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月野宙來回翻著這幾頁。

他非常確定這就是自己在□□時的形象，可是月野宙也非常篤定地記得，自己的確不認識松田陣平，也不記得發生過這種事。

自己的記憶只有作者安排給他的那一部分。

“月野宙”這個人的確就是作者為了湊出一個反派而憑空造的角。

那麼松田陣平的這段記憶是從哪里來的呢？

系統作？

那麼松田陣平對自己的這種奇怪的態度就能解釋得通了。

因為對“月野宙”有愧疚？

那麼萩原研二是怎麼想的呢？他難道對“自己”也有愧疚嗎？

如果沒有，那松田陣平為什麼這麼做，現在接近自己的目的又是什麼？

還沒等月野宙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屋外就傳來了腳步聲，隨后就是有人停在了門口。

咔嚓。

病房的門被推開，月野宙循聲去，就見到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前后腳走了進來。

月野宙沒有錯過松田陣平眼里的驚喜，松田陣平快走兩步，把特意買來的白粥放在床頭柜上，扶著月野宙的肩膀，臉上的關心不似作假，“你背后還有傷呢，怎麼能坐著？后面的傷口會裂開。”

松田陣平這副樣子倒是讓月野宙好奇起來了。

月野宙第三次躲開松田陣平的手，往后讓了一下，帶著歉意開口：“抱歉，我不太習慣和別人太親……”

松田陣平這才后知后覺地明白了。

自己到底還是那個別人。

月野宙邊劃著一條清晰的線，所有人都被隔在外頭，或許自己原來能被圈在里面。

可現在呢？

松田陣平知道，但他不愿意承認。

早在幾年前否認的時候，他就已經被推出那條線之外了。

更讓松田陣平難的是，哪怕自己意難平，難以接這樣的事實，可他卻沒有反對的立場。

更做不到埋怨月野宙。

因為這從月野宙的角度看其實就是很簡單的一件事。

我們不認識，我不喜歡被陌生人。

而自己是陌生人，就更不應該越界。

松田陣平撓了撓臉頰，收回了手，“抱歉，就是稍微有點擔心。”

“沒關系。”月野宙笑笑，沒有讓氣氛變得尷尬，盡管不久之前他還在懷疑這兩個人的機。

“警先生也是為我好。”

說是這麼說，但松田陣平可不會忽視月野宙語氣里的生疏，這要放在警校的時候，月野宙就直接笑瞇瞇地甩垃圾話了，現在這麼說分明還是客氣。

“披上服吧。”萩原研二適時開口話，將剛才去護士站那邊拿來的病號服遞給月野宙，“不然會冒的。”

“謝謝。”月野宙接了過來，穿上了病號服，只出了脖子上面纏著的繃帶。

有萩原研二在旁邊科打諢，氣氛倒是沒那麼僵。

萩原研二仗著和月野宙“認識”得早，拖過一邊的椅子坐過來，“我剛才從同事口中聽到你又進醫院了，可真是把我嚇了一跳。”

“消息傳得這麼快？”月野宙好奇。

“是啊，你在我們警視廳很有名。”萩原研二說道，“對了，你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吧，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松田陣平，我發小，和我一樣也在警備部的□□理班，之前去別的地方出差了，聽我說起你還很好奇，沒想到這麼有緣，才回來就到你了，正好省的到時候再介紹。”

到底是從小長大的玩伴，萩原研二不可能放著松田陣平不管，便拉著他過來，介紹給了月野宙，還順便給松田陣平找補，解釋了一下為什麼松田陣平會這麼親。

其實萩原研二不太希月野宙能想起過去的事。

一是覺得月野宙現在這樣做個普通人也好的，二是……他們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過去的月野宙。

剛才出去那幾分鐘里，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換了一下報，然后萩原研二有了一個不太好的猜測。

因為松田陣平不小心暴了太多，有可能讓月野宙多想，而月野宙發現了異常肯定會忍不住思考，想不起什麼還好，萬一真的刺激到了想起過去的事……

他記得月野宙一直都想開一家咖啡廳，過普普通通自由自在的日子。

和普通人的生活相比，警察的工作也顯得過于驚險刺激，而且也容易到以前認識的人。

既然已經打算作為普通人生活，那麼就更不應該摻和到以前的事里。

“你好，我是月野宙。”萩原研二都這麼說了，月野宙自然接上了話頭，“今天還是要謝謝松田警，如果不是松田警及時出現我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

“那是警察該做的。”有萩原研二在旁邊幫忙，松田陣平也不至于不上話，看已經沒有凳子了，索就靠墻站在一邊，“你這種不顧自己的安危只顧著救人的行為很危險，有警察在讓警察來就好。”

“沒辦法啊。”月野宙很無辜，“我要是不幫忙的話那個店員一定會死的。”

就是因為這樣他們才說不出口！

兩個人對視一眼，均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真的沒辦法了。

萩原研二又另外換了個話題，“對了，你之前不是說想要看房子開一家咖啡廳嗎？怎麼樣，有看好的房子了嗎？要是沒有的話我這邊有推薦。”

萩原研二直接搶了高木的活。

其實高木最近也在幫忙看房子，但顯然不如萩原研二上心，萩原研二甚至已經做好了表格，標好了哪棟房子合適，甚至還提前打好了申請，申請明天出外勤順便帶著月野宙看房子呢，誰能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還沒來得及去看。“月野宙搖頭。

松田陣平總算知道為什麼萩原研二前幾天突然去看房子了，和著這家伙本就沒打算告訴自己，他用胳膊懟了一下萩原研二：“你怎麼不跟我說啊。”

“我說了啊，你沒聽！”

“你肯定沒說。”

“我說了！”

這兩人竟然又當著月野宙拌起來，月野宙無奈地搖頭，倒是笑瞇瞇地看著兩個人，仿佛很有趣似的。

但他心里想著的卻并不是多麼有趣的事。

自己和萩原研二以前應該也是朋友，對方竟然在替自己找房子，一般朋友真的會盡心盡力到這種程度嗎？

還是說像松田陣平一樣對自己心懷愧疚？

……倒是很有可能。

月野宙剛才得到了非常有用的報，知道“自己”和松田陣平分道揚鑣是因為那次誤會。

但月野宙記憶就那麼點，還真不清楚那到底是不是誤會，可如果系統是按照自己的格和模式來模擬過去的話，那麼自己的確有可能會做出這種事。

不過絕對不是漫畫里松田陣平回憶里的反目仇。

漫畫能夠告訴月野宙報，但因為個人立場和主觀因素影響，也會影響報的真實，不能單獨憑借一方的言辭判斷正確。

往壞想，“自己”當時可是港口黑手黨的首領，也有可能是他們為了和自己拉近關系，后來暴了才會被“自己”這麼對待。

兩邊有信息差。

不管怎麼樣，不能對他們放松警惕。

萬一他們發現自己“失憶”了，打算趁機打牌從自己上謀得利益——

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月野宙挲了一下手機屏幕，本想繼續打開屏幕看一下漫畫里面還有沒有其他的報，但有外人在的時候玩手機不太禮貌，只能暫時按下好奇，等這兩個人停下來。

兩個人鬧了一會，這才發現他們兩個竟然當著月野宙的面毫無顧忌地放起了垃圾話，扭頭看到月野宙時，更是忍不住酸。

剛才幾個人的相模式不就像是……還在警校時的狀態嗎？

每次月野宙了傷，他們過來探月野宙的時候總是會打鬧起來，而月野宙也不摻和，反而和諸伏景小聲調侃著，時不時看向他們幾個，被扯進來的時候還嫌棄似的往后躲。

但即便是這樣，他們幾個也是親無間的好友。

現在不同的是，月野宙雖然還是在旁邊看著，但更偏向于禮貌沒有打斷他們。

“你們的真好啊。”月野宙見他們停下來，嘆道，“怪不得是發小。”

他可不會說自己沒有朋友，也不會說自己這三年來沒有人探自己，只會說好羨慕。

而且月野宙說的是實話，是慨，同時也是試探。

就算松田陣平的記憶里他們兩個是朋友那又怎麼樣，可是兩個人最后不還是分道揚鑣了嗎。再說了，月野宙自己在港口黑手黨的時候也并沒有可以稱之為朋友的人，至于屬下……

設計了連環套就是為了殺了自己的森鷗外他們也算屬下麼？

算起來，月野宙好像真的沒什麼朋友，大多都是萍水相逢，更多的都是敵對關系，想要月野宙命的人比想要月野宙好好活著的人多得多。

月野宙這試探的嘆也足夠讓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

他們完全可以解釋說并不知道月野宙在醫院里面這才沒來看他，可到了這個地步說這些也僅僅只是辯解，本沒有解釋的必要。

但月野宙什麼都不知道，甚至忘了過去，他們甚至沒有立場來解釋，只能換一種方式。

所以萩原研二只是說：“沒關系，我們現在也是朋友了啊，對了，等你出院的時候我帶你去看看房子怎麼樣？我這段時間看到了不合適的房子，可以趁著冬天前裝修好，不然等了冬裝修起來速度就要慢起來了。”

月野宙自然不會拒絕萩原研二的好意。

警察畢竟是警察，是正義陣營的好人，自己和他們搞好關系沒有壞。

盡管對方接近自己的目的不純，可他們帶著接近自己，自己有需要他們幫忙的地方，這也算是雙向奔赴。

月野宙其實并不在意自己的記憶完不完整，過去如何，他只在意自己的安全。

畢竟自己從橫濱離開就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若是為了記憶去追究底，反倒本末倒置。

“但是，阿、月野你還沒有定好在哪里開吧？”松田陣平問道，“不要看錯地方了。”

“我比較傾向在居民區……”月野宙說道，“在東京市中心也可以，但太忙了反倒會很累。”

萩原研二咳嗽了一聲。

他看房子的時候只顧著挑位置好的了，倒是忘記這回事，完全不符合月野宙的想法。

“我也會去看的，說不定就改變主意了。”

“不合適的房子再去看也沒有用，趁著這幾天我去替你找找看別的房子。”松田陣平搶先說道，“絕對滿意！”

就在月野宙想要說什麼的時候，松田陣平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松田陣平一看到手機上的來電顯示就撇了撇。

“誰啊？”

“組長啊，估計是工作的事。”松田陣平很不愿地拎起外套：“我先走了，阿宙，我買來的粥你記得喝，對了！我們來換一下聯系方式！”

松田陣平愣是死皮賴臉的要了月野宙的郵箱和號碼，甚至連LINE都要了過來，等要到了通訊方式，松田陣平這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陣平太自來了。”

“也是好事。”月野宙拉了一下襯衫，“不過也麻煩你特意過來一趟。”

“沒事，之前不是說了有麻煩可以來找我，我想著你傷了后背應該不太方便活這才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上忙的。”萩原研二了鼻子，“但是現在看來好像是我自作多了。”

“還是工作重要些。”月野宙突然用手遮住了打了個哈欠，眼角滲出了一點水意，萩原研二知道月野宙這是累了，站起準備走了：“我晚上再過來吧，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這太麻煩了。”月野宙不好意思。

“沒事。”萩原研二揮揮手，“還有什麼需要帶的嗎？這次住院要把養好再出院。”

“沒有，真的太麻煩你了。”月野宙想掀開被子送一下萩原研二，但被萩原研二按在了床上。

萩原研二手時還懷著點的試探，見月野宙沒有拒絕自己的靠近這才高興起來。

可能在月野宙心里，現在自己要比松田陣平更加親近一些。

沒錯，就這樣慢慢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