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中，黑人影右手高舉，就要按下引的一瞬間，他的手腕上赫然綻放出一朵花！

劇痛襲來，人影手一抖，引墜落在地面上。

不等他反應，第二枚子彈破空而來，命中部。人影慘一聲倒在地上，外套散開，出上綁著的炸彈。

沖進倉庫的行組隊員一愣，有人反應過來，聲音抖：“后退，有炸彈，是埋伏！”

————

倉庫不遠的一棟小樓的臨時據點里，帶著貝雷帽的青年推開屋門，興致地喊道：“我回來了！圓滿完任務！”

坐在沙發上的琴酒皺了皺眉，心想最近組織的新人格好像很張揚。

貝雷帽青年臉上掛著愉悅的笑容：“太好玩了，那個狙擊手的表！他完全沒想到自己的行蹤已經暴了吧？”

“我還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呢，砰的一槍——他就不能了，眼睛竟然還瞪著我，好討厭，我只好把他的頭踢到另一側去。”

琴酒點燃手里的煙，冷聲道：“好了，完任務就離開吧。”

“看完炸再走。”貝雷帽青年走到窗邊，撐著窗臺往外看，“我提議的計劃不錯吧？馬上就能看到警察們炸的煙花了！”

他拿起遠鏡，低聲哼著不知名的曲調。過了一會兒他勾起角：“倒計時，三，二，一……”

沒有預想中炸的轟然巨響，空氣中一片安靜，能聽到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貝雷帽青年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沙發上的琴酒站起來，語氣冷酷：“炸？”

貝雷帽青年臉沉了下來，了手里的遠鏡，咬牙低聲道：“……要引炸彈的時候，被人狙擊了。”

“你不是把狙擊手都解決了嗎？還是說，你沒有完任務？”

“我完了任務，”貝雷帽青年不忿道，“除非有第三個狙擊手。”

“不要找理由掩蓋自己工作的失誤。”

看著貝雷帽青年舉著遠鏡不甘心的模樣，琴酒心里有些煩躁：“現在，撤退。小心遠鏡的反引起對方狙擊手的注意。”

貝雷帽青年憤憤然收了遠鏡，了帽檐，跟著琴酒下了樓。

樓下停著一輛田，貝雷帽青年打算去開車門，忽然聽到琴酒的聲音：“后退！”

貝雷帽青年聽到了一聲金屬被穿的悶響。

他愕然地呆立在原地，然后注意到油箱上的彈孔和約的火——

“穿甲燃/燒/彈！”

他瞬間冒了一冷汗，后退幾步：“油箱會炸……啊！”

話音未落，又一顆子彈過他的肩頭，再次中了他后的油箱。

“嘖，是個厲害的狙擊手，剛剛你的遠鏡反還是暴了……值得重視，回去調查一下是誰。”琴酒冷哼一聲，轉就走，“現在去樓房后面，伏特加在接應。”

油箱已經開始冒火，貝雷帽青年捂住自己滲的肩膀，不敢耽誤，踉踉蹌蹌快步跟上。

才走出去十幾米，就聽見后“轟”的一聲，油箱炸，騰起猛烈的火焰！

氣浪沖擊之下，貝雷帽青年只覺得背后一痛，可能有輕度的灼傷。他往前撲倒，勉強避開燃的火勢。

他還從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竟然被人到這種地步！

是誰——

貝雷帽青年暗暗咬牙，借著火勢的遮掩，快速掏出遠鏡，看向子彈來的方向。

在哪里？天臺嗎……總不能是被他殺死的狙擊手的冤魂開的槍。

遠樓房的天臺上是有個模模糊糊的人影，但是視野被遮擋嚴重，看不清楚。

該死，對方是怎麼看清楚這邊的？要知道他的特制遠鏡可是高度軍用品，視野可比瞄準鏡清晰不。

他換了幾個角度，終于勉強看到了端著狙擊槍的那個人。

對方的黑發和擺在風中起伏，從高冷冷俯視著他。

貝雷帽青年微微抖，反應過來，喃喃道：“原來是你。”

他收起遠鏡，從地上爬起來，一邊跑向伏特加的位置，臉上出一個有些扭曲的笑容。

“我記住你了。”

————

油箱燃的轟鳴聲震著月城林的耳。

月城林緩緩放下狙擊槍，靠著天臺的邊緣坐下來。

發麻的手指微微抖，高度專注的大腦還有些發熱。

可惜了，還是讓幕后之人跑掉了。對方帽子的很低，沒能看清臉。

視野太差，擊窗口期又短，狙擊難度很高。畢竟不是第一狙擊位……

行組的隊員應該已經注意到了那邊油箱炸的靜，希他們能追上人吧。

月城林低下頭，輕輕捂住臉。

系統突然出聲。

【系統：參賽者，您已經做的很好了，任何一個初次用狙擊槍實戰的人都不能做的更好……不要有心理力。】

月城林沒說話。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放下手，重新抬起頭。

風吹過天臺，耳邊鳥鳴依舊。只是和他聊天下棋的人不在了。

方才況急，顧不上許多，此時此刻月城林才發現，自己上沾上了不紅的跡。

是前輩的。

月城林靜靜看著地上的人。對方的眼睛依舊睜著，只是目黯淡，了無生氣。

【系統：您很難過嗎？】

月城林抿，出手，輕輕合上狙擊手前輩的眼睛。

于是系統讀懂了他的悲傷。

系統有些沉默。它不知道該怎麼安，它負責十個穿越者，但是第一次遇到有人為了“路人”而難過。

【系統：參賽者……他只是個路人而已，在原作沒有戲份，也沒有高。】

就像這個世界隨時死去的那些人一樣，對穿越者攢人氣沒什麼價值，而且多半不會被畫到漫畫上。

穿越者們大多不關注路人。死在黑組織手下的人嗎？這個狙擊手也不過是其中平平無奇的一個。在波瀾壯闊的故事里，沒什麼人在意，甚至不會有讀者為他落淚。

月城林聽到系統的話，沉默半晌，輕聲道：“有意義的，只有人氣嗎？生命的重量，是以戲份來衡量嗎？”

系統啞然。

“而且，”月城林微微垂眸，“我不也是這個世界的過客麼，都一樣的。”

他鄉異世、萍水相逢、一見如故，怎麼不能算是朋友呢。

系統沒有再言語。

月城林看著狙擊手安靜的側臉，忽然嘆了口氣：“我還不知道前輩的名字呢。”

“前輩知道我的名字嗎？月城林——嗯，反過來念也可以，林月城。”

“我第一次嘗試實戰，這一槍開的很準，行組沒有人傷。也算是奇跡吧？說起來，我的視力很好，覺在狙擊上會有天賦啊。”

月城林站起，風吹他黑的發。

————

警視廳這一次聯合行以失敗告終。

行組向炸車輛追去的時候，幕后之人已經離開了。綁著炸彈走進倉庫的人被控制起來，但這人只是個被派來送死的組織邊緣人，并不知道什麼有用的信息。

月城林換了一備用的警服，坐在會議室里，低著頭聽上級大發雷霆。

……主要是聽行組被罵。

“我們損失了兩位優秀的狙擊手！你們怎麼核查的消息來源？怎麼做的行規劃？信號屏蔽之后的備用計劃呢？這麼一次重要的行，你們就是這樣準備的？”

眾人都低著頭，滿臉慚愧。和狙擊手關系好的同事眼睛通紅，握了雙拳。

“一個學生都比你們警覺！你們知道自己差點死了嗎？要不是及時的狙擊救場，現在警視廳要給整個行組收尸！”

眾人頭埋的更低了，有人往月城林這邊看。

突然被關注，了視線焦點的月城林茫然抬頭。

下一秒，月城林就看到有人出激神，還悄悄從桌子底下出手，給他比了一個大拇指。

月城林：……

好不容易聽完了訓，從會議室出來，月城林依舊不能返回警校。

“這次行出事，可能是消息來源出錯，也可能是有鬼泄。現在所有參與行的人都要暫時留在警視廳接審查。”北川警輕輕拍了拍月城林的肩膀，“不用擔心，你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月城林點了點頭。

“心不好可以理解，失去同伴是誰也不想見到的事。”北川警嘆了口氣，“晚上先在辦公室休息一會兒吧，你的位置都已經安排好了。”

月城林愣了一下。位置都安排好了啊？他還沒有職，只是個即將畢業的學生啊，怎麼覺已經開始打工人的生活了……

看著月城林的表，北川警笑了：“不要有心理力，這次你做的不錯。”

何止不錯，北川心里想。這個孩子可以說是在危機局面中力挽狂瀾了。

如果沒有那及時的一槍，誰也不敢想象現在的局面會是什麼樣。

這份功勞非同小可。

按照常理來說，警校畢業后職警視廳，警銜應該從警部補開始。但據北川了解，上級有意安排月城林跳過警部補，直接晉升警部。

支持這個決定的人甚至不——至這次被月城林救下的人都很支持。

北川無奈地笑著搖搖頭。這孩子還沒有進警視廳，不知不覺間，竟然已經有了一定的聲啊。

————

夜已深。

青年摘下自己的貝雷帽，坐在黑暗的屋子里給自己被子彈傷的肩膀上藥，然后一圈圈纏上繃帶。

他在腦海里一遍遍回憶著白天那場油箱炸，還有被如影隨形的子彈到生死一線時的戰栗。

以及最后遠鏡中，對方端著槍，淡淡向他來的冷漠的影。

憤怒和興一起涌上來。

“月城林……”

他低聲念著這個名字，慢慢勾起一個微笑。

他找到了自己中意的目標。

“真是讓人有征服的人啊……”他喃喃自語，“最好的報復，不正是心靈的痛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