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為王》第17章 第17章

“賽提耶。”

耳邊忽然傳來這樣的聲音, 賽提耶一滯。

他緩緩抬頭,仰正立于星辰階梯上的年。

年也正在凝視著他,那雙金的眼瞳像容納了一整片星空, 閃爍著璀璨的輝——那不像是人類的眼睛,甚至不像是一雙靈的眼睛。

如此從容, 堅定, 慈悲……仿佛垂憐世人的神明,永遠自由閃耀。

不知為何, 賽提耶的心忽然一,他覺得自己似乎快要抓不住對方了。

是因為星辰階梯太長, 太遠了嗎?

安東的瓣并沒有,但他的聲音卻通過神力繼續傳達出去。

“我要進的源頭。”

他緩緩將那個最初就誕生了, 卻被對方否決的想法道出。這一次,尤其平靜。

“我已決定這麼做。”他說。

是的,他已經決定了。

說出這話的時候, 安東的心里反而一松, 就像一直以來的某種無形桎梏被掙了, 全變得無比輕快起來。

賽提耶微微睜大了眸子, 幾乎忍不住就要沖過去。

“……為什麼?”

對方明明知道那有多危險, 黑那種扭曲的空間,本沒有人能夠活著出來。就算僥幸活了下去, 誰又知道會被混的空間流傳去哪里!?

這分明是一趟有去無回的路。

安東:“他們我‘王’, 賽提耶。”

“可你還不是!”賽提耶沒忍住微微拔高了聲音。

你明明還只是個剛誕生不久的靈, 你明明才見到這個世界沒多久, 你甚至還沒有年!為什麼非得由你來做這種事!

賽提耶反常的舉, 讓天空上注意到這里的眾人投來疑的視線。

“那個魂是誰?他怎麼了, 看上去好激?”

希賽羅斯聽著眾人的議論, 忽然抓住口的襟,莫名喊道:“去找殿下。”

“希賽羅斯?”其他軍團長驚訝地著突然出聲的第一軍團長。

然而,希賽羅斯只是盯著階梯上那道金影,喃喃重復:“我,要到殿下邊去……”

其他人面面相覷,而后點了點頭:“確實,我們不能繼續讓殿下一個人呆在那麼危險的地方——全,準備降落。”

而大地之上,階梯之上,安東卻對賽提耶搖了搖頭,并不認可對方的話。

安東向遠大地上正在戰的魂靈們。

他們與那些漆黑的影、濃霧戰在一起。

他們的作是如此干脆悍勇,仿佛沒有什麼是他們不能戰勝的——靈種誓死守衛他們的王,只要那個人還在他們后,他們就絕不退后。

勇殺敵,所向披靡。

比起已經能夠免疫大部分傷害的炮火,這些靈魂神力帶來的傷害,對于黑來說是致命的。

[啊啊啊啊啊啊——]

天地間到傳來黑嘈雜詭異的嘶吼。

越來越多的濃霧化作簌簌的余燼,從天空中落下,而從余燼中爬出的黑影,也同樣再度潰散為灰燼。

這些靈魂在為他而戰,因為他們認可他是他們的王,而世界樹庭的所有靈們也一樣。

在那一次母樹遞來桂冠的時候,他已經拒絕了一次,而現在——他決定面對它。

“為什麼不是呢?”安東一字一句道,“難道沒有加冕,沒有被戴上璀璨的王冠,沒有呆在金碧輝煌的大殿里,沒有穿著厚厚的華服——我就不是靈種的王嗎?”

安東道:“我是,我早該是了。”

除了稱呼還沒有從“王儲”變“王”,他早就已經跟靈種的王沒什麼兩樣了。

正因為這樣,他才要去做他該做的事——靈王該做的事。

賽提耶張了張口,突然發現自己沒辦法再說出阻止的話來。

——因為他也是王,他太明白這種“該死的傲慢”了!

將所有的危險擋在外面,將后留給臣民,只是一個背影就人心安——靈種都是孤高的存在,而他們的王尤其如此,他們習慣于什麼都自己抗下,從來不懂得分擔。

甚至于賽提耶本人也是這麼干的,所以他才死在了黑里。

安東靜靜著陷沉默的靈王,只是開口說了兩個字:“幫我。”

他說:幫我,賽提耶。

賽提耶:“……”

“……好。”仿佛是從嚨里艱難出來的一個字,靈王的淚痣搖搖墜,艷麗蒼白的臉上卻反而出一個并不好看的笑,“……我幫你。”

我幫你。他輕輕說。

即使有那麼一瞬間,他仿若被黑影響的思緒里涌出了無數翳的想法,幾乎要把他瘋。

但他不能。

他想要看見金發年永遠恣意在天空下的樣子,比如日。或許也正因為比如日,所以年才活得轟轟烈烈,卻注定不會為任何事停留,因為太輝本就該去普照四方。

安東角一勾,輕快地眨了眨眼:“別那麼嚴肅,我會把這些余燼都帶進黑涌出的那個通道,然后再進通道將這個星核引,期間防止黑再度逸散出來的工作就給你了。”

從最開始,炸毀雅恩星就只是為了不節外生枝的幌子,他的目標一直都是黑的源頭。

星核的啟需要時間,并且不能到影響,所以他必須守在旁邊直到最后一刻。這個世上能夠做到并確保萬無一失的,只有他。或許也就是從那個時刻起,他就已經有所預了。

安東心照不宣地朝賽提耶點了點頭,轉繼續朝星辰階梯的上方走去,或者說,朝天空那個正不斷涌出黑的巨大空間豁口走去。

天空星辰垂落的力量,在他的腳下步步生出臺階,就好像不管他最終決定去往哪里,它們都無條件地相隨。

然而唯一知曉年打算的賽提耶,此刻著對方一點點遠去的背影,卻是如此地不甘。

“他甚至還沒有一場加冕禮……”賽提耶低聲地喃喃,下頜微微繃,雙抿,就像在倔強地忍耐著什麼,眼角的淚痣黯淡的好似隨時都會滴落。

也就在這時,賽提耶突然到了一奇異的共鳴。

他有些恍惚地眨了眨眼,晃去眼底的晶瑩,才注意到大地深忽然竄出了幾道尤其明亮的輝,飛躍向天穹。

這些輝與那些魂靈最初出現的預兆一模一樣,卻更加耀眼,更加強大,更加燦爛。

冥冥之中,賽提耶一下子就明白了那些都是什麼。

“呵……”他似哭似笑地扯起角,“原來歷代所有的靈王都是舊的家伙啊……”

死后的靈魂居然一個都沒有乖乖回到母樹那里去,是打算跟著雅恩星一起消磨到徹底消散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他們愿意在此刻,顯現出這抹最后的靈魂之——也是說明他們認可了對方的意志,并且覺得對方值得他們賭上最后的一切,因而打算給年鋪路,獻上這一份力了吧。

“嗯?……這是?”正走在星辰階梯之上的安東,忽然看向邊兩側。

只見原本空的臺階之上,居然出現了好多新的靈魂。

這些靈魂遠比下方正在戰的朦朧魂來的凝實得多,就跟賽提耶一樣。

他們從天空墜落的流里走出,像是踏著隕星而來,出一道道或高大或修長的影。

這些魂靈渾散發著淡淡的,但依舊可以看清長相。

安東掃視而過,眼底浮現出驚嘆。

而天上薩恩星眾人的表現就直白得多了:“我草!”

他們一邊拉近攝像頭,一邊更近距離地到了一群盛世出現的沖擊。

清冷的,艷麗的,沉穩的,漠然的……可以說,人類所能想象到的所有可以列為“”的類型,都在這里了。

但是這些存在,卻依舊無法掩蓋住那列于中央的金影的輝,甚至可以說,有了這樣一群存在相伴,安東就仿佛是被月神親吻的阿多尼斯,是連神明都忍不住眷年。

而他又不是阿多尼斯,因為他自己就是輝日,他自己就能發

“殿下……”正好抵達地面的靈種們怔怔地著這一幕,突兀地停下了腳步。

因為這場景有一種無聲的肅穆,無形的莊嚴與神圣籠罩在那方,讓旁人完全無法介,下意識地噤聲。

那些圍繞安東的耀眼靈魂緩緩作了起來,他們很快分列到階梯兩側,按照序列站定。

反應過來的賽提耶也慢慢走了上去,他站在了階梯中段最高的一階,也是最接近安東的一階。

“他們,是過去的靈王們?”安東很快就從這一幕幕中,推測出了這些靈魂的份。

恰好此時,下方大地上的靈種們聽到了他的話,不由出驚訝又錯愕的神,看起來很震驚。

賽提耶道:“歷任歷代,都在這里了。”

安東心頭一,微微側目:“你們這是要……”

他覺得自己的猜測有點不可思議,盡管他知道靈種的習俗——新生的王,由上一任王授冠加冕。但這會不會太夸張了?

“一般來說,這件事應該由我一個人來做,但是他們看起來也很心,所以這不再是我獨有的特權了。”

賽提耶年的神,前所未有的溫,溫到幾乎人哭泣,“原本屬于我的使命一下子被這麼多人分擔,坦白來說,我有些憾,或許還有點嫉妒——但你是這場儀式的主角,所以,我現在只剩下歡喜。”

歡喜于對方能得到這至高至圣的舞臺,這份榮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絕對不會再有一個人,像對方一樣,能夠召集靈種漫長歷史以來所有的王者們。

安東似有所,他緩緩轉頭看了看遠

不知道那些正在戰的魂靈們是不是已經約知道了什麼。

他們仿佛正在為他營造這一刻,并死死地拖住掙扎的黑,絕不讓任何變數打擾。

“……”安東抿了抿。他神變得鄭重起來,無聲地向賽提耶,表示接和同意。

這一刻,不論是天上還是天下,所有正在觀察局勢的,所有正在戰斗廝殺的……不論是悍勇無畏者,是惴惴不安者,是懵懂彷徨者,他們的耳邊都同時聽見了一個聲音——

靈種第二十九任靈王,賽提耶,在此宣告。”

“我將為新一代靈王,于此舉行加冕禮!”

低沉莊嚴的聲音隨著神力緩緩擴散開去,如洪鐘響徹天地。

眾人的神從第一個字響起時的疑,逐漸轉變到震驚詫。

“什麼?加冕?在這種地方,這種時候!?”

“是上代靈王啊!他沒死?!那些其他的影又是誰?”

靈種空缺了百年的新王,竟然要在這一天誕生了?那我豈不是見證了歷史!”

戰爭,火

世界在崩塌,在重組。

這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都可以舉行加冕禮,或許是華的教堂,或許是壯觀的宮殿,但唯獨不可能是這里。

可如此不可思議的一幕,卻偏偏就在世界上,在眾人的眼前真實地上演。

“首領?”薩恩星的副合上吃驚張大的,下意識轉請示。

路錫安頭也不回地用迫擊炮炸開一片黑霧,這才轉頭看了眼天地間那道金影,毫不猶豫道:“沒聽見他們說的嗎,別讓這些東西打攪了靈種的大事。”

莫名覺得哪里不對,連忙點頭應是。

一時之間,全世界仿佛都在為了布置這最盛大的舞臺而努力。

靈種諸位聆聽,悉知——”

賽提耶一字一句。

正站在大地上的靈種們聞言,極快地對視一眼,匆匆咽下未來得及出口的震驚,齊齊俯首,單膝跪了下去。

就連原本殺瘋了的昂都暫時咽下了里的氣,率著第三軍團最后趕到,利落地左膝點地。

——“我等在聽。”他們回道。

于是賽提耶出手,他的手中很快凝聚起一個冠冕的雛形。

安東能夠覺到對方的神力在迅速消耗,顯然對方正將神力大量輸送到冠冕之中。

這樣誕生的冠冕,就算不提外表,它凝聚著一個靈王的心與力量,本就會是一件至寶。

然而安東著對方開始逐漸縹緲的形,忍不住想要開口阻止。

——已經足夠了,這樣就好了。

但這話他還沒來及說出,就見臺階最下面的右列第一個人竟然緩緩開口了。

“璀璨之人,我將為你授冠,愿你的前路明熠熠,輝永照。”

隨著那一人的話語落下,那人腳下忽然浮現出酷似陣法的絢麗圖紋,那是第一代靈王的

與此同時,一面神力構建的旗幟,自對方后緩緩浮現,升至高空,像是宣告一樣讓所有人看見。

“那是第一代靈王朝的旗幟!”后知后覺的薩恩星等人,終于意識到了什麼,“是靈種漫長歷史的起點,怎麼會……?我以為出現一個先代靈王已經夠不科學了!”

“不不不。”像是了太大的刺激,薩恩星副捂住頭,眼睛卻直直盯著下面,“我到底介了一件什麼事里啊!”

路錫安看著安東的影,一瞬不錯,默認不語。

而在那面旗幟升起之后,換做對面的左列下方第一人開口:

“永恒之人,我將為你授冠,愿你的未來無所彷徨,屹立不渝。”

隨后,印著不同圖紋的陣法現于他腳下,同時第二代靈王朝的旗幟緩緩浮現,挨著第一代的王旗高懸至天幕。

而隨著他們每說一句話,正在形的冠冕上就會多一顆寶石,或多一點裝點的勾紋——很明顯,他們也在幫助賽提耶完善這舉世無雙的冠冕。

接下來——

“智慧之人,我將為你授冠,愿你的道途明見萬里,昭如日月。”

“啟明之人,我將為你授冠……”

“圣潔之人,我將為你授冠……”

一個又一個祝福,伴隨著一面又一面旗幟升起,在天空環繞一個巨大的圈。

圈之下,是他們與金發年共同描繪出的復蘇的繁茂大地,那里有最蒼郁的林,最險峻的山巔,最宏偉的城池。

圈之上是群星閃耀的天空,最勇敢的鷹長唳著翱翔其中。

從第一代到第二代,第三代,到越來越接近的安東的位置……誠如層層向上傳遞的火炬,遞祝愿與期許。

到了最后,天空升起了二十九面旗幟,加上之前安東早早升起的那一面獨特的空白旗,不多不整整三十面。

天幕下的薩恩星眾人消化著發生的一切,已然徹底陷失語。

“那就是這一代靈種要侍奉的人……?”

在這種氣氛下,即便不其中,也不由被染得熱沸騰。他們著天地間那道金影,竟然有些許羨慕起那些靈們。

旁的同伴回答:“是越千年甚至更久的時,是眾多未曾謀面的王朝……新的神話將從這場儀式誕生,而此刻,你我幸見。”

大地上,所有的靈種牢牢仰著這一幕,每一雙眼睛都仿佛閃爍著星

殿下……

他們的殿下,終于——

——“戴冠。”

所有的祝福送達,歷代的靈王驀地拔高聲音齊聲說道。

位列于眾人之前,星辰階梯之上的年微微低頭。賽提耶抬手將那頂流溢彩的冠冕戴至他的頭頂,冠冕最中央的翡翠折人心魄的神彩。

靈們眼中似乎含著激的淚,終于正大明地喚出了那個在心底喊過無數次的稱呼:“王。”

而新的靈王轉面朝遠方的大地,銳利的目直指肆的黑,說道:“諸位,為我而戰。”

年啊,他終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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