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修為盡失后》第26章 今我來思
天衍學宮開學當日,奚家小爺就被人到河里,深重傷。
這消息一傳出去,整個中州三境世家為之一震,紛紛猜測到底是哪位能人敢惹那位生慣養的小爺。
“深重傷”的奚絕偏頭打了個噴嚏,赤著的腳在踏床上蹬來蹬去,氣得眼圈通紅,嗓子都啞了。
“去把那個盛誰拎來!吊、吊起來咳咳……、死!”
道深知奚絕的脾,知曉此事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無奈哄他:“爺別生氣,先吃點靈丹吧,子好了才能人啊。”
奚絕自弱多病,哪怕覺醒相紋也是個病秧子,他從水里撈出來就發了燒,此時臉龐燒得水潤通紅。
他咳得腦仁都在晃,著掌心幾粒靈丹輕輕地吃,眉梢微垂,委屈得不得了。
“這地方好小。”奚絕一生氣,看什麼都覺得不順眼,胡踢了踏床一腳,“連都不開!”
天衍學宮諸行齋是單獨的學院,更是由學宮掌院親自教導。
偌大學齋只有八人居住,更何況奚絕又是靈級相紋,住自然寬敞致。
靈擺件琳瑯滿目,人榻鑲嵌靈石,殘從卷簾映來,幔帳左右分開系在雕花柱上,滿室余輝。
外面還有一個大池塘,錦鯉到游,岸邊栽種一棵參天大樹,風一吹葉片窸窸窣窣,就算大世家的住也比不得這里雅致奢靡。
但奚絕卻嫌棄蹬不開。
另一個道跪坐在一旁給他拭發。
“天衍學宮本就不讓帶道行芥,人家也是依規則辦事,爺咱這次理虧在先,還是先收斂些吧。”
“收斂?”奚絕不愿意,“那我落水這事兒就這麼算了?那奚家的面子往哪兒擱,剛才學宮門口可是一堆人都瞧見了。”
道唉聲嘆氣,也不知如何勸。
這時,外面傳來一聲:“對,肯定不能就這麼算了!”
奚絕完靈丹,讓道給他手,蹙眉道:“誰啊?”
鬼字紋墨白袍的小年酆聿背著雙手溜達進來,瞧見奚絕這副噠噠的慘狀,沒忍住偏頭“噗嗤”一聲悶笑出來。
奚絕瞪他:“你是誰?”
道提醒:“酆家爺,酆聿。”
酆聿完全不拿自己當外人,大馬金刀坐在椅子上,挑眉道:“你怎麼誰都不認識,那盛焦靈級相紋「堪天道」之事傳得中州沸沸揚揚,你都沒聽過?”
奚絕冷笑:“區區一個落魄戶,我為什麼非得聽說——你來干嘛的,看好戲嗎?”
酆聿支著下頜笑嘻嘻:“當然啊。”
奚絕正要摔東西。
卻聽酆聿補充:“盛焦雖然是塊不知變通的木頭,但是盛家家主卻一心想要躋中州大世家,想來不多時就會有人押著那鋸葫蘆來給奚爺賠罪,我自然是等著看他的好戲。”
酆聿此前就聽說過奚家這個小爺的英勇事跡,算定他肯定同那盛焦不死不休。
白日他被盛焦了一番,氣正不順,所以來看看奚絕如何整死那個眼高于頂的盛焦,順便自己也出出氣。
奚絕卻一愣。
押著,賠罪?
果然如同酆聿所說。
天才剛暗下來,院落外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
道匆匆從外而來:“爺,盛家的人到了,說是要給爺賠罪。”
喝茶的奚絕嗆了一下。
酆聿拍著桌子哈哈大笑:“我就知道盛家那些上不得臺面的會做出這些事,這下可真的有樂子瞧了——哎,那個小孩,給我那點松子、葵花籽來。”
奚絕將茶杯放在小案上,盤膝坐在人榻上,眉頭一挑:“讓他們進來。”
道聽命出去,沒一會就帶著兩人進來。
正是那鋸葫蘆和……
和一個奚絕不認識的男人,但見那梅花落花流水紋,就知道是盛家的。
“見過小仙君。”男人恭恭敬敬頷首行禮。
奚絕手掌托著臉頰,懶洋洋地掃了盛焦一眼,才看向他:“你是誰?”
這小紈绔太過驕縱,又眼高于頂,明明在大世家,卻好像中州有頭有臉的人一個都不識得。
“在下盛必偃,天衍學宮山長。”盛必偃道,“聽聞盛焦今日對小仙君不敬,特帶他來給您請罪,還小仙君諒解。”
說著,奉上致匣盒,里面放置一顆極品靈髓。
奚絕得理不饒人,哼笑道:“我稀罕這個東西嗎?今日我可是了大罪、奚家更是出了大丑,一個破爛靈髓就輕飄飄揭過了?”
盛必偃額角冒著冷汗,故作笑。
“小仙君想要如何置發落,我盛家絕無二話,只要能讓您消氣。”
酆聿著奚絕丟給他的靈丹咔吧咔吧地吃,邊看戲邊盤算。
這奚家還真如傳聞中那般權勢滔天,這小爺只是被丟到水中一遭,既沒傷著也沒凍著,盛家卻按著他們家唯一一個靈級相紋來賠罪。
難道同奚家好,比靈級相紋還要重要?
“發落倒不至于。”奚絕瞪了盛焦一眼,“但至讓你們大爺開一開尊口,給我道個歉吧。”
盛必偃和酆聿全都一愣,就連旁邊的道也很詫異。
只是道歉就能揭過此事?
這可不符合這位爺囂張跋扈的做派。
無論兩人說什麼,被強行來賠罪的盛焦始終面無表。
他就像一缺了七六的空的皮囊,沒有喜怒哀樂,傀儡或許都比他的表、七富。
奚絕一見盛焦這個樣子就來氣,鐵了心讓他開口說話。
“說‘小仙君,我知錯了’。”他連道歉的話都替盛焦想好了,雙從人榻上垂下來,足尖繃著踮著踏床,微微前傾,瞪著眼睛等這鋸葫蘆道歉,“只要他說,我就饒了他這一回。”
盛焦全當他在放屁,眼神眸都沒一下。
奚絕在整個中州可是出了名的驕橫,此番如此好說話,八有貓膩。
盛必偃冷汗直流,一把抓住盛焦的手腕,低聲道:“開口道歉。”
盛焦不吭聲。
盛必偃賠笑,手中猛地一用力,低聲音厲聲道:“你想連累盛家滿門不?”
盛焦終歸是個十三歲的半大孩子,盛必偃手下沒個輕重,竟直接將他右手腕骨給弄了臼。
“咔”一聲微不可聞的悶響。
劇痛遍布全,盛焦卻像是個真正的傀儡,都不。
奚絕倒是一驚,愕然看過去。
盛必偃的手還在掐著盛焦的手,像是故意讓他疼似的狠狠用力,甚至用一道靈力灌他經脈中,橫沖直撞讓其靈力逆流。
盛焦單薄的軀猛地一晃,角溢出一痕。
……卻依然無于衷。
奚絕哪里見過這種著人賠禮道歉的架勢,眸子圓睜,像是被嚇壞了。
“夠、夠了!”
奚絕嚇得足尖都蜷起來,重重一咳,倨傲道:“既然不愿開口就算了,爺我不強人所難。那、那個靈髓就算賠禮吧,下不為例。”
盛必偃還以為他不耐煩了:“小仙君勿怒,這孩子脾氣有些木,激一下就好。”
奚絕還沒想明白那個“激”是什麼,就見盛必偃一腳踹在盛焦膝彎,想強行讓他跪下賠罪。
奚絕:“……”
奚絕被嚇住了。
靈級相紋……就是被你們這麼糟踐的?
盛焦單薄的軀踉蹌一下,卻像是柱子似的站穩,角鮮滴在漆黑衫上,手腕上天衍珠噼里啪啦卻沒有降天雷。
酆聿皺起眉,視線冷冷注視著盛必偃。
“山長真是好威風呀。”奚絕突然說。
盛必偃一愣。
奚絕盤膝坐回榻上,支著下頜笑的,像是在看一出好戲,眸底卻全無笑意:“我奚家的戲班子都沒有您唱得這一出好看呢。”
盛必偃訥訥道:“小仙君……此話何意?”
“我都說此事就這麼算了。”奚絕曲起一條,懶洋洋地道,“您不會以為我是在同你客套吧?”
盛必偃不太明白。
整個中州都知道奚家小公子睚眥必報,小小年紀記小仇又心狠手辣。
盛焦讓這位驕縱的爺遭了大罪,此番見仇人吃了苦頭,他不是該高興?
盛必偃窺著他的神,小心翼翼道:“盛焦此番犯了大錯,如果能讓小仙君消氣,就算他是靈級相紋……”
奚絕突然打斷他的話:“酆聿。”
酆聿脾氣暴躁,看起來想打人:“什麼?”
“州酆家是誰主事?旁支嗎?”奚絕問。
酆聿不懂他驢不對馬在胡說八道什麼,蹙眉回答道:“自然是家主主事,旁支哪來的資格管事?”
“哦。”奚絕若有所思地點頭,似笑非笑看向盛必偃,“怪不得盛家出了靈級相紋,依然在中州三境籍籍無名,原來主事之人都是這等目短淺之輩。”
盛必偃滿臉皆是汗:“這……”
奚絕從來都是傲慢專橫的,完全不給盛必偃說話的機會,嘚啵嘚啵。
“我說此事揭過那就是揭過,你卻依然當著我的面肆意責罰,你那是給我看的嗎?不是,你是想要整個十三州的人都以為我奚絕心狠手辣、險惡毒,為了一點小事就不依不饒,故意折辱同窗,還讓人下跪賠罪。”
盛必偃臉一變。
奚絕眸子猛地沉下來,抬手猛地將手邊小案上茶杯重重一拂。
“哐”的一聲,茶盞在地上四分五裂。
奚絕稚的臉上全是冷意:“你如此毀我名聲,到底是何居心?”
盛必偃差點給他跪下了:“我……我并無此意!”
“你是想說我誤解了你?!”奚絕手指一點桌案,不高興地道,“你不是想讓我消氣嗎?好啊,那就你給我道歉!賠罪!”
盛必偃:“……”
酆聿:“……”
他還當這紈绔是真的面冷心,沒想到卻瘋狗似的,逮人就咬。
盛必偃哪里敢反駁,趕忙低聲下氣地賠罪。
酆聿看得嘖嘖稱奇,更想知道這位小爺到底覺醒的是什麼相紋,竟然能讓整個中州的人對他這般敬畏。
盛必偃戰戰兢兢,幾乎將全部賠罪話都說了一遍。
奚絕不依不饒地冷笑。
“天衍學宮開學第一日,你就故意折辱靈級相紋,是想做什麼?
“十二個靈級相紋日后皆是飛升命,人人都道諸行齋必出仙君,若今日他真的跪下去辱,日后我們諸行齋不就為十三州的笑柄,任人恥笑了?!
“好好同你說話,你不肯,非得要說上一堆低三下四奉承討好你才舒坦,對嗎?”
盛必偃被他幾個大帽子砸下來,臉慘白如紙,死死咬著牙:“不、不敢。”
酆聿從未想過這位不學無的小仙君口才這麼好,聽得目瞪口呆。
“所以現在,你懂我的意思了嗎?”奚絕小臉面無表,一字一頓道,“我說,算了。”
盛必偃:“懂、懂了,多謝小仙君不計前嫌,高抬貴手。”
奚絕懶得和他說話,手一指,示意他走走走!
盛必偃如蒙大赦,將靈髓留下,帶著一直默不作聲的盛焦小心翼翼離開。
一直無于衷的盛焦突然微微側,似乎看了奚絕一眼。
“你……”
盛必偃一把將盛焦扯出來,等到了無人,幾乎咬碎了牙,厲聲道:“來時都叮囑你了,莫要去招惹奚家小爺,你怎麼都不聽?!”
盛焦像是被封了七六,無論盛必偃如何罵他折辱他都無于衷。
盛必偃罵罵咧咧,連拖帶拽地將他薅走了。
酆聿看著兩人背影,嘖嘖稱奇:“沒想到啊,盛家為了討好你家,就連靈級相紋也不在意,那可是「堪天道」啊。”
“誰知道他們一個個到底是怎麼想的?盛家家主也是個拎不清的,有了靈級相紋還不好好奉著,任由一個旁支的人如此折辱他,難道討好奚家就能讓他們一步飛升啦?”
奚絕不高興地坐在榻上,蹬了蹬:“那個誰是不是啞啊,都被打這樣還不開口。”
“我記得他之前并不是這樣,想來是那相紋的病吧。”酆聿翹著二郎,將一顆靈丹往上一拋,準確無誤地用接住,含糊道,“嘖,怎麼靈級相紋一個個的都不正常?”
“誰不正常?”
“橫玉度是個不良于行的癱子,讓塵……哦對,你家和讓家好應該也知道,是個修閉口禪的。”酆聿和他一一掰扯,“中午學禮你沒去不知道,這諸行齋可沒一個正常人,往后可有大樂子瞧了。”
奚絕不想看樂子,心不在焉地盯著地面那點痕看了許久。
好半天,他才咬著牙,低聲罵道:“悶葫蘆,活你的該!”
白日了驚嚇,奚絕夜后做了一晚上噩夢。
夢中,鋸葫蘆突然一分為二,倒騰著兩條木頭蹦蹦跳跳追著他跑,一邊跑一邊打雷,奚絕嚇瘋了,拼命往前逃。
但是他短個兒矮,跑了大半夜還是被逮到。
葫蘆將他不風地包裹其中,緩緩闔上。
奚絕嚇得四蹬,尖著摔下床。
道慌忙進來:“爺?”
奚絕披頭散發坐在踏床上,好一會才清醒過來。
顯然小爺不會承認自己是被噩夢嚇醒的,他心虛地咳了一聲,嫌棄地用發的手拍了拍床,道:“這床太窄了,本不夠我滾的。”
道見那寬敞得幾乎能并排躺四五個人的床榻,沉默了。
奚絕爬起來,看了看外面:“什麼時辰了?”
“辰時了。”
“哦,今日要開始上課嗎?”
“掌院說,今日先讓你們悉悉諸行齋,明日再去九思苑上課。”
奚絕坐了好一會終于緩過來噩夢帶來的余威,他嘟嘟囔囔地穿好裳,打算去找酆聿一起玩。
“說起來,池塘對岸也住著一個人呢。”道道,“昨日爺沒去諸行齋學禮,要不去對面瞧瞧是哪位同窗?日后也好有個照應。”
奚絕哼了一聲:“只要不是那個討厭鬼,誰都。”
朝灼眼。
奚絕驕縱怕曬,戴著惟帽,四周垂著半掌寬的薄白紗擋住日,邊走邊哼哼道:“諸行齋八個人,除了四個靈級相紋和酆聿,還有誰啊?”
“柳長行,藥宗的小毒……名字有點拗口,哦哦記起來了,名喚樂正鴆。”
“還有一個呢?”
“唔?還有一個?奇怪,明明剛才還記著的……”道只當自己記差,干笑道,“等會回去我找卷宗看看再回爺。”
奚絕走過池塘邊棧道,余一掃深水,大概是心有余悸,往旁邊蹦了一下。
反應過來后,他氣得罵罵咧咧:“別讓我再見到那個姓盛的,否則我定要他沒有好果子吃!”
兩院落離得很近。
沒走幾步便遠遠瞧見一顆遮天蔽日的丹桂樹,幽靜小院在茂林中,別有一番風雅韻味。
深秋丹桂盛開,屋檐、青石板上都落了一層薄薄桂花。
燦爛朝鋪過去,好似一地融化的糖。
奚絕嗅了嗅,溜達著踩著一地桂花走正門,打算瞧瞧將來要朝夕相的同窗是何方人也。
只是還未進去,道像是瞧見了什麼,突然一把拉住奚絕,臉都綠了:“爺,咱、咱們還是去找酆爺吧,您不是和他談得來嗎?”
“急什麼?”奚絕疑,“我又不知道他住在哪兒,這不是得一路走過去邊看邊找嗎?”
道不好多說,和他在門口拉拉扯扯。
奚絕越發覺得有貓膩,甩開他的手快步走到門檻。
道出慘不忍睹的神。
等視線落在站在院桂樹下的影時,奚絕眼眸不可置信地瞪大,腳下一絆,差點直接摔趴。
微微抬眸看著桂花的人面無表轉過來,和他冷冷對視一眼。
——竟是盛焦。
奚絕氣得仰倒:“盛……”
盛什麼來著啊到底?
又忘了。
奚絕偏頭。
道低聲提醒:“盛焦盛焦。”
“盛焦!”奚絕道,“怎麼是你住在這里?我不要和你住一起,你搬走,現在就搬。”
盛焦空的眼神掃他一眼,卻并未停留太久,又將視線落在一簇金燦桂花上。
——好像一朵桂花都比看奚絕有意思。
奚絕自小到大哪里經歷過此等無視,當即怒氣沖沖上前。
只是離此人越來越近,奚絕就意識到這人怎麼比自己高出大半個頭來,沖他發怒還得仰著頭。
奚絕:“……”
個兒矮的奚絕氣得半死,突然手將那支桂花摘下來,“嗷嗚”一口直接啃了。
“看我。”他瞪著盛焦,“我和你說話呢。”
盛焦又找了枝桂花看。
道見自家爺上躥下跳得不到毫回應,又怕他再拿鞭子人,趕忙哄他:“聽說盛爺孤僻冷淡,并不是故意針對爺,我、我們去找酆爺玩吧。”
奚絕“呸呸”幾聲,將嚼碎的桂花渣吐出來:“難吃死了。”
盛焦不搭理他,大概嫌他太聒噪,轉往樹的另一側走。
奚絕下意識手拽住他:“休想逃,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但手一到盛焦的手腕,敏銳地察覺到他整只手臂猛地一,像是疼痛下本能地抖。
奚絕這才意識到盛焦的手昨天被盛必偃斷了,趕忙回手。
盛焦垂在側的手果不其然紅腫扭曲著,繼續看桂花。
奚絕掉頭發都能跳半天,見盛焦手腕都斷了還像是沒事人一樣,訥訥道:“你、你……”
你都不疼的嗎?
饒是奚絕有天大的氣,此時也憋得發不出來。
見盛焦把他當明人,只好怒氣沖沖沉著臉小跑離開。
和這種人置氣怒本不劃算,有那閑工夫還不如去和石頭聊天呢。
道追上去:“爺,去找酆爺嗎?”
“找他個鬼。”奚絕悶悶地說。
他大概還有氣,路過池塘邊,突然手一劃拉。
“給我從這兒,到這兒修一道高柵欄,再結幾個結界。不對,到那兒,這棵樹我喜歡,我要分一大半。不,我要全都分走,一個樹枝子都不給他留。”
道忙不迭點頭:“好好好,不給他留,結了果子也不給他吃。”
奚絕這才消了氣,但走了兩步,又道:“別跟著我了,你回奚家吧。”
道吃了一驚。
爺從小到大從來不離人伺候,此番更是為了帶道進天衍學宮才遭了大罪,現在竟主讓他離開?
“但是爺……”
“快走。”奚絕說,“我有手有腳,沒人伺候死不了。”
道知他說一不二,猶豫好一會,只好在他瞪視下離開。
片刻后,整個幽靜小院空無一人。
奚絕著門框看到道離開,這才噔噔噔跑回去,翻箱倒柜找出來一個玉髓。
指腹輕輕挲過價值連城的玉髓,雪白碎屑簌簌從指落下。
不多時,奚絕湊上前輕輕一吹。
玉屑胡飛舞,像是下了場大雪。
雪停后,掌大的玉髓像是被雕細琢過一般,已是個雕刻著「溫」的玉令。
奚絕又找了個穗子掛在上面,勾得意一笑,著這新鮮出爐的掌院玉令溜達出去。
穿過池塘棧道,奚絕踩著一地桂花跑到那幽靜小院。
盛焦依然保持著原來的作,微微抬著眸盯著那枝桂花看,日從樹枝傾瀉而下打在他半張臉上,宛如刀削斧鑿的冰雕。
哪怕烈日炎炎也無法將其融化半分。
奚絕背著手走過去,突然抬手將那枝桂花薅下來塞到里。
盛焦低頭看他,眼神冰冷又無神。
奚絕見他終于看自己了,趕抓機會沖他齜牙一笑,張揚又得意:“喂,你是悶葫蘆嗎?不會也像讓……讓那個誰一樣修了閉口禪吧?”
盛焦不說話。
“你喜歡桂花呀?”奚絕又跑到他另一邊,哼哼著晃了晃手上的玉令,“可惜啦,就算再喜歡也無濟于事了,溫掌院有令,讓你從此搬出去,隨便住哪里去。”
盛焦視線落在那枚「溫」的玉令上,終于有了反應,手去拿。
——他右手近乎折斷,不知疼地微微一蜷。
奚絕兩指拎著穗子,讓玉令不住搖擺。
盛焦手了個空,眸子輕輕一。
像是冰雕的人像終于有了一人氣。
但也只是剎那,他面無表再次去夠玉令。
奚絕手一晃,將玉令直接扔到盛焦掌心上。
饒是如此,盛焦也不知去合攏,好在穗子掛在他虎口這才沒有掉下去。
玉令散發著雪白螢,在日照耀下幾乎微乎其微,像是一道水流似的悄無聲息卷著盛焦的五指蔓延至手腕。
只是瞬間,盛焦袖子下猙獰的傷完好如初。
奚絕大概是嫌棄他慢吞吞的,劈手將玉令奪回來,趾高氣昂道:“這就是溫掌院的玉令,你還以為是假的不?”
盛焦垂著眸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奚絕耀武揚威后,撒就跑,邊跑邊囂道:“趕給我搬走,去哪兒去哪兒,否則爺我天天來鬧。”
這人敢不畏奚家權勢把他扔湖里去,這種不講理的命令肯定是當耳旁風的。
奚絕的心虛和愧疚瞬間煙消云散,將玉令隨手一扔,高高興興去找酆聿玩了。
諸行齋極大,奚絕和酆聿逛了一整日都沒能將一半逛完,約好明日下學后再一起溜達,奚絕趁著夜往住走。
白日里和煦花團錦簇,奚絕只覺得好玩。
但夜深后拎著一盞小燈孤在林中趕,才十三歲的半大孩子膽子還沒芝麻大,畏懼地左看右看,唯恐出來個厲鬼惡把他給吞了。
奚絕害怕地嘟嘟囔囔:“這是天衍學宮,連酆聿的厲鬼都不能進來,自然不會有其他妖魔鬼怪,不害怕不害怕。”
嘀咕半路,眼看著住就到了,奚絕立刻拔就跑。
但是剛從參天大樹轉了個彎,余一掃旁邊的池塘,奚絕嚇得瞳孔一,差點尖出聲。
夜深人靜,水面泛著縷縷的白霧,鬼氣森森。
一黑的人站在岸邊,幾乎同黑暗相融,詭異得讓人頭皮發麻。
奚絕呆了好一會,嚇飛出去的神魂才重新化為白霧飄回腦門上。
他壯著膽子定睛看了看,才發現那人是盛焦。
奚絕都沒力氣生氣了,無力地想:“這人大半夜不睡覺,在這兒做什麼呢?”
他往后看了看,發現不遠的桂花院門鎖。
奚絕心中一咯噔。
這個鋸葫蘆……不會是信了自己白日里那些胡言語,真的搬出來了吧?
這也太好騙了!
奚絕見盛焦單薄的似乎都盈了薄薄一層霜,莫名有些心虛,他悄地順著池塘棧道走上前,打算和他說幾句話。
皎月懸掛天邊,周遭彌漫寒霜和丹桂的香甜氣息。
奚絕走到盛焦后,別扭地盤算該怎麼說,足尖剛剛點到盛焦三步之。
突然。
一道天雷突然從盛焦垂在手腕的天衍珠上迸出,直直朝著奚絕而去。
盛焦偏頭冷若冰霜看他。
不對,或許冰霜都比他有溫度。
奚絕生慣養,從未同人過手,乍一被攻擊,腦子本沒有反擊和躲閃的經驗,當即毫無準備,被擊得往旁邊一歪。
一旁正是冰冷池塘。
奚絕:“……”
此空無一人,盛焦又是塊木頭,就算自己掉到水中淹死,他恐怕看也不看一眼。
奚絕十指胡一抓,想要穩住,卻四周空無一直接抓了個空。
完了。
他心想。
恰在這時,盛焦眉頭皺,渾抖,猛然不控制溢出一道靈力。
——并非是天衍珠的森寒冷酷,而是宛如春風溫煦,輕輕在岸邊結了霜的草上一掃。
凍得蔫噠噠的草倏地一晃。
深秋寒霜下,竟巍巍開出一朵小黃花。
花開的剎那,被冰封的七六三魂七魄像是掙扎著回魂,盛焦虛無枯槁的眸瞳輕輕一,突然神使鬼差地往前手。
做出這個作后,他自己也愣了。
千鈞一發之際,奚絕下意識薅住盛焦來的手,用盡全力死死拽住。
但他往下摔下去的沖勢太大,將猝不及防的盛焦帶得往前一踉蹌。
“噗通”!
兩人一齊摔冰冷水中,咕嘟嘟沉了底。
宿主她不走尋常路
係統:想復活嗎……未晞:不想。係統:我還沒說完呢,啊喂!係統:我能給你各種無上榮耀,財富、美人、能力……唉唉唉,宿主,你去哪兒?我的話還沒說完呢!!!∑(?Д?ノ)ノ未晞:別吵我睡覺。宿主好兇,需要隔壁小姐姐安慰……本文是隨時隨地能睡著,一言不合就拔刀的未晞大佬獨家贊助播出。
8 3471女配翻身:攝政王的心尖寵
穿越成了一本書中處處作死,欺負還處于弱勢的男主的惡毒女配,你能怎麼辦呢? 林清淺長嘆一聲,還能怎麼辦,生活虐你千百遍,還不是得待他如初戀的活下去。 為了不死的凄慘,林清淺決定好好挽回原身犯下的錯,在男主顧長庚受盡欺負的時候送溫暖,千方百計對他好,希望將來他成為權勢滔天的攝政王,能放她一馬。林清淺誠誠懇懇道歉,顧長庚:“滾!”她送吃的,他轉身喂了狗。她拍馬屁討好,哥哥長,哥哥短的叫著,他給她一張冷得能掉下冰渣子的臉。總之沒皮沒臉比沒命好,林清淺臉厚如城墻的攻勢下,若干年后,北冥國人人皆知,陰狠毒辣的攝政王心尖寵,是他視若親妹的林家三小姐。手下心驚膽戰來報,“三小姐留下書信,說周游列國去了,讓王爺不必記掛,有緣再見。”顧長庚:“張貼告示,本王的王妃跑了,提供線索者,重重有賞!”
8 142691一往情深,傅少的心尖愛妻
男人目光灼灼的盯著她:“勾引我?” 她瑟瑟發抖:“傅先生,我不是故意衝撞你的……” 男人黑眸玩味:“我是不是該‘衝撞’回來?” 下一秒,男人賣力的“衝撞”回來…… 說好的假結婚,他怎麼就步步緊逼,寸寸深入? 她臉紅,他卻不以為意,挑眉饒有興致的盯著她—— “孩子都有了,還矜持什麼?” 腿邊矮萌矮萌的小奶包拉著她的手,眨巴著大眼說:“媽媽,快給我生個小弟弟玩!” 從此,婚後的每個晚上都開始沒羞沒臊,精疲力盡的……造人。 …
8 32921快穿之女配在地獄模式野翻了
作天作地的小作精喬喬身窮志短,某天應聘了壹份高薪工作,結果是去往不同的書中感化裏面的黑化大反派。 當聽到任務難度越高,工資提成越多的時候,要錢不要命的喬喬果斷選擇個個修羅場開局的地獄模式。 然而被喬喬感化過的大反派更黑化了…… ——世界壹,成了被反派囚禁折磨的惡毒女配? ——喬喬嚇得當即把小反派打暈帶走先囚禁起來。 ——世界二,成了虐文裏面被挖腎的苦情女主? ——喬喬把渣男老公揍了壹頓後先去給他戴了壹頂綠帽子。 ——世界三,被極品親戚賣給死人配陰婚? ——喬喬把棺材板掀了裝鬼嚇人,並拐了壹個小道士回家暖被窩。 ——世界四,待定中…… 然而喬喬不知道,自己做的每壹個任務都是以愛爲名,處心積慮的陷阱。 【1V1,高甜爲主,虐渣爲輔。】
8 8019反派的豪門金絲雀[重生]
安至作为一个持美行凶的豪门小少爷,最后因为过分孤傲下场凄惨 重生归来的安至决定老老实联姻,嫁给凶名在外,冰冷无情的沈家家主沈立原 听闻他雷厉风行手腕通天,安家背地里都在等着看他嫁给这位暴君后的悲惨生活 只有安至知道,每年情人节他墓前的那一束白玫瑰,风雨无阻从未断过,沈立原看向墓碑的目光有多沉痛 金丝雀小少爷重生受X反派宠妻攻 1V1,HE,甜宠,生子 一句话简介:豪门联姻真香!
8 9735毒妃太撩人:王爺休書請拿好
姜姮被親手養大的妹妹弄死了,但是禍害遺千年,她又活了,一睜眼,成了敵國王妃,夫君是以前的死對頭,腿殘了還是被她給廢的。原主為太子自殺,死對頭嫌她丟臉,將她遣還娘家,還送來了休書一封!這誰能忍?于是她還了他一封休書。你休我我休你,扯平了咱繼續相看厭吧。后來,舊賬翻出來了。“要命一條要腿兩條,想要報仇拿去就是,我就不帶怕的!”“命和腿都不要,把你自己賠給我就好了。”啥玩意兒?這種事情還能以身相抵?
8 169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