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折夏差點就口而出一句：你放屁！

之前一個打三個的人是誰。

裝說自己是城安校霸的那個人又是誰。

打架的時候可沒見他, 倒是記得這人眼睛都沒眨一下。

半晌，林折夏問：“你在開玩笑嗎。”

遲曜皮笑不笑地回：“你先開玩笑的。”

“……”

事已至此，林折夏只能說實話：“其實我是想去打個耳。”

遲曜的目往下偏移幾寸, 落在孩子小巧白凈的耳朵上。

林折夏耳垂上干干凈凈的, 什麼都沒有。

“但是我一個人不敢去, ”林折夏又說，“我怕疼。”

遲曜收回那一眼：“荷姨知道麼。”

林折夏：“我打算先斬后奏。”

遲曜評價：“膽子大。”

他雖然沒有明確說要陪去, 但兩人談話間，已經不知不覺往商品街那塊走去。

林折夏：“其實還是很慌的，但我已經想好了, 我媽今天如果不讓我進門, 我就去你家寫作業。”

遲曜：“你考慮得倒是周全。”

林折夏：“還行吧。”

遲曜：“你就沒想過, 我也不一定放你進門。”

半晌, 林折夏說：“……我有鑰匙。”

放學后的商品街上人很多，都是穿二中校服的學生，有人在排隊買茶, 也有人在買些小吃。林折夏拉著遲曜穿過人群的時候，約聽見有人在竊竊私語。

經過高一一整年的洗禮，林折夏對這些議論開始有些免疫。

畢竟作為經常站在焦點邊上的那個人, 也間接地被人關注著。

索越往巷子里走，人就越。

里面的商鋪不如街外熱鬧, 很多店面都空著，大玻璃窗上著封條。

走了很長一段路，這才看見陳琳說的那家飾品店。

的招牌上寫著：“馨馨飾品店”。

店面裝修得很敞亮, 玻璃門上用彩記號筆寫了三行圓潤可的字：項鏈, 耳飾，打耳。

并且這家店深諳生喜好, 店里竟然養了只橘貓。

林折夏一進去，那只貓毫不怕生，立刻顛顛地跑過來在校服上蹭起來。

“……”林折夏驚喜地說，“貓貓哎。”

跟在后的遲曜單肩背著包，也緩緩蹲下，然后手扯了一下那只貓的耳朵。

遲曜和貓待在一起的時候，有種詭異的和諧。

詭異來源于，他看起來一點不像是那種很喜歡貓的人。

那只貓似乎更親近他。在他手邊繞來繞去。

林折夏有點不爽：“它為什麼更喜歡你啊。”

遲曜：“因為它有眼睛。”

林折夏：“說不定——是這只貓的眼神不太好使。”

遲曜很自然地接了一句只有他們之間能聽懂的話：“那小咪怎麼解釋。”

小咪是林折夏小時候救助過的貓。

以前小區里常有流浪貓出沒，其中有只瘦骨嶙峋的流浪貓在夜里生了孩子。

林折夏一大早出門，就聽到樓棟附近的灌木叢里有微弱的貓聲。

撥開灌木查看，看到一只通雪白的小貓。

“你魏叔叔貓過敏，”林荷見有想養貓的心思，不得不勸，“恐怕是沒辦法。”

記得自己當初焦急地說：“可是不管它的話，它會死的。”

林荷：“這樣吧，我們在小區里問問，也許有人愿意養。”

林折夏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遲曜。

那會兒的遲曜剛上初中，但個子已經很高了。

年也像現在這樣，蹲在灌木叢邊上，逗弄似的輕扯了一下貓的耳朵。

“扔我家可以，”遲曜最后起的時候說，“但你自己照顧它，還有，記得把我家打掃干凈。”

遲曜有點輕微潔癖，貓這種容易帶來“混”的生，他確實是不太喜歡。

但“小咪”很喜歡他。

然而小咪弱，即使林折夏細心照顧，還是沒撐過一個月。

小咪走的那天哭了很久。

最后哭著對遲曜說：“我還有好多話想對它說，它現在是不是聽不到了。”

那天晚上一直沒睡著。

直到夜里，收到一條消息。

發消息的人頭像頂著小咪的照片，在點開消息的瞬間，差點以為這是小咪發來的消息。

林折夏至今都記得，那條消息上寫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