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第54章 等我

陳忌仔仔細細替周芙將東西收好,見仍舊定定地坐在座位上沒有靜,指尖勾在上,輕輕挲兩下:“怎麼,還是想加班?”

周芙搖搖頭。

但其實,此刻好像也并沒有想象中的雀躍。

那天隨口提過想約會之后,也沒指陳忌真能放在心上,但心中還是藏著些期待的。

可真到了要去做這件事的時候,又莫名開始不安起來。

總覺得某些事做一件就一件,想做的事一件件提上日程之后,兩人的關系是不是就差不多要走向盡頭了。

就像當年父親臨去英國之前的那一陣子,行為也反常。

常常背著媽媽去吃心心念念很久,但是不被母親允許吃的炸燒烤這類不太健康的東西,知道想去游樂場電玩城,就在送去鋼琴課的路上,悄悄替把課翹了,帶著一頭扎進真正屬于小孩子的世界,一玩就是一整天。

被母親送去今塘前的那段時間,父親帶著做了很多平日里想做卻不敢做的事,父間留下的短暫回憶其實十分好。

以至于從今塘回北臨之后,很長一段時間無法接父親已經丟下自己離開的事實。

八年里,曾無數次抱有幻想,沒準爸爸在國外只是公事比較繁忙,等忙完了就會回來看自己。

而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在幾天前終于和久違的周航山相見時,被徹底打破。

原來他真的不要自己這個兒了。

如今回想起來,當初那段短暫卻無比好的回憶,大抵就是父親同的告別。

以至于對這樣看似溫馨好的事,總忍不住懷揣心慌與不安。

“你今天不忙了嗎?”周芙從座位上站起來,手將包接過,挎在自己上。

“忙就不能約會?”

“我那天也只是……隨口說說。”周芙話音弱下去,“你要是忙的話,這事也不用那麼急。”

有時候覺得自己還矛盾的,擔心兩人的關系說結束就結束,因而想趁早抓時間,把想做的能做的事一起做了,卻又擔心將事一件件做完,平靜好的生活便會走向盡頭,因而又想拖著,好像能多拖一天,兩人就能在一起更久一些。

“你隨口說說,我可不是隨便聽聽。”陳忌大手將的指節在掌心,牽著人往電梯間走,“怎麼回事?你這表,還不愿意的?”

“不是,我就是怕耽誤你正事。”

“這不就是我的正事?”

“嗯?”周芙一時沒反應過來。

就見陳忌舉起正同十指相扣的手。

周芙淺淡地笑了下:“你別總是遷就我。”

許思甜說,一個人總是遷就另一個人,遲早會累,遲早也會沒。

和陸明舶是這樣,父親和母親也是這樣。

陳忌也不逗了,直截了當說:“今天真沒什麼可忙的了,過幾天可能要出趟差,這兩天比較空。”

周芙總算是舒一口氣。

想怎麼約?”兩人搭著電梯到達地下車庫,陳忌隨手替拉開車門,待坐進去后,才自行回到駕駛座上。

周芙對約會這事也沒個頭緒,習慣問他:“一般都怎麼約?”

陳忌眉梢輕挑,沒想到居然還敢這麼問自己,扯著角淡笑一聲:“問我啊?”

周芙“嗯”了聲,不希事事總是他來遷就自己,應該多關照到他的想法。

“那要按我說,先約個飯?”

周芙點點頭:“好。”

陳忌了下:“再約個電影。”

周芙仍舊毫無異議地點頭:“好。”

陳忌舌尖氣地抵了抵臉頰,表染上壞笑,漸漸不正經起來:“最后再約個炮。”

周芙只一昧地想點頭順著他,兒沒去注意他最后到底說了個什麼詞,還是乖巧地點著頭:“好。”

“好?”男人聲調果然揚起些許,尾音拖著,語氣帶著點欠兒。

這下周芙總算反應過來自己方才到底答應了什麼,臉頰登時滾燙起來。

然而想想到也沒什麼,他們在一起已經很久了,還是持證上崗,于于法都算得上水到渠

不管以后還能不能長久地在一起,這種事,這輩子也只想和他一個人做。

半晌,再次點了下頭,這回可不是被哄騙著沒頭沒腦答應的:“好。”

,陳忌大手搭在方向盤上目視前方,周芙抱著手機低頭挑選一會兒準備看的電影。

“你有想看的片嗎?”這話一出,就連周芙自己都覺得怪怪的。

陳忌那邊果然如所預料的那般,壞地淡笑了聲。

周芙咬著,想起來如今都已經是可以做這種事的年紀,也沒什麼必要害臊,手指頭一邊劃著屏幕,一邊索將話題繼續下去:“陳忌。”

“嗯?”男人磁沉的嗓音從鼻腔發出來。

“你看過嗎?片……”周芙試探地問。

陳忌平直的角向上彎了些,不過回答卻讓周芙驚訝:“沒有。”

周芙睜了睜眼,偏頭看著他側,顯然不太相信:“你不用不好意思,這事兒不是還正常的嘛?我以前在私高的時候聽同學說過,你們男生到了一定年紀之后,好像或多或都會看吧?我記得那會兒我們班男同學似乎還會互相分……”

“有時候在班里也會湊在一起一塊看。”周芙回憶起來,沒多想,一腦全給他說了。

然而想了想又覺得,陳忌這樣的人,似乎也不像是會為這點事害臊的。

男人單手手肘搭靠住車窗框,虎口隨意抵在峰之上,微不可查地勾著,佯裝一本正經譴責道:“你那私高是正經學校?什麼|窩。”

周芙莫名被中笑點,眉眼彎著瞪了他一下:“哪有,不是很正常嗎?我記得當初在今塘的時候,班里也有人看的。”

你都知道。”陳忌趁著紅綠燈,咬著牙過手去掐了下臉頰,“老子還怕那玩意嚇著你,不讓他們在你面前看,白護著你了。”

周芙:“……”

“不過我真沒看過。”陳忌了下,語氣見的正經起來,“不想看別的人,片兒里的也不行。”

周芙最后隨意挑了個據說很爛的青春片。

兩人下班之后才從公司出來,到達商場時,距離電影開播時間只剩下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

擔心趕不上,就在影院樓下挑了間餐廳隨意吃了點。

吃完飯出來時,周芙說想買點喝的帶進去,鑒于影院上面只賣碳酸飲料,品種也不多,便在餐廳附近挑了家茶店拉陳忌過去。

這會兒正值飯點,商場里人多,茶店前也排起了長隊,陳忌替找了個位置坐下,準備去排隊幫買,臨走前隨口問了句:“想喝什麼?”

也不知怎麼的,周芙幾乎是想都沒想,便口而出:“楊枝甘吧。”

這話一出,雙方都不自覺愣了下,而相互之間都沒有察覺到對方的異樣。

陳忌留下一句“行”,讓老實在原地等他。

周芙百無聊賴地看著手機,和凌路雨申城在群里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

就看見申城抱怨他媽最近老安排他和家里世的千金們相親。

周芙輕皺眉頭:【相什麼親?你又不是沒朋友。】

凌路雨說話仍舊風風火火,非常直白:【他媽看不上我,你又不知道他媽媽的格。】

周芙握住手機的指頭

當然知道申城的母親是怎樣子的人。

從前母親還未過世,在周家還是呼風喚雨的掌上明珠時,申城母親對的熱溢于言表。

凌路雨是帶在邊和申城玩到一塊的,當時申城礙于的面子,也不好說凌路雨什麼,不過三個人一塊玩時,申城母親便常暗想撮合和自己兒子在一塊。

后來母親走了,對方當即就變了臉,不再允許申城們倆玩在一塊。

高中那會兒實在缺錢的時候,申城私底下悄悄把自己攢的幾萬塊零花錢借給,被他母親知道后,直接將他強行送到英國去讀書,徹底斷絕們相互來往的可能。

如今又做出這種事,倒也算意料之中。

只是時間的問題。

周芙正耷拉著腦袋聊著,頭頂上方忽然投下一片淺淡的影,以為是陳忌回來了,忙抬起頭,目的卻是中午巧見過一面的班長。

“這麼巧,又遇上了?”班長笑起來,還和從前在私高時的老好人模樣沒什麼差別,溫不帶攻擊

周芙也彎了彎,忙從座位上站起來:“對,我剛剛在這附近吃完飯。”

班長點了個頭,隨后將手機從兜里掏出來,點開個二維碼給:“要不加個微信吧?中午走得匆忙,都忘了和你加個聯系方式,我最近又搬回北臨了,以后常聯系啊。”

雖說周芙只當最后那句是客套話,可畢竟是老同學,加個聯系方式無可厚非,也沒有什麼理由拒絕,隨口說了聲“好”,直接用手機掃了他的微信。

紅點點發過去的下一秒,陳忌拎著杯楊枝甘朝兩人走了過來。

在周芙跟前站定之后,舌尖不悅地抵了抵下顎,眼神里似是藏著冰刀子般,冷冷往周芙面前的男人上掃去。

片刻后,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將手機出來,指尖隨意在屏幕上劃了幾下,隨后直接舉著攤到對方面前。

班長顯然被他這舉弄懵了,愣了下:“?”

陳忌個字高大,哪怕是站在男人面前,也仍舊居高臨下。

他懶洋洋垂著眼尾睨著對方,嗓音沉沉:“哥們兒,結婚證見過沒有?我,和的。”

周芙忍著笑:“……”

陳忌的話仍舊在繼續:“搭訕可以,但得挑挑人,不是看見漂亮的就湊上去,這姑娘是我的。”

“領過證,法律保護的,你該不會是想在違法的邊緣試探吧?”

周芙:“……”

等班長走后,陳忌沉著的臉仍舊沒有多好轉的跡象。

周芙覺得好笑,說:“你干嘛呀,那個人就是我中午在公司門口遇上的班長,和你說過的。”

陳忌挑了下眉梢,語氣帶著點兒傲慢:“喔,那你說沒早我就信了。”

“……?”

“好歹也對著老子這張臉看了小半年了,那個模樣的,不至于。”

周芙:“……”

想了想,只簡單說:“班長人好的,我媽媽過世之后,有人欺負我,當時沒什麼人敢幫我,也就班長還愿意管一管。”

結果沒出幾天,班長就因為多管閑事,生生被付其右打斷了兩條

當年讀的那所私高的氛圍,比起普通公立大學來說差得多。

大多數學生的家里都非富即貴,而付其右是整個私高里家境最好的那個,橫行霸道無惡不作。

打從周芙一進校,便因為模樣生得實在出眾而被他盯上,但當時父母都還在,周家也不輸付家,他又只是付家的私生子,哪怕盯上了周芙,也沒膽子打的主意。

后來周芙母親過世,父親去了英國,在周家再無倚靠,在付其右這種人面前,便毫無抗衡之力。

付其右看上,想要做自己朋友。

人和人到底是有差距的,明明是同樣的年紀,在校園里同樣是不可一世的人

陳忌一武力用在正道上,從不無故欺凌弱小。

付其右則是仗勢欺人,專挑柿子

陳忌在面前,連臟話都不舍得讓聽。

而付其右卻直言要和自己上床。

自然不會愿意,付其右便說要折騰到心甘愿為止。

手臂和上的疤就是這麼來的。

哪怕疼到想死,也不愿意。

那會兒沒了爸媽,只能住在叔叔嬸嬸家,周圍落井下石的居多,申城被送出國,本沒有人能幫到

堂哥周嘉晟為了在學校里能過得舒坦些,甚至幾次想將送到付其右那邊討好他。

后來班長發現了手上的傷,實在看不下去了,便替出了次頭。

想轉頭就被帶到付其右家的那棟別墅里。

他們錄下班長的視頻,過去,當著的面,生生打斷班長雙

雖沒頭發,但卻用別人的苦痛警告,別想找人幫忙,不然不論是誰來,都只會是這個下場。

而那次,正好是陳忌從今塘來北臨找的那天。

付其右找人把班長隨意往醫院一丟,一個人從他家別墅出來,在外面不遠的公路上,遇到了來找的陳忌。

天知道當時有多害怕陳忌發現手臂和上的傷疤。

付其右的別墅就在后,了解陳忌的子,被打的事要是被他知道了,他一定二話不說要替討回來。

可是才剛剛親眼看見班長被打斷雙實在害怕陳忌也會淪落到這樣的下場。

付其右的家世在北臨都有人能抗衡,就是打死也不舍得就那樣把陳忌拖下水。

于是狠下心來指著后的別墅,對陳忌說了那些違心的難聽話。

后來班長被家人安排轉了學,也只好離開私高,一個人逃出北臨躲了兩年。

甚至因為害怕其他人被連累,兩年間,沒敢去今塘,沒和任何一個人聯系。

到了今天,周芙仍舊不想讓陳忌對這段過往知曉太多,因而只輕描淡寫一句帶過。

然而陳忌還是很快便捕捉到了關鍵,眉頭當即擰起,方才的不正經一掃而去,面真正沉了下來:“誰欺負你?”

周芙不自覺了下手心,忙笑笑說:“也不是什麼大事,學生時代扔個橡皮張凳子的小事,很稚的。”

周芙的不自在,陳忌自然是覺得到的,男人眸黯了黯,最后只淡淡問:“你那班長剛搬來北臨?”

“嗯。”周芙抬眸看向他,“你怎麼知道?他高中的時候轉學去外地了,這幾天才剛搬回來。”

“聽口音。”陳忌漫不經心道,“你讓他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朝我開口,都能替他解決。”

很快到了電影開場的時間,周芙主牽上陳忌的手,陳忌輕扯了下角,反手將小手包裹在掌心。

周一晚上這個時間點,看電影的人沒有想象中的多,周芙方才在車上買了后排的位置,一直到電影開播,周圍一圈都不見其他人影。

莫名有種包場的覺。

抱著陳忌買回來的楊枝甘喝了兩口,又塞了幾顆米花進里。

陳忌心思兒沒在電影上,偏著頭,眼神懶洋洋地睨在周芙上。

片刻后,小姑娘終于注意到他的視線,愣愣眨了下眼,想到自己手中的米花,隨口問了句:“吃嗎?”

陳忌不不慢“嗯”了聲:“你喂。”

周芙:“……”

周芙忍著笑,傾湊過去往他里放了一顆,又拿起自己的飲料問:“喝麼?”

陳忌搖了搖頭。

周芙隨即喝了兩口,舌尖了下沾著漬的瓣:“很好喝的,不是那種甜到發膩的。”

男人懶洋洋掀起眼皮子,瞧了兩秒,大手不控制地探到后腦勺,直接將人朝自己扣下來。

齒相

這一回,陳忌又換了種親吻的方式,不再是啃咬和撕扯,只纏著的舌頭,吮吸到發麻才稍稍罷休。

隨即嗓音蘇中帶著點沙啞,點評道:“還行,味道確實不錯,你再喝兩口我嘗嘗。”

“……”周芙這會兒連耳都發燙。

這爛片最后只有周芙一個人看進去了。

散場的時候,周圍的人幾乎都在吐槽,這個茶那個渣,主角配角全被罵了一遍。

獨獨周芙悄悄掉了幾滴眼淚。

主人公相識相于高中,中間分開多年,重逢時一方落魄一方意氣風發,因緣巧合之下重新走到一起,原以為能幸福滿地走到結尾,突如其來的變故再次將這段本就坎坷的擊垮,最后兩人都出現在婚禮上,只是新郎新娘都不再是對方。

人吐槽結尾強行轉折悲劇就是為了騙觀眾眼淚的,不能上當,打死不哭。

可周芙總覺得,這似乎才是現實中,絕大多數最后的結局。

陳忌略顯糲的大手在眼下抹了抹,毫不嫌棄地將那點眼淚全數抹到自己手心上:“一會兒別人該以為我著在電影院里欺負你了。”

“你沒有嗎?”這會兒音

期間按著親了不下三回。

一杯楊枝甘都不夠他折騰。

陳忌一臉坦氣勾著笑:“不是你非要黏在我上,和我分你的飲料?”

周芙:“……”

等周芙哭完了,兩人一前一后出了影院,還沒來得及商量接下來要去約什麼,方欣的電話便打了進來。

周芙忙接起來:“怎麼了方欣姐?”

“我們一伙人剛剛吃完飯,正準備找個地方唱k,結果好像在手扶電梯那邊看到你和老大了?”

“!”

周芙心下一,忙一把將陳忌的手撒開。

男人眉梢挑了挑:“……”

“啊……那個,我們剛剛加完班,正好一塊吃個飯,公司不是有加班餐嗎……”周芙心虛地扯了個謊。

方欣并沒有看見兩人手牽手的樣子,此刻沒什麼懷疑,只說:“那正好,你們上來不?我們包廂就在你們樓下。”

“好,行……”

方欣報了下地點,周芙正張著,也不知道該怎麼拒絕,只能一口答應下來。

隨后轉而看向陳忌,抱歉道:“我可能得去一趟,你要是不想去,就先回家?”

陳忌覺得好笑:“你覺得我能放你一個人去ktv給人灌酒,自己先回家?然后呢,你一個人要怎麼回家,還不是要我來接?”

“走吧。”

“噢。”

包廂,老余正扯著嗓子唱歌,難聽到周嘉欣直接手把歌切到下一首。

其余的人第一次紛紛站在周嘉欣這邊,拍手好。

正好這時候陳忌和周芙推門而,周嘉欣的臉當即便紅了,忙往邊上挪了些,給陳忌騰出個位置來。

陳忌沒往那頭看,直接著周芙一塊坐到邊上,懶洋洋往沙發扶手上一靠,長著,有意無意蹭著周芙的邊。

周芙莫名有種做賊心虛的覺,心跳得飛快。

相比起,陳忌就顯得更加肆無忌憚。

昏暗的線之下,男人大手搭在腰間,偶爾在的皮挲一下,惹得小姑娘脊背僵直。

職場x擾算是被他給玩得明明白白了。

偏生他還合法持證。

老余被剝奪了唱歌權,索拿著平板湊到兩人面前,問要加點什麼菜和酒水。

陳忌這會兒心思都在欺負周芙上,對其他的東西都興致缺缺,只說開了車喝不了酒,其他的隨意,下懶洋洋往周芙那抬了抬,無所謂道:“聽的。”

周芙心虛地手將平板接過,隨意點了幾個菜之后,看向酒水飲料那欄,印象中,他好像沒有什麼特別喜歡喝的,剛剛他又說了不喝酒,想了想,轉過頭問他:“想喝什麼?”

“隨便。”

周芙犯了難,糾結了幾秒,腦子里忽然閃過他方才在電影院時,好像說過那楊枝甘味道還不錯的,正好這家店也有,便問了句:“那再點兩杯楊枝甘?”

原以為會聽到陳忌隨口答聲行,然而沒等男人開口,周嘉欣倒是先扯起了嗓門:“學長對芒果過敏的,你想害死他啊!”

周芙表一下僵住,握住平板的雙手不自覺發

隨后,偏過頭去看向仍舊懶洋洋靠在后卡座上的男人,沒見他否認,大概就是默認。

周芙心頭莫名有些堵,可還是用只有兩人間才聽到的音量詢問:“那你剛才怎麼還……”

還連著好幾次把里的喝了……

陳忌表帶著點兒只對才有的吊兒郎當,氣道:“你那個樣子黏過來,老子怎麼忍得住?”

周芙:“……”

回去的路上,陳忌開著車,沒有任何反常。

周芙坐在副駕駛,視線全程都停留在他上:“你過敏是什麼癥狀?”

“輕一點就起紅疹吧,重一點的話,估計會發燒。”陳忌說得輕巧,看起來不當回事。

周芙耷拉著腦袋,指尖不自覺已經嵌手心:“對不起,我不知道……”

陳忌:“今塘又沒有芒果,我自己也不會主去吃,你不知道不是很正常?”

但是連周嘉欣都知道的事,居然不知道,這就很不正常。

陳忌不咸不淡又補了句:“在我這兒,什麼時候得到你說道歉。”

不知怎麼的,周芙只覺得眼眶發脹,忽然有種想哭的沖

陳忌過敏的癥狀,是在將安全帶回家之后,立刻開始發作的。

當時他在電影院里沒占周芙便宜,略估計,那杯東西至有小半杯最后都到了他里。

半個多小時之后,這個略估計得到了應證。

不僅起了紅疹,整個人也見地燒了起來。

這是周芙第一次遇到陳忌生病的樣子。

從前向來是他在照顧這個病秧子,此刻難免心慌,張得手忙腳

倒是陳忌自己仍舊不當回事,被強行押到床上躺著也不老實,懶懶靠在床頭,眼神追著進進出出的周芙,好笑地問:“你到底忙什麼呢?”

從浴室里端出一臉盆水來,下意識要掀開被子下床,心道:“那麼重你會端個屁,不知道喊我來?”

周芙打從知道他過敏之后,臉就不太好看了。

這會兒眉心一擰,嚴肅認真地瞪了他一眼:“躺回去。”

陳忌角勾著,眉梢不自覺往上揚了揚,只覺得此刻這表和語氣,同當年在今塘,他傷那晚,踹他房門進來時,如出一轍。

“行。”他忍著笑,老老實實躺了回去。

其實這點小傷小病的,對他來說真不算什麼大事。

從前偶爾在飯局上沾一點,回來燒個兩天,連藥都懶得吃。

小姑娘從冰箱的制冰盒里舀了幾大碗冰塊到臥室,全數放進水中后,將巾放進去浸

陳忌的眼神全程沒從上離開過。

直到將自己細的雙手探進飄著冰塊的水盆中,要替他將冰巾擰干時,男人的眉頭控制不住蹙起,語氣也沒了方才的漫不經心:“把巾放下,手拿出來。”

十二月中旬的天氣,室外溫度連十度都不到,屋那怕有空調恒溫,和盛夏也無法比擬。

那雙白的手才剛一探到冰水中,就眼可見地紅了起來。

周芙難得沒聽他的話,固執地蹲在地上擰巾。

陳忌眼見著就要下床把東西沒收,周芙悶悶的嗓音忽地冒出來,帶著自責和懊惱:“你就讓我照顧你一次吧,行嗎?”

陳忌后槽牙,發覺緒不對,卻還是沒法就這麼看著折騰自己。

那種子,手但凡再在這水里泡上兩回,估計今晚能燒得比他還厲害。

男人輕嘆一口氣,語氣放緩了許多,帶著哄的意味:“不是不讓你照顧,不冰水行不行?不然你把自己折騰病了,我不又得照顧你了?”

良久,地上的小姑娘才緩緩開口:“陳忌,我是不是真的,一點兒用都沒有啊……”

什麼都幫不到他,只會給他只制造麻煩,干什麼都需要他照顧,連他生病,都沒法讓他省心。

甚至連周嘉欣都知道他芒果過敏,而卻不知道。

“想什麼呢你?”最終他還是下了床,一把將地上的小姑娘抱起來后又走回床邊,“降溫呢,要講對方法。”

周芙抬了抬睫:“什麼?”

“教你一回?”

周芙點點頭。

男人這會兒還燒著,氣息都帶著滾燙,灼著耳后:“到床上|了給我抱著。”

周芙:“……”

周芙也想不明白陳忌這兒怎麼有那麼多聽起來相當不靠譜的點子。

然而他現在是病人,他既然開口了,也沒有不配合的道理。

陳忌往床上一躺,眼神一邊睨著,一邊吊兒郎當提醒道:“別張,放輕松,太張把自己弄熱了,降溫效果就不行了。”

周芙:“……”

也不知是陳忌素質過,還是這方法確實有效,這場燒夜里一點多鐘便退了下去。

然而連著幾天,周芙還是將他當做病人般對待,任何事都不容拒絕地搶著做。

也想盡自己的努力照顧照顧他。

陳忌只能由著折騰,不過還是忍不住心,一見做什麼事,就忍不住跟在后頭盯著,生怕需要幫忙的時候邊沒人。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他臨出國的前一天晚上。

早在一周前,周芙便知道他要出差,終于到了這天時,自告勇替他翻出兩個行李箱來,在幾個臥室和客廳之間來來回回進進出出。

陳忌好笑地倚靠在走廊掛畫邊上:“不用帶那麼多東西,英國那邊都有,我之前在那邊住過幾年,有幾棟自己的宅子,常年有人搭理的,里頭該有的都有。”

周芙收拾東西的作一頓,反應了一會兒,這才緩緩抬頭看他:“英,國?”

“你說的出差是去英國?”

“怎麼了?”他記得他應該提過不止一回了。

周芙不自覺將手中的男士沖鋒攥出褶皺來,安靜了良久,才回過神來,眼神定定盯著地面某,勉強扯了下角,看起來卻并不像在笑:“沒怎麼……好遠。”

“遠確實遠,不過應該不會去太久,浮沉和英國那邊聯系比較,你們進來的時候都辦了簽證,你要是想去就和我說一聲,我隨時安排你過去。”陳忌似是察覺出緒上多有點不對頭,忙打了一劑強心針,想了想又說,“要是你想直接跟我過去也行,帶個小助理什麼的,很正常。”

他輕笑了聲。

周芙忙搖搖頭:“我手頭上還有項目呢,快到尾聲了,不能這麼不負責任,而且我也沒那麼黏人。”

自己也能照顧好自己。

“為什麼不黏?”男人忽地反問,“黏人怎麼了?”

他倒是不得黏人一些。

周芙張了張,沒吭聲,怕他久而久之會厭煩。

陳忌的飛機很早,隔天周芙醒來時,床邊已經不見他人影。

明明往常他也總是比自己起得早。

還在賴床的時候,他就已經替把早餐弄好了。

可今早起來卻莫名有種孤獨和失落。

他去的是英國。

周芙其實有些抵這個地方。

當初周航山去的就是英國,剛去的時候,還以為他很快就會回來。

結果誰能想到,再見面已經是八年后。

他也已經了只屬于別人的父親。

英國這個地方,讓爸爸丟掉了

總在沒來由地擔心,擔心陳忌也一去不回頭。

明明每天他不論多忙,都會按時在國三餐的時間打視頻過來,盯著好好吃飯。

就是忍不住害怕。

周六晚上,凌路雨和申城約周芙一塊吃飯。

赴約的路上,陳忌還是像之前的每一天一樣,按時打了視頻過來。

周芙把視頻接起來,那頭男人看了眼后的背景,隨口問:“在車上?要去哪。”

周芙了下,開玩笑道:“去和我異父異母的親哥哥吃個飯。”

陳忌聞言,舌尖氣抵了抵臉頰,偏頭笑罵了句:“果然老子一不在,你就要出墻。”

周芙見地吐真心:“那你早點回來嘛。”

陳忌也難得一本正經起來,“嗯”了聲:“我盡快。”

馬上要到生日了,他說什麼也得回來陪著,這是兩人重逢之后,在他邊過的第一個生日。

他要把中間這缺了八年的生日禮,一個個全給補上。

吃完飯之后,申城開車先把周芙送回小區門口,再和凌路雨一塊回家。

三人道完別后,周芙轉回了小區。

經過保安室的時候,里頭的大叔好心提醒了句:“小姑娘,你看看,這張照片是你吧?傍晚的時候有個男的向我打聽你,我沒同他說什麼,但是你自己要小心點哈,那人看起來不像什麼好人,我怕他會在外邊守著。”

周芙眉心微擰,心下忽然不安起來,有種猜測浮現在腦海中。

禮貌地道了聲謝,面凝重地進了電梯。

回到家的一瞬間,手機忽然震了震,以為是陳忌問到沒到家,隨手點開微信后,卻見通訊錄那頭多了個紅點。

是好友申請。

頭像是把小提琴。

周芙下意識手心,正想忽略不管,又突然彈進來兩條不知名短信。

隨手點開第一條,是張照片。

等看清楚照片里的容時,周芙呼吸都不自覺一滯。

方才進小區前的畫面。

指尖微微帶著點,半晌才將第二條短信點開,那語氣一看便知道是堂哥周嘉晟:【周芙,付其右回國了你知不知道?】

一瞬間,周芙的大腦一片空白。

久違的張和恐懼重新向襲來。

靠著墻坐在地毯上,無措地著手機,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下意識給陳忌打了個視頻過去,然而傍晚的時候他才和說過,一會兒要從倫敦飛一趟曼城,這個時間點,他大抵還在飛機上,一時沒有打通。

忽然想起陳忌臨走前那天晚上,替他收拾行李的時候,他曾和說過,想過去隨時可以過去。

周芙幾乎是毫不猶豫便將電話打給申城,那邊半分鐘后接起,語氣急切:“你幫我訂一張最快的,去倫敦的機票吧?然后能開車過來送我去趟機場嗎?從地下車庫走,別在小區正門等我,我給你開通道。”

一直到被申城送上去往倫敦的飛機,周芙整個人都還張和恐懼之中。

十一個小時的飛機終于落地之時,茫然地站在機場大廳。

一個人孤零零,什麼都沒有帶。

除了必要的證件和一部手機,上再無別的東西。

打從母親走了之后,便再沒出過遠門,對于英國的記憶只停留在十多年前。

此刻連怎麼走出機場都沒有頭緒。

周芙后知后覺開始心慌。

然而也不過是下一秒,手中那僅剩下一點電量的手機忽地震起來。

愣愣低下頭,看到來電顯示的一瞬間,抑了十多個小時的委屈隨即發,眼眶酸發脹。

“陳忌……”把電話接起來。

那頭男人一聽到這語調,心頭便忍不住揪了起來:“你來英國了是不是?”

“嗯……”

聽筒里傳來男人長舒一口氣的聲響:“老子打了你十多個小時的電話,打不通。”

對面說話的嗓音似是也在抑著某種緒。

片刻后,他語調緩和下來:“在機場里還沒出來?”

“嗯……”

“我打視頻過去。”

“好……”

圖像出現的一瞬間,周芙委屈地癟下角。

陳忌見狀,連稍稍重的語氣都沒敢用:“給我拍一下你周圍,我看看你現在在哪。”

周芙聽話照做。

而后男人磁沉的嗓音從手機那頭傳來:“往左手邊走,一直走,看到個紅招牌沒有?”

“嗯……”

“進去坐著先吃點東西,那老板是我朋友,我已經讓他給你準備好了。”

“好……”

“等著我,別到跑,我馬上到機場了。”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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