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江家還真是盤啊，唐僧來了都得層皮。

江宴秋第三次放下筷子時心想。

外面哭泣著要家主為冤的子很快被拖了進來。

看上去十六七歲的年紀，算不上明麗的長相，卻有幾分惹人憐的清秀，嗓子都哭啞了，滿臉都是淚痕。

看上去真真是楚楚可憐，人很難不生出惻之心。

江若溪笑得溫可親，十分同地將人扶了起來，關切道：“你別急，慢慢說，發生什麼了？”

那子看著堂上面無表的江塵年，和他冷漠到仿佛能悉一切的銳利雙眼，有些畏懼地了，咽了咽口水。

江若溪聲鼓勵：“別怕，沒關系的，過去的那些都過去了，你大膽說出來，我們會為你做主的。”

笑死，還過去的都過去了。

他這個當事人都不知道過去的什麼該過去了。

那婢仿佛從江若溪的話語中獲得了一勇氣，搭搭道：“那、那日，奴婢路過小爺的別院，看見里面沒什麼人，擔心下人伺候小爺不周到，就想著進去問問小爺，還缺不缺什麼。”

“結果，嗚嗚嗚，小爺看見奴婢之后，突、突然把奴婢拖到床上，了服，捂住奴婢的，要做那種事。”

“奴婢當時被嚇壞了，只、只能拼命掙扎，卻被小爺威脅說，他以后才是江家的主人，奴婢是下人，就算他輕薄了奴婢，又怎麼樣。”

“那一夜，像奴婢做的一個噩夢一樣。誰知道，這噩夢依然沒有結束。自那之后，只有小爺興起，奴婢就會被過去輕薄一番。嗚嗚嗚，奴婢好幾次都想，不如找繩子吊死自己，也不用再這番侮辱。好、好不容易等到家主您回來，您一定要為奴婢做主啊。”

那婢已哭淚人，不斷在地上磕頭，被江若溪溫扶起。

他總是帶著溫活潑的笑意的臉上寫滿罕見的憤怒：“宴秋，你怎麼能這麼做！你不知道我們江家的家法有多嚴苛嗎！”

與其他有些世家弟子別說輕薄婢，強搶民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同，也許是新任家主看不慣江老家主的風流，自他繼任后，治家相當嚴格。族中弟子強迫是重罪，是要家法伺候的。

要被家法伺候的江宴秋本人倒不是很著急：“口說無憑，你這樣污蔑我，總要拿出證據來吧。”

那婢頭發披散，發凌，喊道：“大家可以作證，前天晚上，小爺是不是鬼鬼祟祟地往南邊的下人房去了！”

頓時，略知的下人們小聲議論。

“前天晚上？好像確實有這麼一回事啊。”

“當時小爺確實行蹤可疑，鬼鬼祟祟，還東張西的。”

“不會吧，難不真是小爺干的！”

江宴秋無語：“我那是大晚上去小廚房順點夜宵，前后加起來總共不過十分鐘，來得及發生什麼？”

江若溪卻道：“三弟，還是你說的，說話要講求證據。你說你是去小廚房拿夜宵，證據呢？”

證據已經被他跟淮生吃了……

江佑安冷哼一聲：“誰知道呢，他從小在青樓那種地方長大，耳濡目染的，誰知會不會做出這種事。”

這時，下人里平日跟最要好的婢，再也按捺不了地抬起頭，毫不掩飾仇視的目，高聲道：“我跟從小一起長大，最清楚不過！念，——”語氣悲憤：“之前從未慕過何人，還是完璧之！這段時間也沒有接過別的男子！除了你還能有誰！”

哦豁，這就很有意思了。

難不他還能憑空奪這位念姑娘的清白嗎？

念原本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聽了這話，立馬像被掐了脖子的鵪鶉，一言不發了。

江佑安立即道：“好啊，找人帶下去看看，檢查一下還是不是子不就完了？”

念被一名武仆按住肩膀，卻像火燎燙燒般掙扎起來：“放開我！家、家主，奴婢說得的確屬實！”

江若溪憤慨的表淡了幾分，好像看出事不對來，猶疑地拉了拉江佑安的袖子，耳語道：“二哥，要不先等……”

然而話還沒說完，武仆的行更快，強行把念的手腕一擰，人就被拖下去了。

.

“家主，檢查過了，的確已非子。”

念眼神空，仿佛靈魂都被掏空了，厲鬼般仇恨地盯著江宴秋，仿佛要把置之于己的一切都算在他的頭上。

江若溪“啊”地驚呼一聲，同又失地看向江宴秋：“宴秋，事實都擺在這里了，你還是不愿意承認錯誤嗎？要再這樣冥頑不靈，就算是兄長也袒護不了你。”

江塵年淡淡瞥了他一眼，不帶什麼地看著堂下的鬧劇：“怎麼排除，非是旁人所為？”

江佑安跺了跺腳：“哥！證據都這麼確鑿了，你怎麼還維護他！”

江宴秋卻想到什麼，對那婢微微一笑：“既然我們都做過這麼親的事了，那姑娘你可知道，我左肩的胎記，是梅花的還是圓形？”

誰也沒想到，他會問這樣一個問題。

所有人的目都集中在念翕的上。

巍巍，話剛到邊又咽下。

“……圓、圓形，”念磕磕，看著他仿佛松了口氣的臉，突然改口：“是梅花形！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看！我說對了吧！”

批頭散發，手臂在空中舞，激得五指爪又痙攣，微風把在灰白沒有一的臉頰上吹開，神已有些癲狂。

江宴秋嘆了口氣。

“你說的不錯。的確是梅花形。”就在鮮紅的角仿佛要裂開一個嚇人的弧度時，江宴秋慢悠悠道：“可惜，是在右肩。”

眾目睽睽之下。

年當著所有人的面，解開右邊的裳，出右肩大片羊脂玉一般的皮。

一枚鮮紅的梅花形狀胎記赫然其上。

這下還有什麼可說的。

一個非禮自己數次的男人，卻連他上位置如此明顯的胎記都要反復猜測，最后還說出了一個錯誤的答案。

欺瞞家主，陷害主上。

這是要被杖斃的重罪。

眾人看向念的眼神帶著些許憐憫，仿佛已經在看一個死人了。

不敢相信自己的命運就這樣輕飄飄被決定，癲狂地掙扎：“不是這樣！我看錯了！就是在右邊！是天黑了我沒看清楚！非禮我的男人右肩確實有胎記！”

“哦？有這塊胎記的，似乎不止我一個人吧。”江宴秋微笑：“二哥，你說是不是？”

啊？

所有人面面相覷。

是這樣嗎？

跟江宴秋必須在大庭廣眾之下被迫出，才能艱難地自證清白不同。江佑安是金枝玉葉、份尊貴的二爺，下人哪有機會看過他的？

旁人不知道，江塵年卻知道。

他目沉沉，不知道在想什麼。

江宴秋松了口氣。

他知道這個，還是小說里，原主曾無意間聽小廝提起過，江爺有塊跟主子一樣的胎記。

原主卻誤以為這爺說的是男主江若溪，依靠這點想了個法子想要嫁禍男主。

最后卻發現，同樣擁有這塊胎記的，是二爺江佑安。

聰明反被聰明誤，弄巧拙，反而害得自己暴，狠狠挨了一頓鞭子。

下屬想靠近，江塵年卻難得沒由來地煩躁，沉聲道：“把人拖下去。”

長了耳朵的都聽得出來，他是了真火。

念慌張地左右張，全是或同、或指責、或幸災樂禍的臉。

就連那麼溫、那麼正直，一直在幫說話的江若溪，都避開了目，不愿跟對視。

那一瞬間，也不知道是哪里發出的力氣。

狠狠掙開了按住的下人，幾乎是撲到江宴秋上，舉起一塊玉佩。

頭發散，原本如花似玉的面龐已然扭曲得不似人形：“這是你的吧！這就是你的玉佩！是你強迫我的時候掉下來的！哈哈哈哈哈哈哈！是我贏了！”

力氣突然極大，江宴秋站穩，定睛瞧見那枚玉佩，臉變了：“你從哪里的，還給我。”

他顧不得被尖利的指甲抓花的臉和，想要奪那枚玉佩。

這是春紅的。

畫了八十兩銀子從攤販那里購買的，說是能清心辟邪，保證高中。

江宴秋一看便知道，那只是一塊雜質明顯，本不值幾個錢的玉佩而已。

饒是如此，春紅去世后，他也小心收著，時常佩戴。

激烈的爭搶中，江宴秋最終還是占了上風，指尖勾住了那枚玉佩。

他不由松了口氣。

一只畸形扭曲如爪的手重重拍在他的手背上。

啪。

玉佩狠狠摜在地上，碎兩瓣。

時間仿佛靜止了。

不知過了多久，江宴秋抬起頭。

所有緒都被他收進了沒有表的面孔里。

他一腳把那婢踹翻在地。

江佑安、江若溪、所有人都呆住了。

江宴秋平靜地抬起頭：“你上有魔氣。說吧。

“跟你私通的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