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的聲音很小，大概是不想被人聽見，又不自的念了出來。可全神貫注的中原雅治聽清了。

轉世人？

什麼意思？

他的眼神多了幾分探究和躍躍試。中原雅治了一旁中也的腰，“我可以和那個哥哥聊會兒天嗎？”

中原中也不在意的轉頭看了看，“他有哪里吸引你嗎？”

“長得好看，聲音好聽。”

“哦…哦。”好像孩子們會親近外形不錯的人，氣質溫和的話更招他們喜歡，中原中也以前還聽黑醫生說過，人要是想判定自己的丑，就可以站在什麼都不懂的嬰兒面前，他要是笑了，那你就是好看的，雖然中也覺得這條理論一點兒都不靠譜。

中原中也說：“想去就去，我在這兒看著。”

于是中原雅治爬下凳子小跑到茶發年的邊。

他好像嚇了一跳，看著越來越近的雅治還咽了咽口水。

“我中原雅治。”雅治出手，并說出了很老土的搭訕臺詞，“我們以前見過嗎？”

但是這句臺詞對年好像有專攻的效果，他的眼睛頃刻就覆了層水，好似有什麼東西穿越記憶來到了他的面前，

“貴志，我夏目貴志。”年輕輕握上雅治的手，這樣正經的自我介紹說不出的好笑，但夏目貴志卻好像很珍惜這點兒皮接。

他的聲音染上笑意，“你姓中原嗎？”

“嗯。”

“雅治這個名字很好聽。”

“他有什麼特別的嗎？”

“哎？”

中原雅治看著他，“你好像對這個名字產生了聯想。”

夏目貴志被這個話題開端打得措手不及，“……你看出來了嗎？”

中原雅治點了點頭。

而年的視線似乎偏移了幾分，回答也慢了幾拍。

這個神態，雅治極為悉。

因為他在面對達里爾時，便是看著別人不可視的非人之。那偏移的視線明明是有焦點的，中原雅治回頭了，但什麼異常都沒看到。

達里爾蹲在椅背上，臉上掛著意味不明的笑。

“因為我聽說，名字是最短的咒。”年的神態專注且真摯，甚至有直白外溢的好意，“你長得和我一個朋友很像，讓我不由自主的想，緣分真是很奇妙的東西。”

轉移。

中原雅治敏銳的到了這一點。

面前年的善意幾乎難以掩飾，中原雅治覺得他在看著自己，又好像在看另一個人。

“轉世人是什麼意思？”

夏目貴志的神有些僵，他好像不太會說謊，彌補的樣子很明顯，“那只是我胡說的，你別在意。”

是我的前世嗎？

中原雅治看了眼等待的中原中也。

他覺得自己現在若是問出這句話，一定會得到答案。

但……

“不問嗎？”

達里爾對他說，“你好不容易有了一線索的吧。”

但……

中原雅治的聲音模糊不清，“我要是擁有前世的記憶，還是我嗎？”

這和一點點回想起來還不一樣，中原雅治不知道乍一下接了完整的故事，自己會是什麼狀態。是覺得陌生到單純在看另一個人的人生，還是被牽連著回想起了全部。

“啊？”達里爾不可思議，“你想這麼多干什麼？簡直神經纖細得像個膽小鬼，這種問題不是哲學家才會探討的嗎，我覺像無病一樣。”

“你的靈魂長到一定地步，這些都要想起來的。”

毒到毫不留。

但中原雅治沒有影響，他向來聽慣了達里爾的奚落，達里爾總會拿他和他的前世做比較。

倒也不是真的懼怕，中原雅治也想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才讓他轉生了第三次。

“但總得給我個反應時間吧。”中原雅治嘟囔，“我也不想自己的人生突然多了其他人參與，現在的我有中也，有新結的家人，已經很幸福了。”

前世的因果一猜就不是什麼好事。

“怎麼了？”夏目貴志沒聽清他的低語。

“沒什麼。”中原雅治拿出自己的手機，“夏目哥哥，我還可以再找你玩嗎？”

回去等合適的時間，再問他。現在……雅治想和中也在一起。

“夏目哥…哥哥？”夏目貴志像是被這個稱呼砸暈了，“當然可以，不過我住在很偏遠的鄉村，這次出來只是來看滋叔叔的親人，”

“是八原嗎？”

這個沒由來出現在腦海的地點被中原雅治口而出。

夏目貴志的瞳孔了下。

中原雅治也心一。

恰巧中原中也他過去，中原雅治不自在的記下了夏目貴志的聯系方式，跑走時還要回頭看一眼。

跟在中原中也旁時，雅治聽到他問，“聊得開心嗎？”

“還可以。”

“他不是長得好看，聲音好聽嗎？”

中原雅治：“……”

他抬頭，“中也，你吃醋了嗎？”

“別學會一個詞就瞎用。”

中原雅治很上道，“其實你也長得好看，聲音好聽。”

中原中也：“……”

他輕咳一聲轉頭，干道，“哦，我知道了。”

***

檢查結果讓雅治滿意的，他本來就沒什麼絕癥，但中原中也看著報告單，卻眉頭皺，“你營養不良？”

中原雅治有點兒心虛，“我之前一連吃了好幾天泡面。”

“我記得你會做飯啊？省吾他們不給你伙食費嗎，就算這樣，你不是跟著那兩個刑警過了一陣子？”

“……泡，泡面好吃。”

中也的聲音突然變得威嚴起來，“中原雅治——”

中原雅治立刻抱住他大，“我錯了我錯了，我會好好吃飯的！松田哥也有給我準備便當…雖然他廚藝很一般，但我不挑食的！”

“你看看你說得像話嗎？你不挑食？”

“我的還需要反應時間，書上說營養不良起碼要調理兩三個月，甚至半年。”

“哪本書說的？”

“額……育兒雜志？松田哥的。”

中原中也：“……”

他的沉默讓閉眼的中原雅治忍不住抬頭看他，眼睛卻被中也的手蒙住了，“行了，別裝得一幅可憐的樣子，搞得我好像很兇一樣。”

中原雅治怪會順桿往上爬，“我知道中也最容易心了！”

中原中也無奈嘆氣。

他們又坐上了豪車，中原雅治稍微有些累了，他躺在中也上，嚴肅的強調，“我要睡一會兒，到了目的地你要把我醒，我不想睜開眼覺自己會瞬移了一樣。”

“知道了知道了。”中原中也應聲，“你睡吧，我不會走的。”

中原雅治才安心闔上眼。

他果然被中也搖醒了，許了承諾就不會食言的赭發年作很溫，中原雅治趴在他的肩頭醒神，由著他抱自己踏出車門。

“這可是你自己要跟來的哦。”

“我知道，我很快就醒了，我一點兒都不困。”被冷風一吹的中原雅治清明了一些，他了目的地，是一間磚瓦結構的老舊臺球酒吧，招牌上寫著鐵青的字——舊世界。

中原雅治：“……中也，你喝酒。”

“總要學會的。”中原中也淡淡道，“我加了港口mafia的青年會，這是我們常聚的地方，他們算是我新的同伴……大概吧。”

“那我是不是就是港口mafia員的家屬，需要到保護的那種？”

“是。”

中原雅治咂舌，“……嘶，好酷。”

中原中也悶聲笑了幾聲，“只有你會為這種事興了。”

他走路時很穩，中原雅治扭了下，“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中原中也眉頭一挑，戲謔道，“怎麼，你還不好意思了？”

“被中也的新同伴看到這個樣子會到恥笑吧。”

中原中也眼神微，“雖然我也不確定……但我想，他們不會對你說什麼。”

他把中原雅治放下，“而且，有幾個人你還見過。”

古樸的門被推開，中原中也帶著雅治走進門后的世界，昏黃的燈漸漸打在了他們上。

屋里，眼下有顆淚痣的俊青年舉杯笑道，“呦，中也，還是被你弟弟找上門了啊。”

趴在臺球桌上，臉蛋有些稚氣的年轉頭向這邊來，他的語調輕快的揚起，“中也，這是誰，發型的品味真是和你一模一樣，帶一個小鬼來酒吧不太合適吧。”

隨攜帶輸架的男人揚了揚細瘦的胳膊，“雅治，你看上去氣好多了。”

在角落里，面沉的男人目幽幽，什麼也沒說。

而這些人之中，有種莫名特質的優雅青年抬起骨骼漂亮的手，“中也，這就是你從小養大的孩子嗎？”

港口mafia的青年會。

他們神態各異，但映中原雅治眼簾的，卻只有一串串統一的數字——2012年8月23日。

中原雅治呼吸一窒。

他的視線慌忙在那些數字上流連，雖然有分秒的差距，但這些人無疑是在同一天同一時刻死去的。

中原中也應答的語氣隨意且輕松，“你們都猜到了，還用我說什麼？”他淡淡的給中原雅治依次介紹，“這是公安，傻瓜鳥，外科醫生，冷，還有青年會的創建者，鋼琴人。”

中原雅治因無由升起的寒意攥了中也的手。

赭發青年的眉眼里帶著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喜悅，很明顯，他蠻喜歡這些新同伴的。

傻瓜鳥邊帶著壞笑，形矯健的湊近雅治，“小鬼，喝酒嗎？我跟你說，你哥哥的酒品不太好。”

中原中也一驚，“傻瓜鳥！你不要帶壞他。”

“香檳很好喝的！”

“他才八歲呢！”

傻瓜鳥嬉笑，“會打臺球嗎？你哥哥球技還不錯。”

中原中也磨牙，“看我一會兒把你殺得片甲不留。”

鋼琴人走過來勸和，“你們啊，簡直比安靜的小朋友更像孩子。”

冷也嗤了一聲，“稚鬼。”

中原中也融在他們之間，中原雅治看不到毫排斥，

和羊里相比，現在的中也明顯更肆意張揚，自如輕快。

中原雅治被公安抱上了高高的座椅，“要給你來一杯牛嗎？”

青年的笑意好像也不像面那般虛假。

他在因為中也而對我好。

中原雅治清晰的認知到這點。

“傻瓜鳥！不要往雅治的牛里摻酒！”

“就一點點！”

“小孩子喝酒的話可能會影響腦部發育的。”

“哎，哎？會這樣嗎？！”

“雅治要是變癡呆，中也會殺了你的。”

“那等他再長大一點兒吧……”

舊世界里一片吵鬧，氣氛卻和睦異常。

達里爾飄在柜臺邊，深深的影打在中原雅治的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