行。”五皇子想起什麼,開口問:“派了誰當欽差?”

“趙白魚。”

“又是他?!”五皇子反應極大,表扭曲:“我跟他水逆,犯沖!他邪門——二哥,你也看到了,趙白魚太邪門了,咱們本料算不到他的出牌套路。”

“行了,你!之前是你先瞧不起人,落了下風,才會算計失敗,而且你我在京都小心,以免行差踏錯,不與趙白魚計較。等他到了淮南,那些大大小小的各個是土皇帝,真到了淮南不一定是誰先被整死。”

“対,也対。”五皇子腦子拐過彎來,拊掌笑說:“底下人慣會溜須拍馬,搪塞推延,整得人吃啞虧的手段層出不窮。”

如此一來,五皇子放心不,不再繃神經憂心淮南被當靶子対付。

***

趙府。

書房里,趙伯雍在看最近推行的夜市開放提案,看到縝有效的政策時不拍案絕,連謝氏進來都沒發現。

“好!”

謝氏嚇了一跳,嗔他一眼:“看什麼?一驚一乍的。”

趙伯雍放下批提案寫論點的筆,同謝氏說:“是開放夜市的提案,從律法、治安維護、火災安全、軍防等各方面大談特談,思維縝,手段老練,這主筆暮歸先生是有大才之人。”

謝氏:“暮歸先生是何人?”

趙伯雍:“一位有宰相之才的士。”深深嘆,眼里滿是贊賞:“這樣的人才可惜不愿朝為,否則定能造福百姓,安一方寸土。”

趙伯雍年名,自詡聰明,心高氣傲,謝氏有見他如此贊賞一個人的時候,想必那位暮歸先生定然很出

“先喝碗甜羹,跟你說件事,四郎想去淮南,求了我一陣時日,我不住他撒賣乖就同意了。但是讓三郎陪著他,還準備寫信通知在揚州的娘家,他們照顧好四郎。”

趙伯雍皺眉,不太同意:“舟車勞頓,易傷。何況淮南水患,大量災民涌揚州,傷了人怎麼辦?”

謝氏:“我也這麼和四郎說,但四郎偏想去賑災,看看災民。他的志向是朝為,礙于弱,不得不放棄科考,自覺一事無,最近緒低迷,我想讓他去揚州看看災民,去察民,好想想怎麼做。”

趙伯雍還是眉頭鎖。

謝氏握住丈夫的胳膊,溫聲細語:“四郎明年弱冠,我想讓他去試試科考。”

趙伯雍,想說小兒子弱多病恐承擔不住力,但近幾年的確康健不,且其他兄弟朝為,都有出息,他有遠大志向也不該被打

他趙伯雍的兒子,有什麼想要的東西不能得到?

“好。”

趙伯雍最終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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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背云:佛珠首尾的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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