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池栀语话落下后，教室里突然安静了。

而聪明绝顶这词仿佛余音绕梁一般，无声的游盘旋着所有人脑海里。

全班同学的视线不自觉地往第一组最后移，随后落在池栀语的脸上。

有些个看清的长相，特别是看到旁的谢野时，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是这况。

池栀语相对于A班是新同学，那些沉迷于学习无法自拔的学霸自然不会认识，而一些认得的，应该也只是见过的脸而已，并不了解。

但应该也没想到，这开学第一天就来这么刺激？

惊人亮相？

班里没人说话，一片寂静。

池栀语顶着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沉默了几秒，已懒得挣扎，干脆破罐破摔，淡定从容的点了下头，“老师，您继续检查作业吧。”

这是台阶。

给自己，也给陈福庆。

绝顶这话，他接不了，也不能生气。

不然就是变相的承认自己秃顶，他可做不到。

这是伤。

也是痛。

果然，陈福庆面部无声搐了一下，忍着气沉声道：“上课就上课，不要乱开老师玩笑。”

池栀语乖巧的点头，“好的，老师。”

陈福庆扫了一眼，这才注意到同桌是谢野，轻皱了下眉，“你们的位置是班主任安排的？”

这也不知道问的是谁。

池栀语没答话，班长先开口：“是的，张老师说先这么坐，如果有问题再换。”

陈福庆闻言自然也不能说什么，看着池栀语和谢野的分布，沉声开口：“既然这么坐了，那在这剩下一年的时间里大家要多向同桌学习，争取共同进步，而不是拖累他人。”

他话音停了一下，目带过池栀语，“特别是单科弱偏科的那位，懂吗？”

池栀语：“……”

池栀语：？

有话直说。

拐着弯说完的陈福庆，重新低头翻开下一本作业。

局面被他拉回。

池栀语盯着人，不爽的侧头问谢野，“陈福庆这人刚刚是不是在骂我会拖累你？”

谢野支着下，单手练的转着笔，瞥一眼，“别和我说话。”

“？”

“打扰我学习。”

“……”

扯屁呢。

——

刚开学的上午也没有什么事，还不算是正上课，大多还是以答疑复习为主，想要学生从暑假散漫的生活状态中出来，先适应适应一下环境。

几节复习课后，下课放学铃声响起。

池栀语抬起头，睡眼惺忪。

谢野趴在桌上闭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睡觉，只出了脑袋瓜子对着人。

前边的苏乐一转头就看到这幕，瞧见这两人的状态，笑了一声，“池妹妹啊，这是睡了一上午？”

池栀语意识有些慢，打了个哈欠，“吃饭了没？”

“吃了吃了。”

苏乐转头对着趴在桌上的谢野，开口说：“谢野醒醒了，走，吃饭去。”

谢野直起来，表很平静，语气淡漠，就是鼻音依然很重，冒好像还没好：“吃什么？”

“当然吃饭了还能吃什么？”

苏乐起看了眼池栀语，“池妹妹要不要一起？”

池栀语还在发呆，没听到他的话，疑的“嗯”了一声，还没回话。

吴萱就从隔壁班过来找人，打开窗户后刚好看到了最后一排的两位。

愣了下，朝人招手，示意去食堂吃饭。

池栀语看到，慢吞吞的站起来往外走，走到门边，步子迈得还不开，差不多被绊倒。

后的谢野顺手扶了一把，瞥，“什么瓷？”

“……”

池栀语不想动，打了个哈欠，抬头看他，懒洋洋道：“你背我吧。”

“……”谢野问：“原因？”

“累和困。”

池栀语很真诚的说。

闻言，谢野似有若无的笑了声，像是主动给找了理由，但语气却很欠打，“噢，也对，做了三节课的梦，也应该累了。”

“……”

“算了，要你背我，做梦我可能都要笑醒了。”

池栀语也没指他，边说边往外走。

吴萱站在后门，看着哈欠连天的样子，又看了眼后头跟着走的谢野和苏乐，觉得好笑，“还没睡醒啊？”

“陈福庆的声音太催眠了。”

池栀语无语开口。

吴萱挑眉，“你们上午有理课？”

“有啊，还点我名了。”

“为什么？

陈福庆又怼你啦？”

“何止怼，可能都想打了。”

苏乐在后面走着，笑着道了句。

吴萱疑：“怎么了？”

“刚刚检查作业，陈福庆夸做的好，说是开门红，希好好学习，旗开得胜。”

苏乐解释了一句。

吴萱点点头，“嗯，这好，没什么问题吧？”

苏乐：“是没问题，而且池妹妹也送了回礼祝福给他。”

听到这儿，吴萱抓到重点，侧头问当事人：“你祝陈福庆什么了？”

池栀语吸了下鼻子，很自然地说：“以后聪明绝顶。”

“……”吴萱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聪明什么？”

池栀语耐心重复：“绝顶。”

“……”

活该你被骂。

池栀语看着并不认为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耐心开口：“学理十有九秃，而且他那头发也撑不了多久了，我提前给个预警。”

“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吴萱走下梯，往食堂方向走，“开学第一天就惹怒了陈福庆。”

“这不是我的本意啊，我只是想礼尚往来的。”

池栀语眨了眨眼，“但我一看到他的头发就想到了这个，然后一快就说了。”

吴萱好奇，“所以后来陈福庆对你怎么着了？”

“没怎么着，指桑骂槐的骂了我一下，还有，”池栀语瞥了后头人一眼，“被某狗嫌弃了一下。”

谢野收到的小眼神，挑了下眉。

小气鬼记上仇了。

吴萱听着的话，莞尔一笑，“你又在指桑骂槐的骂谁啊？”

池栀语抬眉，没搭话，倒是注意到别的，“李涛然呢？”

“他早去食堂了，说是要先抢座。”

吴萱和李涛然一起分到了B班，自然知道他的动静。

池栀语“啊”了一声，懂了。

学校中午食堂吃饭的人一般都很多，人满为患是常的事，但这段时间因为高二还没开学，池栀语们高三提早开学，新高一要新生军训，在校人数相对减了三分之一。

几人三三两两的走到食堂一后自动分开，各自去点自己想吃的东西。

池栀语和吴萱一起走着，晃晃的在看要吃什么。

稍走远了一会儿，吴萱问出自己的疑，“怎么你和谢野变同桌了？”

“随便坐的，老师也没说要换，就定下了。”

池栀语边看着窗口的餐食，“你该不会也和李涛然同桌了？”

“怎么可能。”

吴萱摆了摆手，“但和他同班也至不无聊。”

池栀语挑眉，“小李哥当然有趣，能和谢野同桌的哪儿能是一般人。”

吴萱笑出声：“你这夸李涛然呢还是嫌弃谢野啊？”

谢野的脾气自然不是好脾气，能和他同桌两年还不换的，自然都是强者。

“当然夸他。”

说完，池栀语又想了下，“等会儿我要问问小李哥。”

吴萱：“问什么？”

“怎么能好好的当谢野同桌，”池栀语一脸认真，“并且每天保持好心。”

吴萱：“……”

——

两人分道扬镳。

吴萱想吃糖醋排骨盖饭，到了二去。

池栀语懒得走，直接排到了没人的三号窗口，点了份清汤挂面正准备刷卡付款的时候，兜拿卡的手一顿。

饭卡……

停了几秒，转头想环顾了一下四周，找寻目标。

恰好隔壁二号队伍后排站着谢野，一米八五的高个子，一眼就瞧见了。

而他的前后都站着三两个男生，离得很近，好像是之前同班同学，正笑着侧头跟他说话。

谢野的脸上没什么表，看着还是那副冷淡的模样，就是眼半垂着，带着刚睡醒的惺忪。

池栀语瞧见，侧头对着人，小声喊了一句，“谢野！”

这声其实不大。

但哪曾想这两个字一喊出来，仿佛自带了扩音效果，一侧的人全都转头看了过来。

除了谢野。

池栀语咬了咬牙。

旁边有个男生站他后边注意到，眼睛看了眼池栀语，下抬了一下，跟他说了句什么。

恰好此时，池栀语开口继续又喊了一声。

谢野听到的声音，抬眸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撞上。

池栀语都怀疑这人耳朵是不是有问题，忍着气朝他勾了勾手指。

这手势一出，所有人都愣了愣，然后就看见谢野迈步往方向走去。

谢野走过来站在的位置旁，淡淡道：“喊我？”

池栀语抬头小声解释了句，“你借我一下饭卡，我忘带了。”

闻言，谢野垂眸看了眼窗口已点好的清汤挂面，皱了眉，“就吃这个？”

“我不知道吃什么，而且点都点了，至先把钱付了啊。”

池栀语没时间和他唠嗑，朝他摊开手，言简意赅道：“饭卡。”

周围人的视线有些明显，就这样看着两人。

有些安静。

而谢野仿佛毫无觉，完全没有在意这略显尴尬的气氛，瞥着那碗清汤白水，上面还飘着几片葱花的挂面，啧了一声，“把这玩意儿换了。”

“啊？”

池栀语一愣，没懂，“换什么？”

两人话说着，其余排队等候的学生的眼神时不时看来，时刻关注着。

他们就看见传说中的大佬皱着眉，表不太好看的从兜里出饭卡递给对面的生。

生自然练的刷完卡后还给他，然后大佬又开口和说了几句话。

闻言，生眨了一下眼睛，貌似还……开心的？

还没等他们多看，谢野突然转回来。

一瞬间。

所有人迅速收回视线，看着前方佯装淡定从容的在排队。

免费得到一顿饭，池栀语心愉快的端着清汤挂面往后走。

已找到座位正在等人的苏乐瞧见，挥了挥手示意这边。

李涛然坐在旁边看到池栀语端着面过来，扬了扬眉，“池妹妹就吃这清汤面啊？”

“不是。”

池栀语摇摇头，把面放在桌上，“谢野重新给我点别的。”

李涛然疑，“啊，那这面呢？”

闻言，池栀语掀起眸，把面推到他的面前，微笑的重复刚刚谢野的叮嘱，“留给你吃。”

李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