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啊嗚

“好了，水水可以喝了。”云道。

云照應聲回頭。

云嚇了一跳：“弟弟，你怎麼爬到凳子上了，快下來。”

“啊。”云照小手指著米缸。

“怎麼了？”云上前去看，一眼看到米缸的缸底，愣一下，低聲道：“沒有米米了。”

“嗯。”云照點頭。

云四歲開始，跟著娘親一起到集市上買米買面等等，對食用度都有些了解。

后來娘親生下云照，不方便拖家帶口去集市，他便經常留在家中看著云照，很久沒關注米面的事。

不知道現下什麼況，小眉頭皺起：“米米怎麼沒有了？”

云照雖然他已經猜出來事的大概，但他還是有些疑問，想聽娘親說出來，便口齒不清地說道：“問。”問娘親。

云沒有聽懂：“弟弟，你在說什麼？”

云照又說一遍。

云還是聽不懂。

云照暗暗嘆息了一聲，娃娃真的好難啊。

云道：“弟弟，先下來吧，不然會摔疼疼的。”

云照點頭。

云把云照抱下來，喂云照喝了溫水，然后一起到院子里等沈月娘。

一個多時辰后，沈月娘回來了，眉間鎖著淡淡的愁緒。

“娘。”云照和云一起喊。

“誒！”沈月娘眉目當即舒展，出笑容。

云照和云一起撲向沈月娘。

沈月娘蹲下來，抱住兩個孩子，然后笑道：“等急了吧，娘給你們買了包子。”

云真的很開心，不過開心一閃而過，他看向沈月娘的兩只手，問：“娘，你只買了包子？”

“你還想吃什麼？”沈月娘問。

“家里沒有米了啊。”云道。

沈月娘微微一怔。

“也沒有面了。”云又補充一句。

沈月娘恢復神道：“嗯，一會兒娘再去買。”

云又問：“為什麼剛剛不買？娘是不是沒銀子了？”

云照在心里嘆哥哥是聰明的，聽不懂他的“問”，卻因為事奇怪而主發問。

沈月娘默了一下。

云問：“娘，是不是爹爹出事兒了？”

沈月娘看著云，嫁給云靖時，云家還是桃縣的小富之家，日子也過得滋潤，偏偏云家大伯吃喝嫖賭樣樣通，不但將薄產敗個，還欠了一屁債。

他們承擔一部分債后，怒而分家。

來到桃源鎮沒多久，就遇到邊關重金征兵，知道云靖自小就會些功夫，有保家衛國的抱負又想賺些銀子供云念書，便同意云靖加邊關軍隊。

之后云靖每逢雙月寄銀子回來，閑暇時做紅賺點銀子，日子過得也算寬裕。

哪知道云靖半年前不再寄銀子回來，今日繡坊也關了，心里難的，懂事心的大兒子開口問，便說了實。

云驚訝：“爹爹半年沒有寄銀子回來了？”

沈月娘點頭：“娘去問了，邊關太平，所以你爹爹無事。”

云呆了呆：“那……”

沈月娘道：“可能遇到一些事了，耽擱了。”

“耽擱了半年呀。”云似懂非懂。

“邊關路途遙遠，暴雪暴雨干旱等況都有可能發生，以前有人從邊關寄信捎帶銀子的，一年后才到桃源縣的。”

“這麼久啊！”

“也不知道你爹爹是什麼況。”沈月娘也有些擔心，隨即語氣一轉，咬牙切齒道：“他最好是有事耽擱了，若是他敢在外面養人，娘才不念什麼夫妻之，定他一層皮下來！”

云照心道：“娘親好樣的！”

云則是關心眼前問題道：“那我們現下吃什麼？”

沈月娘道：“娘還有一些銀子，下午去買些米面回來，明日娘去找活干。”

云小眉頭皺著。

沈月娘道：“別擔心，不著你們，娘有辦法的。”

“真的？”

“真的，要相信娘。”

云到底是個孩子，再怎麼早，也還是容易相信人，何況對方是親娘呢，他點了點頭：“嗯。”

“來，先吃包子。”沈月娘從懷里掏出一個油紙包，慢慢打開的同時，薄薄的熱氣和香氣一下子蔓延。

云照和云一起咽口水。

沈月娘給云照和云一人一個包子：“吃吧。”

云照指著沈月娘的手：“啊。”

云才看到沈月娘手里空空的：“娘，只有兩個包子？”

“嗯，你們一人一個，娘不吃。”沈月娘道。

云照和云二話不說，不約而同將包子送到沈月娘邊。

沈月娘問：“你們做什麼？”

“娘！”云照說不出來“吃”字，便張大小：“啊嗚！”

云明白云照的意思，道：“對，娘吃。”

云照點頭：“嗯，娘，啊嗚，哥，啊嗚，我，啊嗚。”

云解釋道：“我們一起吃。”

剛剛沈月娘反復和云說“別擔心”之類的話語，是安兩個孩子，其實心里充滿了茫然又難的，可眼前兩個孩子如此暖心，忽然覺得什麼困難都不是問題，笑道：“好，我們一起吃。”

云道：“娘是大人，吃一個包子，我和弟弟吃一個。”

云照點頭。

沈月娘便將兩個包子分了。

母子三人這半年來，日子過得清苦，許久沒有嘗到味兒，現下這兩個包子的水如同久旱的甘霖一般，一下滋潤了口腔，暄的面皮混著咸鮮的餡，喚醒了味蕾，到胃部，滿足了心。

沈月娘問：“好吃嗎？”

云照和云一起點頭，吧唧吧唧地吃著。

“以后有銀子了，我們再買。”沈月娘如今沒有能力說出來“明日再買”的話。

云照點頭。

云道：“買多多的。”

“好。”沈月娘笑著點頭。

母子三人吃完了包子后，沈月娘又去集市一趟，買了一些糙米回來，暮食吃糙米粥就咸菜，道：“先這樣吃，過兩日，娘找到活了，我們再吃頓好的。”

云照點頭。

云乖乖地道：“好。”

沈月娘心里又暖又。

夜晚母子三人睡在一起。

云照睡在娘親和哥哥的中間，聽到他們微微的鼻息聲，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著黑漆漆的房梁。

想著自己這一年多來，得到了娘親和哥哥的百般疼和照顧，他應該利用自己穿越者的份做點什麼，不然大家都會死的風險。

可他還不會走路，其他事更是不能做……眼前還是先實現走路自由吧，次日一早，他醒來以后便開始扶著墻，晃晃悠悠地學習走路，累就歇息一會兒，然后接著走。

三日后，他可以獨自走五步。

五日后，他可以獨自走十五步。

七日后，他獨自從臥房走到廚屋，然后開心地抱住沈月娘的，穩住了胖胖的小。

“娘，你看，弟弟自己走過來的！”云開心道。

沈月娘低頭，滿眼溫地看著小兒子：“照哥兒棒極了。”

云照“啊”了一聲。

“照哥兒了不起！”沈月娘沖云照笑了笑，然后手，道：“好了，碗筷都洗好了，娘要去集市上找活計，哥兒，你還是在家看著弟弟。”

“娘，你還沒有找到活計啊。”云小眉頭皺著。

“今日定能找到。”沈月娘道：“之前娘做工的桃源繡坊，有人盤了下來，做起了酒樓生意，娘去打個雜，還是可以的。”

云聞言出笑意：“嗯。”

沈月娘低頭道：“照哥兒，好好和哥哥在家。”

“不。”云照吐出一個字。

沈月娘不解地問：“為何不？”

“娘，我、。”云照吃力地說話。

沈月娘沒有聽懂：“什麼？”

云照繼續道：“我！！”

沈月娘猜道：“你說，你去？”

“嗯！”云照重重點頭。

“你也去集市？”

“嗯。”云照繼續點頭。

“不行，集市很的，萬一著你了，怎麼辦？”

云照沒辦法開口說服沈月娘，便用兩只短胳膊抱住沈月娘的，不管沈月娘和云說什麼，他就是不松手，故意扁起小，一副泫然泣模樣，可又可憐。

沈月娘哭笑不得。

云心疼道：“娘，弟弟長這麼大，都沒有去過集市，就讓弟弟去吧，我來看著他，不會有事兒的。”

確實。

云照都沒有去過集市。

沈月娘說集市只是嚇唬云照，實際上桃源鎮是出名了的和諧安定，想了想，便道：“好吧，就帶照哥兒去集市，不過，照哥兒，你不許鬧騰，拉著哥哥和娘的手，知道嗎？”

云照重重地點頭：“嗯嗯。”

母子三人換了整齊的布裳，一起走出小院子。

順著一條直道向前走，路旁是一排排低矮湊的小院子，住著桃源鎮平頭老百姓，有的是貨郎，有的是鐵匠，有的是賣糖葫蘆的，都充滿著古味的淳樸。

直到路的盡頭。

一轉彎，又是另一副模樣，熱鬧的景象撲面而來，仿佛是現實版本的《清明上河圖》，人來人往，賣聲不斷。

云照真沒想到桃源鎮居然是這樣的繁華，他的目不停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人、著、小吃、建筑、語言等等都是那樣的新鮮。

“弟弟，好看嗎？”云問。

云照點頭如搗蒜。

沈月娘笑著云照抱起來：“這樣看的更多。”

云照開心地咯咯笑。

不過沈月娘抱一會兒，就有些累，不得不把云照放下。

云照剛站到地面上，就看到一個玄荷包落地，沒有任何人注意，他彎腰撿了起來，小手拍著失主的大：“啊，啊，啊啊。”

失主聞聲低頭看向云照。

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沈月娘以為云照打擾到路人，趕抱起云照：“這位老爺，對不住，孩子還小，不是故意叨擾你的。”

云照將手中的荷包遞向失主：“啊，你。”

失主下意識地自己荷包，果然不見了，他再次向云照，問：“你撿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