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稚》第23章 稚23
答應賀明瀾后,賀明涔掛了電話。
沒多久車子開進一片高級住宅區,他沒熄火,拉上手剎。
“下車。”
席嘉抓著安全帶,抿抿問:“天氣這麼熱,你要不要上去喝杯飲料?”
“車上有水。”賀明涔說。
席嘉失地嘟囔道:“我就知道你會拒絕。”
“單一個人住讓男人上門,”賀明涔揮揮手趕人,“下去,我得回局里了。”
席嘉絞著手指,暗示道:“那你什麼時候讓我結束單?”
賀明涔正拿著手機給同事回消息,聞言手指稍頓了下,沒抬頭,語氣很淡:“要結束單,你要不就去找個新男朋友,要不就去找前一個復合,這種事兒不要問我。”
席嘉啞口,這些年確實談了不男朋友,有家里給介紹的,也有自己出去玩認識的,這個圈子所接到的男人條件都不差,因而自己眼也高,找男朋友高富帥是標配,可沒有幾個是談得長久的。
是喜歡賀明涔,而且是明目張膽的那種喜歡,周圍人誰都知道。
這些年自詡深,一邊等著賀明涔回頭看,一邊和不同的人,有時也在想是不是自己表現得太不夠專一,所以賀明涔從未對的單表現出半分的心疼或愧疚。
可是哪有那麼多一生只等一個人的人故事,不可能為了等賀明涔而放棄所有,也是人,有時也需要藉,賀明涔不能給,只能從別的男人那里得到。
但心里很清楚,最想要的只有賀明涔能給。
席嘉不甘心地問:“明涔,你就一點都不在乎我跟誰談嗎?”
哪怕是對質問一句,你明明說喜歡我,為什麼還能和別的男人談。
賀明涔:“那是你自己的事兒。”
席嘉沉默片刻,低低說:“如果是那個人找了別的男人,你肯定不會是這個反應吧。”
賀明涔終于側頭看,語氣變冷:“你提干什麼?”
席嘉苦笑道:“我都沒說是誰。”
上兒園的時候就認識,是賀明涔唯一要好的異朋友,見過賀明涔學ABCD的樣子,也和他一起看過畫片,兩個人還一塊兒玩過家家酒,賀明涔雖然很表現出來,但知道,自己在他心里是不一樣的。
所以和別的孩不一樣,即使對他的想法如此明目張膽,也依舊可以借著青梅竹馬的這層特殊關系繼續待在他邊,那麼多年的相都是抹不去的,起碼他們之間還是朋友。
這份優越一直是獨有的,直到那個人出現。
真正的天降打敗青梅,而且青梅還輸得特別慘,明明是見證了賀明涔從小男孩長年,參與了他所有的長歲月,為什麼他唯獨竇初開的那一刻,不是由來見證。
原來賀明涔也不一直是高傲的,他也會低下頭去注視喜歡的人。
席嘉無法形容自己當時的覺有多難。
可人有時候就是犯賤,越得不到的越忘不掉,他越是對那個人喜歡得深,喜歡得眼里容不下任何人,席嘉就越是放下不他,喜歡他對那個人的深,喜歡他對的殘忍。
他和那個人當初分得徹底又慘烈,可就連到現在,甚至沒有提那個人的名字,可他還是第一個就想到了那個人,變相承認了自己一直都沒忘記過那個人。
這人如何能甘心,席嘉自己已經都有些分不清對賀明涔的究竟是,還是一種而不得的執念。
賀明涔也后悔自己剛剛的口而出,臉沉,抿著不肯再說話。
席嘉嘆氣,松開安全帶。
“老我死心,你自己有本事先給我做個榜樣吧,走了,周末你家見。”
門被關上,車里只剩下賀明涔。
他疲倦地摁了摁眉心,下意識想要點煙。
這些年已經養了習慣,一覺得心煩就想兩,最近尤其,緒常常不穩定。
已經咬上煙,手中的火機也就位,又突然想起今天已經了好幾,猶豫幾秒,還是放下了。
趴著方向盤閉眼發了會兒呆,黎隊打來電話,他趕回局里。
賀明涔回過神,被緒攪渾的黑眸恢復清明,拉下手剎,干脆利落地駛車離開。
-
賀明瀾原本將這次難得的家庭聚會安排在了周六中午,但他白天臨時有個應酬,所以推遲到了晚上。
喻知無所謂白天還是晚上,反正該來的遲早要來,既然晚上吃飯,白天沒事干,那就干脆在家好好睡上一天,把這幾周的覺一次補回來。
計劃是這樣,可早上七八點因為生鐘的原因,沒鬧鐘響也準時睜開了眼,之后就再也睡不著了。
喻知也不想起,就這麼躺床上玩手機,刷了刷最近的新聞和網絡熱點,看了看短視頻,一個上午就這麼迅速過去。
師父老沈給打電話的時候,點的外賣剛到。
剛接起,電話那頭的老沈直奔主題:“我們想的沒錯,周云良那天要見律師就是為了馬靜靜肚子的事兒,剛剛黎隊給我打電話,周云良的兒子來警局了,應該也是為了馬靜靜。”
喻知有些無語:“工作日不來非要挑周末來?”
他不過周末,別人也不用過?
“資本家眼里哪有什麼周末,”老沈淡淡說,“聽黎隊說這人態度也不怎麼樣,說話喜歡繞彎,只能說不愧是周云良那倆口子生的。”
簡單說明了況后,老沈好商量地說:“其他人今天都有安排,小語媽不太舒服在醫院掛水,我得陪著,小喻你要是今天跟男朋友有約的話就算了,我讓一科的人幫個忙過去一趟。”
“我晚上才有約,”喻知說,“就我去一趟吧。”
“行,辛苦了。”
不確定晚上那頓飯能不能吃得下,所以中午還是要吃飽,喻知給賀明瀾發消息說自己要去趟警局,然后匆匆搞定外賣,起換服出門。
警局周末人不多,沒工作日的時候人群|錯那麼熱鬧,喻知走進警局大門,心里默默想那個姓賀的今天應該休假吧?
然而事與愿違,賀明涔今天也加班。
兩個人是在電梯那兒撞上的。
還是太樂觀了,早該想到這案子他也是負責的刑警之一,怎麼可能輕易休假。
賀明涔也是臨時加班,他顯然習慣了因為案子的事常常跟見面,所以對于喻知來警局這事兒已經見怪不怪了。
因為喻知也不太清楚下午要在警局待多久,所以來之前提前打扮好了。
長相顯小,所以平時的打扮都據長相穿得比較年輕,極會有這麼輕的打扮。
賀明涔定睛看了兩眼,沒什麼表地又轉開了視線。
電梯里還有其他人,兩個人站最遠的對角線,不說話,也不流案子,像是陌生人。
和平時的隨意打扮比起來,賀明涔今天穿得還正式,合襯衫加,背脊直,一雙長包裹在西里,他比例極好,一米八七的個子長又有腰,腕線過,跟行走的架子似的,撇開那張英俊的臉,哪怕只看后腦勺也足夠讓人稱嘆。
這麼好的外貌條件,居然長在了仇人般的前任上,真是暴殄天。
喻知在心里嘆氣。
兩個人一前一后走出電梯,到辦公室的時候黎隊不在,宋警正好在和小沙輔警說話,兩人同時側頭看過去,又同時一愣,然后驚嘆地張大了。
平時黎隊諷刺副隊態度牛的時候會故意他爺,如今一看,爺這稱號還真跟賀明涔般配得很。
小沙輔警:“我靠,副隊你改穿風格了?”
宋刑警走過去上下打量男人,嘖嘖嘆道:“好家伙,爺今天穿這麼帥啊。”
賀明涔沒理會他倆,他倆又看到了慢幾步的喻知。
“今天什麼節日嗎?都穿這麼好看。”
太巧了,巧得讓人沒法相信是巧合。
宋警指著這兩人,語氣驚疑道:“喂,別告訴你倆有況今天要約會啊?”
賀明涔:“想多了。”
喻知:“沒有。”
宋警也是隨口猜的而已,兩個人既然都否認了那他也沒什麼好問的,正經了語氣道:“馬靜靜取保候審的申請剛剛已經簽字了,周云良兒子還沒走呢,黎隊在跟他談話,你們過去唄。”
賀明涔嗯了聲,問:“他兒子什麼名字來著?”
“周斐啊。”
兩個人進去談話室的時候,黎隊估計在這之前已經跟周斐談過不了,周斐不長相繼承了他父母,連生意人那明又虛偽的格也一并繼承,黎隊顯然沒從他里套出什麼,所以臉不大好,坐在那兒不說話。
家境殷實的年輕富二代,看人喜歡用鼻孔看,見有人進來,他仰了仰頭,狹長眼尾漫不經心上挑,起,手系上西裝紐扣,擅自主結束了這次談話。
“黎警要是沒有其他問題的話,我就帶人走了,失陪。”
說完掠過門口的兩個人,直接出去了。
賀明涔蹙眉,走到黎隊邊問:“我來晚了?”
“沒有,你來不來都一樣,這個周斐比他爸還難對付。”
接著黎隊又對喻知說:“現在周斐要帶馬靜靜走,馬靜靜最信任你,還得麻煩喻檢你跟解釋幾句。”
馬靜靜知道自己因為懷孕的緣故所以可以暫時取保候審,但還不知道等出去以后要怎麼辦。
見到喻知的時候,心里松了一大口氣,可還沒等向喻知詢問出去以后要怎麼辦,這里除了悉的警和檢察之外,注意到了還有一個年輕的陌生男人。
馬靜靜站在喻知后悄聲問:“這誰啊?”
喻知:“周云良的兒子。”
馬靜靜突然睜大眼,退后兩步,語氣驚慌道:“他來干什麼?抓我去浸豬籠?”
周斐顯然也聽到了這句話。
“我給你安排了醫院,來接你過去的。”
“醫院?”馬靜靜問,“去做流產手?”
周斐:“去養胎。”
馬靜靜茫然道:“我又不生孩子,養什麼胎啊?”
“生不生不由你說了算,”周斐語氣平靜,“走吧。”
馬靜靜生怕周云良的兒子會抓去浸豬籠,拉著喻知的手臂不愿意跟他走。
喻知安:“現在是法治社會,放心吧。”
是法治社會也架不住有人違法犯罪啊,馬靜靜自己就是個例子。
從警局出來,馬靜靜躡手躡腳地坐上周斐的車。
如坐針氈,渾都不自在,不是因為沒坐過好車,坐過周云良的勞斯萊斯,周云良也給買了輛保時捷,但是從來沒想過會有一天會跟周云良的兒子坐在同一輛車里。
他爸利用洗錢,他媽騙去賣,這位兒子會怎麼害還不知道。
說不定手段更惡毒更違背人。
一直沉默的周斐突然出聲:“馬小姐。”
馬靜靜嚇了一大跳,語氣都哆嗦了:“你、你不用這麼客氣我馬小姐。”
他越客氣越是讓骨悚然,覺得下一秒自己就要死了。
“那你想我你什麼?”
沒等馬靜靜回答,周斐譏諷道:“小媽?”
馬靜靜嚇得連肩膀都了起來:“……”
周斐看著那副膽小怕事的樣子,語氣鄙夷道:“年紀小倒有手段,我爸人不,你是唯一一個懷上的。”
馬靜靜有些哭無淚,和周云良一起的時候明明都有吃藥,誰知道吃藥也會中招。
發誓自己只圖周云良的錢,本不想幫他生孩子。
“我可以打掉的,”馬靜靜弱聲說,“我之前都去咨詢過人流手了。”
周斐冷聲道:“不急,你肚子里的這個臟東西暫時還有用,先留著吧。”
馬靜靜問有什麼用,周斐卻不再理,他像是突然看見了什麼,吩咐司機道:“停車。”
司機停了車,周斐直接從他那邊下車。
周斐走了,凝固的空氣瞬間恢復了流通,馬靜靜趴在車窗上往外看,發現周斐下車以后往另一輛高級商務車走了過去。
從那輛商務車上下來個長相斯文的男人,戴著副銀框眼鏡,和周斐差不多的打扮,一價值不菲的西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周斐一改剛剛對居高臨下的態度,笑著跟男人握手,兩個人站在車子邊說話。
有錢人都喜歡跟有錢人玩,馬靜靜也是知道這個道理的,撇撇,收回目。
世界就是這麼不公平,有的人一出生就在羅馬,他們掌握著社會上大部分的財富,也掌握著社會上大部分普通人的命運。
馬靜靜神復雜地了肚子,就像自己,想要流個產,都得看他們的臉。
如果說之前因為人的天有些不忍心這個孩子,那現在已經毫無留。
自己的肚子,憑什麼要由這對父子做主?
而且喻檢察一定會幫的。
-
“這個孩子要不要留,應該由馬靜靜自己決定。”
馬靜靜被帶走后,喻知神不虞地對刑偵隊的這幾個人說:“自己的肚子,姓周的那對父子憑什麼替做決定?”
黎隊說:“我明白喻檢的意思,如果馬靜靜堅持要打掉孩子,沒人能阻止。”
皺眉:“可是周斐把接走了。”
“馬靜靜肚子里的是周云良的兒子,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黎隊語氣平靜,”如果你是周斐,你會想這個弟弟出生跟自己爭家產嗎?”
喻知沒說話。
賀明涔冷冷道:“傻子才想。”
兄弟姐妹,對普通家庭來說是陪伴,對家里有“皇位”要繼承的豪門家庭來說,就是敵人。
“馬靜靜的孕周期還小,現在做手是對損害最小的,”喻知退了一步說,“如果到時候周斐不讓做流產手,我會帶去。”
黎隊點頭同意了。
得到同意,喻知松了口氣,稍稍緩和了語氣:“那我就先走了。”
“嗯,麻煩過來一趟了,”黎隊對其他人也揮了揮手,“今天沒事了,你們也回去吧。”幾個人一同離開警局,喻知跟宋警并排走,賀明涔走在后面,沒跟他們并排。
走到大門口的時候,宋警禮貌問道:“喻檢開車來的嗎?沒開車的話我送你。”
喻知說不用,這會兒包里的手機恰好響起來。
看到來電顯示,下意識往后看了眼賀明涔,猶豫了會兒才接起。
“看到你發消息說在警局,”賀明瀾在電話里說,“正好我應酬完了經過這邊,我現在就在大門口,你出來就能看見我的車。”
喻知愣了,眼神掃過警局大門口的廣場,真的看到了賀明瀾時常坐的商務轎車。
真的太顯眼了。
電話里的賀明瀾還在說話:“知?”
賀明涔發現喻知突然不走了,往看的方向順勢瞥了一眼,結果也看到了那輛車。
他皺眉,大步迅速下了樓梯,走到車子旁邊敲了敲后排的車窗。
賀明瀾沒有搖下車窗,而是直接下了車。
他挑了挑眉,語氣有些驚訝:“你周六也加班?”
賀明涔沒回答,直接問:“你怎麼在這里?”
“來接人。”
賀明瀾說完,往他后看了一眼,在看到那個人之后,笑著沖招了招手:“知,過來。”
當刑警的要是連這點推理都做不了,那這幾年也白干了。
賀明涔回頭,看著那個今天有特意心打扮過的人,一瞬間什麼都猜到了。
他的臉幾乎是以毫秒的速度迅速沉下來,眼里仿佛淬著尖刺冰刀,全都在微微發,雙幾被抿得發白。
氣氛驚人的安靜,卻莫名地空氣撕扯著心臟,喻知害怕地往后踉蹌了幾步。
甚至覺得如果這不是在警局大門口,賀明涔可能會當場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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